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像个孩子一样委屈地哭起来:“我都把棠棠送走了,他怎么还阴魂不散啊不要再来找我了我是为了殷家运势我是为了殷家好你赶紧走啊去投胎啊”魏佳茗握住腰间的剑柄。“佳茗,你没事了”殷争和殷夺跑进来。魏佳茗松开大太太,转身看向殷争,问:“棠棠在哪”“不是在侧屋吗”殷争看了眼侧屋的方向。“你是怎么当父亲的”魏佳茗红着眼睛吼出来。殷争看了眼不断呓语的大太太,转身往侧屋去。魏佳茗没等他出来,直接冲出去,去了马厩牵了匹马,出了殷府。三天了。三天了殷夺很快也骑着马冲出去殷府,殷家的家丁举着火把急匆匆出门寻找。“母亲,告诉我棠棠在哪儿”殷争红着眼睛盯着自己的母亲。大太太用手指着殷争,皱眉教育:“你要好好读书,光耀门楣你总是心软,母亲知道你不忍心,就没告诉你,母亲帮你母亲什么都能帮你办好母亲都是为了你”殷争痛苦地闭上眼睛。他扯开大太太抓着他袖子的手,转身走到外面去。阿兴跪在外面,身子不停地发抖。“把那一日的事情一五一十说出来。”殷争声音沙哑,带着一丝哽音。“那天大太太让奴婢在三里亭等着,没让奴婢跟着啊大太太把四姑娘带去哪儿了,奴婢不知道奴婢真的什么都不知道啊您就放过奴婢吧”她跪着爬到殷争脚边抱住殷争的腿。殷争踹开她,疾步往外走。鄂南这个时节的夜晚很闷热,可是殷争在漆黑的夜里寻找女儿的身影,只觉得彻骨的寒冷。黎明前的时候,天地间一片黑暗。他调转马头,疾奔向沈家,将睡梦中的沈休喊醒。“殷兄,怎么了”沈休打着哈欠。“路上再说”殷争抱拳,顾不得礼节,抓着一身寝衣的沈休上马,直奔皇宫而去。不够,殷家的家仆不够,殷夺手中的御林军不够。殷争还要更多的人去寻找。沈休手中有兵,可没有圣令,绝对不敢在京城有所动作。这个时候宫门大关,是进不了宫的。所以他找来沈休,这个皇帝的亲舅舅来帮忙。沈休的确有随意进宫的身份,可也是白日。守宫门的人看着沈休皱起眉,这是难为人啊“开宫门”沈休一脚把侍卫踹开。戚无别一整夜都没睡,一直在躬清殿研读宿国军事资料。“什么”戚无别抬头,“调动京中所有兵马。”戚无别扔下手中的书册,冷着脸,大步往外走。“陛下”李中峦抱起戚无别的一件长袍急急忙忙追了出去。殷家四姑娘丢了,陛下派出全京兵力寻找,甚至亲自出宫寻找,就这么悄无声息地惊动了整个京城。又过了两日,魏佳茗身心疲惫地走在山上。这一片山多水多,她也不知道自己爬了多少座山。虽然整个京城都是官兵,城里城外地搜。可是她自己还是一刻没有休息过,沿着城外一座又一座的山去找。这两日,她不仅没有休息过,也没有吃过东西。时不时的,她就抬起头望着天上的日头或是月亮,算算时辰。“五天了”魏佳茗望着西沉的日头,心里也跟着沉下去。将所有悲观的预测抛开,她坚信她的小女儿没事,咬着牙继续往前走。她手中的长剑随着割着地上的杂草,忽然看见一块布料。那块粉嫩的布料只有那么一丁点,像是被人故意割下的。魏佳茗脚步猛地顿住。她听见自己的心砰砰砰跳个不停。她用颤抖的手捡起那块布料,在周围仔细寻找起来。一大片灌木丛被她劈开,她一眼就看见蜷缩着躺在石头下的小女儿。宽大的石头延伸出来,下面有一处小小的坑洼,殷觅棠就蜷缩着躺在里面。她双手抱着膝,将自己的身子尽全力藏在石板下面。“棠棠”魏佳茗冲过去,将昏迷的女儿抱在怀里。她不敢想象殷觅棠是怎么一个人在这里藏在五日,她是迷路了吗然后疲惫地躲在这里等着人来找她是不是“棠棠”殷觅棠脸上脏兮兮的,嘴唇皲裂,沉沉昏迷着。魏佳茗拿起匕首,在自己的手背上猛地划了一道,鲜红的血迹从她手背上淌下来,一滴滴滴进殷觅棠嘴里。“佳茗,你找到棠棠了”殷争拨开灌木走过来,就看见魏佳茗用自己的血在喂殷觅棠。殷争急忙奔过去,扭开身上带的水囊来喂昏迷的殷觅棠喝了几口,然后背着她下山。魏佳茗跟在后面,她的手始终搭在殷觅棠的身上。这一刻,魏佳茗忽然觉得不管是不是亲生的。殷觅棠和殷攸、殷络青一样都是她的命。宫里的太医全部到了殷府,为殷觅棠诊治。戚无别冷着脸站在屋中盯着床榻上虚弱的殷觅棠。他的脸色实在太难看,屋中不管是太医还是婢女、太监都心惊胆战,不敢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就连最亲近的李中峦也不敢上去主动搭话。回来之后,魏佳茗看着殷觅棠被太医们诊治,便悄声回了房中。她望着微弱的灯火,需要一个人待着。殷争站在院子里望着庭院里的一棵海棠树,他站在海棠树下站了一夜,也想了一夜。鸡鸣接二连三地响起,天光大亮。站在海棠树下一夜未动的殷争终于迈开步子,去找魏佳茗。他推开房门,“吱呀”一声的推门声,敲醒了清晨的宁静。“佳茗”殷争愕然地望着窗前的魏佳茗。他在门口站了半天,才艰难地迈着步子,一步一步走进屋中。他在魏佳茗面前停下来,僵硬地抬手,抚上魏佳茗的头发。“你的头发”清晨温柔的光照进来,照在魏佳茗的白发上。一夜而已,三千青丝尽成雪。“棠棠醒了吗”魏佳茗轻声问。“还没有,陛下一直在里面。”殷争将魏佳茗发间的簪子取下来,如雪长发落下来,软软披在背上。殷争拿起桌上的桃木梳,为魏佳茗慢慢梳理。“忘记那个孩子吧。没有什么儿子。就当棠棠是我们亲生的孩子。”魏佳茗缓缓闭上眼睛。“大爷,大奶奶四姑娘醒过来了”小丫鬟一边喊着一边往这边跑。魏佳茗猛地站起来,几日滴水未进,让她一阵眩晕。殷争急忙扶了她一把,她闭上眼睛缓了缓,提脚往隔壁走。“皇上,你下早朝啦”殷觅棠歪着头望着床边脸色臭臭的戚无别。戚无别点了下头:“是。”“皇上不要太辛苦了。”殷觅棠的身体还很虚弱,声音小小的。戚无别艰难地扯了下嘴角,露出丁点笑意。这几日所有的焦灼和担心终于能放下,可是看着殷觅棠苍白的脸色、皲裂的唇,他心里仍旧一阵阵心疼难捱。伴着心疼的还有怒火。这股怒火无处可放,压在心里。“棠棠”魏佳茗跑到床边,殷争跟在她身后。殷觅棠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费力抬起手去摸娘亲的头发。她困惑地皱起眉:“白了”魏佳茗眼泪落下,她笑着弯下腰,轻轻抱着小女儿:“娘病了,病气从体内排出去,头发就白了”“娘亲的病好了”“嗯,好了”魏佳茗的眼泪止不住地涌出,落在殷觅棠耳侧的枕上。殷觅棠伸出小手摸着魏佳茗的白头发,她盯着掌心的发白好久好久,虚弱地说:“棠棠没事了,娘亲不要担心。”第56章 封后戚无别回到宫中,脸色铁青。他疾步朝着躬清殿走,身形忽然微微晃动。“陛下”李中峦大惊。戚无别很快站稳,冷声问:“这几日的奏折的可都送到躬清殿了”“送到了,送到了可是陛下,您已经三天没合眼了”戚无别抬手阻止他的话,说了几个大臣的名字,让李中峦召这几名臣子入宫,而后疾步朝躬清殿走去。他有两日未上早朝,事物堆积许多。“这”李中峦叹了口气,急忙让小江子去御膳房吩咐熬补汤,匆匆追上戚无别。殷家。魏佳茗喂殷觅棠喝了小半碗的粥,等殷觅棠睡着了,才和殷争一起走出去。两个人站在檐下,顿了顿脚步,往隔壁去。殷争从后面抱住魏佳茗。“为什么不告诉我”问完,他自己轻叹了一声,“你该告诉我的。是,母亲是对我很重要。可我也同样不能失去你。”魏佳茗抿着唇,她并不想解释自己的做法。许久,她抬手搭在腰际殷争的手上,道:“以前是我选择瞒着你,后果我来负。可现在你既然已经知道了,就必须做出选择。殷争,你别怪我心狠。我与你母亲之间,你只能选其一。父母之恩大于天,我不会怪你。女儿们若是想留下来,还请你多用些心好好照顾。不过你既然已经知道了棠棠不是你亲生女儿,她我是必要带走的。”殷争阖上眼,抱着魏佳茗许久未言。魏佳茗心里一片平静。她设想了很多种殷争知道以后的可能性,然而此时却是没由来的轻松。“我知道了。”殷争点点头,不舍地松开魏佳茗,转身走出去。魏佳茗站在窗前,看着殷争在院子里吩咐丫鬟请二爷,而后和殷夺一起进了书房。魏佳茗垂下眼,回到隔壁,守在殷觅棠床边。殷觅棠醒过来,魏佳茗又喂她喝了些清粥,陪着她说了一会儿话。殷觅棠几日没有吃过东西,眼下也不敢喂她吃别的。殷争和殷夺在书房里待了大半日,半下午的时候,两个人才从书房里出来。殷争推门,也没进来。魏佳茗抬头看他,发现平静无波一整日的心还是快跳了两下。“爹爹”殷觅棠转过头,喊了他一声。殷争笑着点点头:“棠棠乖,爹爹找你娘亲说几句话。一会儿再过来看你。”魏佳茗弯腰,给殷觅棠将被子盖得服服帖帖,才起身跟殷争出去。房门关上,殷争望着院子里的几棵海棠树,开门见山:“二弟会带着母亲搬出去。”魏佳茗猛地抬头看向殷争,她张了张嘴,双唇微颤,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开口。“只不过这不孝的名声担着,日后恐再不能入朝为官。你只跟着我做寻常百姓,粗茶淡饭了。”殷争望着魏佳茗,笑得云淡风轻,一如多年前回牧西接她的那个小书生。魏佳茗说不出心里的滋味儿来,明明是她盼着的结果,可是望着殷争的眼睛,心里却又是一阵莫名的心疼难受。赵妈妈从远处急急忙忙赶过来,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殷争和魏佳茗,焦急询问:“棠棠可醒过来了唉大太太真是的,怎么不小心把棠棠丢外面去了”殷家大部分人并不知道殷觅棠的身世,只当是大太太最近犯病,人糊涂了,不小心把殷觅棠丢到了外面去。往常大太太是把殷觅棠捧在手心里疼的,任是谁也不能相信是大太太故意将殷觅棠丢在外面荒山上的。魏佳茗看着她,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醒了,你进去照顾着。”“诶”赵妈妈提着裙子,急匆匆进了屋。魏佳茗转身望着赵妈妈,直到赵妈妈进了屋将门关上了,她的视线还是没有移开。殷争看着魏佳茗,问:“棠棠是她的孩子吗”魏佳茗有些放空的眼睛逐渐找回神采,她收回视线,点点头,“除了是她的,还能是谁的。”“是我不好,你生产的时候没能陪在你身边”殷争望着魏佳茗有些愧疚。魏佳茗是马背上长大的,比鄂南的世家女身子骨更硬朗,生前两胎的时候几乎没费什么力气。却不想生第三胎的时候突然早产,所以当差的殷争才没能及时赶回来守在她旁边。其实当初给第三个孩子找的奶娘并不是赵妈妈,而是赵妈妈的姐姐。那时候赵妈妈的男人死了,她身怀六甲过来投奔姐姐。没想到最后是和魏佳茗同一日生产的。据说,赵妈妈生了个女儿。据说,那个女儿出生没到半日就咽了气。魏佳茗叹了口气,她生下儿子的时候,是听见了那个孩子的哭声的。大太太还欢欢喜喜地夸奖着孩子哭声洪亮。想来大太太当时一定觉得天时地利人和,正好拿了赵妈妈的女儿顶替。要不然无法解释前一刻活生生的孩子怎么就突然咽了气,她定然更不想让一个长着兔唇和长尾的怪胎现于人前。“要不要把赵妈妈调走。”殷争问。魏佳茗沉默了很久,才长叹了一声,道:“算了,她能好好照顾着棠棠也是好事。”当天傍晚,殷夺夫妻二人就带着大太太搬出了殷府。殷争把府里近一半的下人都给了殷夺,让他一起带走。“四姑娘四姑娘”鸣蝉一路小跑进了屋。殷觅棠有四个丫鬟,殷家的小主子们身边的贴身丫鬟和小厮都是和小主子差不多的年纪,小时候主要是陪着小主子玩。而照顾小主子的事儿,在小主子年纪小的时候都是由奶娘来做。殷觅棠的四个丫鬟分别叫别枝、惊鹊、半夜和鸣蝉。除了别枝年纪大一点,现在有十二岁了,剩下三个小丫鬟里,惊鹊九岁,半夜和鸣蝉才八岁。鸣蝉站在床边:“大太太和二爷要搬走啦马上就走呢。四姑娘你要不要去送送”鸣蝉想着四姑娘平时和大太太感情那么好,大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