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轻尘,送你身新衣服,你看看喜不喜欢,呵呵轻尘,谢谢你近来的关照,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快试试合不合身,噗嗤呃,好做作,甚至还带点油腻,慕轻尘非踹她不可。别说慕轻尘,她自己都想踹自己失神间,院子里传来两三声嬉闹,该是同窗们陆陆续续的来了。常淑像要藏起小女儿的心事一般,一把攥紧包袱,回到自己的位置。她屈膝跪坐,随手挑了本书册翻开,包袱贴在腿边,好似生怕被别人瞧见。偶尔有人向她问早安,她皆是不太自然的笑笑,再颔颔首,或是眨眨眼。几经磨蹭后,周围的人渐渐多了起来,唯独不见慕轻尘和亦小白,她不时回头张望,发现除了满院的空静外,什么也没有。直到夫子拿着教尺,吹胡子瞪眼的说起“子曰子曰”,她才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失落写在脸上,她支着头,吟道:“觉人间,万事到秋来,都摇落”都摇落其实,倒也说不出具体的滋味,只感觉满腔跳跃的欢喜,被兜头一盆凉水浇了个干干净净。平生第一次有了种求而不得的失落更可气的是,这种失落还一直持续到夕阳西下。散了学,她便想要去上次放河灯的河边看一看,走一走。路上,马车一晃一晃的,车帘子也跟着一晃一晃的,泛着蔫不拉几的波纹。常淑看着它,忽然换了念想,哼,哪里求而不得了,父皇不都让慕轻尘当她驸马了嘛。可是她对慕轻尘的喜欢,还没到愿意托付终身的地步呀,真烦。常淑越发的闷闷不乐了。她掀开窗纱,打算透透气,被一股股浓烈的脂粉味呛了好几口,一时咳嗽得厉害,余光不经意地瞥见两个熟悉的身影。她赶紧叫停马车,窗口探出半个身,仔细看向那渐行渐远的两人。没错,是慕轻尘和亦小白。好啊,还以为是抱病告假,原来是溜课逛青楼。她紧咬住下唇,钻便出车厢,不等小太监为她置好凳子,就兀自跳下车,忿忿追上去。时值日落,夜色初现,平康坊从沉寂中苏醒。她顾人不顾路,不小心撞上好几个青楼姑娘,怕把前头两人跟丢了,也顾不得道歉,疾步如飞:“慕、轻、尘。”两人循声回眸。见是常淑。皆做惊恐状。亦小白如临大敌,大喝一声,斜跨出一脚,展开双臂,横挡在她们二人之间。慕轻尘则迅速背过身去,死死捂住双眼。“别过来”“别过来”正文 番外相知5常淑身形骤然一顿, 堪堪刹住脚。她看着亦小白那一脸的如临大敌,又看着慕轻尘那小媳妇似的忸怩作态。然后懵了。奇怪她俩见到她为何跟见了鬼似的, 忙不迭地摸了摸脸,确定眼睛鼻子耳朵嘴一个没少, 还是以往那好看的模样。又抬起胳膊嗅了嗅,不臭呀, 每日都抹了花露,香喷喷的。“你们”亦小白捡起脚边的一枚小石块,高高举起:“我警告你,别过来, 不然”她毫无章法地挥了挥手里的东西。不少路人从旁边路过时, 都放缓脚步, 对着她们指指点点。常淑眉头微蹙, 似有愠怒, 抱臂而立道:“再凶就不给你抄我功课了。”亦小白当即把石块扔得远远的, 搓掉掌心的灰土,脸上写着“我刚才什么也没干”。常淑对她报以无止境的鄙视。这样的人可莫把慕轻尘带坏了,以后当了驸马可是要学皇家规矩的, 到时候千万别纠正不回来。这一刻,她思量着许多东西,不由瞅了一眼慕轻尘, 复又怨自己想多了。慕轻尘哪是会被别人带坏的主,她不把亦小白带坏都谢天谢地了。所以以慕轻尘的品行,一定是她怂恿亦小白来此烟花之地的。“慕轻尘你放肆。”常淑责骂道。她话说到中间, 短暂一顿,慕轻尘趁机开跑,两条腿跟车轮一般,骨碌骨碌,那速度,好像火烧屁股似的。常淑猝不及防,像是被一口气堵在胸口,吐也不是,咽下去也不是,长这么大,她还是头一回遇见敢在她说话时跑走的人。放肆,太放肆了她花了普通人两倍的时间,才反应回神:“站住”气沉丹田,轻功一提,跃上了房梁,在梁下的人潮中寻找慕轻尘的身影。整个人宛若一阵清风,足尖在泥瓦上轻轻一点,便朝前跃出一大截,落下时再次跃起,跃起后再落下,几经之下,追到了隔壁街。她像个经验丰富的猎人,目光一扫,慕轻尘便无所遁形,然后一个空翻,准确的落到慕轻尘身前。“快闪开”慕轻尘惊呼。常淑蓦的现身,她反应不及,又因惯性使然,一时顿不住脚步,直朝常淑直愣愣地扑过去。常淑胸口被撞得生疼,“唉哟”一声,仰身向后倒去。如若在话本子里,此时此刻,会有一个风度翩翩的大侠冲到她身边,用结实的臂膀箍住她盈盈一握的腰肢,与她深情对视。二人如一対蝴蝶缠绵,在风中旋转、旋转、旋转可惜幻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别说大侠,常淑连慕轻尘都没等来。就那么结结实实的,严丝合缝的,与坚硬的青石板路,来了一亲密接触。从肩膀到后背,再到腰,与路面撞击的每一块骨头,都发出了痛苦的哀鸣。常淑的第一反应是捂住脸。因为这样就没人瞧见摔在地上的是谁,等同于没人看到她摔倒。唯有如此,才能保全大华长公主的颜面。可是真的很疼。五脏六腑仿佛在这场撞击中,近乎碎裂。“常书,你没事吧”慕轻尘焦急问道。她蹲在常淑腿边,抱住双膝,却久久得不到回应,捡来一根枯树枝戳了戳常淑,隔了一会,又戳了戳。常淑被戳得不胜其烦,嘟嘟囔囔地骂了慕轻尘一句,声音很小,听不清骂的是什么。她月牙衫子上占满尘土,更蹭破好几处。忍着疼,捂着腰,吃力地爬起身,一瘸一拐地往宫城的方向走,残阳余光将她的影子拉得老长,看起来辛酸又狼狈。“我带你去医馆看看吧。”慕轻尘扶住她道。常淑推开她爪子:“不要你管。”慕轻尘憋屈,很憋屈,哼,好心好意关心你,居然耍脾气。但咬咬牙,忍了。继续道:“找个地方休息一阵吧。”常淑目光忿忿,抬手指着天:“天都快黑了,上哪休息去。”看这天色,暮鼓即将敲响,她得赶在宫门下钥前回去。上次在宫外留宿,父皇老大不乐意,再有第二次,非龙颜震怒不可。早知是现在这等狼狈样,她就该吩咐小太监牵着马车在原地等她,不至于披青挂彩后还没个代步的。思路往前一捯饬,她方才想起追赶慕轻尘的目的,倏然站定,向慕轻尘勾勾手指头。慕轻尘犹豫着把耳朵凑过去。常淑捏住她肉肉的耳垂一扯,兴师问罪道:“慕轻尘,你胆敢背着我逛青楼”语气颇像谁家受尽委屈的小媳妇儿。慕轻尘疼得面部急抖,暗骂这小妮子忒下得去手,试问她逛青楼是因为谁啊:“什么叫背着你逛嘶,轻点。”常淑指尖的力道加了些,慕轻尘吃过她的教训,知道她身手不错,又时刻记着老爹慕国公的话,不敢随意招惹她。改口说:“是我背着你行了吧,大不了下次无论去哪处青楼,我都带着你。”本宫是因为这个原因生气吗。常淑松开手,没好气道:“你就不怕穆宁长公主知道你这事,治你的罪”“别和我提她,”慕轻尘忽然没了好脸色,揉揉耳朵道,“我说过,死也不会当驸马的。”常淑的眼神倏然黯淡了,虽说对慕轻尘的喜欢不至于托付终身,但亦是有些失落的,心脏甚至有点酸酸胀胀之感。还有,话里满满当当的嫌弃是何意思。“人家长公主哪里差了”常淑质问。眉目里流露出一股深切的幽怨,像只受伤的小麋鹿。“她水性杨花全帝京都晓得她和京兆府尹的儿子向子屹有一腿,却反而看上了我。真要娶了这样的子珺,一如头上戴绿帽。”“你胡说”骂谁水性杨花呢“你又不是长公主,凭啥指责我胡说”常淑:“”她恨得牙根痒痒,要不是理智尚存,一准亮出蝶鸯印以示身份,然后把慕轻尘就地凌迟了。慕轻尘见她吃瘪,很是得意,摊摊手挑衅地说:“怎么,没话说了吧,这就叫事实胜于雄辩。”常淑:事实你个头常淑是赶在最后一声暮鼓落地时回的宫,穿过含光门,遇上那为她驾车的小太监。小太监把她跟丢了,不敢一个人先回呼兰殿,一直在此处等她。见她浑身狼狈,以为她遇到了事,飞跑过去跪道她脚边:“长公主,您,您这是”他急了出眼泪。常淑满脑子都是慕轻尘欠扁的脸,硬邦邦地说:“无碍,摔了一跤。”“您是千金之躯,可是哪个不长眼的推了您”常淑顺着他的话往下:“没错,有个眼瞎的混蛋欠教训的紧。”那一跤着实摔得不轻,她后腰现在还发疼,撑着墙停下,缓了口呼吸。最后意志力溃不成军,她选择了妥协,让小太监去传步辇子,将她一路抬回寝殿。惠翼听闻她在宫外受了伤,即刻差人把今夜值班的太医传来。口口声声道,看吧看吧,就说国子监不能去,这金枝玉叶放在宫外头,就相当于把幼崽放进豺狼堆。常淑被她聒噪得不行,心力交瘁地趴在罗汉榻上用手堵住耳朵。无奈天要亡她,一波还没闹过,另一波又来了三公主常鸢驾到。再然后,就是华帝,他老人家好容易应付完前朝那些老臣,本想歇口气,不料有人来传话,说长公主受了伤。他放下刚及嘴边的茶盏,起了銮驾到呼兰殿。跨过门槛,发现寝殿内挤满了人,俱都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话,叽叽喳喳的,像是混乱的鸟群。他正欲说点什么解了这热闹,冷不丁因常淑的话愣住。不止他,殿内所有的人都是一愣,更有甚者连呼吸都断了。目光不约而同的具到常淑那红红的脸蛋上。她已经翻身坐起,神情坚定,眼底藏着让人难以察觉的情绪。华帝不确定地问:“淑儿,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常淑与他对视:“儿臣恳请父皇赐婚。慕轻尘是儿臣选中的驸马。”正文 番外相知6选驸马不能草率, 虽说是一道圣旨的事,但华帝贵为天子, 有诸多考虑,比如堵住天下悠悠之口。是以该有的过程还是要有。毕竟慕轻尘没有一官半职, 更无功绩,凭甚尚主, 且尚得还是尊贵的长公主。华帝好生想了想,决定“海选”驸马,命户部拟好花名册,交由常淑甄选。说白了, 就是一过场, 选来选去, 驸马还不是落在慕轻尘头上。此事惠翼是赞成的, 选驸马不是儿戏, 过程虽然繁琐, 耗时耗力,但好歹顾全了皇家的体面,还显得隆重。常淑也无异议, 只是浑身不自在,身子好像病了,坐也不是, 站也不是。心一下提到嗓子眼,无时无刻不咚咚响。它的跳动,仿佛夺走了体内所有的力气, 四肢都变得软绵绵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