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他发出的消息,都是未读返回。被彻彻底底的抛弃了,尽管,他们之间根本就没有一句确切的承诺,甚至连一句告白都没有。见不得光的关系。一旦说出来,整个帝国,整个星际都会鄙夷。那又如何呢?谢谢。不论是因为任何人,您都已经足够美丽,可以令您追求任何你想要的幸福。但是成为皇太子妃并不在幸福里。那个人,连拒绝也温柔理智,早就习惯于被仰慕,处理这种事想必得心应手。宁云敛站在阴影里,像个阴郁的魔鬼,嘲弄冰冷地看着他们。看着那些人看他的眼神和自己到底有什么不同?那些人的愚蠢,自我欺骗,和自己有什么不一样?直到,那个人不知什么时候发现了他:既然来了,为什么站在那么黑的地方?连说话的时候也没有回头看自己。宁云敛走出去,走到光下,站在那个人身边。锐利傲慢的面容上,目光目空一切地直视前方,并不看身边的人一眼。即便不看他也知道,那个人此刻的目光和他一样。不一样的是,皇太子的傲慢藏在温柔之下,除了他没有人看见。而他,极力模仿着这个人的神韵,以此满足想离这个人更近一点的妄念。是的,从很久前宁云敛就模糊的知道,这个人大约会喜欢什么样的人,有意无意地把自己变成那个人会喜欢的样子。就像赌徒,期许有一天被大奖砸中一样,期许那个人会因此喜欢他。他得到了,但是,没想到是有期限的。殿下就是靠这样笼络的下属吗?冷漠阴郁的嘲弄,针锋相对。那个人却只是微微蹙眉,优雅俊美的面容平静,没有一丝一毫被激怒。宁云敛克制着自己,缓缓闭上眼睛,失态的只有他而已。苍白瘦削的面容放空,背对着那个人冷漠离开。低低的声音毫无情绪:您对我也是一样吗?但是,我不一样。这个对我无效,您得给更多的东西才行。毕竟,我没有死您就该知道,我还很好用。至少值得利用得更久一点。那天晚上,那天本该是皇太子在帝国花园盛大的舞会,宣布太子妃人选的夜晚。宁云敛在清冷黑暗的城堡里,推开卧室的门。月光下,那个人,那个绝不可能出现在那里的人,坐在他的床上。头脑一片空白,但很快宁云敛就强自按捺了。在这个人面前,他必须保持十二分的冷静,才能不失去理智,机械投降。冷漠阴郁的王爵大人,身姿笔直微微轻慢,俊美锐利高傲冷静,狭长的眼眸眼角扬起,俯视着那个人。高傲,病态,手指轻轻捏着那人的下巴,薄唇冷冷地命令:脱衣服。被居高临下,带着强制暗示意味捏着下巴的皇太子,仅仅只是蹙了蹙眉,那张令人魂牵梦萦的面容露出温柔的笑容,游刃有余地解开第一颗扣子。月光下皎洁的面容上,剔透的眼眸注视着他,就像看穿他所有的嫉妒和扭曲,温和地挑眉。我们的第一次,你确定要这么别扭吗?王爵大人冷漠傲慢,不为所动的冷静只持续了一秒,克制禁欲的喉结滚动,毫不犹豫放下了矜持,像一只大猫一样扑向猎物一样扑向主人。再凶悍危险的大猫,在主人面前的时候,也是天然会撒娇的。虽然猛兽的撒娇,不但是亲昵,更是无休止的索取。一边傲慢的欺负,一边引人爱怜放纵。帝国的皇太子失踪了七天七夜,原本该是重大事件,但是,若是遇见不可避免的发情期,这也是可以理解的。王爵大人因为当时在接受隔离审查,暂时离开军部,一度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里,因为当时空有爵位毫无实权的背景,并没有多少人留意到,同一时间他也失踪了。只有帝国最高的机密档案上记载着,未来权倾帝国的王爵大人,和帝国皇太子的初次发情期,巧合的在同一天开始,同一天结束。第62章 灌溉病娇反派7殿下一点也不爱我, 如果我消失了, 殿下就立刻把我忘记去跟别人结婚了。唔并不是殿下总是欺骗我,现在也是吗?明明极力忍受我, 却不推开拒绝。根本一点都不喜欢我。喜欢的喜欢什么?告诉我。真是恶劣。那人并不上当, 只是温柔地按下他的后颈,亲吻他。一点微小的失望和更多的甜蜜,滋生蔓延, 将彼此禁锢束缚。这个人属于自己, 他是我的!谁也抢不走。殿下是我的。我当然是你的。彼此都无比确定。那是他们见面最少的阶段, 每一次却都是宁云敛最快乐的时候, 幸福得仿佛没有任何防护走在宇宙星海之上,缺氧眩晕, 却并不在意会掉落下去,粉身碎骨的未来。那时候,至少在王爵的记忆里,他没能做到自己想要的那么温柔。每一次都像是最后一次一样,像机甲在宇宙之中燃烧成灰, 迷乱过分的爱和幸福里若隐若现着自毁,有多爱这个人,就有多不受控, 近乎玉石俱焚的极端。常常在最后一刻, 彻底迷失前一秒勉强拉回神智。比起后怕, 更多是一种孤独无尽的失落。他们仿佛在没有黑白界限的永夜里相遇了, 但他不知道怀里的人去往黑白何处。殿下他小心翼翼地抱着那个人。但那个人说:没关系, 云敛很温柔。恋人的手指轻轻抚摸他的发根、后颈到脊背,彼此心灵相通,就像主人和他的精神兽。如果是精神兽就好了吧,永远密不可分。那时候,随时随地都有这种不受控的幼稚、天真、疯狂的念头。在日后,无数冷寂的夜晚回想起来,连王爵大人自己也会嘲讽失笑,而后是长久的羡慕和嫉妒。羡慕那时候可以那样肆无忌惮爱着那个人的自己;嫉妒那时候明明得到了这个人的所有,却还可以理直气壮患得患失,得到那个人温柔安抚的自己。很久以后,王爵大人都清醒地明白,那时候的自己,即便再患得患失,心底也是绝对自信的,自信他的殿下是深爱他的,只属于他一个人。哪怕是独自迷失在宇宙敌营、危机四伏,哪怕是回到首都星听到那个人在选妃,哪怕无法和那个人联络,被背叛抛弃,他心底其实都是确定的,因为那个叫苏灵燃的人看着自己的眼神里,有着绝对的爱意。只属于宁云敛一个人的爱意。不需要皇太子有任何解释,宁云敛发自内心地相信他一定是遇到了难以想象的麻烦,一定是极其艰难的处境,才不得不暂时这么做。从爱上那个人,竭尽一切努力想要走到他身边去,站在和他肩并肩的高度,从产生这个执念到制定严苛的计划,从执行开始,宁云敛就已经那么相信他。因为,他是要站在那个人身边,足以叫那个人交付一切信任的人。而他绝不会让那个人失望。殿下可以做任何事,如果觉得不解释更好可以什么都不对我说。我永远信任殿下,殿下的决定就是我的决定,我会不惜一切代价为您实现。苏灵燃温和地凝视着少年尤带锐利锋芒的俊美面容,清澈的眉眼毫不掩饰的爱意和信任,足以叫任何铁石心肠的人动容。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那年轻苍白的面容。是暂时有些困难。军部和皇室的关系一直互为掣肘,还有名门财阀的意志操纵其中,你应该也感觉到了,上次我们遇险是遭到了来自内部的设计。这一点大家都心知肚明。联姻的事在我回来前就已经被定下了,有人察觉到了什么,只是暂时还没有锁定到你的身上,所以以此在试探皇室和我的态度。不用在意,因为我的身边不会有任何人。那是他们最亲密幸福的时候,不只是身体,更包括精神。皇太子殿下会对他讲述首都星盛世繁荣下的暗潮汹涌,各方势力之间微妙又错综复杂的平衡,以及各个势力背后的利益和目的。不只是恋人,更像他的老师、父兄,没有当初的那些教导,就没有以后帝国第一权臣的王爵大人。但对当时的宁云敛而言,他从那平静甚至有些轻慢地讲述里,却感到一阵冰冷。不止是对皇太子处境复杂危险的担心,还有,他竭尽全力以为走到了这个人身边,能够抓住对方手,却忽然才发现与这个人的差距。那段时间,尽管情况瞬息万变,但皇太子一直处理得有条不紊。军部从前担忧他在前线军队里的威信,特意想法设法将他调遣到首都星后方,没想到皇太子在军校内也能形成如此庞大辐射全国的影响力。等他开始涉足政治,也没有被框限在财阀和政治家们的规则里,每一次出现在媒体镜头下,每一次简短清晰的言论,都引发新的民众对王室的信任和崇拜。可以说,只要有皇太子在,只要他愿意做出一些明确的指向,任何一项事件的走向都会因此发生改变。熠熠生辉的恋人犹如真正的帝国明月闪耀高悬在帝国之上,不需要任何群星拱卫,就可以照彻天穹黑暗。那时候的宁云敛却无人问津,除了一个空有虚名的没落王爵的称号,离开了军校,陷入军部错综复杂势力的他毫无存在感。军部职位的恢复遥遥无期,对于当时的宁云敛而言,这却已经不是什么问题。他更大的问题在于,过去形成的以为只靠个人勇武就可以解决一切问题的浅薄。那段时间他并不在意军部的处理结果,而是一有时间就去帝国图书馆,寻找各种军校的老师,不计任何后果为自己补课。几乎每个老师在授课的时候都会不自觉提起皇太子,区别只在于提起的次数是多还是少。那个人就像一盏明灯,一个不可超越的丰碑,让经过的人仰望追逐,难以望其项背。那是傲慢自大的王爵大人,一生之中唯一臣服过的,真正的天才。那时候的宁云敛就像从大海之中妄图汲取尽可能多的水分一样,疯狂地学习着,初衷只是为了缩小和那个人的差距。然而当他知道的越多,却越是丈量到两个人之间遥不可及的鸿沟到底有多大。越是用力追逐,越是感觉到遥远。有一天从图书馆借阅了历年域外战争史分析一册,作者是当初年仅十三岁的皇太子苏灵燃。这册书发行的并不多,因为阅读门槛太过高,只在研究战争史的教授们和学生之中流传最多。经过中央广场的时候,头顶的全息大屏幕在黑夜下循环播放着皇太子出席月琴星的访问。他忽然失神,长久站在那里仰望。从前那个人一直站在他面前,他身边,和他相拥亲吻。他很少用这个角度,这个遥不可及的距离仰视那个人,第一次清醒地意识到,他原来真的是在和天上的明月相爱啊。但他何德何能,何以匹配?那个人站在万众仰慕之中,俊美理智,风度优雅,举手投足,甚至于每一分细微的神情,被超清晰的全息技术捕捉放大,却仍旧散发着令人目眩神迷的完美无缺。既平易近人,也遥不可及。既温柔和煦,也凌厉理智。中央广场上,所有的行人都不约而同驻足不前,仰望着他们的皇太子。偌大的广场上毫无杂音,直到那个人的画面播报完毕。皇太子万岁,皇太子万岁!珈蓝帝国万岁!所有自发狂热的万众呼喊声里,宁云敛只是其中之一。他温柔的,为之骄傲的恋人啊。从未有那么一刻清醒冷静的感知到,幸福和绝望共存。那个人就像是明月,而他是明月唯一的阴翳。就像是一个,负担。永远跟随在月光之下,像是拖着那个人,不能自由。但是,不能放手。即便是月光和影子的关系,也自私偏执地不想松手,只要自己能一直一直追着不放,总有一天是可以跟上的吧。您可以不必等我,甚至可以不用回头看我,只要允许我一直追着您,总有一天他捂着眼睛,微微仰头,站在黑夜下的中央广场,只有喉结隐忍微动。那时候,距离他们最后一次见面,已经是三个月前。就连那一次见面,那个人也温和歉意地说,抱歉,想不起上次离开的时候你在说什么。是没有说完的一句话,一句无关紧要的话。朋友们虽然不知道他在跟谁恋爱,但他的状态,任何人都不难发现。照这样看,地位差距是有些大,又是异地恋。做好分手的准备吧。就算这么拼命努力又有什么用呢?彼此的差距只会越来越大。出身背景都不一样,恋爱的时候还好,以后就算勉强结婚,也会因为没有共同语言,学识眼界跟不上而无话可说。是啊,现在分手的话,最起码还保有了最后的美好印象。不至于以后磨光爱情,留下彼此不好的印象。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阴郁狂妄,浅薄粗鲁,一无是处,而那个人完美无缺,有哪一点相配?可是,我爱您啊。没有办法停止。没有办法在竭尽一切之前,在你明确厌倦我之前,在我还有呼吸,可以走到你面前之前,为那浅薄毫无意义的自尊自卑,停止不顾一切。我爱着您,现在、过去、未来的宁云敛知道,我多爱您。但是,不配的爱情在追随的时候,只需要像死亡一样缄默。他再也不会在任何时刻主动索取。您可以背叛我,抛弃我。您是自由的。但你要允许我活在你的束缚里,和不愿自由里。直到有一天,那个叫宁云敛的人平庸普通默默的死去,或者光辉耀眼的重现,您得答应我,重新接受我的追求,回到我身边呀。半年,一年,毫无音讯,再没有见面。又或者说,无时无刻不在见面。所有关于那个人的影像,他都不会错过,一瞬不瞬记在心底。只是面上再也无动于衷,谁也不会窥见丝毫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