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共同朋友陈穗、贺席岭、寇生微、老潘等人也在邀请名单之内。阮时解作为跨国集团的总裁,还请了相关高管、合作伙伴及官员等人。这么林林总总一合计下来,客人一共一百三十七名。樘华跟阮时解用金墨亲自写了烫金请帖发出去,又专门打电话通知。一周后,两人统计,确定能出席参加婚礼的一共九十六人。阮时解让人事先申请航道,所有人都会直接由他的私人飞机送至澳洲,省去客人们新年期间出行的烦恼。樘华他们年二十九的时候就飞过去澳洲了,他们得提前准备婚礼。阮家父母阮海舒跟汤思仪也跟着他们一起飞过去,一家人在一起过了一个年,而后监督工作人员布置婚礼现场。他们的婚礼在海边,专门请了牧师,因为两人都不信教,就没在教堂办,而是准备在海边的国际酒店办。他们办婚礼的海滩是一片私人海滩,出来之后,就是一片绵延不绝的白净细沙。沙滩、海洋、海鸟,湛蓝的天空,海边微风,大片大片的白纱,花朵、以及旁边放着的椅子。这里安静又热闹,仿佛连四周的天地都对樘华他们送上了祝福。正式婚礼那天很快就要来临。婚礼前一天,阮时解跟樘华因为习俗,正式分房睡,分别住在两个酒店。陈穗跟贺席岭陪着樘华,阮时解独自住在一旁,两人隔着一段距离。房外是海洋,海风温柔吹进来,带着点咸腥味。窗帘随着微风晃动,渐渐被吹开,外面是墨黑的星空跟皎洁的月亮。樘华晚上睡不太着,他也不知道在想什么,一点睡意都没有。正在他躺在床上看着窗外的夜色发呆时,阮时解发微信过来:没睡着?樘华笑了一下:哥,你怎么知道?看来我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啊。阮时解秒回:感觉你没睡着。要不要出来走走?-欸?樘华一骨碌爬起来,彻底拉开薄纱窗帘,赤着脚下地。外面胖月牙撒下万点清辉,将整个沙滩与海面映照得清溶溶一片,海浪拍击海岸的声音细微而规律。樘华忽然看见酒店前站着一个人,他张目望去,看见阮时解高大挺拔的身影。樘华想喊,忽然想起这是大半夜,忙闭上嘴,用力朝阮时解挥挥手。夜已深,樘华不知道阮时解看不看得见。下一刻,那个高大的身影却举起手来挥挥手,示意他下去。樘华笑了一下:哥,你在下面?我下来了。-嗯。樘华从床边拉过一件薄外套,披在睡袍上面,哒哒跑下去找他。电梯十分轻快,半分钟后,樘华微喘着气抱住了阮时解的腰,抬头朝他笑了一下。阮时解一直在下面等着,被他抱个满怀后,双眼含笑,伸手递过一杯饮品,这么激动?嗯,一想到你在下面待着,一秒都不想耽搁。樘华在他颈间拱了拱,深深吸了口他的气息,才接过他手里的饮品,喝了一口,奇道:椰汁?椰奶。阮时解跟他一起往外走,出来时去酒店餐厅拿了一杯。樘华喝着甜甜的椰奶,跟他一起仰头望天空的明月与星辰,我现在忽然明白我为什么会睡不着了,这是我们这两年来第一次分床睡。阮时解揉揉他脑袋。樘华感慨:时间过得好快啊,五年前我根本不可能想到,现在我过的会是这样的日子。我也想不到。阮时解低低笑了一下,感谢上苍。樘华举着杯子敬苍天,嗯,感谢老天。两人在沙滩上慢慢散步,婚礼前一晚,两人似乎都有一肚子话要说,又似乎根本没什么好说,凭两人的默契程度,一切都在不言中。沉默的月夜,两人的脚印沿着沙滩一点点走远,四行,两对。走了大半个小时,樘华原地站住,笑了笑,哥,我们回去吧。不继续散步?不了,我已经平静下来了。樘华回头朝他笑笑,哥,我能过去跟你睡么?阮时解张开手臂,樘华投入他怀抱中,深深吸一口气,算了,我们都男男成婚了,就别在意什么传统不传统。阮时解在他耳边低笑了一下,低低的声音传到耳膜中,震动耳膜也震动他的心。樘华摸了摸耳朵,用力抱紧了他。不管在一起多久,樘华总对阮时解很痴迷,既痴迷他的□□,也痴迷他的心,越来越爱。两人散了个步,沾染了一身露水,而后回樘华的房间。从一楼到二十六楼,电梯很快就到了。樘华脱下外套,探头问:哥,你要不要洗个澡?你先,我待会再洗。阮时解推了推他,别感冒了。明天要举行婚礼,今天确实不适合做什么,樘华老老实实进去洗完澡出来,轮到阮时解进去。他一边用毛巾擦拭头发上的水汽,一边问:哥,你记不记得,那年我们去吃烧烤,吃完回来我想上厕所,你带我去你们公司常合作的酒店,还被记者拍到了?嗯。浴室里的水声低了些,那时解释了很久。樘华笑了笑,早知道我们就不该解释。阮时解快速洗完澡出来,裹着一张浴巾,结实的肌肉露在外面,樘华抬头望着他。阮时解低头亲了亲他微张的唇,两人在此刻交换彼此的气息。阮时解撸了撸他的后颈,低声道:睡吧。他这句话像催眠良药,樘华爬上床,掀开被子躺了进去,往旁边挪了挪,让出阮时解的位置。两人在柔软如云的被褥中彼此相拥,在熟悉的气味中很快睡着。第二天六点钟,两人醒来。阮时解打电话叫服装与化妆人员过来这边的酒店,樘华先去洗漱。不一会儿,两组服装化妆人员都抵达了酒店,陈穗跟贺席岭也过来陪樘华了。贺席岭打着哈欠,有些无语道:你们就一晚都不能忍么?昨晚还各自住在酒店里,今早一起床又在一起了。樘华正接受发型师的造型服务,闻言道:我不太睡得着。贺席岭啧了声,你那就是借口,有什么真睡不着的话,找服务员要颗褪黑素,实在不行来颗安眠药,多方便。樘华笑,行吧,我就是借口,一刻都不想离开他。贺席岭摇摇头,跟陈穗坐在沙发上看着他们分在两个房间做造型。两人长相俊美,不用怎么化妆,刮胡子弄头发修眉毛,略微用口红修饰嘴唇就行。两人都是西装,一个比一个腿长,一黑一白站在那里,俊美逼人。贺席岭看他们做完造型出来,低声对陈穗道:阿穗,你有没有觉得他们这造型特别好看。陈穗被他握住手,忍俊不禁,然后呢?我们都快到三周年纪念日了,要不然我们再办一场纪念礼?陈穗笑倒在他身上,还有近一年呢。这不是我们可以提前订地方订服装邀请客人么?贺席岭侧过脸在他颊边亲了口,怎么样?阿穗,再来一次吧?算了,都老夫老妻了,三周年纪念日还办什么礼。陈穗见他瞬间一脸失落,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温和道:不办礼,不过我们可以再拍个婚纱照,抽空去哪个地方玩一周庆祝一下怎么样?贺席岭眼睛一亮,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这个可以有。樘华和阮时解这边做好造型之后,造型师们鱼贯而出,套房内就剩四人。樘华一看就知道他们有大动作,不由好奇,现在要做什么?看亲友们的祝福。阮时解亲了他额头一下,谢谢你,穿越时空。陈穗跟贺席岭鼓掌。樘华紧张,他已经猜到是什么了。阮时解过去打开电脑,调试投影,而后问樘华,准备好了么?樘华紧张而郑重地点点头。阮时解按下播放键,先前录好的录像开始播放。摄影机还是樘华带过去那个世界并拿回来,录像他却是第一次见。录像先暗了一下,而后是端坐在椅子上的顾樘昱的身影。他坐在书房内,身上穿着帝服,面容俊美,神色严肃。这个角度有点背光,越发显得他身影高大肃穆。贺席岭跟陈穗看到人影都微微愣了一下,有些惊奇顾樘昱的俊美。贺席岭低声:他们兄弟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好看啊。要么怎么说是兄弟?陈穗低低道:他哥气质太好了,还有你看那边的摆设跟建筑装饰,他们那边发展得很不错啊,太不可思议了,太美了。贺席岭见他眸中异彩连连,瞬间醋了,拉着他的手强行让他回过神,阿穗,看我。陈穗笑了笑,凑过去亲了他一下,而后认真听顾樘昱说话。樘华,顾樘昱说出这个名字时,眉目间似乎温柔许多,他盯着镜头,仿佛与屏幕外的人对视,你应当就是今日成亲了,我不能亲至,想说的话便在这里说罢。阿弟,你向来温和上进,心系国民,我一直觉得,能有你这么一个兄弟,方是我顾樘昱这辈子最幸运之事。顾樘昱在投影里似乎笑了一下,伸出手在膝盖处比了比,你我自小便分开,我第一次对你有记忆乃是你三岁之。那时你才到我膝盖高,白白嫩.嫩,如同一个肉团子,人也调皮,这么点年纪就敢跟着你奶兄招猫逗狗,爬树胡闹,我抱过你几回,每回都被你的脏爪子弄脏衣裳,那时我还是喜欢你这个弟弟。阮时解捏捏他的手,低声问:真的?樘华吸吸鼻子,真的,那时我还常挨母妃揍。樘华眼眶有些热,屏幕里的顾樘昱无知无觉,目光温和地接着道:我那时候不常在家,对你的看顾也不够,后来想起,时常觉得对不住你。长兄为父,我对你总有一定责任,没护好你,后来我常觉心中有愧。好在你本身就是栋梁,自己一个人磕磕绊绊成长,哪怕长得慢一些,却从未长歪。樘华吸吸鼻子。顾樘昱:这么多年来,你第一回 喜欢上一个人,第一回跟一个人在一起,为兄有些遗憾你喜欢之人并非女娘,却也为你感到高兴,尤其你喜爱上那人后,眉眼里常含着笑。这便够了,人生总不能处处如意,你能有这个幸运得到心悦之人已是极大的好处了,为兄也不能强求。阮时解。顾樘昱目光微微上抬,对上阮时解的目光,他万分感慨般说道:你应当还是第一次见着我的模样,我虽见过你的画像,却仍是难以想象你是个什么样的人。你们自四年前相识后,你帮家弟良多,我心中对你多有感激,如今将最重要的弟弟交给你,哪怕知你靠谱,仍忍不住想多叮嘱两句,此乃人之常情,还望你莫怪。阮时解揽着樘华的肩,我定不辜负他期望。顾樘昱目光锐利,语气郑重,道:我暂时过不来你们那头,我们大晟却不乏能人异士,你若对不起他,我纵倾尽全国之力,也会护着他,你们若成婚,希望你能有这个觉悟。阮时解郑重点头。顾樘昱的影像到此为止,接着是江平原的影像。樘华。他在屏幕那头笑着打了声招呼,接着笑容很快消失,他抿了抿嘴,说道:这东西我还真是用不惯,一想到你到了那个我不能想象的地方,用着我用不惯的许多东西,我心中总是挂着几分担忧。时至今日,这份担忧我已习惯,我们身份贵贱有别,然而你在我心中一直是我弟弟,当兄长的,怕这一辈子都会挂着对弟弟的担忧。樘华不知何时已泪流满面,阮时解拿纸巾轻轻帮他擦干净。屏幕上的江平原接着说道:你要成婚了,我记忆里时常还是你小时候的模样,是你扑在侧妃怀里撒娇的模样,一时有些难以接受。江平原低头擦拭了一下眼睛,眼眶微红,接着道:这两年你平日没少催我成婚,想来你对你那心上人极满意,日子过得舒畅,心情也舒畅,故一直催促我娶个心悦之人,也能知冷知热。想到这里,你成婚似乎也不那么难接受。他哽咽一下,咳嗽两声方接着说:别的话我不多说,我一直在,一直在你身后,若你在那头有何不顺心之处,便回来,我与陛下都在。若你挨欺负了,我拼着最后一口气,也帮你挣回来,有事与我们说。他说着目光也微微往上抬了抬,似乎在看阮时解,阮时解,公子便交予你了,期望你好好珍惜,亦期望你们平安喜乐,百年好合。樘华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那两位一位比一位寡言稳重的兄长,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他泪水流了满脸,阮时解想擦都来不及。他猛地将脑袋埋在阮时解颈间,温热的泪水冲刷着阮时解的皮肤,灼痛他的心。阮时解低头亲亲他的头发,低声安慰:宝贝,大喜日子,别哭,我们好好过日子,别辜负他们的期望。樘华一边哭一边哽咽,我知道,我就是忍不住,他们怎么对我这么好啊?阮时解张开双臂,沉稳有力地抱住他。汤思仪跟阮海舒在现场招待客人,见时间差不多,忙打电话过来提醒,时解,你跟樘华的造型做好了吗?吉时差不多到了。阮时解听她声音有些紧张,目光温和地先看了樘华一眼,道:已经好了,我们马上过来。婚礼就在旁边举行,他们从这边下楼,五分钟就能到地方。樘华的眼睛哭红了,阮时解的衣领也有些湿。现场的化妆师跟陈穗他们忙过来,帮忙洗脸补妆,还有用电吹风吹干衣领。这个等候室忙碌而充实,工作人员看着刚哭过的樘华,都在柔声安慰他逗他开心,那细心温和的模样,仿佛在逗一个不小心误入凡尘的天使。他们下去的时候,亲朋好友们全到了,一群人坐在座椅上翘首以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