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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1 / 1)

姜槐巴不得离她远远的,转身便走。这冷傲的态度再次惊得宣陵秀眉挑起,她的五指缓缓聚起,广袖一挥,直将茶杯扫落在地。宣贵妃脾气大是出了名的,而她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容忍姜槐无礼,实在教人匪夷所思。今上却不知怎么想的,后妃与权臣来往过密,他竟不觉忌惮,隐隐地,更有股暗中成全的意味。姜槐一身玄衣,腰束纯白绸带,眼神冷厉,远远看着,不像要授人武艺,反而有种千里奔丧的漠然。宣贵妃气得喉咙一梗,也不管外面细雨霏霏,抬腿出门。将军府建造之初是按照一品侯府的规格打造,不等姜槐带路她径直推开一扇门,宽敞明亮的风雨堂,十八般兵器齐齐列在兵器架,想也没想选了一把未开锋的长剑,看向姜槐:来,你我切磋一二。姜槐眼帘微动,身形忽动,空手夺白刃。有那么几次她甚至想直接了断这女人性命,却在每次冲动狂躁时,理智压上心头迫她收手。宣贵妃风仪极好,哪怕朝中已有重臣斥她为妖妃,但再是骂得不可开交,那些人也不得不承认,她有恃宠而骄的资格。优雅,从容,妖冶,艳丽,嚣张,薄情。人世间所有溢美、所有极端的词汇堆在她身上,犹不觉过分。世人看到了美,隔着那层美貌皮相,姜槐恶心地血气翻涌,她干脆闭上眼,也因此错过宣陵一瞬宠溺的眼神。真是个小孩子。宣贵妃莲步轻移,手指抚上她的假喉结:姜槐,你还想杀了本宫不成?莫非就因着本宫知晓了你的秘密?堂堂二品延西大将军竟是女儿身,说出去谁肯信?贵妃娘娘不觉得自己知道的太多了么?我只恨知道的太少了。宣贵妃唇边噙着一抹冷傲:姜槐,你到底是谁!姜槐睁开眼,只要她稍微用力,就能捏断这女人的腕骨,细滑的触感在她指腹传来,她厌恶地闪动着眸子:问我是谁,你想死么?你敢杀我吗?宣陵嗤笑道:从进门到现在,你共有十二次灭口良机,可你都做了什么?姜槐啊姜槐,你不会是,不敢动我吧?咔嚓!一声脆响!宣陵唇边溢出淡淡闷哼,她的手无力垂落,眼神复杂的看着姜槐,咬牙切齿道:你竟真敢?!贵妃若再对微臣动手动脚,便不是断一只手那么简单了。姜槐眉目生倦:我讨厌你,你以后要想活命,不要刻意出现在我面前了。她缓缓转身:宣贵妃,人,还是惜命为好。所以,你承认你是女儿身了?不承认。姜槐冷淡的捉了她骨节完好的手:贵妃无需百般试探,你若不信,剥了微臣衣裳便是。呵。宣陵冷笑:你以为本宫不敢?她的手微微用力,拉扯开姜槐系在腰间的纯白色绸带!姜槐好整以暇的望着她,挑衅勾唇:烦请继续。你!宣陵狠狠剜她一眼,负气出门。一只脚踏出门槛,她身形一顿:姜槐,男子生成你这般相貌,本宫是万万不信的,你最好不要露出破绽,否则我教你后悔今日举动!微臣,恕不远送。衣衫半解,姜槐盯着自己的雪色里衣,有片刻怔神,她快速系好衣带,长长的叹了口气:真是孽缘。怀里空荡荡的,以往这时候她还能抱抱阿瓷缓解郁闷,想了想,她走出门道:去把小姐送来的猫抱过来。日上三竿,云瓷望着窗外已经有些时辰了。她的唇边噙着笑,少女怀春,酸得柳如岸都想提剑往将军府和姜槐打一架了。瞧瞧,就猜到妹妹清晨不见人影八成是被人拐跑了。可恶的姜槐,不仅拐他妹妹的人,还把心一并偷走了!他纠结着眉头,抬腿走过去,用食指小心地戳了戳某位傻姑娘:喂,收敛着点吧,被爹爹看到可就藏不住了。云瓷含笑:我本来就没想过藏啊。柳如岸彻底无语,不顾形象地翻了翻白眼,末了又舍不得走,巴巴地挨着妹妹坐下:阿瓷。嗯?阿瓷,哥问你个事啊,你不准藏私哦。柳如岸鬼鬼祟祟压低着声音生怕被人听到:阿瓷,喜欢一个人什么感觉啊?你和姜槐,发展到什么地步了?云瓷微愣,怎么也没想到再正经不过的大哥会问这样的问题。她瞧了眼柳如岸挂在眉梢的意动神色,暗道:大哥这是想娶妻了?问别的她或许还要考虑考虑要不要说,但问姜槐,云瓷这会巴不得有人来和她提姜槐。少女怀春,哪能一个人欢喜?于是她果断的拉着嫡亲兄长,一起分享这段甜蜜的感情。左右大哥是亲大哥,一不会笑话她,二嘛,男人应该比较了解男人吧?她暗自期待柳如岸能够为她出谋划策。柳如岸支楞着耳朵,越听心里越酸,好嘛,这该死的甜美!和妹妹比起来,他怎么活得这么苦?不仅要操持家业,身边连个体贴细致的女孩子都没有。前八年他忙着找妹妹,如今妹妹找到了,不仅找到了,心里还藏了人,反观他除了变得更富有,其他的想想还真没有!大哥,你说姜槐有没有听懂我的言外之意啊?云瓷羞红着脸:听懂的话,那他会不会来提亲啊?柳如岸心里一阵憋闷,苦着脸道:应该能听懂吧,哎呀!你们怎么这么暧.昧!阿瓷,不好这样的~可不这样,他怎能开窍?云瓷小声道:况且阿兄如今好多了,你是不知,他以前根本不懂这些,纯粹媚眼抛给瞎子看什么?柳如岸震惊道:那你岂不是暗恋得很苦?一句话,说得小姑娘羞恼别开脸:也没有啊,阿兄已经对我很好了~是我贪求,想要更好。柳如岸目瞪口呆:妹妹,你到底喜欢了什么人啊?男人,哪有见了你这等美色不动心的?他他有没有对你做过什么?云瓷委屈道:他哪会对我做什么?向来是我欺负他什么?!哎呀大哥,你反应不要这么大嘛~柳如岸结结巴巴道:我反应、我反应能不大吗?阿瓷,姜槐他他他什么?他不会不行吧?!噌地一下,小姑娘脸色涨红,整个人快要烧起来:大哥你在胡乱说什么?再这样我可要赶你走了!别柳如岸挠头道:我实在无法理解啊,我家妹妹生得貌美如仙,他若心里有你,哪能忍住不对你动手动脚?即便他心里没你,总该有身为男人的本能吧,你们到底怎么回事?你们有没有他压低喉咙,云瓷耳朵红得滴血,小幅度地点点头。这下换成纯情少男柳如岸不好意思了,他也红着脸,小声道:我能问下什么感觉吗?大哥!云瓷嗔恼地瞪他眼:说正经的呢!哦哦!见她再逗就真得恼了,柳如岸摸着下巴道:不应该啊兄妹两人不知不觉都以一种鬼鬼祟祟的姿态聚头商量着:世上的确有种人天生对这等事冷淡无感,保不齐姜槐就是这种人呢。柳如岸同情的看着妹妹:若真如此,妹妹就要受累了。不仅要教人动情,还要诱人动欲,这都什么事嘛!云瓷红着脸道:阿兄说过,他懂得。懂什么?对上妹妹略带威胁的眼神,柳如岸一拍脑门,哦哦,知道了。他既然懂的话,那就更不正常了。这有什么不正常?云瓷白他一眼:难道如狼似虎才叫正常?那分明是鲁莽好嘛,阿兄斯文儒雅,大哥你不好把他想成那样子的。好好好。柳如岸愁秃了头:可他一直正人君子下去,哪会明白对妹妹的心意?你说过他心里有你,可万一他意识不到那是男女之情,反以为是兄妹之情,又该怎么办?而且,你刚才也说了,他骨子里离经叛道根本不在意男女大防越说他越郁闷,继续挠头:这相当棘手呀!他根本不是正常男人嘛!云瓷眸子凉凉地瞧着他,柳如岸手一哆嗦,赶紧赔笑:没有没有,我没有诋毁他的意思。我是为你发愁嘛~大哥,能做的我都做了,我还能怎么办啊?云瓷烦恼地托腮叹气:他若想不明白,不来提亲怎么办?不来?柳如岸长眉一挑:他都和你那样了怎好意思不来?我柳家嫡小姐的便宜是那么好占的吗?大哥想做什么?柳如岸嘿嘿一笑:想要姜槐彻底开窍,这就需要妹妹配合了。第050章什么?半月内不准理阿兄?云瓷眸光轻转, 心疼道:阿兄只我一个亲人,若我故意不理他,岂非太残忍?柳如岸揶揄道:妹妹,你不会舍不得吧?我当然云瓷捏着掌心:我当然舍不得啊。她的声音低沉下来,没有其他办法么?我的好妹妹,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不下一剂猛药, 姜槐哪能开窍?你和他要不清不楚纠缠到什么时候?这才哪到哪儿, 你不会做不到吧?云瓷手背贴着微烫的小脸,慢慢放平呼吸, 眨眼面色恢复泰然:没什么做不到的。只是大哥这法子, 确定管用?这变脸的本事看得柳如岸啧啧称奇, 他悠然开口:妹妹啊,这就叫做欲擒故纵。他心里有你的话,等你真不理他,他就该急了。男人嘛, 成家前急一急也是应有之礼。况且, 区区半个月,用半月换一生幸福,稳赚。稳赚么?云瓷一口应道:那,此事就拜托大哥多多费心了。柳如岸拍拍胸膛, 露出八颗牙齿:好说!一连半月, 姜槐都在忙碌御花园刺杀案,好容易带着影卫彻查幕后主使,查来查去, 线索断停在东宫太子那边。禹皇闻讯后,冷着脸终止调查,姜槐总算能喘口气。这半月,她忙得不可开交,宣贵妃不知发得哪门子疯,仗着圣旨在手,频繁登门学艺,若不然便是一道口谕召姜槐入宫。姜槐疲于应对,越发想念阿瓷。夜幕降临,坐在书房窗前,望着天边繁星,她抱着猫苦恼地叹口气阿瓷已经许久没给她回信了。哪怕再忙,半月里她依然坚持一日三封信送往柳府,然书信如泥牛入海,根本没翻出半点浪花,也听不见半点回响。没有回信,没有一声问候,像突然和她断了往来。姜槐凝神思索,天边属于阿瓷的那颗星明亮闪烁,熠熠生辉,没任何不妥。那么是故意不理她吗?还是说,阿瓷等急了,开始恼了。晚风吹拂着发丝,姜槐继续思索那两个问题。她是想和阿瓷在一辈子的,事实上,十几年前风雪天,将阿瓷抱进怀里的刹那,她就不想再放手。哪怕阿瓷嫁人生子,她手里有权有势,照样能护她一生安稳。姜槐的心一阵钝疼。嫁人生子,为何一定要嫁人生子呢?那日在鸾山谷底,看阿瓷的意思也想和她相伴一生,姜槐眉峰蹙起,耳边再次回荡起小姑娘温温柔柔的低语:你知道怎么要吗?姜槐,你那么聪明,不如猜猜,我想要什么?怎么要?该怎么做才能和阿瓷一辈子在一起?她嘴里嘀咕着,蓦地一道亮光从脑海炸开!对了,嫁人生子!若她娶了阿瓷,阿瓷不就一辈子能陪在她身边?谁也抢不走,哪怕到死,她们也能葬在一起。自觉想通了第一个问题,姜槐眉梢染了三分喜色。越想越觉得欢喜,她怎么以前没想过呢?阿瓷认祖归宗,是柳家名正言顺的嫡小姐,而姜槐在世人眼里是正儿八经的男儿身,她娶了阿瓷,不仅能和阿瓷白头偕老,还能借此打消宣贵妃的试探。娶了阿瓷这念头一旦冒上来,再也无法从脑子里撤走。她得找机会问问阿瓷愿不愿意嫁过来,她是女儿身,若要迎娶阿瓷,势必要和她说清楚,阿瓷若愿意,那就太好了。姜槐唇角上扬,眼里藏着点点星光。那么第二个问题呢?阿瓷想要什么?这问题她想了一夜,待天边暗色被光芒驱散,姜槐站起身,精神满满的踏进浴室。精心梳洗后换了一身淡雅的青竹长衫,她本就生得腰细腿长,容色极好,此番特意打扮后,俊秀的眉眼更显风流。她想明白了,她知道该怎么回答阿瓷了。大清早,破天荒地没去练剑,吃过早饭,掐算着时辰往蝉花街走去。柳府门口,下人一脸歉疚道:回禀将军,我家小姐有事忙,不便见客。姜槐怀疑自己听错了,阿瓷明明在为何不见她?再要紧的事比得她重要么?她愣在那,满腔欢喜被泼灭。念儿探着头从门里走出来,下人退到一边,打量着姜槐略显黯淡的神色,她小心翼翼道:公子怎么此时才来?姜槐吸了吸鼻子:阿瓷在忙什么?不见我是因为怪我来得迟么?念儿眼里闪过一抹讶异,心道: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没想到公子还真开窍了?她压着窃喜,一脸悲痛道:小姐等公子等得好苦,短短半月,人消瘦许多,整日食不知味这般严重么?姜槐紧张道:那我更要见她了!小姐说了,不愿见公子,公子还是改日再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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