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卖力的左右一拱,为常淑和慕轻尘拱出一块不大不小的空地。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慕轻尘拖着瘸腿,牵住常淑的手闪身进去。千万盏河灯连绵成海,摇摇摆摆地旋转着向下流去,宛若漫天星辰,浩渺无垠。常淑喟叹不已,像是被这奇妙的景象勾魂摄魄般,澄澈的眸子里闪烁出奇异的光芒。真美啊,一如烟花般璀璨她以往是在宫内放河灯,和宫女们一起,河灯在水面稀稀落落的,哪有今日之壮丽。“旺财你快看”她摇晃起慕轻尘的胳膊,指向河灯远去的方向。突然发现抬起的手中握着另外一只手。骨节分明、匀称纤细,温温热热的,却像刚出锅的山芋一般烫手。常淑连忙松开,脖颈和脸颊肉眼可见的泛起薄红。慕轻尘很是嫌弃地把手放在腰侧擦了擦,斜睨着常淑,啧啧啧,被一个耶主十指紧扣了,好可怕。而且此耶主还一脸羞涩“喂,”慕轻尘语带警告,“不要对我抱有非分之想,我已经是长公主的人了。”说起长公主慕轻尘就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南墙上,若不是怕眼前这人太过爱慕她,才不会拿公主二字压她。常淑又羞又气:“胡胡说你什么时候”是我的人了癞想吃天鹅肉慕轻尘得意道:“女人,不要爱上我,我注定是你爱而不得的白月光。”常淑:“”亦小白拉着她们蹲下,先用火折子点燃河灯中央的蜡烛,然后将火折子递给常淑。常淑依葫芦画瓢后,再递给慕轻尘。三人互相对视一眼,齐念“一二三”,一同把河灯至于水面放了手,望着它们慢慢汇入众灯之中,飘向不可预知的未来亦小白双手合十,颔首闭目。“你在做甚”常淑问她。“许愿。”慕轻尘真想推她入水:“放河灯是悼念逝去的亲人和先祖,为他们照亮托生的路,你许什么愿”亦小白睁开一只眼看她:“哎呀,他们不会计较的。”然后学着神婆念咒,絮絮叨叨起来,从天下太平五谷丰登,到风调雨顺四季发财,再到愿得一人心白首不分离慕轻尘和常淑:“”因为是中元节的缘故,宵禁往后推了推。但百姓不敢太过随意,时辰一到,俱都三三两两的结伴往家走。原路返回时,亦小白问常淑家住何处,若太远可以住她家。常淑婉言谢过,推辞说:“住布政坊,在帝京西边,不顺路不顺路。”“那你回去岂不是会路过太平坊”亦小白拍手称好,“慕国公府就在太平坊,你干脆在轻尘家歇息吧,马上就到宵禁了,你大概来不及赶回家,到时候坊门关闭,你被武侯抓去可不得了。”慕轻尘:要你多嘴“不用麻烦了。”常淑摆摆手,扯出一抹牵强的笑意。这幅不尴不尬的表情落到慕轻尘眼里赤i裸裸的嫌弃。咋滴,瞧不上我慕国公府是吧。“小白说得对,大家同窗一场,我如何能忍心你受武侯的棍棒之苦,跟我回家吧。”言罢和亦小白使了个眼色,一左一右架着常淑进了太平坊。送走亦小白后,慕轻尘终于领略到奴颜婢膝、低三下四、俯首帖耳是何种作态了。他爹将这三个词演绎到了极致,就差跪在地上喊常淑老祖宗。犹记得前日他还在教导她做人要“威武不屈”。“常姑娘大驾光临,令寒舍蓬荜生辉啊。”慕国公局促地搓搓手,亲自提着灯笼引路。嘉禾听慕国公说过,穆宁长公主化名常书入国子监考察慕轻尘,没想到几日光景她就见到了真人。漂亮贼漂亮不止大方得体,还高贵雅致,难能可贵的是没有一点架子,亲切的很。招轻尘当驸马,实在是下嫁中的下嫁“常姑娘,我是轻尘母亲,她性子顽劣,没给您添麻烦吧。”常淑温柔地颔颔首:“轻尘很好,今晚还陪我去放河灯了。”放河灯感情发展好迅速嘉禾暗自窃喜,看来有戏,我马上就要当长公主的婆婆了“您若不介意,晚上轻尘把卧房让与您住吧,她的房间最宽敞,冬暖夏凉”“我住客房就行。”“不行不行,让轻尘去住,她只配住那。”被她们远远遗忘的慕轻尘,托着半残的左腿,在漆黑的夜色中,艰难前行着。细长的影子透着心酸慕轻尘的卧房远比常淑想象中宽敞,屋中央有一方方正正的凹地,下铺新泥,上铺白色鹅卵石,栽一簇茉莉花。月辉穿过窗棂,为其撒上一层薄纱,添有一层朦胧的美。慕轻尘不请自来,推门而进,大大咧咧地闯了进来。常淑惊得身躯一颤,斥责她:“你怎么不敲门。”她头一次被人无礼的对待,有种被冒犯和亵渎的气恼。“这是我的卧房,凭什么要敲门。”慕轻尘做了个鬼脸,把手里的托盘扔上桌,“夜宵,吃吧。”常淑扫了眼那碗肉羹,别说,肚子是挺饿的。晚上急着出宫,没用晚膳,只方才在路边吃了一碗羊杂汤。“我不吃”她强忍着饥肠辘辘之感,别过脸,嘴硬道。慕轻尘像是就等她这句话,端起托盘往外走,一刻都不愿意多待。常淑挫败感顿生,责怪自己太过执拗,慕轻尘瘸着腿给她送吃食已是辛苦,她不感激就罢了,反而出言责怪。“等等”她追到门边,见慕轻尘已经行至对面,沿着墙根,拐进后院深处。她眼神顿了一下,抬脚跟了上去。一路跟到一僻静且破落的小院,发现慕轻尘坐在小屋子前的石梯上,舀着肉羹送进嘴里,吃得津津有味。吃个夜宵至于偷偷摸摸的嘛。常淑把心中所想脱口而出。慕轻尘含住勺子看向她:“你跟踪我不会是为了这碗肉羹吧不是说不想吃吗”她护犊子似的护住碗。常淑笑她小家子气,扶住衣摆,挨着她坐下,观赏这满园的荒芜之景:“没人和你抢,倒是你,一个人偷偷跑来这里做贼”慕轻尘的眼眸虚晃了一下,拜托道:“你别告诉我爹娘啊”常淑像是抓住她的把柄,一手托腮,一手戳她肩头,想要说点话招惹她,却发现她脸上有淡淡的愁意,哀戚且无奈。初秋时节,夜静谧无声。常淑忽觉心头一片温热,小心翼翼地抬起手拍拍身边人的发顶,轻轻的,柔柔的,给予她某种安慰。慕轻尘受到迷惑一般,鬼使神差的开了口:“别看这院子破落,以前篱笆里头都是野花和青草,花花绿绿的,很美。”“你以前住过这”“嗯。”慕轻尘佩服常淑的洞察力,话匣子不自觉的打开,“那时就我和我娘两个人,日子过得很苦。”“嘉禾夫人”常淑有点意外,堂堂慕国公正房夫人,怎会住在如此不堪的地方。“她不是我亲娘。我亲娘身份卑微,以前是府上的丫鬟,不受宠,还好赌,我六岁那年她因不忍府上的辛苦,和外头的相好跑了。”原来如此。常淑还挺奇怪,慕国公性格爽朗,嘉禾夫人性格热情,为何会把慕轻尘教养得小肚鸡肠、睚眦必报,原来是自小受虐待,人性扭曲。“你想你娘吗”“偶尔吧,比如今晚。”慕轻尘无所谓地耸耸肩,“我不晓得她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是死是活若是活着最好,死了,我也为她放过河灯了,祝她早日托生吧,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少受一点苦。”语毕,眉梢好看地弯了弯,清亮如水的眸心之中,映着常淑温润柔和的眉眼。话锋一转,呢喃道:“你若是个子珺,不知有多美。”章节目录 幸福驸马上线亦小白把青楼念叨了许多天, 任凭慕轻尘铁石心肠也要开始动邪念。况且她并不是不愿去青楼,而是多年来迫于常淑的淫威, 不敢去青楼。且太后对常淑的肚子十分挂念,每日常淑向她晨昏定省时,她都要将人留着唠唠嗑。内容大都很枯燥,三句不离“孩子可还安好啊”。问来问去几个时辰便耗过去了。常淑不敢提前告辞。她前些日子惹太后生气,失了宠爱, 如今自然想借孩子重获她的欢心。是以, 很是尽心的服侍她老人家, 由此种种,势必会“忽略”慕轻尘。这日, 慕轻尘终于耐不住亦小白在耳边的聒噪“公主们被太后叫去聚英斋听戏了,定会被留饭, 咱们有一天的时间玩乐。”亦小白贼头贼脑的进来, 传递情报。彼时, 慕轻尘正伏案写信。这是常淑临走时布置的任务, 让她将怀孕一事写信告知常笙和慕国公府。亦小白见慕轻尘不为所动, 又加了一句:“咱们那脾气贼臭的丈母娘也去了”慕轻尘倏然抬头, 笔尖一停:“你不早说”大母老虎、三母老虎以及她们的亲娘都不在, 可谓是天时、地利、人和齐活啊“过了这个村, 就没这个店了,换衣服,赶紧出宫”慕轻尘扬起眉梢。亦小白猥琐一笑,咵嚓一下扯开外袍, 露出里头那件黛蓝色的交领长衫:“我早就换好啦”另还从腰间摸出出宫的腰牌:“咱们大大方方的从正门出去。”慕轻尘在她额角敲了一记:“大大方方你想给公主们留线索啊”两柱香后,两名御膳房的小太监,以采办食材为由,牵着一辆牛车,躲过了宫门前的重重守卫,飞出了太崇行宫这座牢笼不远处,宝风阁的老太监,在安都殿的殿前广场上,眯着眼睛遥望她们。从十日前起,他就不再是那个让人瞧不起的老太监了,常淑感念他帮扶过慕轻尘,为他赐名德顺,准入如意殿伺候。表面是个普通的洒扫太监,其实担负着暗地里监视慕轻尘之责。慕轻尘心眼多,一般人容易在她面前露破绽,所以唯有德顺能胜任。首先他有点年纪,遇事镇定持重。其次,他有过几年宫斗经验,能够耳听六路眼观八方。勉强与慕轻尘较量较量。而常淑最看重的,是他的忠心,早年因为贪财,吃了主子娘娘给的苦头,已知道收敛。眼下受她恩惠,得以脱了宝风阁苦海,自当感激涕零,鞠躬尽瘁。他马不停蹄地赶到聚音斋,穿过戏房,来到常淑身后,脸上还淌着汗水:“公主,慕驸马和三驸马扮成小太监出宫了。”常淑转身看他,脸色一阵青白一阵红紫。“奴才派人跟上去了,有信儿立马回报。”还需要等信儿吗扮成太监说明心虚。又和风流成性的亦小白一起,不用想都知道二人干什么去了戏台上的胡琴婉转悠扬,戏子的昆腔抑扬顿挫,老太后一拍接一拍地哼唱。常淑不想打扰她的雅兴,忍了片刻才道:“皇祖母,如意殿出了状况,淑儿去去就来。”太后紧张道:“不是还有轻尘在那吗,你怀孕在身,不宜操劳。”看样子,是不打算让她走了。初月姑姑见事不妙,暗暗向常鸢递去一个眼色。常鸢故作轻松的一笑,从椅子上跳起来:“我去我去皇姐,你就安安心心和皇祖母看戏吧。”一旁的惠翼不淡定了:“你毛毛躁躁的,别把窟窿越捅越大,淑儿,你们一同去。”果然,关键时刻亲娘最给力。太后见惠翼搭话,不好再留人,嘱咐一句快去快回,又沉浸到台上的唱念做打中。帝京的平康坊早已被各家嫖客宠坏,只在晚上开门迎客。康州府自是无法媲美,即使青天白日,姑娘们也得立在门前,挥着香气扑鼻的手绢,招揽生意。常淑做耶主打扮,带着常鸢和一帮便衣侍卫在花街柳巷中穿梭,老太监根据情报,将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