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上次一样,桃子拉着猴子去新德里最大的超市买了鸡肉鱼虾,裹着面粉辣椒炸了两大盆,又烤了羊排;莫苒用最大的锅炖了牛肉卤,一锅一锅煮面。至于叶霈,用香蕉芒果橙子酸奶拌几大碗沙拉,西瓜管够。当晚非常热闹。刚刚成功通关的大鹏滔滔不绝传授经验,什么他发现对面司机变成迦楼罗的模样,说时迟那时快,立刻冲过去,抢在变成迦楼罗模样的路人之前一秒钟得手纯属运气好嘛。猴子得意地展示自己微博,粉丝破二十万,印度游记放在马蜂窝首页;厨艺得到交口称赞的桃子总是板着脸,大概还没走出失恋阴影,拉着骆镔划拳掷骰子,互相灌得酩酊大醉。就连沉默寡言的樊继昌也话多起来,指点小余赵方:实战经验太少,见到那迦就手忙脚乱,怎么对敌至于老曹,和王凯强仙鹤一大群人没少喝酒,光洗手间就吐了两次。酒量都不行啊,还得靠女生收尾。叶霈记得师傅在世的时候,每逢过年,大半坛女儿红下肚,好端端什么事也没有,自己和小琬也能沾光。把醉醺醺的男士们送回各自房间,叶霈进浴室打湿毛巾,给男朋友擦干净脸,又脱掉鞋子,对方已经打呼噜了。得把客厅收拾收拾,要不明天就臭了,下楼的时候,莫苒已经拎着大袋子装垃圾了,高兴地拉着她往楼梯走:“我有东西送你。”是一条百花不落地丝巾,被盛在镶满宝石的匣子里,瑰丽绚烂犹如天边迟归的彩霞,又如春风吹拂,御花园百花齐放。即使在印度这个五颜六色的国家度过大半年,叶霈依然瞪大眼睛:实在太美丽了。“送给我的”她不愿移开目光,换成自己,可舍不得送人。“哪里买的,真好看。”看上去莫苒比她更开心,拉着她双手不放,“那格浦尔嘛。”那格浦尔位于印度中部,是樊继昌第三道关卡所在地点,莫苒自己则是金奈,印度南部最大城市之一。听起来是一家有几百年历史的老店,并不太起眼,商品却贵的离谱;莫苒每次去找樊继昌,都特意逛逛,有种碰运气的乐趣。莫苒兴致勃勃地说,“我一看就想起你来你这么白,配条素点的裙子,别的什么都不用戴。”这也是人家心意,叶霈大大方方收下,谢了又谢,莫苒高高兴兴走了。给母亲打完电话,洗脸做面膜,叶霈刚想睡下就听到敲门声,是小施。她换了身裙子,头疼地说:“霈霈,老曹又吐了,我拖鞋和裙子都完蛋了,陪我去趟对面吧”这里毕竟不是酒店,没那么方便,叶霈爽快地应了。对面是家“24 seven”便利店,总被大家叫成711,其实也差不多,小施去拿一次性拖鞋和袜子,她溜溜达达,顺手从货架挑护手霜。“霈霈,真羡慕你。”付钱的时候,她没头没脑说,叶霈没反应过来,“什么”小施把双手放在脸侧,做个睡觉的手势。“我失眠两年了,全靠安眠药和红酒;只要老曹不在,我就天天做噩梦。十一他回家,我 我妈都快逼我去神经科了。”她说的是七宝莲化成、又被自己吸入的彩云吧骆镔说过,这种云雾没有直接功效,却能醒脑养神,反应快胆子大,在“封印之地”更明显。不过就算没有,自己是练武之人,凝神静气成了本能,也比他们强得多。她安慰:“过完年就好了,哎,到时候叫着老曹,到我们南昌来吧或者西安集合,咱们打牌。”小施想都不想就应了,憧憬地望着天空:“骆驼上次带咱们去的那家店地道,羊肉串好吃,回北京老曹馋的不行。我去牛街买羊腿,用烤箱给他烤,他一个人吃了半条。”叶霈顿时想起吃掉两大碗羊肉泡馍的小琬,怎么还不回来日子就这样过下去,平时冷清周末热闹,有点像大学。十一月初那个周末,就连“佐罗队”也赶了过来,数十人聚齐,有点像过年。在孟买度过两个月,谢岚收获一堆珠宝纱丽,还有木雕檀香,朝叶霈显摆半天;和叶霈莫苒不同,已经通过三道关卡的张得心始终陪伴在她身旁,时时出谋划策,除了没找到迦楼罗,出双入对相当幸福。“都赶上度蜜月了。”叶霈这样评价,“日子过得不错嘛。”送给她一套彩宝首饰的谢岚洋洋得意,“喂,塔里不少宝贝吧感觉怎么样老张说,当年要不是拿不动,真想都搬出来。”叶霈大手一挥:“多得是,想要什么你随便挑。”潇洒之后互吐苦水,迦楼罗这座大神到底在哪里叶霈头疼地指着笔记本,又指指被挂在衣架的条纹连衣裙和配饰鞋子,“就这些宝贝,走到哪里背到哪里,生怕丢了。那天我朋友一块儿,花里胡哨的,幸亏拍了照片,否则万一少条手链项链,我就完蛋了。”盯着笔记本的谢岚忽然说,“霈霈,你这个朋友画了这个,你没画”这个她凑过去,恍然大悟:是叫做henna海娜的手绘嘛,第一天到印度就尝鲜了,赵忆莲画了花朵,自己挑了只神鸟神鸟叶霈一个激灵,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把笔记本抢到面前:没错,赵忆莲手臂还有浅浅痕迹,自己可什么都没有。仔细想想,手绘本来就慢慢脱落,自己很喜欢这条新连衣裙,生怕被颜料蹭脏了,特意用卸妆水擦了擦,基本看不出了。被摩睺罗伽拉入“封印之地”是什么模样,想通过“捉迷藏”关卡,也必须是什么模样才行,我到斋浦尔那天,手绘可还是有的。就在这里一个小时之后,叶霈冲到自己年初居住那间酒店附近,没费什么力气,就在某个街角找到一个摆满鲜艳颜料的摊位手绘师也在那是一位穿着传统服装的中年女子,额头红点,乌发夹着银丝,比实际年龄衰老不少,令叶霈一眼就认出她来。“hi。”她有点手足无措地招呼,闷头在摊位周围图案中寻找着:孔雀荷花大象,怎么这么多忽然眼前一亮:“这个,我要画这个”那是一只翱翔在天际的金翅鸟。几分钟之后,她屏住呼吸,看着手绘师用填满颜料的细管贴近自己胳膊,画下第一笔。大鸟轮廓出来了,翅膀张着,头颅高昂管用么反正踏实了,第二天从斋浦尔前往琥珀堡的车子上,叶霈左臂伸在眼前反复打量。死马当活马医吧。走到城堡底部,小余去停车,李俊杰买票,她熟门熟路地排到等待骑乘大象的队尾。哈哈,今天是小伤疤,叶霈伸着脖子数轮到自己的坐骑。两个月过去,琥珀堡守卫见到她就微笑,她也熟识了大部分干活儿的大象,不少顺口起了外号,面前这只右耳有个破口的年轻公象就被她称为“小伤疤”伤痕是军人的勋章,爸爸当年也受过伤,痊愈了,伤疤抹不去。小伤疤今天裹着红布,长鼻被画得红红黄黄绿绿,有点像红绿灯,背着木架做成的座位。哎,它们也挺可怜,天天干苦力,叶霈摸摸背包里的两根香蕉,打算到了城堡就犒劳它一下。队首是两位欧美游客,正顺着木梯攀上另一头绰号“大力士”的高大公象,一位裹着红包头的当地象夫整理着缰绳叶霈心跳停了停。他嘴巴尖尖,分明是鸟喙,眼睛炯炯有神,脸庞长满金色绒毛,两只手臂被长长金翎毛覆盖着,抖一抖就打算飞起来;视野里另一位乘客也变了模样,扁平脸孔覆盖黑鳞,双目黄黄泛着凶光,吐着长长红信子。迦楼罗来找我了我我得救它才行叶霈能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推开前方四、五位游客大步疾奔,中途甚至紧张地绊了一下,差点摔倒。冲到木梯的瞬间,她不踩木阶就高高蹿起,伸着胳膊去抓。可惜还是晚了。黑蛇乘客压根没有看她,像根弹簧似的径直弹到象背,张开嘴巴咬住金翅鸟乘客的脖颈,叶霈甚至能看到闪着光芒的毒牙。半秒钟之后,金翅鸟乘客像只真正鸟儿一样挣扎抽搐,眼睛里的光彩逐渐消失,慢慢不动弹了。完了,来不及了,冲到象背的叶霈身体僵硬,不知怎么办好,慢慢蹲在他身边后者突然活过来,瞪着她摊开手掌,吐出一大串英语。哎叶霈瞪大眼睛,发现他脸上的金毛消失了,胳膊激动挥舞着,明明是个金发碧眼的白人嘛再看黑蛇乘客,好端端一个混血女人,稍微胖了些,正拧着眉毛指责自己。这次错过了。她叹口气,道了几句歉,转身跳下“大力士”象背。背后象夫高喊“上帝”,几位游客也批评她“太危险了”,叶霈耷拉着肩膀,走向急急忙忙赶过来的李俊杰。“失败了。”她短暂地说,“走吧,回北京。”作者有话要说:感谢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明明、繁绿 10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70章2019年11月4日,斋浦尔夜幕降临的时候, “捉迷藏”微信群里的人们都知道叶霈失败的初体验了。不少人扼腕叹息, 外加情感代入,把自己与胜利女神擦肩而过的经历讲给她听:去年就通过“一线天”的王瑞抱怨, 霈霈这算啥呀,我t眼睁睁看着迦楼罗死在我面前足有四、五回了,都有心理阴影了;“佐罗队”大苏则说, 四个月前迦楼罗好不容易现身,自己明明摸到对方翅尖, 可惜金翅鸟左脚爪也被毒蛇咬住,依然功亏一篑。这位叶霈不太熟悉的老队员愤怒地强调:摸着还是热乎的呢叶霈有点想笑,觉得自己还不算倒霉到家。更多人宽解安慰, 比如莫苒猴子等等:霈霈刚一个月就见着大神, 实在太有效率了, 再接再厉嘛;再说,衣裳行头正式确定,以后就不用提心吊胆了。“大神”是猴子桃子给迦楼罗起的新绰号,他俩网游玩多了, 张口闭口都是“坦克”“输出”,摩睺罗伽则是“大boss”。别说,还挺形象。远在孟买的谢岚在电话里笑个不停:“霈霈, 看见了吧,你就缺这一个手绘,搞定了吧幸亏有我在, 否则啊,你等一年还是没戏。”这话是真的,叶霈对人家的感激发自内心,“你现在要在我面前,我一定亲你几口,真的,阿岚,我都爱上你了。”谢岚“耶”的一声:“行啊,以后我跟你c,让老张和骆驼混去,哈哈。”至于骆镔,激动之余则附带担心,毕竟后来赶到的李俊杰描述,离得老远就看到叶霈嗖的一声窜到象背上去了,大象摇耳摆头受了点惊,好在象夫安抚住了。傍晚在加尔各答机场接到叶霈几人的时候,他第一句话就是后怕,“小心点,下回先左右看看,别出事,这次不行还有下次。”“还下次”叶霈把行李箱递给他拖着,头疼地按着太阳穴:“可别,这次就够刺激的了。天灵灵地灵灵,下次直接搞定吧。”按照“封印之地”人们的经验,第三关只要失败了,当月也就作废,迦楼罗不可能再次出现,必须次月阴历十五之后重新等待;也就是说,从今天开始到11月11号,叶霈是彻底闲下来的。本来计划陪陪男朋友,大鹏也决定拉着李俊杰小余投奔远在坎普尔的猴子桃子,“不能当电灯泡”。可惜叶霈想回趟南昌:前天晚间电话,妈妈心情不好,问她“什么时候出完差”,听起来是继父家的事情。这半年自己奔波在外,除了十一带骆镔探亲,回南昌加起来才三、四次,妈妈一定很想念自己。如果自己出了事,真是见一面少一面了,叶霈有点悲观。骆镔有点失望,倒也赞成,还不忘正经事:“和阿姨商量商量过年的事,一块儿吃个饭。真的,叶子,就算阿姨觉得不合适,你也可以带着叔叔阿姨还有弟弟来趟西安去年特意到西安过春节的足足一千多万人,好多港台专门过来,比北京上海什么的强多了。”我们南昌过年也很热闹好不好叶霈不服气。和大家告别,叶霈独自回到北京,发现楼上单身妈妈已经搬家,还给她在特意物业留了礼物。她觉得自己办了件好事。第二天飞回南昌,妈妈高兴的很,提前下班买菜,天都黑了还在厨房忙活。以前叶霈也就剥剥蒜打个下手,这次却被赶鸭子上架,尝试最简单的三杯鸡。“小骆都三十多了,真要成了,也就这两年的事。”妈妈指挥她把焯水煎过的鸡腿鸡翅往瓦罐里放,指着米酒酱油说,“人家爸妈不是傻子,就算不住一起,你也不能只会煮方便面实在来不及,煎几个鸡蛋一切,扔几个菜叶,也能对付对付。”我们点饿了么也行,实在不行去超市呗,叶霈嘀咕着,想问问有什么事,妈妈却守口如瓶:继父摆餐桌呢。好在烦恼没能保持太久。“还不是你李叔叔家里那摊事。”夜色弥漫,十一月的南昌有了初秋清凉,出来散步的母亲却忿忿的上火。“你李叔叔他妈去年过世,留下两套房,你李叔叔一套,他妹妹一套,正正好好,什么事都没有。”“你李叔叔离婚那时候,单位分的房留给他前妻,现在住的这套是后来买的,他妈凑钱付的首付,前年刚还完贷款。”妈妈絮絮叨叨地说,有点像绕口令:“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