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彩照就有点糊。卢南樵的说法是胶卷质量太差,显影效果不好。“回头我找在电影厂上班的朋友,弄一箱进口的彩胶,专门给你拍照用。”甘露想了想,从床头柜里翻了翻,找出上次在一百商店门口淘到的相机票,递给卢南樵。他看一眼,哟一声:“不错嘛,东方牌的,s1系列,135单反,谁给你的”“我姑妈,她看我爸在村里闲着没事干,想给他买台相机,帮村民照相赚钱,我拿着票跑了好几趟百货商店,都没货。”卢南樵秒懂,答应了:“行,我帮你买回来,你爸会拍照吗”“他不会,我已经学会了,可以教他。”洗照片是个难题,甘露原本还发愁,刚才听卢南樵说,小姨在公安局负责证据留存,会拍照片、洗照片,抽空过去跟她学一学就好。半中午了,阳光炽烈,隔着窗帘都觉得刺眼。甘露住的这间客房,周围有两棵香樟,树冠繁茂,遮蔽了大半日光,很荫凉。她懒洋洋地躺着,想起小姨那天说赵秋玲喜欢詹春雷,问卢南樵是不是真的“算是吧,余主任还让我妈帮着撮合,春雷没答应,说有喜欢的人了。”甘露惊悚:“姓詹的什么说的这话”可千万别是在小姨离婚之前,就算是那之后,间隔的时间太短了,也容易被人揪住小辫子骂。卢南樵轻笑:“现在还计较这个干嘛春雷已经和你小姨在一起了,马上还要结婚。”甘露气得坐起来:“我小姨鬼迷心窍才看上他,他跟那个梁学松,就是一路货色,不比他还要渣,还要坏”“你小姨本来就想离婚,春雷没怂恿她,我可以保证。”“他做出那种姿态,就已经是怂恿了我一直就奇怪,小姨一脑子封建浆糊,突然就大张旗鼓地闹离婚,那么坚决,一点退缩都没有姓詹的这个混蛋,就是见色起意的西门庆不要脸”“别说得那么诛心嘛,我相信春雷,他是一见钟情。”甘露呵呵,嗤笑:“小卢主任,人话和鬼话要分清,什么一见钟情,就是见色起意;还有一种鬼话叫日久生情,就是利益权衡。”卢南樵懵了一圈,好半天才get到她的脑回路,正色问她:“那你对我呢,是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甘露:还能不能好好聊天了想注孤生吗刚才还说她诛心,转眼他更诛心,还扎心,这种问题敢随随便便问出口他敢问,甘露就敢回答:“一半是一见钟情,一半是日久生情,第一次在公社见到你,觉得你长得真帅,想睡,想盘,但也就是想想,完了就忘了。后来因为我爸的事,知青的事,我的事,我小姨的事你都帮了不少忙,常来常往,就有点舍不得你走了,就只有一点点舍不得我这么抠的人,搭进去几千美金,现在还心疼呢。”卢南樵想起那次套路她,她要哭不哭扯着他衣袖,舍不得的模样,好笑,俯身看着她:“真想睡我盘我”“想有什么用,你又不让睡,只能先盘着不过瘾。”“天天有肉吃”这个性福梦想,一时半会儿的,没戏。甘露心情郁结。卢南樵心情舒畅,去浴室冲了个冷水澡,换上甘露买给他的浅蓝睡袍,坐在床尾,缠着甘露帮他擦干头发。甘露好笑,一边擦一边审他:“詹春雷的爸妈,到底遇到什么麻烦了,吓得他像个缩头乌龟一样不会连累我小姨吧”“不会,已经没什么事了,最迟年底,就能调回沪城。”“那太好了,我小姨就能拖到年底再嫁给他,这种人渣,我小姨真是牛屎糊了眼,才看上他。”仔细回想,余佩兰那么恼火,跟詹春雷挖墙根的卑鄙行为脱不了干系。谁也不比谁傻瓜,当时或者没想明白,姓詹的把小姨带回沪城的时候,再蠢也该明白了。她告诫卢南樵:“以后离这个败类远一点,近墨者黑,别被他的病毒传染了。”“没问题,你在11号院也一样,别被你姑妈诳走了,外面的世界没那么精彩,起码没有我精彩,你没什么事的话,就多盘盘我,哄哄我”甘露:热门小说下载xx章节目录 第82章 全靠演技卢南樵耍赖的样子, 甘露很少有机会见到, 今天开眼了。更新快,无防盗上“盘”干他的头发,她懒洋洋地溜回床头,捧着一本样板戏图辑三翻看。这一辑解析的是红色娘子军,芭蕾舞剧,艺术形式别致,有趣,她穿剧以前没见到过,看得津津有味。卢南樵也凑上来瞄几眼, 对书没兴趣,对看书的人有兴趣, 把甘露捞起来抱在怀里,狠亲几下。甘露没提防, 手里的书跌落在地上, 心疼地埋怨:“这是我好不容易借到的,珍藏版”卢南樵好笑:“看这个干嘛,你喜欢芭蕾舞还是喜欢娘子军”“都喜欢。”她本来还想去市图办一张读书卡,借一整套的芭蕾舞图辑, 抱回来慢慢看, 现在凉了。卢南樵看她怏怏撅着嘴的模样, 好笑:“都喜欢啊纸片人看着没意思,回头我陪你去剧院里看”“真的”她那天路过红星芭蕾舞剧院,想买一张票进去看看,被门卫拦着好一顿奚落, 才知道那儿的票不公开对外出售,想进场看剧,先要有门路拿到“赠票”。甘露忿忿吐槽:“那俩门卫,比黑炭还凶,鼻孔朝天,看我们几个要买票进场的人,像看见癞皮狗一样,还推倒一位老大爷,可气人了。”“你跑到那种地方买票,肯定要被人笑话,剧院的票,尤其是有名角出演的芭蕾舞剧,一票难求,我妈有时候都不一定能弄到,你以为是电影票,掏钱就有”就算是电影票,首映式、前三场也轮不到普通人买。这个道理,甘露回来就想明白了。什么都缺的年月,物资匮乏捧高了粮票、布票、食品券,文娱匮乏捧高了影院、剧院、图书馆,注定只有少数人能享受到。她一个小村姑,不在服务范围内。想买票进剧院,除了好奇,还因为甘金花。姑妈是昆曲名伶,戏唱得那么好,现在不准唱了。甘露想哄姑妈开心,带她一起去看几场芭蕾舞、样板戏,看看新时代的同行们,碰了一鼻子灰。房间里,卢南樵听完她抱怨,屈指刮她的鼻子,左一下,右一下,刮完了还揶揄她:“好了,灰已经没了,你想去看戏没问题,但你姑妈身份敏感,不适合出现在芭蕾舞剧院里,能坐在那里看剧的人,身份都不一般,见到她可能会有风波,你也要懂得避讳,明白吗”甘露必须得明白呀,整个人都蔫了。更新快,无防盗上卢南樵凑到耳边,舔了几下,看她没反应,哄她:“傻丫头,今天先陪陪我,回头我陪你去剧院里看芭蕾舞,就下个月,八一的时候,会有几场红色汇演,怎么样”甘露还没说答应,已经被他抱起来飞一圈,一起摔到床上。晕淘淘刚回过神,一个大木盒递到她眼前:“看看吧,好东西。”卢南樵卖关子,甘露也好奇,接过来仔细看。木盒两尺长,一尺宽,入手沉重,雕工简素。她以为跟上次的“伴手礼”一样,是送给自己的小礼物,开心地掀开。没有期待中的惊喜,只有一排银白色的耳刷、鬓刷、挖勺、羽毛、斜切刀、小锉刀大小长短不一,用途不一。甘露看得两眼懵,问卢南樵:“这是什么”“盘我的工具啊,你不是总嚷嚷要盘我嘛,开始吧。”卢南樵说完,无赖地把她挪到一边,自己大咧咧躺在床中间。甘露嗤他。仔细打量木盒里的工具,一溜二十多件,并排插放在一起,小而精致,纯银材质,手柄都是墨绿翡翠磨制,攥在手里清润剔透。以甘露的见识,勉强能分辨哪些是挖耳用的,哪些是修甲用的。翻开夹层,下边还有一整排的工具。玉挠、玉锤、梳子、篦子、滚手、磨石大部分她都不认识,也想不出用途,蹙眉奚落卢南樵:“小卢主任,外边正在搞运动,反对享受风,你这是顶风作案。”卢南樵不接受批评,塞给她一个指甲钳,自己像橘猫那样四爪朝天地躺着,等人伺候。甘露惦记着看芭蕾舞的事,一边气鼓鼓替他剪,一边怼他“腐化堕落,奢靡享受”。“小丫头,你扣帽子的本事真行,还敢提奢靡享受,你去玻璃厂闹一回,龚菁已经被斗了三回,想知道怎么斗她的吗”甘露心虚,讪讪:“怎么斗”“让她穿上冬天的棉衣、皮鞋,就是去你们村穿的那一套,戴上金首饰,打着黄纸伞,站在台上背诵老三篇”只要斗会还没结束,她就得一直大声背诵,嗓子都哑了,劈了,说不出话了,干张着嘴还得背书,否则会有更大的暴风骤雨。甘露惊呆。这城里人就是会玩,心眼甩贫下中农三条街。看看人家这整人的手段,不打,不骂,不撕,和和气气,就让你穿戴整齐,背背老三篇。外甜内苦,有苦还说不出。现在是夏天,穿腊月的棉衣皮鞋,会场上一站几个钟头,汗流浃背,捂一身痱子。打伞遮阳不存在滴,斗会几乎都是在夜里召开。龚菁那天打着的黄纸伞,桐木手柄,竹篾支架,又大又沉,少说也有三五斤。举着它,保持一个姿势,站几个钟头,下了会场手臂早就僵了,连续几场过来,直接落病根。还得不住口地背诵老三篇,只要人还在喘气,就得一直背甘露真心佩服想出这个损招的人,问卢南樵:“她婆婆不是工会干部嘛,一点办法都没有”“没有,还得避嫌呢,每次斗会她都要到场,督促儿媳接受群众批评,反省错误。”甘露zz,无捶猜测这个翟会长是不是跟儿媳妇有仇,想趁这个机会教训她卢南樵气笑:“你瞎猜疑什么,龚菁再怎么嚣张,在她婆婆面前还是很乖的,她能进销售科,也是翟会长的面子,就是现在,没有翟会长四处奔走,她早被撵回洗沙车间了。”甘露不以为然:“奔走要讲究方式方法,没头苍蝇一样到处求人,没用。”“翟会长可不是没头苍蝇,她非常有思路,你去玻璃厂当晚,她就去了一趟我家,消除误会,隔天还让龚菁自己去厂办承认错误,递交检讨书。”“然后呢帮到龚菁了吗还不是上了斗台”文斗和武斗,只是表现形式不同,本质是一样的。文斗看着平和,更缺德,更损人。春阳玻璃厂这么对待龚菁,明显是在整她,说不定还想整翟会长。别人出招的姿势变了,你认错的姿势也得变,不然就等着挨打吧。卢南樵惊讶她的敏锐,翻过身,抱着她一起坐到床头,半响没说话,不知道在琢磨什么。甘露猜不透他的心思,也懒得猜,一样样拿起木盒里的工具,在他身上试验用途。相比龚菁被斗,她更关注龚伟的风月官司,问卢南樵事情是怎么收场的龚伟虽然逃回沪城,事情还没完。他的人事关系扣在村里,小媳妇的事一日不解决,他就一天是黑户,村里挣不到工分事小,进不了家具厂事大。龚伟唯一的倚仗,就是他姐姐龚菁。龚菁自身难保,他就只能傻等着。形势又由不得他等,薅毒草运动还在进行,他被王安生牵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