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茶,一点眼神都没有分给女儿,他面色并不好看,像是蒙着一层霜。“爸爸”容溪有些不安,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绞着,嗫嚅着叫了一声,有些试探的意思。容明德叹了口气,“元元呐”他顿了顿,抬起头来,眼里的目光格外复杂,“你就这么喜欢他”容溪愣了一下,下意识就躲闪着视线,以致忽略了父亲复杂的目光。她没点头,却也没摇头,只是咬着唇不出声。喜欢是喜欢的,可是她也很骄傲,不愿意先说出口,或许别人会说不管谁先说喜欢都是一样的,可是她却不肯。她也曾经害怕过,如果到最后沈砚书坚持不下去了,不但没先表白,还被其他人勾走了,自己该怎么办“如果你们最后没在一起,你想没想过要怎么办”容明德问了句。他也是男人,知道若是还爱着,冲冠一怒为红颜也肯做,但如果累了,只要另一个人给他一点关怀,他就会轻易的动摇。“这么多年,你们都没有明确关系,元元,如果来一个女人,柔弱的美丽的崇拜他的,看他时充满了仰慕和爱意,你觉得他会怎样”容明德笑了起来,有些嘲讽。容溪垂着眼,听着父亲给他分析男人,嘀咕着反驳道:“我对他也不差罢”容明德一哂,摆了摆手,有些好笑,“你是我生是我养的,什么性格我能不知道你啊,唉算了算了”他停了下来,容溪伸手把沙发上的抱枕拿了过来,有些闷闷的问道:“爸爸,你为什么不喜欢沈木头,以前你还是很喜欢他的啊”这个问题她好奇很久了,可是每次问都得不到回答,她越是想知道,容明德就越是三缄其口。这次容明德还是没有告诉她,只是扭头看了她一眼,喝了一杯茶后就开始看报纸了。他像尊佛似的坐镇在客厅里,容溪根本出不了门,只好无聊的窝在沙发里玩手机。沈砚书给她发信息,“中午来不来一起吃饭”音乐会在下午三点,她原本也是打算早点过去的,可是现在她看了眼父亲,只好在心里叹了口气。她一个字一个字的回复道:“出不了门,你自己吃。”顺便发了个心痛的表情包。沈砚书那边很快就回了个摸摸头,“元元别哭,自助餐下次再吃。”容溪撇了撇嘴,心道他还真是了解自己,可是难道仅仅为了一顿吃的么,她仔细想想,也不是的,她知道沈砚书有表演,也是想看的。音乐学院的音乐厅后台,彩排完最后一次的沈砚书刚刚把自己的琴收进琴囊,就听见李博韬问他:“老沈,下午音乐会你家小青梅来么”沈砚书收拾东西的手顿了顿,摇头苦笑了一下,“家里有事,应该不来了罢。”“真可惜。”李博韬摇了摇头,叹口气转身走了。沈砚书垂着眼,心里头有些遗憾,不过好在不是什么重要的演出,她即便没来,他也没多少难过。因为容溪回来了,容家午饭吃得早了些,然后容明德去书房处理公务时还特地点她的名,“元元,哪里都不许去啊。”她噘了噘嘴,“知道啦知道啦。”实在没法,只好在阳台上趴着看楼下,目光定定的,也不知道能看出点什么来。“元元”正发着呆,她的肩膀被拍了一下,母亲小声叫了她一下。容溪连忙直起腰来,转头握住母亲的手,“妈你怎么出来了,该去午休了罢”“元元呐,你跟妈妈来。”徐佳艺拍拍她的手背,柔声道。容溪哦了声,跟她一起走回了客厅,被她拉到了玄幻口,然后听她小声道:“快去罢,别让砚书等急了。”“可是我爸”容溪心里一动,随即又摇了摇头。徐佳艺摸摸她的头发,“乖,没事的,还有我呢,明天休息就跟砚书去玩罢,知道你好好的,我跟你爸就觉得满意了。”容溪抿着唇,心里有些挣扎,但天平很快就倾斜了,她接过母亲递过来的包和手机,回身抱了抱她的肩膀,“妈妈,我爱你。”“快去罢。”徐佳艺笑呵呵的,拍了拍她的背。容溪点点头,咬住嘴唇忍着笑,从鞋柜里拎出一双鞋,打开门后蹑手蹑脚出去了才穿上,飞快的进了电梯。徐佳艺送了女儿,转身去书房给丈夫送了杯茶,听见他问:“你又放她出去了”“她闷着在那里发呆,你就不心疼”徐佳艺笑了一下,温温柔柔的反问了句。容明德没说话,只看着妻子笑了一下,“你身体不好,快去休息罢。”他有许多的顾虑和担心无法说出口,只能在夜里讲给自己听,如果不是知道沈砚书的身世,他或许还没这么多难为之处。可是这些为难之处,他自己都无法确定和说清楚,更别提告诉妻子和女儿了。他叹了口气,又重新低下头去看文献了。容溪从家里跑出来,上了公交后才想到要给沈砚书说一声,可是才把通讯录调出来,她就又犹豫了,还是不告诉他了罢,当是个惊喜也好。下午两点整,沈砚书和同事们在后台化妆候场,他伸手理了理自己身上宝蓝色的大褂,慢条斯理的整着一点褶皱都没有的衣袖。他脸上的笑容很淡,仿佛有些兴致缺缺,李博韬凑过来问他准没准备好都没立即回答。李博韬叹了口气,“你这是怎么了”沈砚书看了他一眼,摇了摇头没吭声。容溪到音乐厅的时候还没有观众,只有工作人员在场内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她拉了个小姑娘,问道:“麻烦请问下后台往哪里走”“你找谁”女孩的眼神似乎有些警惕,“非工作人员不能进内的。”“我找沈砚书。”容溪笑着应了句。女孩闻言上下打量了她一下,变得有些倨傲,“你是沈老师的粉丝罢,这里可不是追星的地方。”容溪一怔,怎么沈砚书现在很有名,会有人追星追他的吗,难道他不是个隐藏在幕后的老师而已么她有些蒙圈儿,“不是,我是”“是什么呀是,你这样的我见多了。”女孩儿摆摆手,还推搡了她一下,想让她离开。容溪被推得退了两步,然后有些无语,只好连忙退到一旁去,摸出手机来准备打电话。通讯录调出来正要拨号,就听见有个人惊讶的叫她,“小溪姐”她愣了一下,转头看见是何悦,她连忙冲她挥了挥手,何悦迎上来,问她:“你怎么在这儿不去后台”“我不知道后台怎么走,说是不能非工作人员进去。”容溪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何悦看了一眼旁边那个女孩,似乎是认识的,“这是沈老师的家属。”说着她挽着容溪的手就往后台走,也不管人家是什么脸色。走了几步,容溪忽然问道:“你们沈老师很受欢迎”何悦愣了一下,有些疑惑的看了她一眼,她连忙解释道:“我听刚才那姑娘说的,有粉丝来找你们老师。”不管那姑娘是不是这个意思,容溪就当是这个意思。何悦的面色立刻就变得讪讪的,“是、是有时候会有,都是本校的学生占多数”顿了顿,她又立刻道:“不过小溪姐你放心,她们都只是看上了沈老师的脸,肤浅得很,根本不像你懂沈老师的好。”“你都说什么乱七八糟的。”容溪愣了一下,然后有些赧然的别过头去。沈砚书正在和李博韬有一句没一句的搭话,忽然听见何悦的声音传来,“沈老师,小溪姐来啦。”他一怔,整着袖子的动作停了下来,他抬起头,看见穿着粉色连衣裙的容溪正站在化妆间门口望着他。笑盈盈的,像一株亭亭玉立的粉荷,化妆室开了灯,灯光扑在她脚边,有淡淡的过度层,仿佛晨昏线相交的一线,充满了光芒和温暖。“你不是说不来了么”他眉头一扬,笑意就溢出了眼眶。容溪笑了一下,“我妈放我出来的,怎么,你不高兴”沈砚书勉强压着嘴角,“怎么会呢”有人闻声看了过来,他连忙把容溪拉了进来,李博韬给她让了个位置,笑道:“你可得好好鼓励一下他,你不来看演出,他刚才整个都蔫儿着呢。”“哪有,元元别听他胡说。”沈砚书被戳穿了心思,难免有些不好意思。容溪笑眯眯的,斜睨了他一眼,“原来我这么重要啊”沈砚书抿着唇,笑笑没说话,只是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目光里漏出了点温柔来。容溪侧头打量着他这身大褂,看见他长身玉立,好似儒雅君子立于山顶,他动了一下,衣摆晃了晃,她的眼就是一花。“怎么了,元元”沈砚书低头见她怔怔的看着自己,愣了愣。容溪眨了眨眼,刚要说话,就听见工作人员进来说要准备开始了,她忙站起来,“那我先出去了。”“去罢,找何悦,你跟他们坐一起。”沈砚书点点头,亲自送她到门口。她往外走了几步,又回头冲他笑了笑,“沈老师,加油”沈砚书眼睛一弯,清峻的脸上又布满了笑,冲她点点头道了声好。容溪从后台出去,找到了何悦和张子滨,余雪和陈辰也在,唯独少了郑潇。她接过节目单,问道:“郑潇呢,谈恋爱去了”“可能是罢。”陈辰应了一声,看了容溪一眼,似乎有话想说,但又没有讲。容溪他们都没注意到她的欲言又止,坐下没多就演出就开始了,场内安静了下来,只有音乐的声音在回荡。这场演出是音乐学院和日本访华乐团共同举办的,除了西洋乐器,还有中日传统乐器,比如日本的尺八和中国的琴筝。容溪对这些什么乐理和技巧都不大懂,只晓得好不好听,勉强能体会到是悲是喜。她看了看节目单,发现沈砚书的节目都特别靠后,一个协奏曲倒数第三,还有一个压轴登场。于是听着听着就困了,早上明明就起得早,精神一放松又有音乐,慢慢就想睡了。何悦看了她一眼,默默地将她的头靠在自己肩膀上,可是过了一会儿容溪就又自己醒了过来。快五点的时候才到沈砚书的节目,他的第一个节目是协奏曲尽觞,这是央音的一位古琴名家取材于酒狂而改编的乐曲,细腻巧妙的将古琴与管弦乐结合在一起,中西音乐文化的碰撞融合将古代文人的豪迈和时代的朝气糅合在两个不同的空间里,越发动人。而和民乐系几位老师合作的国乐鸣奏水龙吟是古琴、笛箫、二胡和琵琶合奏,是古琴的悠远、二胡的凄婉、南箫的玲琅和琵琶的珠连,民族乐器珠联璧合,格外的震撼人心。容溪的眼里只看得到穿着宝蓝色褂袍的男人,他一抬手一扬眉,是不同于日常的温雅和大气从容。一场酣畅淋漓的音乐会结束后,全场观众起立鼓掌,全体演职人员在台上致谢,台下的观众久久不见离去。容溪偷空又溜进了后台,见沈砚书正在卸妆,她避开人群走到他旁边,伸手捂住了他的眼,“沈老师,你猜我是谁”沈砚书立即就失笑,“元元,别闹,我要卸妆。”容溪松开手,笑嘻嘻的夸他,“刚才演出特别棒,听得我鸡皮疙瘩都立起来了。”“多谢元元的夸奖。”他抬眼朝她笑着,目光里流露出真切的喜悦来。容溪让他笑得不好意思,忙推了他一下,“快点卸,去吃饭。”作者有话要说:沈老师:幸好丈母娘向着我╥╥容医生:你说,你怎么得罪我爸了沈老师:大概、我长得好看容医生:呵呵哒大家劳动节快乐呀去劳动了吗第十七章音乐会后的自助餐安排在四季华庭,在市内的餐饮住宿业中首屈一指,是叶氏旗下的产业。看见酒店的招牌时,容溪才想起来问:“二哥跟二嫂好么,尤其是二哥的身体”沈砚行之前受过伤,本来就只能勉强算健壮的身体一下子就坏了许多,清瘦到再也胖不起来。容溪还记得他昏迷住院的那段时间,所有人都提心吊胆,就连她一个专业的神经科医生,在明确他神经未受损害的情况下,也还是担心他会醒不过来。所幸,“还好,能吃能喝能睡,又不用上班,天天在延和居晒太阳养狗,提前过上了退休生活。”“沈老师,我没听错的话”容溪顿了一下,眉峰一耸,“你是在嫉妒二哥”“自从大学毕业以后,我天天嫉妒他。”沈砚书停好车,扭头冲她有些遗憾的扯扯嘴角。能不嫉妒么,不用上班不用担心绩效,躺着就能把钱赚了,想出门就出门,不想也可以拖张椅子躺着。现在结了婚,每天和老婆恩恩爱爱,顺便瞅瞅他被家里太后娘娘催婚,日子过得多自在。容溪面上的笑一顿,忿忿起来,“讨厌,不许提他了,哎哟我们怎么那么命苦哇。”“因为我们的实力不允许。”沈砚行揉了一下她的头,笑着安抚了一句,又催她下车。下了车进到会场,已经有许多人了,只是几位重要的领导还没来。容溪左右看着那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