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 契约驸马上线女司嬷嬷也算是尚寝局的老人了,听房之夜,驸马临时出家,还真真是头一回见。她手腕颤了颤,手里的宫灯摔在地毯上,毯中央绘有“九羊启泰”,寓意福星高照,百事顺遂。可眼下一点不顺遂啊。身旁的小宫婢莽撞,矮身下去,将宫灯拾捡回来,局局促促毛手毛脚的,女司嬷嬷暗骂她放肆,这个节骨眼上,稍微大点的动静,都可能冲撞到长公主殿下。空气焦灼,她偷偷拽着小宫婢的衣袖,将她藏到身后。与此同时,常淑不带一点温度的声音于头顶响起:“慕轻尘,本宫给你一盏茶的时间,把这身衣服脱了,有多远扔多远”她刚出浴,柔顺的长发尽数舒展在肩头,流泻至腰间,散出一层温温润润的光泽。她是真的动了怒,侧开身子闭上双眼,调整混乱的呼吸。初月姑姑是常淑的身边人,伺候常淑多年,晓得她是矜持儒雅惯了,若真生了气,便很是难哄。眼珠在眼底一晃,绽出个笑:“驸马,您又出歪主意逗公主开心了,不过这次咱们公主可不买账呀。”她寻了个台阶给慕轻尘下。怎奈慕轻尘那颗被雷劈过的脑袋并不买账:“初月姑姑,您不必再劝了,凡尘俗世都是羁绊,红尘万里都是欲念,我的灵魂满是罪恶,若任它继续沉沦堕落,我将永世不得超生请放任我自由,让我清净我的心灵,寻找安宁与解脱诶,公主,淑儿,等等,等等自重啊,淑儿”常淑揪住慕轻尘的领口,将她往里拽,伺候在两侧的宫婢们抖了个激灵,警醒着为她们掀开绿绸帷幔,末了又赶紧放下,将一室春光紧掩在内。慕轻尘被推入床间,下一瞬,常淑滚烫的身子便压了下来。她挣扎着,想要躲开常淑柔软而细密的吻。常淑怎肯遂了她的心意,捧住她的脸,令她动弹不得,舌尖轻巧一探,挑逗着她的唇齿。“淑,淑儿”慕轻尘理智尚存,仍然高举十字架,“弥施诃在看着你”正说着,鼻息和口腔忽然灌满馨香,淡淡的,甜甜的,味道很清新,就像一只手在心尖挠痒痒,四肢百骸都跟着麻酥酥的。这香味、这感觉,很熟悉,非常熟悉。它让人迷醉,让人忘乎所以。“什么味道”“我的信息素。”“信息素是什么东西”“让你意乱情迷的东西。”常淑松开她红肿的双唇,满意的看着她眼底的迷蒙还有眸心深处强烈且炙热的欲望。也就是在这一刻,慕轻尘最后一丝理智被常淑的热情吞噬,耶主的本能驱使她去迎合信息素。她反客为主,一个翻身,将常淑压在身下,亲吻她,啃噬她,恨不得将她揉进骨子里。常淑勾住她的脖子,褪下一件件衣衫,莹白细腻的皮肤像水莲花似的。眼波流转。粉颊晕红任由慕轻尘如浪花一般,一遍遍的有节奏的拍打她。“嗯嗯哈”喘i息声与抽泣声透出层层帷幔,女司嬷嬷赶忙揿灭烛火,只留下角落的几盏。殿内霎时暗了下来,所有的物什都影影绰绰起来。每个人都不自觉的放慢脚步,生怕惊动了主子们的温存,初月姑姑招了招手,带领闲杂人等徐徐的退了出去。女司嬷嬷连忙吩咐小宫婢们去准备了事帕。了事帕浸在热水盆里,旁边浸有一小药包,水汽飘渺间,朴素寡淡的药香味,在殿内晃晃悠悠的散开。小宫婢们到底是第一次来伺候,听着那鱼水之欢的靡靡之音,双颊红得宛若落霞。动作仓皇,像四散奔逃的雏鸟。女司嬷嬷急得咬牙切齿,打定主意回去好好教训教训这些丫头,示意方才为她拾捡宫灯的小宫婢赶紧端着水盆去伺候。小宫婢当即没了主意,她不知绿绸帷幔后是怎样一副光景,紧缩着肩头,不敢动作。女司嬷嬷恨铁不成钢,亲自领着她,钻了进去。但见红花梨色床前后颠簸晃动,床帘罗账仿若被风吹皱的一池春水,泛起层层涟漪“轻尘旺财”“慢些”小宫婢哪见过这等场面,吓得“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好在床里头的人没被惊动,床身的晃动渐渐快了起来。仿若一匹疾驰的楼宛马。“啊”“啊”两声压抑的低吼后,昏暗的寝殿变得无比安静,小宫婢在女司嬷嬷的授意下,将膝盖往前挪了几寸,怀里的热水随着动作撒出些许,溅湿了襦裙。一只白皙匀称的手臂从账内探出,堪堪是玉骨冰肌,即使灯色微弱昏黄,也能感受到这只手臂的温暖和柔软。小宫婢心下一阵悸动,讷讷的愣在那。女司嬷嬷手脚麻利,捞出了事帕拧了拧,双手奉上去。“本宫和驸马乏了,你们先退下吧。”常淑声音沙哑干涩,接过帕子。女司嬷嬷带着小宫婢称了一个“是”,原路退回,中途未曾歇脚,其余宫婢悉数缀在她们身后,尾随而出,轻轻阖上房门小宫婢们如释重负,俱都捂住心口,深吸一口气,重重呼出。“嬷嬷您可真厉害,奴婢们眼跳耳热的,手脚都不听使唤了。”女司嬷嬷得意的哼哼一声,眉飞色悦道:“我只关注听房,所以我很专业”小宫婢们艳羡地看着她,顿悟了。寝殿内。常淑简单拾掇好身下的污秽后,把了事帕搁在一边。身旁的慕轻尘已在枕间酣然入梦,呼吸均匀,眉眼安稳。她侧卧着身子,胳膊撑着半边头颅,懒懒地搭出手,捏住慕轻尘的鼻尖。一声低笑从她喉咙溢出:“你不是不i举吗骗子不过你脑子坏掉的样子还挺可爱的”慕轻尘只觉鼻尖吃疼,憋闷地嘟囔一句,下意识地抚开常淑的手,滚进常淑的臂弯里。常淑顺势搂住她,在她发顶落下一吻:“下次行i房记得洗澡,臭得像个馊馒头。”言罢,又落下一吻。她慢慢闭上眼睛,勾起的唇角掩藏一丝笑意。又是晴空万里的一天。瞧这天色,定和昨日一样,烈日炎炎,无风无雨。内侍省差了一波人到御膳房和尚食局,叮嘱奴才们取些冰块给各宫主子们送去,另外还得在往日的份例多给主子们一份。理由是十六王宅出了个变态,到现在都还没抓住,公主们近日都会留宿各宫,尤其是呼兰殿,那有最得圣宠的长公主,万万不能怠慢。所有人齐齐应和,擦擦额头的汗,鱼贯而出,把准备好的早膳和冰块送往各宫。整个宫城在这一刻,又忙碌了起来,太监宫婢们在数条宫道内穿梭,脚步声声慕轻尘热得出汗,脑袋也热得昏昏沉沉,勉强睁开酸涩的眼睛,疲累地坐起身。“怎么腰酸腿软的”她嘀咕着,替自己捶了捶。霎时,瞪大了眼,低头一瞧,惊觉自己,胸口和腰腹间还有密密匝匝的吻痕,其颜色鲜丽,像一颗颗挂在枝头的草莓,红艳艳的。啊是谁。玷污了我的清白慕轻尘想起什么似的,回身望去,就见常淑也和她一样未着寸缕,裸露在锦被外的锁骨精致平整,金色的阳光洒照在上头,明晃晃的亮人眼。完了女儿身暴露了马上就要被抄家灭族了该怎么办慕轻尘心头小鹿乱撞,强迫自己镇定下来,要不,杀人灭口吧她张望左右,觉得搁在床缘处的了事帕不错,纹理紧实,一看就能把常淑给捂死不行不行。她收回触及了事帕的手。我是爱公主的,我深爱她到无可自拔,决不能做出伤害她的事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后,聪慧无双的慕轻尘没有想到任何好办法,在发出第十次叹气后,常淑渐渐从睡梦中苏醒。白烂的阳光灼得她眼皮发烫,她抬手盖住眼睛,唤了声软软糯糯的“旺财”。慕轻尘怔了怔,生无可恋地捧住脸,静静等待命运的宣判。“不多睡会儿吗”常淑从后圈住她的腰,如蜻蜓点水般浅啄她的肩头。见她不为所动,又勾勾她的手指,有少许撒娇的意味在里头。蹭蹭她的脖子,让她将肚兜递过来。慕轻尘找了找,好一会才在被褥里发现这小物事的踪影,其鹅黄的缎面上绣的是鸳鸯戏莲。常淑将其贴上身,在脖颈和背上先后系了一个结。慕轻尘听着身旁窸窸窣窣的响动,终于鼓足勇气颓然道:“我的真实身份,公主您都知道了吧。”常淑不知她在说什么,不以为意的“嗯”了声。“既然如此,”慕轻尘抱了一个礼,沉痛道,“微臣斗胆恳求公主,不要牵连慕国公府,一切惩罚由臣一人承担”常淑额角的青筋跳了跳,搞不清她那一身悲壮凄凉之感哪来的。大概是又要开始作妖了吧。旋即就听慕轻尘狠心地说:“微臣对公主,只是姐妹之情,昨夜是一个错,请公主忘了吧。”后三个字,她的尾音颤巍巍的。姐妹之情常淑的眼梢藏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你,再说一次。”“微臣对公主只是姐妹之情”常淑恍然,明白了那不知名的情绪是什么是酸,在明知道慕轻尘脑子糊涂的情况下,还是酸,酸得直冒白泡泡。共覆云雨之后,被心爱之人这样数落,搁谁谁不酸常淑的目光钉在慕轻尘脸上,恨不得把她看出两个窟窿,赌气道:“慕轻尘,本宫要休了你”慕轻尘先是一愣,紧接着眼眸一亮,激动的小星星在眸心跳跃,她绽出大大的笑脸,拔高声线惊喜地问:“真的吗”三年为期的休书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来了吗常淑:“”假的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契约驸马上线殿角的水漏滴答滴答,常淑张望一眼,发现已过辰时,懒得和慕轻尘多费口舌,唤了初月姑姑进来伺候。等穿戴妥当,她搭着初月姑姑的胳膊跨出门槛,自始至终没和慕轻尘说过一个字。初月姑姑瞧出她的情绪,问,可是驸马又惹您不高兴了常淑答非所问,纤手一抬,往西北方指了指,说,去望月池边走走吧。初月姑姑微微惊讶,劝说,您还没用早膳呢,奴婢让御膳房的人送来可好。“你安排吧。”常淑心不在焉道。抬脚踩上廊芜下的条石,上了白色碎石子铺就的小径,小径弯弯曲曲,素净纯雅,像山水墨画里的留白。两旁绿草芳香,其间的九里香竞相开放,花瓣白的如冰雪。她拢住腕上的披帛,伏底腰身,摘下一朵,轻嗅花i蕊处淡淡的香气。“对了,林渊可好些了”“奴婢差人去看望过了,武侯只让他挨了二十杖,伤得不重,晨鼓刚响他就入宫应了卯。到底是太医院的主事,没了他不行的。”初月引她入了八角凉亭,那已备好桌案和软垫,其后还置有一矮屏。常淑在软垫上跪坐,执起竹箸,盯着桌上的菜色一动不动,眼珠在灿烂的阳光下,宛若琉璃珠子般透明:“再让他将养一日吧,明日唤他来呼兰殿”替慕轻尘看看脑子。初月姑姑答说,奴婢明白。说到一半,忽尔领着一帮宫婢们屈膝下跪,匍匐在地。常淑忙抬眼,只见皇太后她老人家一脸雍容华贵,正朝自己走来,那摄人的气势扑簌簌的往外透。“淑儿给皇祖母请安。”常淑不急不忙的起身,轻轻颔首,蹲了一个福。太后扶起她,笑呵呵地唤她名字。松弛的脸蛋被面脂敷得雪白,皱纹随着笑容深刻了几分:“淑儿昨日进宫,怎么不来和皇祖母请安呐。”“皇祖母恕罪。”常淑担心的回答,“昨日淑儿本想午后向您请安,未曾想有事耽搁了。”太后生性古板,又是做过后宫之主的人,最在乎老祖宗的纲纪礼制,见都说到这了,便不再寒暄,声色愠怒道:“本宫听说昨晚驸马闹出家。”常淑猛觉身上一紧,对上她犀利的眼神,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