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杰接过来一看,差点扔回去:给我妹旧手机,你挺行啊陶文昌。我肯定挺行的啊,全面挺行。陶文昌说,这手机是我用的,墨墨玩儿习惯了,游戏也下好了。晚上让她给我打个电话。她不给你打。祝杰一脸冷漠。俞雅怕喝风闹肚子,紧闭着嘴。心里却有种异样,觉得陶文昌这个男生,很逗。满嘴情话,泡妞老手,撩妹套路不带重复。一张随时能招桃花的脸,一副跳高练就的强健身体,一肚子花花点子。可是面对小孩子的时候,他莫名可爱和纯情。就是千万别胡说八道。陶文昌呵呵一乐,面前停了一辆大奔驰,专门叫的网约车:昌哥先走了啊。他拉开车门把俞雅送进去,回头强调,记得让墨墨给我打电话啊,拜拜!滚。祝杰把手机收下了。一刻钟后张蓉到了。不等张蓉下车,副驾的门打开,跳出一个穿斗篷羽绒服的团子。团子跑了几步,啪叽摔了。祝墨站起来掸掸土,无事发生一样,又跑啊跑啊,噗一下扒住了祝杰的大腿。哥哥好了。祝墨在大风里吸鼻子,蘑菇头扎着两个小辫。废话,我他妈是你哥。祝杰半蹲,再起来的时候祝墨抱在侧腰,腿没摔断吧?没断。薛业捏着祝墨的小膝盖骨检查。张蓉的车缓缓滑至面前,朝他们招了招手。薛业也招了招手,把副驾门轻轻地撞上。我就不下车了啊,还有事,你到家给我回个电话。张蓉从车窗扔出一袋东西,你的药,周日我不去看你挨打,你让我省省心!你话真多。祝杰把药捡了起来。快回家吧,风大。车窗徐徐上升,张蓉一脚油门。祝墨被风吹得睁不开眼,脑袋上突然多了一顶大大的帽子。哥哥我们回家吧,我不闹着吃蛋饺了,你不要不好。杰哥坠好,杰哥说今年送你上幼儿园。薛业把自己的棒球帽给她,上一个月饭费1800块的。我不想上幼儿园,我想上大学。祝墨皱了皱眉头,不高兴的时候格外像哥哥。不上幼儿园,就给你挂门上。祝杰拉起薛业,走吧。走。薛业老实了一会儿,杰哥,陶文昌和孔玉,这次冬季校联赛也没上?是上次名次不好被雪藏了?祝杰和他对视:运动场的事,你说呢?我说?我说肯定不是。薛业的声音变得如心情一样,酸楚,无奈,运动员扳不动教练,黄世仁是不是想把他们压过冬训,春季再放出去?嗯。祝杰若有所思,黄俊是总教练,他一句话就能压一个体育生的赛季,你师兄们联系过你没有?有张海亮,想必黄俊是不敢压薛业的。联系过啊,严峰和傅子昂的手机上交了,张海亮是教练,说春节放假,带着大礼包回来看我。薛业拽了拽旁边的手,真想赶快打比赛,跑跳双煞,金牌入袋。我也想。祝杰把祝墨往上颠了一下。沉了。回到家,三人简单吃完一顿晚饭,祝墨好奇地研究陶文昌的手机。祝杰对着手靶练拳速,收到了沈欲的微信。十字锁。发什么了?薛业边看边读,主动方与被动方的身体形成十字型交叉,两腿跨于被动方的颈部和胸部,主动方用双手,将被动方的手臂压于前胸,裆部用力挺胯,迫使被动方屈服杰哥你看得懂吗?祝杰看了看床,又看了看他:不懂啊,陪练么?行啊。薛业摩拳擦掌,拿我练!我很生猛的!第83章 8强赛薛业小心地平躺, 抻着头问:杰哥,十字锁是拳击的招式吗?不是。拳击确实很强,我的优势是专门练拳击, 劣势是只练拳击。散打和摔跤很像, 靠抱摔的威力让对手失去重心。格斗有边际效应, 练六年拳击的人打不过练三年拳击三年散打的对手。祝杰脱掉了t恤。锁之前还要脱衣服啊?薛业开始琢磨自己脱不脱。杰哥从来不教自己,要是教过,自己就能替他上场。祝杰单腿压上床:不是,只是单纯想脱。他把薛业压制在床面, 小心地跨骑在他腰部以上,压着他的上身, 同时把重心放在自己的双手上, 紧压他的胸肌。这样,你起不来。祝杰将薛业的背部贴在床单上,不能移动, 也不能转身。我试试还真是,这招牛逼。薛业已经出汗,汗水滑过耳根,然后呢?然后啊祝杰继续双手压制他的上身,想要你的哪条胳膊, 就把自己的哪只手放在上方,另一只手放在下方, 这样,发力身体向同侧移动, 我的身体和你的身体形成90度, 也就是所谓的十字。薛业不禁咬紧牙关,杰哥还没出力, 自己的身体当真被钉死了,毫无反击之力。操,这招太牛了!教我!这就牛了?祝杰问。牛,然后呢?薛业勤奋好学,这要是学会了,打架省不少力气。祝杰离开他的腰,用左腿控制薛业的颈部,右腿控制他的胸口,有力的双腿在一刹那夹紧。然后,这样。他用双手抱紧薛业的胳膊,你试试逃脱。我肯定能逃啊,杰哥你不舍得使劲。薛业试图金蝉脱壳,可是这个姿势诡异得厉害,哪怕身上没锁,想逃也逃不掉。嘶有点难。还没锁你呢。祝杰注意着薛业的一举一动,像真正格斗的运动员,固定胳膊的时候一定不能让你的大臂来回移动,就这样嘶胳膊疼,杰哥你轻点。薛业大题小做,轻点,我疼。你知道么,人的拇指向上的时候关节是反方向,逆转关节比肌肉撞击,疼多了。祝杰自然而然地开始锁他,左手牢牢地控制薛业的手腕,使他的拇指向上,金属手环硌着他们的皮肤。右手控制薛业的肘部,瞬间拉近。薛业瞬间崇拜起来,原来杰哥会啊。深藏不露,不愧是他。还跑么?祝杰肆意地捉弄他,双腿夹紧薛业的肩峰,防止手臂来回扭动。不跑了,不跑了,杰哥你轻点,啊我疼。这个姿势太尴尬,有种被捏成一团的错觉,薛业很用力地挣扎,我是大意了,要是集中精神未必锁得住。还没锁完,试试。祝杰直起身,身体猛地后仰,胯部上挺。啊!薛业胳膊酸疼,服了,服了,杰哥轻轻轻我手腕好酸。祝杰轻描淡写地介绍:这叫起桥,起桥了说明动作全部完成,压制对手。薛业用脚心拍着床面:疼疼疼,杰哥我疼,锁了锁了。叫老公听听。祝杰盯着他,渐渐放松。就知道喊疼,一句好听话不会讲,和高中踩大腿一模一样。正闹着,祝墨从卧室跑出来,拿起自己的小拖鞋冲着哥哥的手就是啪啪啪啪一顿打:哥哥你欺负人,薛业哥哥不好了,你们不要打架。没欺负他啊。祝杰把脚踩在薛业的大腿上,你哥教他锁人,再不教他,我怕他摸别人胸肌。我没摸着啊杰哥我错了,你先把我放开。薛业晃着身体,你别怕,杰哥没打我,杰哥永远不会和我打架,你你先回屋。祝墨纹丝不动,还有点要趴到薛业身上的意思。祝墨。祝杰提高了警惕,不许亲他。杰哥不好。祝墨委委屈屈地爬上床,靠着哥哥坐下了,蘑菇头别一个蝴蝶发卡,又大又蓝,我还想吃小蛋饺祝杰腾出一只手点外卖:还吃什么?还想吃奶茶里的小豆豆。祝墨玩起自己的脚丫,小豆豆好吃。小豆豆?薛业被压在底下,神他妈小豆豆,珍珠啊?杰哥这个不行,容易卡嗓子,能窒息。祝墨很用力地摇头:我不卡嗓子,杰哥坠好。杰哥是你叫的么?祝杰又点了两份生煎,揪她的蝴蝶翅膀,回屋等,你哥继续教他锁人。哦,谢谢杰哥。祝墨心满意足,啪嗒啪嗒跑回去。她偷偷往回看一眼,两个哥哥又压在一起了,不会打起来吧?打架会受伤的。祝墨害怕,赶紧爬上大床摸手机。电话很快打通了,昌子哥哥的声音。怎么了啊,墨墨。陶文昌打开外放。音乐剧刚结束,想着带俞雅去簋街吃个宵夜。约会嘛,当然是争取相处机会,很多感情就是吃饭时候培养的。特别是簋街那种地方,东二环、东三环的胃,这时候,各种男男女女小情侣往那里赶。祝墨捧着手机,声音不欢快:昌子哥哥,家里打架了,你和俞雅姐姐今晚住我家好不好啊?这真不好办啊坐稳出租车,陶文昌一惊一乍,等等,家里打架?谁把谁打了?妈的,渣男祝杰又要家暴了吧!我去看看哦。祝墨爬下床,探出半个小脑袋做转播,我哥哥,打薛业哥哥。我就知道那人死性不改!陶文昌悲痛欲绝,看向俞雅,看看,又动手了。墨墨别怕,昌子哥哥和俞雅姐姐马上到,司机师傅麻烦您前面掉头,簋街不去了。哥哥把薛业哥哥压住了,打得好惨。祝墨嘟着嘴。俞雅噗嗤一笑:天啊啊?陶文昌傻了,不是,这个这个打啊,墨墨你不要看。薛业哥哥想起来,杰哥不让他起。祝墨悄悄地听,薛业哥哥又笑又哭,杰哥还不让他起来,杰哥欺负人,你们快来救命。陶文昌和俞雅绷不住笑了,笑完俱是尴尬。这真的尴尬。这个就不是打架了,小孩子别看。陶文昌又请司机师傅再掉头,明天昌子哥哥替你教育他们,听话。你回屋看星际宝贝。哦。祝墨乖乖地缩回卧室,打架不好。咳咳陶文昌冷汗直流。给。俞雅拿出自己的手帕。纸巾时代,这种东西很少见。谢谢啊,这俩王八蛋。陶文昌捂着话筒,又操心嘱咐,墨墨,昌子哥哥的手机送给你,你记得带在身上,有事打给我。真的吗?我们可以打电话啊。打啊。什么事都可以打吗?打,随便打,手机没钱了叫你哥充值!陶文昌总是隐隐不安,墨墨,我想问问你,你为什么总说哥哥不好啊?这一问,电话那端咯咯的笑声没了。陶文昌和俞雅都有预感,确实有什么事是祝墨知道,但是别人不知道的。墨墨,你是不是想告诉我们,你哥哥不好,是他受伤了啊?陶文昌给俞雅使了个眼色,俩人紧紧贴着一部手机,等回音。电话那端有了动静,一声细小的嗯。完了,完了,绝对有大事。陶文昌的预感愈加强烈:是不是你哥哥在外面打架,被你看见了啊?电话那边安静得如同断线,只有小女孩急促的呼吸声。小孩子不会隐藏,她害怕就会大声喘气。我哥哥不在外面打架。是吗?陶文昌的大脑飞快运转,那你想告诉我们什么啊?昌子哥哥给你保密。那边又安静了,突然电话被祝墨挂断。她挂了?俞雅不解,你怎么猜到她话里有话?这么厉害,帮话剧社写剧本吧。直觉吧,可能因为我从小和两个表妹一起长大。陶文昌装好手机,簋街到了。一下车,迎面扑来的大风把两位臭美人士吹成了冻冰棍。小姐姐冷吗?陶文昌怀念妈妈硬塞的秋裤,我身体强壮,外衣给你。俞雅的面颊泛着青色,用豪迈的姿势,把围巾甩给了陶文昌:我?我们维族吃牛羊肉长大,冷才怪。厉害厉害,女中豪杰。陶文昌唏嘘不已,其实我也不冷。1分钟后,俩人钻进最近的火锅店里搓手心。服务生接单:请问喝点什么饮料?既然话题抬到了民族高度,不能输。俞雅狠着心说:冰水。这位先生呢?陶文昌怀着民族大义,咬着牙说:冰可乐,冰给我加满。同一时间,薛业在床上笑岔气了,十字锁再挠痒痒,人生酷刑。时间一天天逼近期末,迎来陆陆续续的考试。晚饭后,祝杰陪同薛业在健身房耗着,周桦一边带薛业做复健,一边指点祝杰增肌。他们一起回宿舍,像两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体院男生。回到412,祝杰再陪着薛业背体育新闻的考试科目,那些要背的书,他看着头大。大二开学把薛业转回体院,好在他本来就是高招体特生,不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