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了皇上,傅川已经带兵去灭端王了。”陈宁惊讶道:“傅川怎么会杀了皇上他疯了吗,杀了皇上谁还会让他坐上皇位”傅昱淡淡道:“或许是有人杀了嫁祸给他的,恨老皇帝的人很多,这个不奇怪。”陈宁记得上辈子老皇帝是死了,好像就是端王身边的人杀的,目的就是对天下人有个交代。可那个时候端王已经掌控京城,跟今晚的情形完全不符。历史一旦有变,陈宁也摸不着头脑。她看着傅昱,面露担忧道:“那接下来会是谁继位呢”傅昱摇了摇头,不确定道:“听说端王留了后手,不过端王的儿孙怕是不行的。安王造反被赐死,他那一脉已经成为庶人了,也不行。只有晋王可以,不过晋王子嗣不丰,只有两个儿子,一个还是瘸子。”皇上原本有很多孩子的,可因为这些年皇权争斗层出不穷,死得差不多了。陈宁有些紧张地靠着傅昱,心想是傅川带人杀入皇城的,给皇上报了仇,不是傅昱带兵造反的。那么等一切平静下来,或许只要傅昱交出兵权她们就能离开京城了。事实上陈宁想得太简单了。傅昱蹲下来,看着弯着屁股睡在矮炕的儿子,一只粗粝的手忍不住朝着他的小胳膊伸去,然后爱不释手地捏了捏。傅定睡得很熟,小嘴微张,睫毛长长的,轮廓不太像他,像陈宁。“长得可真壮实。”傅昱稀罕地看着,嘴角的笑容一直蔓延到心里去,连眼睛都亮了起来。陈宁给儿子打扇,小声道:“凶得很,连他曾祖父也不怕,在府好样的陈宁一直等儿子醒来才从暗道里出来。她让傅锐出去打听消息,基本上半个时辰就传来一个让人心惊胆战的消息。端王死了,因为造反,他孩子全都成了罪人,关押在天牢。最不可思议的是,苏玉递了拜帖,点名要见她。细细算来,陈宁竟然已有七八年没有见过苏玉了,冷不防听到他造访,心里甚是惊讶。陈宁让傅锐把苏玉请进客堂,自己换了衣服,洗漱一番才过去。苏玉带着玉冠,面容苍白,神情略显憔悴。他那双深色的眼眸中泛着点点猩红,好像几天几夜也没有合过眼一样陈宁慢慢走过,低低唤了一声:“苏大哥。”苏玉定定地望着陈宁,只见她穿着一身蓝色交领襦裙,神色温婉,目光清亮。她还是一如往昔,仿佛什么都不知,却又什么都知道。苏玉往前走了两步,作揖道:“打扰了。”陈宁摇了摇头,请他坐下。苏玉的茶还未碰过,喉咙有些焦灼,声音也嘶哑得很。他望向陈宁,出声问道:“傅昱是不是回来过了”陈宁眉头微动,端着茶盏道:“我并未在府中见过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苏玉苦笑,难得颓废地揉上额头,看起来受到的打击可不小。陈宁静待,过了片刻,只听苏玉道:“陈家的来历我早就得知了。傅昱也知。我们本来说好,待端王死后,让老皇上认回陈家,下圣旨为陈家证明来历,从而扶持你大哥上位。”“结果,我们什么都准备好了,陈家的族谱、信物、以及当年政变后送陈家离京的崔将军一脉,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老皇帝死了。”“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苏玉抬头看向陈宁,目光前所未有的晦暗。陈宁心里极为震惊,面上也甚为惶恐。她那茶盏端不稳了,一下子落在地上,碎了个彻彻底底。这意味着,陈家的来历失去了最有利的公信力,这个时候陈家如果再跳出来,那就是浑水摸鱼,图谋不轨。功亏一篑了。陈宁从椅子上站起来,脸色如染银霜。她盯着苏玉,感觉寒气从脚底板钻入心窝,让她的身体开始发颤。“你们你们竟然”陈宁实在是难以置信,明明她在金陵的时候就打消了她爹认祖归宗的想法。苏玉见陈宁大惊失色,便轻叹道:“现在什么都晚了,就算陈家敢冒出来闹一场,苏家也不敢奉陪了。”“乱臣贼子的名声,苏家担不起。”陈宁捏了捏拳,强迫自己镇静下来。她问苏玉道:“你的意思是,我爹和我大哥他们都在京城”苏玉点了点头:“在。已入京城半月有余。”陈宁倒吸一口凉气,胸腔里似乎有刀片在刮着,一下又一下。她突然觉得自己很蠢,她怎么从来就不知道,也没有看出来,她爹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呢还有她大哥,这些年官场沉浮,得苏家相助,他是不是飘了做皇帝哪有那么简单前世傅昱是成功了,可也不过三年光景。那时傅昱还有二十万兵权在手呢,可苏家有什么一个连天下人都无法信服的身世来历这简直太荒唐了,陈宁盯着苏玉,冷嗤道:“我大哥很好掌控是不是听话又有正义感,一心想为大周做点什么,最重要的,他是苏家的女婿”苏玉皱了皱眉,心里不妙道:“你什么意思”陈宁冷笑,恶狠狠地盯着苏玉道:“你们把陈家推出来,真的可以服众吗”“挟天子以令诸侯者,哪怕下了皇诏也不能让人信服。更何况,这些年老皇帝做的孽还少吗,想反的人何止一个端王”“我差点就信了你,差点就想与你站在一处讨伐傅昱,差点就意味苏陈两家能够成事”“可惜啊可惜你苏玉也是一个蠢货。”苏玉长这么大,还未被人如此痛骂过。更何况这个骂他的人是陈宁苏玉面红耳赤地盯着陈宁,愤懑地捏着拳,重重地道:“不愧是夫妻,你的心到向着他”陈宁冷嗤,像看傻子一样看着苏玉道:“你且先滚出去。三日后你若是想明白了,你还可以再来见我。三日后若你想不明白,那你也可以滚出京城了。别在想着做什么贤相,因为你不配”苏玉气得浑身发抖,心里一波波都是铺天盖地的惊潮。他还想质问陈宁为何这样说可陈宁已经叫来的傅锐,让傅锐直接将他赶走陈宁径直回了朝云院,一路上她都在想,傅昱说的那句话这天下哪有那么好得的是啊,哪有苏玉想得太天真了,真真是文人墨客。傅川掌控了京城,肃清了端王一党。按照朝中大臣们的谏言,理应去迎回晋王一脉,让晋王登基。可就在这时,沧州总兵徐志武,西宁驻军将军孙卓,以及虎威大将军熊德反了。其中熊德已经占领了晋王的封地,现在的晋王或许已经死了。有消息传来,傅昱得知晋王有难,大军改道,前去营救晋王了。京城人心惶惶,若非傅川坐镇,只怕许多官员都想连夜潜逃了。陈府,京城的血雨腥风铺天盖地地笼罩下来。陈英独坐书房,连灯也不点。陈璟带着苏玉去见陈英的时候,只听陈英叹道:“大周不成了。”“晋王乃皇室正统,那些人都不愿看他登顶帝位,更何况我们”陈英说着,顿时苦笑起来。得知老皇帝死时,他心里一寒,仿佛被人从后捅了一刀,疼得魂不附体。可得知各地驻军接二连三造反时,他才知大周大势已去。端王是不得帝位反,那些人可不是。他们是真正有怨,有恨,也想争权夺位。但肯定不是一时蓄谋,而是早就命探子入京,只等京城一乱,他们便好趁机起事。现在京城里谁当皇帝,都是他们带兵入京的借口,都是他们造反以后荣登帝王的踏脚石。“傅昱此时转道,是代表傅家的态度,是大节大义。即便傅昱救不回晋王一脉,日后傅家当属正统,岂是徐志武、孙卓等人能与之相比的”“傅昱,好样的”陈璟也不知道他爹是褒是贬,有些疑惑地转头去看苏玉。只见苏玉沉默着,目光沉寂如夜,看起来受了很大的打击。陈璟向来乐观,忍不住道:“就算是傅家拔得头筹,那对我们也是好事啊。”“爹,傅昱得了帝位,那太子就是定儿,是咱们陈家的外孙啊。”“还有,阿宁就会成为皇后。由傅昱为我们陈家正名,只怕后世还能传为一段佳话呢”“这几日我也想明白了,我心志不坚,容易受人左右,并不能担当大任。”陈英无奈地看着陈璟,轻叹道:“那熊德有五万兵马,再加上盘踞晋王封地,一定会再招兵买马。傅昱只身带着三万兵马去,能不能平安回来都是两说。”“再者,京城有傅川坐镇,那些想造反的人一定会派杀手刺杀傅川。只有京城乱了,他们才能名正言顺地打进来。所以,无论是傅川还是傅昱,他们现在都很危险。”“那我们现在怎么办先去把阿宁和定儿接过来”陈璟担心道,他向来直白,脑袋里弯弯绕绕不多,并不能想到什么好的办法到是苏玉蹙了蹙眉,沉声道:“我们知道的,傅川和傅昱一定知道。”“我们是秘密入京的,知道的人不多。既如此,不如我们帮他们一把。”陈璟追问道:“快说,我们如何帮”苏玉道:“我这就回金陵安排,就说已经找到庆云太子后人。金陵是称帝的好地方,熊德去不了,徐志武和孙卓一定会前往查探虚实。希望能为傅昱多拖一些时间,让他能在解决熊德以后跟傅川汇合。”陈英觉得这个主意不错,可他还是担心道:“你祖父那里,你准备怎么交代”苏玉苦笑道:“不用交代。如今叛贼四起,想必他老人家也明白,大周的气数尽了。”陈英重重一叹:“是啊,大周的气数尽了。”他们还在做梦,兴复大周盛世之梦。只有傅昱,身在边关多年的傅昱,他应该最是清楚。当将士们已经不再认可大周皇室的时候,任凭你是晋王之子也好,庆云太子一脉也罢,都将不再有任何意义。可叹,苏老太爷自诩算无遗漏,可还是算不到,大周已尽失人心。老皇帝已死十日,各地叛军四起。朝臣们焦头烂额,京城闭市宵禁。大家都在等傅昱的消息,等傅家博得头筹从而主持大局。然而就在这时,金陵突然冒出陈氏一族,据说他们拿出了族谱,信物,表明了他们乃是兴胜之变庆云太子一脉,并且博得了金陵苏家的信任。庆云之变那已经是三朝之前的事情了,又属于皇室秘辛,百官难以定夺,不敢妄信。眼下四处兵乱,大局未定。那所谓的陈氏皇族又远在金陵,连傅川都懒得理会,一心把控京城。徐志武和孙卓却秘密派人前往金陵,不管这庆云太子一脉是真是假,都要杀了。但凡还要谁能名正言顺继承帝位的,都不能活。天下乱,群雄割据,各凭本事登顶帝位。但若是陈氏皇族还在,那余下的,都算是乱臣贼子,谁都能拉扯下来。筹算半生,一赌身家性命,九族至亲,哪里就能让人钻了空子于是,比起京城,金陵城到像是风雨骤来,杀机四起。帝位元德三十九年七月,金陵发生祸事,数千百姓横尸街头。傅川派遣心腹之将梁宗光带三万精兵增援金陵总兵陶政吉,同年八月,孙卓和徐志武合围京城。与此同时,孙卓和徐志武留在京城的探子皆全力刺杀傅川。孙卓和徐志武的人虽然没有能杀掉傅川,却在京城里四处散播消息,惹得京城人心惶惶,朝臣不安。安国侯府里,老侯爷已经好几天没有睡好觉了。傅老夫人年纪大了,听说傅昱深入敌营时便已经病倒,如今更是陷入昏迷,气若游丝。陈宁带着儿子暂住松林院照顾傅老夫人,每日给傅老夫人擦身喂饭,事事亲为。傅老夫人偶有清醒时,泪眼婆娑,拉着陈宁的手一阵哽咽,却是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深夜里,傅锐急急来请陈宁去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