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之后是不可攀登的悬崖断臂。敌国不能从连安城正门入,做不到包围之势。”殷觅棠眨了眨眼睛,点点头。她偏过头对上戚无别的眼睛,又点一次头,说:“我真听懂了。这地方好,方便控制番邦,还能御敌。”“可以这般说。”戚无别大手一挥,在大戚的国土上从中间划过,尽半数的城池被他画出圈外。“鄂南。”他的手在鄂南的城标上轻扣了两下,“鄂南位于大戚国土正中,也正是因为这个地理位置才会在立国时定为国都。但是,戚国国土说大不大说小不小,他日开战之日,必难以全顾。”殷觅棠惊愕地睁大了眼睛,惊呼一声:“你要弃了鄂南”“不仅是鄂南。”戚无别脸色肃然,又点过几座大型城池,“这里、这里,还有这一片城池都会被暂时放下。要迁的并不仅是皇城,这些城池的百姓都会批量北移动。彼时除进攻军队,余下将士只守半壁江山。辽兵必从这里而来,所过之处百姓已迁,却不能将所有东西带走,牲畜、粮食、衣物,还有住处,军心必缓,行程必拖。”殷觅棠心里惶惶不安。“可是,可是”她慌张去抓戚无别的手,除了一个“可是”再也说不出其他。戚无别淡淡笑着,接过她的话:“可是若输了,大戚便真的会失去半壁江山,而朕也真的如民间所传成为亡国之帝。”殷觅棠望着戚无别的眼睛,心里慢慢镇定下来。她问:“皇上,一定不会输的是不是”“世间哪有一定之事成之不过十之二三。”“十之二三”殷觅棠呢喃重复。“我本没做必成的打算。相反,输了之后的计划倒是周全。”戚无别安慰似地揉了揉她的头,笑着说:“本不想对你讲这些,你不会感兴趣,也凭白吓唬你。”殷觅棠摇摇头:“我想听。关于你的事情,我都想听。”“还想知道什么”戚无别的声音很柔和。殷觅棠偏着头想了一会儿,说:“皇上的意思是,弃城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不管是输了还是赢了,都还会有后续的计划。所以输赢也不重要”“是。”殷觅棠很困惑:“可是皇上你真的不介意那些民间传言吗即使输掉半壁城池只是计划中的一部分,可是民间与史书并不会这样记。”“对,弃城昏君的恶名逃不掉。”戚无别脸上挂着淡淡的笑。殷觅棠的眉头紧紧皱着,继续问:“书上说得民心者的天下,皇上不怕失了民心吗”戚无别沉默了片刻,抬眼看向李中峦,吩咐:“去吩咐御膳房端两碗鹿乳过来。”“奴婢这就去。”大殿的门关上,只剩下戚无别和殷觅棠两人。殷觅棠有些惊讶,戚无别要说什么话是连李中峦都听不得的“你在市井中听到的传闻我都知晓。我也知晓是谁在暗中散布消息。”戚无别道。殷觅棠立刻明了:“皇上是想借迁都之时揪出异心之臣”戚无别笑着拍了拍她的小脑瓜:“还不算笨。”殷觅棠看了一眼紧闭的殿门。戚无别知道她疑惑何事,他转过头望着殷觅棠,问:“棠,如果将来我不是皇帝了,你可愿意随我四处走走”殷觅棠望着他的眼睛呆怔了许久。戚无别伸手在她面前轻晃。殷觅棠眨了下眼睛,从迷茫中清醒过来。她慢慢转头,看向长案一角的文章。那是戚如归的文章。极少人知道戚如归在学堂的表现每日都会汇报到戚无别这边,戚如归的每一篇文章戚无别都会亲自过目。殷觅棠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戚无别讶然,凑过去看了看,用指腹轻轻抹去,笑话她:“吓到你了都与你说了你不懂这些。也不该与你说。”“我懂了。”殷觅棠慢吞吞地点头。殷觅棠揪着自己的衣领,蹙起眉。“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了”戚无别急忙问。“心里不舒服,有点疼。”“我去让人给你喊太医。”戚无别站起来。殷觅棠急忙拉住他的手。戚无别回过头,就看见眼泪从殷觅棠的眼睛里涌出来。心爱女子的眼泪总是如刀。刀刀割在心口。“你自幼登基,一生都困在政务里。满心天下,殚精竭虑。为了大戚、为了护身边人周全做了那么多,可却担着无数误解。单是迁都这一事,是为了日后交战护疆之赌,是为了揪出异心乱臣重整朝纲,是为了母后,也是故意不解释一意孤行担负恶名,为了让二殿下踩在你的身上,把龙椅坐得更稳。这只是其中一件事情罢了,肯定还有好多我不知道的事情”殷觅棠眼泪簌簌落下,心里难受得不得了:“那么多的误解,偏偏我也误解你,任性地给你添乱”她忽然举起来,信誓旦旦:“如果我殷觅棠日后再有半分的怀疑你,我唔”戚无别堵上她的唇,将她嘴里的哽咽尽数吃下。他捧着她的脸,将她脸上的泪痕吻进口中。戚无别有些无奈,他并不知道会把因为惹哭。他轻叹了口气,低下头,额头抵在殷觅棠的眉心,轻声哄她:“这些都是小事情,真的。”比起失去一切,这些真的只是不值一提的小事情。他从不觉得自己辛苦,只认为自己得上天眷顾,幸运地重活一次。“棠,答应我一件事情。”“嗯”殷觅棠认真点头。“今日我与你说的事情,前面几件倒好,只是我有意将皇位禅给如归之事,你切不可对外透漏半分。这是除了你们,天下没有第三个人知晓之事。”“我记下了”戚无别宠溺地吻了吻她被眼泪打湿的眼睛,轻声说:“我不是不信你,只是你和红豆极为亲密,担心你无意间说给她。”殷觅棠双手捂住自己的嘴,以来表决心。脚步声由远及近,戚无别和殷觅棠便收起话题。李中峦进来,恭敬地送来两碗鹿乳。殷觅棠眉头皱起眉,小声嘟囔:“我不爱喝这个。”李中峦在一旁笑眯眯地说:“殷四姑娘小时候可喜欢喝了。老奴还记得您小时候很是乖巧。陛下读书,您乖乖坐在一旁,悄无声息地能喝两碗鹿乳呢”殷觅棠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耳朵尖儿却红了。她在桌子下轻轻踹了戚无别一脚。戚无别大笑。殷觅棠羞恼:“你故意气我”“不敢不敢。”戚无别笑着摆摆手,自己端起来一碗鹿乳喝了一口,赞赏:“味道很是香甜,可是可惜某人把鹿乳给戒掉了。”殷觅棠瞪戚无别一眼,望着他的侧脸,却又慢慢嘴角翘起来。她端起另外一碗鹿乳,小小尝了一口。香气扑鼻而来。这个味道,她已经有六七年没有尝过了。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见第82章 错认过了年,殷争和魏佳茗又领回来两个孩子。是一对兄妹,自小就没爹没娘,跟街上的乞丐们一起过活。殷争和魏佳茗倒也不是什么孤儿都往家里领,只是这对孩子互相帮助的样子令人动容。殷觅棠从宫里回家时,这对兄妹已经在家里住了三天。哥哥七岁,妹妹五岁,他们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记得了,殷争便重新给他们起了名字,一个叫阿竹,一个唤阿兰。当然随了殷争的姓。两个孩子乖乖地喊殷觅棠三姐姐。殷觅棠提前得了信,让丫鬟把先前准备好的衣裳送给他们两个。穷人家的小孩子,倒不好见面礼就送些贵的,吃的用的反倒更让他们喜欢和踏实。“二姐姐让我带他们回去读书。”殷康敲了门规矩走进来。魏佳茗挥挥手,殷竹和殷兰便跟着殷康去了后院。殷觅棠瞧着有趣,笑着说:“现在姐姐可有事做了。先前只教阿康,现在又多了两个小的。”“你二姐的确喜欢教他们读书。”魏佳茗招招手,把殷觅棠叫到身边来,问了她几句宫里的事情,殷觅棠都一一作答。魏佳茗点点头,沉思起来。眉宇之间带着点忧虑。殷觅棠把手放在她的手背上,柔声说:“母亲,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女儿心里有数。”魏佳茗抬眼看她,勉强笑了笑。她抬手把殷觅棠鬓边的发掖到耳朵,温柔地说:“虽然那个人是皇帝,可我和你父亲也不能让你受了委屈。昨日我和你父亲商量过,打算把你的婚事摆在明面上来。”殷觅棠微微一怔:“这”魏佳茗摇摇头,说:“你放心。母亲也不是莽撞的人。做事有分寸。只是你不知道再过段时日,太后和太上皇打算远行。母亲想在太后走之前,把你的婚事给办了。”那些民间的说法自然逃不过魏佳茗的耳朵,她虽不曾怀疑过皇帝,可是总想为自己女儿谋一个万全之策。只有举行了大婚,她才能心里真正地踏实下来。“女儿知道了。”魏佳茗忽又想起一事,询问:“对了,赵妈妈回来了没有”“妈妈说是今天回来,现在还没到。许是下午才能回来。”赵妈妈有个堂妹生产,堂妹娘家人不在,夫家人也人口简单,赵妈妈便告了假过去帮忙。下午的时候赵妈妈果然拐着自己的小包裹回来了。殷觅棠问了她两句,想起母亲今日问过她,就让她去一趟母亲那边。赵妈妈把包裹放下,从里面拿出在街市给殷觅棠买的糖果,才急匆匆往魏佳茗房中去。“也没什么别的事情。听说你妹妹的丈夫年前刚摔着,婆婆又是个跛脚的。我这里准备了点东西原本打算让你带过去的,你走前正是忙着准备过年的事情,我就给忘了。东西在阿秀那里,你下次去看她的时候带过去罢。”“夫人真是菩萨心肠”赵妈妈好一通千恩万谢。自从当初殷觅棠走了一回,魏佳茗对赵妈妈就比别的奴仆要好许多,这是府里的人都看在眼里的。赵妈妈不多想,只当是魏佳茗希望她尽心伺候殷觅棠。“你妹子可生产顺利”魏佳茗随口问上一嘴。赵妈妈脸上的表情一滞,笑意淡了一分:“旁的都还好,就是脸上有一块胎记,我那妹子心忧。”“有些胎记是会消的,倒是不需急。”魏佳茗安慰。赵妈妈苦着脸摇头,她叹了口气,说:“要是青色的胎记兴许过两年自己就消了,可是红色的胎记几乎是一辈子的事儿了。哎,我家丫丫刚出生的时候身上也有那么块红色的胎记来着”提到夭折的女儿,赵妈妈眉宇间的愁容更浓了几分。魏佳茗却坐直了身子,她直直望着赵妈妈,一字一顿地问:“你女儿身上有块红色的胎记”“是啊,就在后背上,拳头那么大哩”魏佳茗脸上的血色一点一点暗下去,再问:“你没有记错”赵妈妈被魏佳茗脸上的表情吓到了,她忙说:“自己的闺女咋能记错虽然丫丫命苦没活下来,可是她身上的胎记我可忘不了。”魏佳茗身子晃了一下。“夫人”赵妈妈急忙跨前一步,扶住魏佳茗,“夫人您这是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你抬起头来”魏佳茗脸色发白。“啊”赵妈妈虽然不解,却也照做了。魏佳茗死死盯着赵妈妈的脸,好半天才目光复杂地合上眼。她推开赵妈妈的手,无力地说:“去书房把老爷喊过来。”“诶”赵妈妈应了一声,急忙小跑着去书房请人。魏佳茗脸色实在是不好,她照实把魏佳茗的情况说给殷争听。殷争匆忙进屋,忙问:“怎么了听说你身子不舒服”魏佳茗抓住殷争的手腕:“棠棠不是找妈妈的女儿”“你说什么”殷争皱起眉,有些不敢置信。魏佳茗深吸一口气,疲惫地靠在殷争的肩上,把赵妈妈那个女儿身上有胎记的事情说给殷争听。她又轻叹一声,苦笑:“难道是我们都故意回避了这件事棠棠的模样本来就一点都不像赵妈妈。我没见过赵妈妈的男人,你可见过”殷争回忆了一番,点点头:“见过。和咱们棠棠的相貌天差地别。”当初得知自己的孩子被调换,而她又恰巧和赵妈妈同日生产,而赵妈妈的孩子夭折了。魏佳茗自然以为殷觅棠就是赵妈妈的那个女儿。“这件事情还得再查一查。若赵妈妈不知道我们已经知道棠棠不是咱们的亲生女儿,她也有可能故意编出来这样一块胎记来。”殷争缓缓道。魏佳茗却摇头:“这件事情是咱们一家人心里的一道伤口,我们故意回避这件事,不愿多深究。可如今想来,漏洞却不少。不说棠棠和赵妈妈夫妻两个长相完全不像,就说这些年赵妈妈对棠棠的态度,虽然很好,可却又总缺了一种母亲对孩子的感觉。”“那棠棠有没有可能”殷争蹲下来,望着魏佳茗的眼睛,“佳茗,你确定你当时那一胎只生了一个孩子吗”第83章 再遇魏佳茗眼中浮现几许茫然。当初怀第三胎的时候,她仗着前头已经生过两次,也没有太当回事,却不想产期比预期早了些,生产的时候还是经历翻凶险,几度晕厥过去。她茫然地望着殷争,问:“你母亲如今情况如何了”殷争微怔,紧接着缓缓摇头,无奈地说:“我前日才去看过她,还是老样子疯疯癫癫的,谁也不认的。”魏佳茗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