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的蜡染布,图案素淡,款式也中规中矩,公主领,上身收腰,裙摆宽松,穿在甘露身上却很好看。更新快,无防盗上最亮眼的是两个贴片兜,瓜弧形,很大,封口用细细的黑绳一层层叠起来,精致时髦,还实用。韩小梅啧啧点赞:“你人漂亮,身材也好,穿什么都好看。”甘露噗嗤笑:“你这话要给胡芳菲听见了,又得骂你舔狗。”葫芦妹最恨旁人说她长得不如甘露,自认为脸蛋、身材都压过甘露一头,成绩更是甩了甘露八条街,现在成绩已经不如人,长相就更输不起了。上午开全校师生大会,给期中考试取得好成绩的同学颁发奖品奖状,胡芳菲缺席,奖品是班主任褚老师代领的。韩小梅担心:“露露,你说胡芳菲气性这么大,不会就这么退学不来了吧”彼此之间虽然有龃龉,没到你死我活的地步,甘露也好,韩小梅也好,想的都是相安无事。万一葫芦妹因为“鉴抄”栽了面子,折了前途,一蹶不振了,她们良心不安。甘露想了想,觉得不至于,劝韩小梅别瞎想,不就是考试考了第五名嘛多大点事,就算葫芦妹自己想不开,她家里人也会劝她,大不了不在白云中学念书了,去县一中借读半年,中考过后直升高中。韩小梅面露难色,踌躇着欲言又止。甘露奇怪:“怎么了”“胡芳菲跟我一样,也是从县一中转学过来的,比我高两届的学姐,有几个混混纠缠她,闹得很大,不得已才来了白云公社”甘露不信:“胡家在堃县又不是寒门小户,不去招惹别人就笑死了,谁还敢招惹他们”答案是有,恶人自有恶人磨,纠缠胡芳菲的混混头,是县里有名的“造反派”。韩小梅一脸怕怕,说那人叫“高举”,二十出头,心狠手辣,本来是堃县供销社的职工,不知怎么惹恼了胡芳菲的爸妈,给撵到全县最犄角旮旯的公社最偏僻的一个代销点当营业员。熬了两年,造反有理了,他抱上了一个造反派头头的大腿,在堃县供销系统日天日地,胡芳菲的父母、叔伯、舅舅都被他戴上几尺高的尖帽子,抡着钢丝锁打得垂头丧气。胡芳菲那时候才十四岁,发育早,身材好,乍一看像个大姑娘,被高举这种色胚盯上,吓得立刻辍学,在家窝了一年多,造反的势头没那么旺了,才敢出门。高举那时已经名列“八大金刚”,横行堃县,无人敢惹,胡家避其锋芒,送胡芳菲进了白云中学,又把他哥哥胡仁杰调到白云供销社,兄妹俩有个照应。得亏胡家树大根深,自家也有人进了造反派队伍,风头浪尖上屹立不倒,始终没被高举、高兴、高飞这种革命小将斗垮,胡芳菲才安然无事。高举一日不倒,胡芳菲一日不敢转回堃县念书,去其它公社念书也不现实,只能呆在白云中学。韩小梅的判断很准,隔天早上,胡芳菲就出现在教室里,面色平静,彷佛之前的闹剧没有发生过。回到宿舍里,态度也180度大拐弯,又甜又舔,花式彩虹屁,进进出出都黏着甘露和韩小梅,橡皮糖一样甩不掉。伸手不打笑脸人,大家同住一个屋檐下,甘露也不想闹得太僵,胡芳菲主动示好,她也顺势下坡。外人不知内情,真就以为三人笑泯恩仇和和睦睦了。甘露的学霸地位,再也无人质疑,她琢磨着抽个时间,好好跟卢南樵谈谈自己的星辰大海,别再一门心思把她送进文工团那种小鱼潭。她去公社找了卢南樵两三趟,都扑了空。问他那个小助理周洲,说小卢主任配合上级领导“薅毒草”,去堃县开会了,最快也得三天才能回来。甘露怏怏而归。她急着找卢南樵,除了说文工团的事,还想跟他商议去沪城看姑妈的事。经过上次的教训,不经卢南樵允许,她是不敢贸然再去11号院的,又不耐烦呆在教室里,一有空就往公社邮电服务站跑。韩小梅的妈妈在这里上班,对甘露印象不错,就是奇怪她一个小姑娘,总买邮票干嘛这东西不当吃不当喝,稍微保存不当就废了,价钱也不便宜,除非寄信需要,很少有人买了屯起来。“集邮”这个概念,此时还没有形成,整天摆弄这些东西的,要么是没长大的熊孩子,要么是不务正业的二流子。红星共和国第一份国家级涉邮杂志集邮,十年前就扛不住压力停刊了,全民打集邮,逮住就扣一顶“投机倒把”的帽子。卢南樵从沪城搜集了一套旧刊,带回公社,甘露如获至宝,一有空就拿出来研究。这杂志是月刊,印刷还算精美,内容图文并貌,报道国内邮票的发行历史、信息、背景,介绍各个时期的邮票品类,也介绍国外发行的新款邮票。甘露穿剧的这个点,邮票收藏起点低,面值低,后世认同度却很高。她人傻钱多,不屑小打小闹,就盯住那种升值潜力巨大的套票买,伟人诗词票是首选,其次红色票、风景票、专题票、纪特票。每次进邮电站,甘露都要花掉一两块钱。这时候寄一封平信只要三分,邮票的普遍面值就是三分、五分,一个系列一整套全买下来,也就几毛钱,甘露只要相中了,一买就是好几套。这种大手笔,让韩小梅的妈妈很惊讶,劝她:“傻露露,集邮不是什么好习惯,弄不好就被人扣一顶囤积居奇的黑帽子,还费钱,看着三分五分不起眼,那也能买俩鸡蛋了呀,这东西还不好保存,湿了、晒了、潮了都不行,咱这儿梅雨天又长,我们邮电局的那些票,那么小心的保存,都发霉长毛,脱胶败品相,你一个小姑娘,更伺候不好。”甘露微笑,不反驳,也不入耳。用不了几年,集邮就会成为“雅好”,集艺术欣赏和保值增值于一身,全民追捧。甘露是动漫宅,对图案精美的邮票爱不释手,又想着趁现在价钱低、质量好、数量少、集邮的人更少的时候大量买入,以后升值了卖掉赚一笔。她收藏的邮票,统统是那种升值潜力巨大的精品票,品相好尤其重要,票面不能有破损、揭薄、折痕、污垢、霉点,颜色还要鲜活,不能发黄,不能脱色褪色。韩小梅也集邮,但她图省钱,收藏的几乎都是已经使用过,盖了戳的废票,品相糟糕,零零碎碎不成套,以甘露的挑剔,等同废纸。就这,还是沾了她妈妈从前当邮递员,假公济私的光。现在她妈妈岗位调整,在邮电站坐班,不再风里雨里骑着自行车送信了,她的邮票来源就断了。前一阵子,她看上了甘露的梅花徽章,知道甘露喜欢集邮,要用藏品跟甘露交换。甘露对她那厚厚几摞废票无感,喜欢上了装废票的邮册。韩小梅立刻从家里翻出一纸箱的崭新邮册,最大的有挂历那么大,最小的也有杂志那么大,二三十本,都给了甘露。这么多存货,不用说又是她妈妈“工作之便”弄到的,不值钱,却实用,尤其是最近几年,集邮被妖魔化,一不小心就惹一身臊,不是邮政系统工作人员,根本弄不到邮册。甘露如获至宝,又去卫生院弄了一把医用小镊子,夹取邮票轻拿轻放,免得毁容败品相。收藏环境嘛,江南的气候确实不利集邮,甘露暂时只能靠细心防潮防霉,紫光橱这种收藏神器,五年以后才会有。期中考试之前,甘露托韩妈妈帮忙,预定一千个护邮袋,今天韩小梅传话,说货到了。甘露大喜,颠颠跑去邮电站,接过韩妈妈递来的小纸箱,里面竖着密密麻麻的护邮袋,大的小的都有,够她用一整年的。收好护邮袋,甘露又盯着柜台里的邮票,新到了一款红色样板戏套票,白毛女、红灯记、沙家浜一共八张,16开的超大票面,总面值八毛钱,甘露悄悄买了十套,其它就没什么值得买的了。白云公社的邮电站太小,想淘到好货色很难,甘露琢磨着去沪城看姑妈的时候,悄悄溜到韩妈妈说得那个邮票黑市看看,能捡到宝最好,捡不到也开开眼。天快傍晚,甘露赶回宿舍,韩小梅和胡芳菲都在,眼睛还都红红的,像是哭过。甘露惊讶:“怎么了”胡芳菲泼辣,韩小梅冷静,都不是随便掉金豆的人,这个点不去食堂吃饭,抱头对泣什么鬼一问,又是那个“高举”作怪,他借着“薅毒草”的东风,把郑桐从芦庄知青点薅到县里,五花大绑,游街揪斗。郑桐的头发被剃成狗啃式,胳膊也给拧成了麻花,疼得当场晕厥,高举还不放人,继续揪斗。最后还是卢南樵听到报信,从会场匆忙赶过去救人,又找了一辆救护车,把郑桐连夜送回沪城医治。甘露秒懂,这高举垂涎胡芳菲,听说郑桐是她男朋友,醋火上头,发泄报复。小人无耻,风口上飞起一头猪,得意忘形,他的家人也跟着沾光,横行霸道。韩小梅的妈妈,原本在堃县上班,虽然只是个骑着邮政车送信的一线职工,好歹是在城里上班呀,福利好,工资高,一家人团团圆圆。运气不好,跟高举的弟弟高泉当了同事,被安排在同一片区送信,高泉跟他哥哥一路货色,到哪儿都是一根搅屎棍。别人送信,顶多是从信封上揭一张用过的废票收藏,他没这爱好,每次拿到信件,挨个摸一遍,哪个信封里夹了粮票,夹了钱,他一摸一个准,拆了拿走,信扔掉。夜路走多了撞鬼,拆了不该拆的信,被立案调查,累计数额巨大,按规定要开除公职,判刑坐牢。高举为了捞弟弟,连夜领着革命小将围攻堃县邮电局领导的家,喊冤撒泼。领导欺软怕硬,高泉的罪行又板上钉钉,最后竟然昧着良心,把高泉的三个同事拖进来顶缸高泉昧掉的那些钱和票,他一个人扛得坐牢,四个人扛,就能全身而退。高泉开心了,他的三个无辜同事哭了。韩小梅的妈妈就是同事之一,明明没做错一点事,突然就成了坏人,被公开记大过处分,从城里发配到白云公社。要不是韩小梅的爸爸在商业局,多少有点关系,她连在服务点坐班的机会都没有,还得骑着邮政车漫山遍野挨村挨户地送信,风吹日晒雨淋,又苦又累又不安全。韩小梅也因为母亲工作变动,不得已从县一中转学来公社。甘露住进宿舍以后,跟韩小梅走得近是近,没怎么深聊,居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段隐情。胡芳菲更是愤懑,瞪着甘露:“你知不知道,这个高举,跟小卢主任一样,也被推荐去上大学了震旦大学”甘露:你说啥我没听懂韩小梅尴尬,掐了胡芳菲一下:“高举是高举,小卢主任是小卢主任,你别乱扯呀,哪儿都有坏人”甘露淡定不能,一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没见过高举,道听途说也不一定就是真的,但三人成虎,胡芳菲这么说,韩小梅也这么说熬到第二天中午,卢南樵从堃县返回公社,甘露去河堤集市上买了两条桃花鳜,一把芦蒿,一兜豌豆角,一兜麦黄杏,拎着去了他的小院。热门小说下载xx章节目录 第65章 造谣杏花凋了,梨花正白, 葡萄架上的枝叶累累垂垂, 遮了一大片院子。更新快,无防盗上黑炭蹲在藤椅旁边, 对着卢南樵哼哼唧唧, 那么凶巴巴一大只, 卖起乖来还挺萌。甘露正感叹着,黑炭已经呲着獠牙冲她奔过来, 气势夺人, 吓得她原地没敢动弹,回过神的时候,麦黄杏咕咚咕咚撒了一地,桃花鳜也被衔走一条。那鱼虽然被稻秸穿了腮, 还是活着的,被黑炭衔在嘴里, 疼得鱼尾乱扑腾, 半尺长的大鱼,三两口就被黑炭嚼吃了,凶残地没眼看。甘露原地懵了一圈,卢南樵已经迎出来,一颗颗捡起地上的杏子,装回提兜里,牵着甘露的手走到葡萄架底下,轻笑安慰:“没吓着你吧黑炭最近嘴叼了,剩饭剩菜不爱吃, 喜欢吃活物,把隔壁几家大婶养的小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