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樘华放下手中的宝石袖口, 伸手一抖, 将外头穿的大氅脱下来, 又兴致勃勃地解腰带脱外裳内裳。阮时解见他豪放的动作, 伸手搭着他的肩,微微用了点力帮他转了个方向,推推他精瘦的腰,去衣帽间换。都是情侣了,还那么多顾忌阮时解听他嘟囔,无奈问到,要不然你在这里换,呆会儿我们再去半个小时厕所?前车之鉴犹在,樘华也不想待会去厕所折腾,只好点头,得,我去衣帽间换吧。说着他抱起装衣服的盒子,噔噔噔跑去衣帽间了。他今天拿了一匣子首饰过来,首饰大喇喇放桌上。阮时解打开盒子看了一眼,从中挑了两三样,包括胸针、袖扣和发带。男人的配饰其实偏简单,大头是手腕上戴的表,其他都很低调。阮时解挑好胸针袖扣,去衣帽间找樘华,你好了么?大致好了,你可以进来了。阮时解进去的时候,樘华正跟衣服上的扣子作斗争,这衬衫的扣子又多又密,偏偏是修身款,挺叫人为难。松手,我帮你扣。樘华闻言乖乖松开手。阮时解的气息一下笼罩过来了,樘华仰起脖子看着他,清瘦修长的脖子扯出优美的线条,眸子里像倒映有星光。看什么?看得那么专注?看你呀。樘华抬起手来摸了他脸一下,低声感慨,阮哥,你真帅!谢谢夸奖。阮时解帮他扣完扣子,顺手拍了他清瘦的腰一下,好了,你把外套穿上。樘华点头。阮时解转头打开某个大柜子,里面放着满柜的手表,一只只手表从上到下摆出来,十分令人震撼。樘华早知道他有这些手表,也看过很多次,见到这些手表,樘华凑过来上下打量,明天我们要带哪只表?阮时解心里早有成算,他迅速拿出两只同款表,将其中一只递到樘华手中,就带这只,配今天的衣服,跟袖扣与胸针也挺大。樘华好歹在王府里锦衣玉食养大,眼光总有,看到这支手表,他没反对,顺手扣在自己手腕上。他正处于成长期,人似乎一直在变,每一次穿西装都更俊朗,有种半成熟的,介于少年与男人的味道,常能勾得人心头悸动。他轮廓也十分精致,不过那种精致跟女气没什么关系。很多人的精致是轮廓柔和,巴掌脸,眉眼都生得特别清丽,他的精致则是轮廓线条干净利落,脸上五官各有特色,眼睛尤其出彩,黑白分明,目含明珠。他人清瘦,个高腿长,一走出来就跟漫画里走出来的小王子一样。他似乎天生就适合锦衣华服,打扮好的时候总有一种摄人心魄的俊美。阮时解端详着他,似真似假叹了一声,道,你这模样,我已经不太想带你出去了。樘华昂首与他对视,为什么?我这模样很怪么?阮时解抵住他的额头,不是怪,是太惹眼,我怕别人觊觎我的宝贝。他说到最后时声音很低沉,樘华忍不住笑了起来,是你的就是你的,法制社会,谁也抢不走。等你再大一点,够年龄领证了我们就去领证。樘华郑重应下,好。俩人腻歪了一会儿,又换回自己的衣服。阮时解去下面拿了牛奶与水上来,问:今天要做什么?看书吧,总感觉好多东西要学,这些天都没认真看过书,好浪费时间。阮时解没意见,两人拿了一本书在各自的位置上看起书来。樘华以为慈善晚宴就在本市办,他在阮时解手机上看过本市的大佬们,虽还没见过面,但对他们都算熟悉。一想到要去一个满是熟人的晚宴,樘华半点紧张的情绪都生不起来,何况他现在淡定的很,也不怎么容易紧张。因要出门,阮时解特地交代让他今天早些过来,樘华听在心里,六点出头就到了。现在已快春分,白天越来越长,他到的时候天难得还没黑透,大片的晚霞正堆在天边,从巨大的落地窗看过去,可以看见深蓝的天空。樘华愉悦地吸了口窗外有些干冷的清新口气,开口问:我现在去换衣服么?嗯,你先换,我等会再过来,我先去安排一下,马上准备。咦,这次那么早就出发,以前不都是八点多才出发么?路比较远,我们早点出发。樘华这才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睛,问:路远?我们要去哪里参加慈善晚宴?去京都。啊?樘华有些懵,现在去么?这个路远已经不是一般意义的路远罢?上千里,我们现在赶得及?放心,赶得上。阮时解淡定道:已经向上面打过申请了,等会儿我们坐私人飞机去。樘华真没有坐私人飞机这个念头,或者说私人飞机根本不在他交通工具的选项里。他来到这个世界这么久,知道有飞机的存在,却从没坐过飞机,也没幻想自己哪天能坐上飞机。坐私人飞机啊?那等会儿我们是不是要去机场?对,等会儿让他们开车送我们去机场。阮时解一手拿着手机要打电话,一手走过来揉揉他的脑袋,你先去换衣服吧。樘华回过神来,忙去将衣服换了。他们以企业家的身份过去,脸上不用带妆,只要穿着得宜就行。阮时解原本想叫造型师过来这边,樘华拒绝了,他在那边有丫鬟伺候,来到这里却并不喜欢有人侵入他们两个人的空间。阮时解理解他的感受,干脆不清造型师了,两人简单弄清爽就行。他们从这边出发,去到机场的时候还没到七点半。机组的人员已经在等着他们了,到了机场后他们不用等待,上了飞机,机组人员调度好,很快便升空。私人飞机的内部装饰如同酒店一般,樘华系好安全带后,忍不住好奇地趴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阮时解过来跟他一起看。樘华看了好一会儿,评价道:外面太暗了,什么也看不清。阮时解握住他的手,跟他十指交缠,笑了笑,那下次我们白天再来坐。樘华点头。阮时解问:困不困?困的话,你去床上睡会儿。还是别了吧,折腾了那么久,要是去睡把头发衣服弄乱怎么办?那就不睡,这里离京城比较近,半个多小时就能飞到了。阮时解道:在飞机上看书不太舒服,你挑部电影吧。樘华挑了部电影,这部电影一下将他吸引住了,直到下了飞机又换了车,他还在看,似乎早已将慈善晚宴抛在了脑后。等到了目的地,他发现这个晚宴比他想象中的规模要大得多,目光中不由流露出几分惊奇。这个晚宴在一家通灯火通明的酒店举行,酒店外面铺了红毯,无数记者在外面等着,明星们锦衣华服,在走红毯环节争奇斗艳。阮时解他们的豪车缓缓驶过,他们这些商业人士走另一条通道,基本能跟明星们避开,不过如果他们愿意,也可以走红毯。阮时解见樘华眼也不眨地盯着外面,低声在他耳边说道:你要是喜欢,我们也可以去看看。不不不,不用了,我就是有些好奇。樘华心里清楚,虽说双方都是名流,但是明星跟商业人士还是有很大不同,尤其阮时解这种全球都称得上小有名气的商人,现在又拿了一个国际合作项目,正是烈火烹油的时候,凑过去跟明星们一同走红毯,有些不太合时宜。阮时解笑了笑,那我们从那边进去。他们两这张脸已经足够表明自己的身份,根本没用着请柬,守在外面的保安一看使他们便毕恭毕敬的将他们两人请进去了。保镖跟在他们身后,直到他们走进酒店,才退到一边在门外守着等着他们再次出来。要拍卖的首饰昨天已经提交给主办方了,今天他们空手来。樘华。樘华一进去,就看见了陈穗。陈兄,你们怎么在这?陈穗拉着贺席岭过来打招呼,笑道:跟你们一样,席岭也收到了请柬,正好还没开学,我们比较有空就过来看看。樘华最近跟阮时解在过二人世界,完全忘记问一声,闻言有些羞愧,低声道歉,对不起啊,陈兄,忘记问你了。没事,我们这也不是忘了问你们来不来么?陈穗笑了一下,举起酒杯朝他们示意,等会儿见。贺席岭怕樘华不自在,和陈穗走开前交代,等会儿你要是在会场上转得无聊了,又找不到人说话,就来找我们,知道不?知道了,多谢贺兄。阮时解耐心的等他们,说完话才带着樘华去找人聊天。与会的都是人精,阮时解前不久才刚公开过,会场大部分人都认识他们。阮时解带樘华去找老朋友们聊天,大家纷纷跟樘华打招呼,态度十分亲切。会场气氛十分友好,哪怕五六十岁的老人家看见他们,姿态也放得挺低,大多以平辈相交。樘华看阮时解一眼,嘴角抿出笑容。樘华不太懂他们聊的局势与行业,不过还算感兴趣,在一旁听得津津有味,半点不觉得无聊。见到樘华的人许多都觉得惊奇,在他们印象中,樘华更像一个侥幸上位的小网红,没有想到他气质这么好,落落大方,像哪家走出来的贵公子。人的衣着会骗人,气质眼神等却不会骗人,一看他模样,有点阅历的人都知道他养尊处优惯了,许多内心中原本对樘华带着点不屑的人,都赶紧收起轻视的小心思。樘华不知道底下暗流汹涌,只觉得这个慈善晚宴办得非常不错,灯光璀璨,环境优美,连会场上的东西都格外好吃。聊了大概半个多小时,主办方招呼大家前往拍卖大厅,今天的重头戏正式开始。阮时解护着樘华,在他耳边低声问,饿不饿,要不要去个厕所?樘华:阮哥,你这话好像问小朋友哦。阮时解从善如流地换了个问法,樘华小朋友,你饿不饿?要不要去上厕所,有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这场拍卖会可能会持续一个多小时,中途不好离场。樘华闻言认真感受了一下,算了,来之前才刚去过不去了,等会儿再说吧。那边拍卖会已经快要开始了,他们俩与陈穗他们会合,一起往会场走。樘华原本对这种慈善性质的拍卖会不怎么感兴趣,谁知看见第一件拍品他的眼睛就转不动了。那是一件蜻蜓胸针,上面镶嵌着宝石,大概是仿思想启蒙时期的自然主义作品,这件蜻蜓胸针做得十分华美,淡黄色半透明的翅膀仿佛要扇动起来,缓缓飞走。阮时解注意到他的神色,低声问:你喜欢这个?嗯,看起来挺漂亮。樘华点头,低声问:阮哥,那是什么材质?珐琅彩。嗯?这是一个樘华完全陌生的名词,他脸上露出点迷茫。上面的主持人已经介绍完了,最后说道:珐琅彩宝石蜻蜓,由恒宁企业的宁小姐提供,起拍价二十万,每次加价一万起。喜欢这件珐琅彩蜻蜓的人不止樘华一个,很快有人举牌子加价,二十一万。阮时解开口,三十万。与会的人纷纷转过头,看见阮时解都愣了一下,他们以为这种大幅加价的会是哪个愣头青,没想到却是大名鼎鼎的阮石头阮时解。大家静了一下,主持人说道:三十万一次会场里有真心喜欢这件珐琅彩宝石蜻蜓的人举牌,三十一万。四十万。四十一万。一百万。阮时解面不改色,一百一十万。这下谁都知道阮时解真心有意于那件珐琅彩宝石蜻蜓,没人加价跟他抢了。宁小姐捐的拍品一出场就取得了个开门红,她美目闪了闪,含笑往阮时解这边望来。阮时解正低头跟樘华说话,根本没在意会场里各种视线。许多人内心遗憾,什么叫一掷千金为美人,什么叫百炼钢化成绕指柔?现在算是见识到了。阮时解名声多响啊,他的俊美多金早已传出了圈,甚至有了些国民度,比他俊美更引人注目的是,他曾经是个老光棍,年近三十都没有男女朋友,甚至没有感情史。唉,真是可惜了。早知道,他们就算迎难也要上啊!第103章 催婚珐琅实际乃是一种特殊釉料烧制而成的器物,华国常烧的景泰蓝就是掐丝珐琅。樘华那边也有, 景泰蓝贵重异常, 常作为贡品进贡宫里, 王公贵族之家也收藏有一些。樘华屋里就有几个, 都收在库房里, 每年要细细拿出来查看保养。珐琅彩好看是好看,不过色彩过于浓丽鲜艳, 樘华并不太欣赏这类器物,平常也不怎么拿出来用。他完全没想到这珐琅彩宝石蜻蜓居然就是他记忆中的那珐琅彩,明明不同的东西,本质却是同个来源,也是神奇。他们拍下来的珐琅彩宝石蜻蜓很快就被送了过来,这种珐琅彩宝石蜻蜓历史挺长, 工艺已臻至完美, 这虽然只是一件仿品,却精致异常,上面的宝石片磨得流光溢彩。樘华从小到大见过那么多法琅彩,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低调优雅又动人心魄的珐琅彩, 他的心思几乎在第一时间动了起来,心里转到到了他们的布料行, 夏季不好送什么, 弄点珐琅彩做首饰倒十分不错, 成本低廉又特色十足, 别人想仿都仿不来。阮时解没想到他短短一瞬间就想了那么多东西, 只以为他喜欢这个珐琅彩宝石蜻蜓,拍了拍他的手在他耳边低声道,你要是喜欢,待会我们去订做几件珐琅彩首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