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大。而且单独指导了你很久,一定是好喜欢你了。”小红豆儿笑眯眯地说。伊春垂眼看着小红豆儿拉着殷觅棠的手安慰,心里很是不屑。也就是她家公主性子好,又心善,才任由被人欺负了。明明就是她家公主的这瓶花儿更好看,哪里用得着跟殷觅棠这么个小小的伴读说什么客套话。伊春脸上一闪而过的轻蔑神情没有被正在说话的殷觅棠和小红豆儿看见,却没有逃过戚无别的眼。戚无别一下子把她想起来了。之前太后曾因为这个宫女派人将事情说给他听,戚无别略微一想就明白了太后的用意。只是这两天,他事情太多还没来得及处理而已。不过这事儿也没有什么值得处理的。戚无别挥挥手,道:“来人,将宫女伊春掌嘴二十,送去浣衣坊。”掌嘴二十倒是算不上很重的责罚,可是送去浣衣坊的宫女基本这辈子也就没什么翻身的机会了。那儿阴气重,活儿又多,操劳得很。各个宫里犯了错的宫女要是被扔了进去,能活着出来算是运气好的。伊春一下子懵住了,她怔怔站在那里没反应过来。她从进了大殿明明一句话都没说过啊她、她、她她犯了什么罪啊那、那个躬清殿里还有别的宫女叫伊春不成殷觅棠和小红豆儿也懵了,皇上怎么突然罚起人来了侍卫鱼贯而入,动作生硬地扣住伊春的双臂,伊春这才反应过来,她慌忙跪下,又惊又慌地说:“陛下,奴婢犯了什么错,您就算是要奴婢的命,也要让奴婢死个明白呀”李中峦尖细的声音暴吼了一声:“大胆竟敢在陛下面前胡言”“死”这个字是个忌讳,是不当在陛下提前。若是平常,偶尔有人说了也无妨。可如今是陛下发落宫女的时候,这个时候李中峦当然要“狐假虎威”一下。伊春双肩一抖,身子颤成一片。李中峦在戚无别面前的时候总是笑眯眯的,瞧着也面善。可他毕竟是陛下眼前的第一红人,对待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也没什么好脸色。谁不巴结他谁不畏惧他伊春被拖着往外走,她忽然睁大了眼睛,冲着小红豆儿大喊:“公主奴婢对您可是忠心耿耿啊这些年,奴婢看着您长大,照顾着您长大。奴婢求求您了,跟皇上求个情啊”小红豆儿半张着小嘴儿,愣愣的。她被伊春这么一吼,慢慢回过神来,转头望向戚无别,问:“皇帝哥哥,你为什么要罚她”“红豆儿,你要给这个宫女求情吗”戚无别问。小红豆儿认真想了一会儿,说:“我得先知道皇帝哥哥罚她的理由。”伊春跪伏在地上,松了口气。她的小主子还是顾着她的,不会不管她戚无别点点头,挥手让当日太后派过来的宫女进到躬清殿中,将当时伊春说给太后的话一字不差地叙述了一遍。随着宫女的讲述,跪地的伊春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呈现一片灰败之色。“你怎么可以背着我在母后面前乱说一通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小红豆儿睁大了眼睛,震惊地望着伊春。小红豆儿有点懵,她自打出生就被保护得很好,是真正被捧在掌心里的小公主,她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这样胡说八道冤枉人。一旁的殷觅棠也愣愣的,她不明白伊春为什么这么说她。那些不对,都不对戚无别将两个小姑娘脸上的表情尽收眼底,他最后盯着小红豆儿,问:“如此搬弄口舌的宫婢,你还要求情吗”小红豆儿认真想了好一会儿,十分犹豫。她刚想开口,戚无别却不许她说话,先说:“求情也无用。来人,拖下去。”伊春也不过是刚过十岁的小姑娘,此时是真的怕了,无力地瘫在地上。侍卫将宛如烂泥一样瘫在地上的伊春粗鲁地拖了下去。躬清殿内重新安静下来,戚无别朝小红豆儿招招手,等她走到身边了,他摸了摸妹妹的头,耐心跟她说:“何为奴仆他们为你做事,你就要对他们负责。奖罚分明是第一,保护他们的担当是第二。他们若做错了事,你要责罚也要教导。要不然他们迟早会坏了大事。当然,责罚这种事当由你这个做主子的人来,哥哥今日算是破例越过你,你若求情也是身为主子的担当。”小红豆儿似懂非懂地望着戚无别,犹豫不决地问:“那我到底可不可以求情的”“可以,你随时都可以去浣衣坊将她领出来。”戚无别稍顿,“因为她是你的人。”小红豆儿眨了下眼睛,好像懂了。她动作缓慢地点了下头,问:“皇帝哥哥,就算我把她领出来也要罚她、教她,让她以后不会再犯错对不对”戚无别欣慰点头。他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听得懂。她也该学这些东西了。小红豆儿认真想了好一会儿,才重重点头,说:“皇帝哥哥,还是让她在浣衣坊待一阵吧。等过一段时间我再去接她”戚无别点头,“随你。”“皇帝哥哥,我要先回去了。我要回去以后定规矩,让其他宫人都不犯错”小红豆儿又开心起来,圆圆的眼眸转来转去。她说完这话,就提着裙子开开心心地跑出去。戚无别吩咐李中峦派个人跟着,将小公主安全送回去。戚无别处理完了妹妹的事情,这才看向殷觅棠,然后惊讶地发现殷觅棠低着头,眼圈竟然红了。戚无别一愣,细细回忆了一番刚刚的事情,柔声对她说:“那宫女是胡说八道,你何必哭。”殷觅棠抬起头望着戚无别。她向来都是这样,委屈想哭的时候,会先憋着泪,然而憋着憋着,眼泪还没落下,眼圈却会红了一大圈。“被人讨厌了”殷觅棠吸了下鼻子,努力忍着眼眶里的泪。小姑娘伤了心。她不是特别明白伊春为什么要那样说,可是她明白伊春不喜欢她,讨厌她。年纪小小的小姑娘因为别人的讨厌伤了心,开始自我怀疑。难道真的是她做的不够好戚无别瞬间了然。“那你有没有讨厌的人”戚无别问。殷觅棠认真想了一会儿,点点头,“有。”“那么被你讨厌的人就一个优点都没有吗他有没有朋友有没有人喜欢他”戚无别又问。殷觅棠想了想,又点头,“有。”戚无别又问:“如果现在有一种方式能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可是你却不喜欢你自己的样子,生活得并不开心。那么你愿不愿意”殷觅棠几乎想都没有想就摇摇头,“不愿意,要开心。”“对啊。要开心。被喜欢的人喜欢是幸运,被不喜欢的人喜欢是福气。然而不管这么样,我们首先要喜欢自己,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根本不必苛责自己,不需努力让所有人都喜欢你。因为那样是不可能的。”殷觅棠望着戚无别,认真听他讲大道理。若说戚无别刚开始说起道理来时,殷觅棠还不能完全听懂。可是听着听着,殷觅棠慢慢就懂了。她眼里的氤氲逐渐散去,又重新变成明朗一切。戚无别看得欣慰。他也有私心,他的私心大概就是不希望殷觅棠这一世再如前世那般累。一旁的李中峦连连称奇。他在戚无别身边伺候许久,还是第一次看见陛下这么有耐心先后给两个小姑娘讲道理,安慰人。“皇上,谢谢你。”殷觅棠开心地笑起来。她在心里又一次觉得皇上好了不起,居然知道这么多大道理。而且她把戚无别对小红豆儿说的那些话也听进去了。殷觅棠第一次觉得其实赵妈妈的离开,原来自己有很大的责任。是因为她没有做到奖罚分明,赵妈妈离开的时候她也没有担当,她没有站出来殷觅棠又咧了咧嘴角。她手心朝上,动作有些古怪地用手背揉了揉自己的头顶。戚无别皱眉,问:“你这是做什么”“小红豆儿有皇上安慰,我没有,我自己揉。”殷觅棠嘟着嘴。戚无别微怔,转瞬大笑。“别揉了,头发又揉乱了。”戚无别笑着摇摇头。“反正陛下会绑头发,还绑得好好的哩”殷觅棠凑过去,在戚无别面前跪坐在地上,然后将脑袋搭在戚无别的腿上,她小小的手儿指了指自己的小脑袋。戚无别一滞,心间跳动不由快了几分。这算不算是意外收获今日之后,他本来只是想教导妹妹如何管教下人,却没有想到无形之中,让殷觅棠对他更亲近了些。他将手轻轻搭在殷觅棠的头上,享受着这一刻殷觅棠主动的示好亲近。殷觅棠的头发很软,划过戚无别的心里,将这种柔软一直传到他心尖尖上。他挑开殷觅棠一侧的发带,把她一侧的头发放了下来。他刚想要挑开殷觅棠另一侧绑起的丱发发带时,腿上的小姑娘却忽然一下子从他腿上弹开。戚无别的手僵在那里,指尖还挂着一根鹅黄的发带。“怎么了”戚无别问。殷觅棠睁大了眼睛,懊恼地敲了敲自己的小脑袋,说:“我糊涂了,陛下的手伤着了,不能绑头发”戚无别也是才反应过来。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绑在木板上的左臂,忽然脸黑。早知道如此,当日他就应该往马蹄中多刺入一根短钉,将力道再散去一些,受些轻伤便好。如今他的左臂这样吊着不能用,的确对他的生活有一些影响。戚无别抬眼看殷觅棠,见她嘟着嘴,显然还是有些自责。戚无别心中一动,忽然轻飘飘地叹了口气。“皇上,你怎么啦是不是伤口疼了”殷觅棠又凑过去,将脸贴在戚无别受伤的左臂上认真打量,好像是想要打量出到底有多疼似的。昨儿个,她可问了陈妈妈骨折会有多疼。陈妈妈告诉她很疼很疼,是她从来没经历过的疼。殷觅棠经历过的最疼感觉就是被二叔不小心踩了脚,踩得她哇哇大哭。陈妈妈便告诉她骨折的疼痛要比被踩了一脚疼上一百倍、一千倍“也没什么”戚无别的语气忽然变得吞吞吐吐起来。“君、无、戏、言。”殷觅棠一字一顿,把每一个的音咬得准准的。她还用那双澄澈的眼睛盯着戚无别,像是在监督他不许说谎话。戚无别又轻飘飘地叹了口气,说道:“这左臂如今绑于板上,且要一直吊着,的确很影响生活。”殷觅棠睁大了眼睛,等着他说下去。她头发已经被拆开了,凌乱地披散下来,而在披散的软发映衬下,越发显得她那双眼睛澄澈好看。戚无别指了指自己的头发,道:“因为左手不便,昨晚睡时,这头发未拆,今日也是直接去上了早朝,并未重新梳理。唉。”他又轻叹了一声。“我给皇上梳”殷觅棠站直身子,绕到戚无别身后,给他拆头发。戚无别的嘴角慢慢勾起来。这一幕看呆了一旁的李中峦。李中峦有点不理解。他家的皇帝小主子什么时候变得玩心这么大了好像他家的小皇帝每次面对殷家四姑娘的时候,玩心就起了。又是胡说八道,又是小孩子心性,又是耐心爆棚,还能傻笑简直就是开玩笑,戚无别可是皇帝,他自打出生就没自己梳过头发好吗别说是左臂伤了,就算他四肢都断了,宫婢也会将他打理得整整齐齐干干净净的好么李中峦在心里猛地“呸呸呸”吐了自己三口。怪自己胡说八道,小皇帝才不可能四肢都断了,简直就是瞎说就算他没说出来,哪怕在心里想到这么一个假设都是大逆不道李中峦默默转过身,悄悄朝自己的嘴给了一巴掌。背后,是两个小孩子的笑声。李中峦转过身去,看见两个小孩子都是披头散发的,不由眉头都皱出几道褶子来。这个时候他该干嘛找宫女进来帮忙,还是任由这俩孩子玩儿殷觅棠哪里会梳头发,她把戚无别的头发拆了以后,就再也不能把他的头发扎上去了。她双手齐上,甚至都不能将戚无别的头发都抓紧手中。这些头发好像是有了自己的魂儿,总是从她的掌心里溜出去玩。“哎呀”殷觅棠急了,跺了跺脚。“不急,慢慢来。”戚无别身子后仰,想背后贴在椅背上,舒舒服服地闭上眼睛,享受着头顶那双软软的小手儿在他的发间抓来抓去。虽然,被抓断了不知多少发丝。没事儿,他不怕疼。胳膊都能断,掉几根头发算什么。“嗯嗯我一定能给皇上梳好,一定能”殷觅棠小手握成小拳头,举了举,样子坚定得很,信誓旦旦仿若立誓似的。可是殷觅棠忘了自己手里正捧着戚无别的头发,她好不容易才抓住的呢她这么一握拳,戚无别的墨发从她的手中落下。殷觅棠将自己的一双小手摊开在眼前,呆呆地望着空空的掌心。戚无别即使背对着殷觅棠,即使阖着眼,也能猜到小姑娘此时脸上的表情,他轻笑了一声,带着重生后面对别人时难得的愉悦。消息传到沉萧宫的时候,太后正盘腿坐在美人榻上玩手里的一个九连环。她惊讶地问:“皇上真这么说”宫女点头,再三保证自己已经将躬清殿里发生的一切都一字不差地说出来了。过了好一会儿,太后才有些失望地点点头,道:“知道了,你下去罢。”“怎么,对无别的处理不满意”太上皇正在窗边的藤椅里窝着,白衣的衣袍拂地。他问太后的时候,目光始终没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