终于感受到身旁传来灼灼的目光，钟笙转过头，与顾景昀四目相对。她动了动唇，刚想要问他怎么了，就被那群商讨完毕决定前来索要签名的女生们给包围了。“您好，请……请问您能给我签个名吗？”为首的女生扎着马尾辫，看起来相当青春，“我是您的粉丝，您每一场比赛我都看过，因为您而喜欢上了游泳。”“阳大，我们作证！她真的是你的粉丝，家里面贴满了你的海报，甚至你每次游泳的时间她都专门拿个小本子记录。”“是啊阳大，我也作证！”顾景昀因为名字中间有两个字的偏旁部首都是日，所以被粉丝们亲切地唤为‘小太阳’、‘阳阳’、‘阳大’。在高中女生们围过来的时候，钟笙就默默地往后退了退，啧啧感慨。时光真是一个神奇的东西，曾经顾景昀被女生包围的时候，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可现在的顾景昀却噙着温和的笑意，认认真真地给每个人都签了一个名。捧着签了名字的本子，高中女生们看起来都兴高采烈，指着恨不得隐身的钟笙：“阳大，那是你的女朋友吗？”原以为自己已经被忽略的钟笙：“？？？”顾景昀看了她一眼，刚准备说话，却被她打断：“不是，我是你们阳大的高中同学，刚刚偶然在街角的花店遇见。”钟笙清晰地看见问话的女生明显松了一口气的模样。“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顾景昀冲着女高中生摆了摆手，还不忘像是邻家大哥哥一样叮嘱她们，“比赛要看，学习也不能落下。”说完后，他一把拎过钟笙离开。钟笙发誓，虽然他脸上的笑容依然温柔，但他手上的动作就是拎的姿势。身为当事人的她拥有绝对的发言权。“咳咳咳咳……”听着她疯狂的咳嗽声，顾景昀才松开了她的衣领，没什么诚意地开口：“抱歉。”“没事，我还要谢谢你帮我拿花。”钟笙深吸了两口气，拦下一辆出租车。“没有诚意。”“啊？”他跟着她一起坐进了车里：“用行动表示吧。”钟笙更加茫然了。“还我一场约会吧。”她怎么也没明白，为什么事情就这样发展到了约会的地步。在她百思不得其解之中，出租车司机已经按照顾景昀的指示，将车开到了最近的商城。站定在商城门口，钟笙终于找回了自己的神智：“是不是我那天没有说清楚？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的情感纠缠，过去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吧……”“你说得够清楚了，是我没有说清楚。”顾景昀挑了挑眉，拽着她的手腕就走进了商场，“你就当做陪我半天好了。”所以到底是闹哪样？钟笙看着手腕上骨节分明的手，刚想甩开，他就像背后长了眼睛一般：“自从进入国家队之后，我每天的生活就只剩下了训练和比赛，别人都说顾景昀是天才选手，可没有人知道我在这上面付出了多少的精力与时间。”心尖蓦然一动，她若有所思地看向对方的背影。“生活逐渐被游泳这件事情包围着，我即便是想出来放松，一时之间除了队里的运动员之外，竟然找不到第二个朋友。”“队友也不是不可以啊。”不自觉地，钟笙的语气就放缓了下来。这四年来，顾景昀在她的世界中也没有消失，可无论是她回忆中那个冷漠的顾景昀，还是电视上那个神采飞扬的顾景昀，都不是现在这个满身寂寥的男人。“我休假的日子不一定就是他们休假的时间，不能因为我的任性，耽误了他们的进程。”他转过头冲她浅浅一笑，神色中带着浓浓地落寞，“我一直想找人陪我吃饭看电影，可没有人陪我，一个人好没意思。”钟笙脱口而出：“我陪你。”“好。”这个‘好’字回答得太过顺溜，她狐疑地抬起头，却看见顾景昀脸上的落寞消失得无影无踪。……被骗了。她咬牙切齿，一把甩开了对方的手。“不许走，你刚刚才答应我的，我已经录音了。”身后的男音懒洋洋地传来，她顿住脚步，寻思着自己将对方暴打一顿的可能性究竟有多大。自己答应的事情，哭着也要做完。话是这样说的没错，可一个小时后她就体会到了什么叫追悔莫及。“这家饭店的饭后甜品不错，你要吃吗？”钟笙抱着不吃白不吃的心态：“吃。”而后甜品真的上了，可她还没有尝到一口，就被对面的男人端到了自己的面前，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完毕。额角青筋直跳，她不确定自己现在会不会将盘子砸在顾景昀的脸上，来一个热搜：“如果我记得没错，你刚刚问的是我吃不吃甜点。”“是啊，”他一脸坦然地点头，“问归问，可我也想吃啊。”“……”心满意足地欣赏完了对方的怒容，顾景昀才慢条斯理地拍了拍手，服务生端着另一份甜品走了过来：“逗你的，给你点的那份在这里。”显然，这么长的时间没见，男人的恶劣程度又上升了不少。钟笙恶狠狠地挖了一勺奶油塞进自己的嘴里。甜而不腻地奶油在唇齿间化开，稍稍散去了一些她心里的怒火。像是没有察觉到她的怒气，顾景昀托腮看着她：“你有没有什么想看的电影？”“我选什么你就不选什么？”刚刚才上过当的她留了一个心眼。“我保证这次不会。”幸好这次顾景昀没有再做什么幼稚的举动，钟笙选了什么，他就乖乖定了两张那场电影的票，还附赠了超大份的爆米花和可乐。一切都很正常，除了在电影开场后五分钟……脑袋上蓦然多了一个重量，钟笙转过头去，发现嚷嚷着要看电影的那个人，呼吸均匀绵长，已经睡着了。“搞什么。”她小声嘟囔着，却挺直了背脊，没有将肩膀处的脑袋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