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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1 / 1)

我胶条呢?俞雅皱眉,带墨墨的时候多正常,现在真想把他这张嘴粘上。薛业被护腰卡得胸下面难受,偷偷解开粘带中的其中一边,怀抱里沉甸甸的。虽然运动员不指着营养剂过日子,可这就像是他们的安全感,必须得有。毕竟搞体育消磨的不仅是娱乐时间,还有提前耗费的身体机能。杰哥走路很快,从军训就习惯把自己甩一步。现在他们并肩,薛业却不习惯了。杰哥护着他,从军训列队起就替自己挡着教官,连留校察看处分都替自己挡了。他喜欢走在杰哥后面,有人给他挡着风雨,给他开路,好留给他时间做缓冲,让残废的罗十六慢慢站了起来。况且两人都是运动员,身材号码不小。光是并排走,一条单向小道就被堵严实了,后面的人想超都难。尽管杰哥不愿意,薛业还是悄悄慢下一步,溜回他背后,给后面的人让出半条路来。前方的风把什么气味送进他的鼻腔,从不属于杰哥的烟酒味,很浓烈。杰哥到底去哪儿了?和什么人打起来?薛业想问,回到宿舍孔玉刚洗好澡,很像样的身材暴露着:小师叔回来了啊。有事啊?薛业容易飘,特别是被喊作前辈,从前他排行最小,师兄们揉来揉去。他摔个跟头,五六个人一起冲过来扶。没事,闹半天咱们是一家人。孔玉像急于修炼不小心走火入魔,把自己的训练强度足足提高一倍,我看见你在健身房苦练,什么时候给师侄开开眼,跳一个,省得我师父成天把你挂嘴边。等你跳过16米8再说,实在困难,16米5也行。薛业很不给面子,放下营养剂追进了浴室。你让跳一个就跳一个?那我这个小师叔多没面子。好不容易有个晚辈,装完逼赶紧溜真刺激。切,孔玉那张高级脸气得几乎要变形,好拽一男的,自己练死了也要赢他。浴室里,祝杰靠着水池边缘正在抽烟。杰哥。薛业先帮他脱衣服,他很少在杰哥面前皱眉头,因为杰哥高一就说过了,薛业你丫皱眉头不好看。现在眉毛中间拧得死死的。杰哥的状态和自己刚开学很像,表面风平浪静,但眼里的焦灼掩饰不住。那段时间是他的缓冲期,不爱动、不爱吃东西、不爱起床,只想昏天黑夜睡觉连腰疼都不想管。但从未想过放弃。休庭期间挨打,有那么一瞬间薛业想过放弃,算了吧,比赛比不成,爸妈也不在了,最好直接打死。可这种想法只存活几秒,当腰椎遭受重踹那刻薛业本能地护住了,躲着他们往墙边靠。他是贴着墙挨的打。不想还手,却知道护着脆弱的头,藏起腰,缩着腿。以前凡事有爸妈挡在前面,也是那一天薛业才开始清醒,他们走了,要靠自己。能爬起来一次就能爬起来第二次,即便杰哥开学不找自己,等缓过去,他会按部就班地上课,治病,决不放弃。累了吧,你下午练什么了?祝杰叼着烟,任薛业笨手笨脚地脱自己的衣服,解皮带、解扣子。拉链下面鼓鼓囊囊。练了上肢,没动腰。薛业笑了笑,杰哥,你最近是不是有心事啊?没有,就是禁赛闹得烦了。祝杰说了个挑不出错的理由,抓着薛业的肩,看谁都想动手,过两天就好。薛业信了,确实,自己刚禁赛的时候也看谁都想动手,可军训就被杰哥收拾服帖了。他伸手戳他的眉骨,像军训第一次碰杰哥的伤:疼么?疼啊。祝杰很快笑了一下,恶犬一样的专注眼神,你有药?没有。薛业也笑了,杰哥你吃苹果吗?我削一个咱俩分。苹果?祝杰坚硬的心裂开一道缝,他不希望这一道缝隙成为自己的软肋,可现在已经晚了,有了薛业,他开始有了恐惧和担忧。恐惧会失去,担忧会没钱。很可笑,但是超出想象的甜蜜。从前的薛业有多不爱吃水果,只有他知道。现在的薛业已经会用这一招哄自己了。行啊。祝杰把烟掐灭,两手笔直地支在台边,等哄。等了三年薛业终于开窍了,奇葩情商。杰哥你等等啊,我很快。薛业是真的不爱吃水果,削皮练了三年倒是出神入化,不一会儿拿进一个光溜溜的大苹果,一人一半,面对面啃起来。时不时眯起眼睛看看对方,然后傻笑。杰哥吃东西都有股狠劲,薛业乖乖吃自己的,后悔刚才没给杰哥练个口艺。甜吗?我特意挑了个大的。还行。祝杰原本想撩他刘海,手背却只蹭薛业的眉骨,你这里的伤长好了吧?好了,早就好了,我复原速度快。薛业舒服地眯起眼,杰哥你这个比我那道口子深,好在藏在眉毛里,不会留疤吧?祝杰把自己咬过的苹果换给薛业,抢他吃过的。留,无所谓。你今天复健有教练在么?没有啊,我随便练练上肢,眼睛没离开过祝墨。杰哥你放心,只要我在没人能碰她。薛业不懂怎么吃到一半的苹果换了,还有一件事说。杰哥,我自己减药了。早上一片,中午半片,晚上不吃了。说话声停,只有两个男生咔嚓咔嚓咬苹果的声音。祝杰丝毫不意外。找我抽你吧?祝杰还是要骂他,嘴里一口酸苹果喂过去。薛业吃相挺好看的,他总想尝他手里的,试试到底有多好吃。结果真他妈酸。没有薛业的舌头有滋味。薛业微张嘴,两排后齿将半湿的苹果咬成泥。罗十六不会吃别人嘴里的食物,但薛业会,吃得很开心。要抽我也行,杰哥你轻点。我是这么想的,明年3月有场小比赛,我进预赛划划水,找找感觉,不往上打。6月份那场比赛壮观,我必须参赛,把金牌捞进兜里。到时候你也解禁了,咱俩刚好能一起报名,田赛径赛的金牌一起收,牛逼么?6月啊,我想想祝杰从他嘴里抢了一口苹果泥,薛业你丫真是傻逼。薛业垂下眼睛一笑,眼睫毛跟着压下来,知道杰哥骂什么。现在自己的身份很尴尬,体院不会费工夫抽查,晚两个月停药完全没问题。可恩师从小敲打体育精神,不训练还好,一旦开始训练,药必须停,否则就是带外挂。不仅对未来的竞争对手不公平,也脏了自己的腿。只要练,血里必须干干净净,才对得起运动员这三个字。他躲在杰哥的光芒下养了三年,已经准备好了。杰哥,老李和王主任给我打电话,说,专家针对我的片子又会诊了,嗜睡的症状八成和腰椎有关。薛业怕他不同意,吞吞吐吐,他们都是都是职业队的老医生,对这些药比我还敏感,问我是不是遵医嘱吃的。祝杰沉默,原本计划年底带薛业看嗜睡症,还好他根本不是。我先停一半药,下午犯困就睡一小觉。薛业从兜里掏出一盒新的肉色肌贴,买一赠一,你一盒我一盒,杰哥你就让我练吧。我没不让你练啊。祝杰挺冷酷地叼着苹果核,营养剂知道怎么吃吧?薛业一听,知道这是同意了。会吃,杰哥你花不少钱吧?我缺过钱么?祝杰反问,狠狠掐了一下薛业左手的小指甲盖,深紫色的,哑铃磕的吧?懒得骂你了。啊?哦薛业疼得手一缩,杰哥你骂,我听着。体校小霸王,牛逼。祝杰撩起他的衣服,检查被护腰勒红的胸口下方,康复训练你一个人不行,我让张蓉找个有资历的教练,女的,每天来学校带你。薛业没说话,但他没拒绝,杰哥能想到的问题他也懂。沉默好一会儿他才开口:找教练,看病,开药,不少钱吧?成超赔我那十万先用不着,又不缺钱。祝杰突然笑了,埋脸听他的心跳,闻他的香水后调。其实问题很好解决,没有学校敢用薛业打比赛,那就花钱送薛业做自费运动员。薛业再也不用代表哪个队、哪个团体,他只代表他自己,漂漂亮亮地回赛场。薛业,咱们出去住吧。什么?薛业的皮肤沸腾了。祝杰笑着咬他耳朵,再也不想压抑了:租房,咱们带祝墨。平时张蓉陪她住,周末咱们回去住。以后她归你管,你归我管咱们带祝墨?幸福来得太突然,薛业有点飘,行,行啊。可周末不回家,杰哥你爸妈不生气啊?禁赛,吵翻了。祝杰把脸偏过去,狂妄自大地提要求,你跟你爸妈说周末训练,不想骗就直接说陪我。陶文昌进屋,刚好听见这一句,起一身的鸡皮疙瘩。祝杰这个野逼要是租房了,薛业周末连楼都下不去,直接剥夺人身自由。但架不住他傻他乐意啊。陶文昌往浴室里扫了一眼,俩人亲密地抱在一起,还真是谈恋爱的样子。祝杰这是如何交男朋友了吗?学挺快啊,有点嫉妒。杰哥,其实你多笑笑好看。薛业说,特帅。有什么值得笑的?祝杰问。薛业把胸推器械压紫的小指甲盖伸出来:我可以天天犯傻逼逗你薛业你他妈有毛病。祝杰把脸偏左,又笑了,没事,反正我也有病。第65章 回家接下来的几天薛业正式把药量减到三分之一, 准备康复训练。他必须把自己的血洗得干干净净,因为他有污点。禁药使用这个污点很难洗,洗不掉, 特别是自己的状况。无论外源性促红素是怎么进入自己体内的, 血检、尿检报告都没有作假, 检查结果呈阳性。一个用过药的运动员在赛场的可信度极低,无论自己再说什么都不会有人信了。但杰哥一定会信自己。周三下午,薛业带着祝墨去做整脊,仍旧疼得龇牙咧嘴。老李一大把年纪了仍旧能开动嘲讽技能, 把怕疼的小运动员挤兑到无话可说。倒是祝墨,跟陶文昌混了几天开朗不少, 每一天都要背小书包, 包里装着小澡巾。虽然还是不爱说话,但整脊这天她绕着理疗床转圈跑。这跑步体能,果然是杰哥的妹妹, 噔噔噔、噔噔噔的,将来培养你跑马拉松。杰哥的运动基因就是牛逼,不愧是他。周五下午下课后,薛业抱着祝墨去送师兄,路过了装修中的健身楼。风很大, 他替祝墨紧一紧围巾。东校门外,车已经等着了, 三个人都还没走。小师弟赶到时正好起风,像一艘孤独的破冰船, 破冰前行。他退宿那天谁也没通知, 自己收拾好行李干脆利落地走了,严峰是第一个发现宿舍里空出床位的人, 急忙把傅子昂叫回来。那年两个人都是体校高中生,严峰刚进省队还是新人,小师弟的不告而别令他们焦头烂额又无从寻找。同一年,一起长大的罗十一、罗十二、罗十三,一个大学转业,一个因伤退役,一个随父母出了国。圈内都说,罗季同的时代结束了,没有出色的孩子顶上来。直到严峰和傅子昂今年初杀出重围,但成绩远不如罗老当年。这三年,傅子昂不止一次想象,薛业离开时大概恨着自己,不然不会一句不说。他那么热爱体育,该是怎么不舍地离开?会不会频频回头,期望那些没用的师兄们来送一送?现在师弟找回来了。比之当年,薛业的身高长了不少,不曾停断的训练增加了他的肌肉围度,成年男人的身型轮廓初成。师兄!我晚了!薛业一路小跑,眼前张海亮、严峰、傅子昂,全是省级一级队伍的队服。不同的是张海亮穿教练标配。又带祝妹妹上课去了?严峰替他接过来,腰没好,少抱她。薛业一笑:她走不快,你们直接去集训?嗯,直接拉过去,封闭半年受罪。傅子昂犹豫几秒,拿出一个信封来,这你收好。什么啊?薛业好奇打开,立马还回去,这是你工资卡和补贴卡,不行,我拿你工资我成什么人了。拿着,每个月不多。傅子昂又给推回去,进了省队就能拿国家补贴。当年要不是那件事彻底改写师弟的命运,他也是省队种子,估计都进了国家集训队。子昂让你收就收着,不想花就替他存着,省得他一分钱也存不下来。张海亮说,你俩先上车,我和十六再说几句。那我们先上车,有事打电话,虽然师兄们过不来但也不是好惹的!傅子昂说。严峰把祝妹妹还给了师弟。薛业跟着张海亮走了几步,提前开口:师兄,杰哥和我是认真的,他我没说不让你俩谈朋友。张海亮一向谨慎,师父在瑞典养病,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回来,到时候你自己跪师门,我也替你瞒不了多少。跪师门?薛业又开始干搓羽绒服外兜:师父还、还认我吗?自己是不告而别,师父那个暴脾气一定把自己腿撅断当盆栽。他老人家嘴硬,咱们哪个没被骂过?谈朋友的事你服个软就行了。张海亮使劲地捏了捏小师弟的肩膀,这事我也不好说你太多,你对祝杰那个人了解吗?了解啊,杰哥是我同班,我追他三年才追上。薛业言之凿凿。张海亮不为所动,他想的多,严峰子昂到底还是孩子,再上过世锦赛也是20岁出头。你爸妈和他爸妈,知道了吗?对你俩是什么态度?我爸妈不管。薛业还想往下编,惊然一愣。自己对杰哥,真的算不上了解。他家里的情况、人员、态度一概不知,就连杰哥的家庭住址自己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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