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落尽李琋眼里,他朗然道:“谁都不是傻子。”“呵,是啊,谁都不是傻子,但那玉玺又是怎么回事当年给我传信,以玉玺为诱饵让季青去济北的人,是不是你”既然说道此处,李慎索性都说开了:“结果玉玺拿回来了,但却是个假的李琋啊李琋,你是不是从那时候就开始算计了”因为陈德润在济北大乱前一年多的时间内,曾去济阳城看过嫡出的姐姐,也就是沈晏沣的妻子,昌寿大长公主在得知千辛万苦寻来的玉玺是个赝品之后,有充分的理由怀疑沈晏沣将玉玺给了小舅子偷偷带走,这才要追铺陈德润。至于和殷律斗青梅竹马的薛兰心,则是另外一步棋了。李琋摇头:“姑祖母还真是冤枉我了。玉玺这种东西,能奏效即可,何必非要去找某一块。”而且当年给李慎送信只是为了尽快的稳定济北的局势,免得和前世一般。他记得,前世大宁开始的动乱是从韩王谋反,太子身亡,紧接着济北大旱开始的。他重生的时候,太子哥哥已经死了,无法挽回,所以济北的局势必须要稳定住,放眼朝堂,心思端正、有手段、又有背景支撑的,几乎唯有萧旸一人了。而玉玺只不过是抛出来的一个诱饵,至于真玉玺的下落,他到现在也不知道。到后来,他知道了沈秋檀的身份,知道她和懋懋天天被人监视着,想对救命之恩回报一二,这才又弄出个假玉玺叫萧旸找到,送到了昌寿大长公主李慎的手里。果然,其他各方都不敢再有动作,而秋檀姐弟也免于监视,这也算是歪打正着。李慎冷笑:“不承认也没有关系,我要收拾谁也不需要谁承认。”“既如此,我人已经来了,姑祖母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呵,还真是硬气。一点儿也不随你父皇。”李慎幽幽的道:“若是让你的小娇妻知道,你已经悄悄将袁楹心的那两个丫鬟结果了,会是怎样还有如意,你当真以为做的天衣无缝”李琋一惊。如意忠心何贵妃不假,与李琋之间却也不是毫无瓜葛。李琋曾经救过如意弟弟的性命,如意答应为他做一件事做偿还,她既不能违背誓言,不得不对贵妃下手;又不能为了贵妃不顾弟弟,最后只得跟着贵妃一起死了。至于暗香和疏影,则知道的太多了。原来杀人、利用人就像是本能,他并不觉得如何,可他本能的不想让沈秋檀知道。“姑祖母的手段当真够快,不过,那又如何”李琋双手背在身后,他向来不算是个心慈手软的人,该杀人该威胁人的时候,也会动用手段。“总算是承认了。”李慎道。这段时间,她动用了全部的力量,终于查出了一些蛛丝马迹,不得不承认,李琋做事当真够缜密。至于薛兰心,是她高估了薛兰心对殷律斗的影响力,低估了殷律斗对李琋的忠心。不过棋子而已,废了便废了。“姑祖母预备如何”初夏的夜风温柔带凉,李琋的情绪全部收敛,看上去又恢复了那个温和病弱的六皇子。李慎凤眼微眯,昂起头来:“我不会杀你,以你现在的本事我也杀不了你,看王恩恕和何香云那两个蠢货几次三番的暗杀明杀就知道了。”“那姑祖母预备如何”“我要你就藩。”要你离开京城。第三百一十一章 众爱卿何事争吵等李琋回到齐王府颐元居的时候,沈秋檀依旧睡的香甜,他换了衣裳,略微的洗了把脸就钻进了被子里。后半夜还是有些凉,沈秋檀身上就像是个小火炉。这样的火热在冬天是极好的,夏天就比较难熬,所以当有些冰冷的躯体靠过来的时候,她轻车熟路的就贴了上来。迷迷糊糊的沈秋檀蹭了蹭李琋肩膀脖颈,李琋任她抱着,忽而觉得身体和精神不是那么疲倦了。然而,今夜对他来说,注定是个无眠夜。“王爷,八皇子,殁了。”刚躺下的李琋一下子坐了起来。“何婕妤求您过去。”半晌,秦风听到了李琋的声音:“知道了。”而后,就没了动静。秦风在门外等了半天,直到天亮。李琋没有急着进宫,何婕妤“康妙香”又使人来了数次,李琋才勉强同意再见她一面。作为皇帝的新宠,贵妃死后的头一份儿,何婕妤有自己独立的寝宫,但为了见李琋,她打扮成了小太监的模样,悄悄去了李琋指定的地方。是一些无人居住已经年久失修的破旧宫殿,比冷宫还偏僻,听说晚上闹鬼。好不容易见到齐王,何婕妤未语先泪垂:“殿下,求您救救妙香,妙香以后再也不敢了。”“嗤。”李琋不答。何婕妤又道:“之前都是妙香异想天开,遭奸人引诱,一时迷了心窍,狂妄自大,妙香对不起殿下的信任。”“不是对不起,是担不起。”当然自己也没有全然信她就是了,李琋幽幽开口:“不是别人引诱你,是你自己的心太大了。”康妙香发誓为自己效忠,却在生了儿子之后,便以为翅膀硬了,已经不止一次的躲闪和疏远与李琋的关系了。如今她俯拜在地:“千错万错都是妙香的错,妙香全认,珍儿已经没有了,呜呜殿下,求您救救妙香。”宫中之人都说她会是第二个何贵妃,她每天抱着儿子,睡着皇帝,蛰伏许久的野心当然会按捺不住。贵妃谁不想做,何况贵妃之上的皇后也不是没有机会,而且别人的儿子哪里有自己的儿子来的贴心顺眼。康妙香想着,就算是为了儿子也应该掌握个更多主动权,好为儿子培植势力。却没想到一场小小的惊风就要了儿子的性命。想起白胖的儿子在她眼前瞬间死去,她心里钝痛,更痛的是明知事情不是那么简单,但若是不借助齐王的势力,她竟然连凶手都找不出来。“你我之间,你于我有用,我才会帮你,想让我救你,就拿出你的利用价值来。”李琋说完,何婕妤忙不迭的点头:“是是,妙香当然还有用,很有用的”只是这个宫里太可怕了,本以为其他的年老嫔妃无心宠爱,新上来的年轻嫔妃又没有她份位高,她本来可以俾睨整个后宫的,谁知她连护住自己儿子的性命都做不到。若是当初她没有不听齐王的吩咐,有齐王暗中保护,也许她的珍儿就不会死。康妙香万念俱灰,但好歹算是听到齐王松口了,一口气又提了上来。只要有后盾保证安全,她有信心再度受孕的。李琋略微点头,乘着夜色离开。八皇子李珍的死让皇帝哀痛异常,连朝会上群臣的争执都有些心不在焉。争吵声一浪接着一浪连绵不绝的就像是可恶的苍蝇,皇帝只觉得耳边嗡嗡,叫他异常烦闷,他挥挥手,苍蝇终于不飞了:“众爱卿在为何事争吵”“陛下,臣等是说几位王爷该就藩了。”“唔。”媳妇娶了,年纪也到了,似乎是该就藩了。“陛下万万不可呀,如今太子未立,您膝下仍旧空虚,若要诸王就藩,还请陛下早立太子。”当然有不同意见,要不然也不会吵起来。争吵又继续开来,另一方回敬道:“陛下身体健朗,风姿正伟,后宫还有好几位怀着皇嗣的娘娘,如何就膝下空虚了但几位成年皇子则不同了。若是还留在京中未免就有些不合时宜了。”不合时宜鲁王李珝大怒:“好大的胆子,儿子陪在父亲身边尽孝,怎么就成了不合时宜了竟然以此来离间父子天性之情。”李珝义愤的说完还看了看李琋和李瑁,意思是,我都尽力了,你们也加把劲。谁知李琋连眼皮都没抬一下,而李瑁则是吓得缩了缩脖子。李珝冷哼一声。但又有朝臣道:“按照律法,王爷们满了二十就该就藩,并非鲁王殿下所说的离间天家的父子情感。”龙椅上的皇帝晃晃脑袋,又摆摆手:“此事容后再议,退朝。”说完便不理会朝臣,径自离开了太极殿。然而,这一次朝会不成,还有下一次,没有到朝会的日子,还有平时的觐见。好似有一部分原先不显的人忽然凝成了一股绳,统一了意见,一定要三位王爷就藩。甚至还有那死谏的,当真以头触柱,血溅太极殿,以至于每次朝会都很热闹。而楚王当即磕磕巴巴的表示,愿意去就藩。鲁王对楚王颇有些怒其不争的意味,脑中却忽然想起王蕴飞的话来“就藩,无可避免。王爷不如多花些心思在封地上。”而事情进展果然如王蕴飞所言。皇帝天天被吵得脑仁疼,想去九成宫避暑都不行,只得松口。于是,争议由最开始的就藩与否,变成了封地之争。楚王该在楚地没什么可争的,但齐王和鲁王的属地可是挨得紧紧的。今上成年的皇子就这三个,封地如何能挨得过分紧密鲁王早就知道娶一个好媳妇的重要性了,虽然王太后与何贵妃多年不睦,但到了关键时候无论是王太后,还是王家,都是坚决的为鲁王争取的,对比之下的齐王,就显得太惨淡了些。划着划着,不仅封地和齐鲁搭不上关系,还越来越贫瘠。这一回下朝之后,李琋没有急着走,而是求见了皇帝。还是熟悉的地方,还是熟悉的配方,李琋到了皇帝书房,直接了当的跪下:“父皇,儿臣想去生养过母妃的地方的看看。”第333章三百三十二章 确实要休养生息齐王的母妃平妃娘娘的故里生养平妃的地方可是北川说起北川,虽也带着一个川字,却与天府之国的西川、剑南不同,北川地处大宁的最北处,高山之上终年覆雪,便是平原之地也寒凉异常,一年之中有起码四五个月都处于冬天,酷寒难忍。最厉害的时候,听说还冻死过牲畜,当然也有人。长于京城身子骨时好时坏的齐王竟然想去北川,莫不是得了失心疯之前强烈主张亲王就藩的朝臣一下子懵了。他们一直以为齐王是想去剑南的,毕竟剑南的地理位置、军事位置实在是太过强盛,而齐王又在当地经营日久,再不济也该去个人杰地灵的地方,他怎么会想去北川受冻说是就藩,但除了被幽禁的赵王,成年皇子也不过三位,还有一位是未来的天子,哪能真的去边境驻扎别的条件暂且不提,光是那里寒冬一来,连口新鲜青菜都吃不上,实在是荒僻异常。李琋将众人神色看在眼里,笑道:“怎么就许诸位大人随意给本王划些更偏僻的地方,不许本王死在生母的故乡么”众人禁声。“孤可以不计较封地,不计较你们在意的那些东西,但北川是父皇已经准许了的,而且,我不光要北川府以及邻近几个州府做封地,我还要带着母妃和妹妹的骸骨,还乡。”原来如此,原来如此,没想到齐王还是个重情之人。鲁王就像是看傻子一般的看着齐王,楚王也睁大了眼睛,似乎想劝上一劝,却一直不敢开口。而之前站在齐王对立面的朝臣和互相交换了个眼色,其中一人道:“北川可还有殿下的两位舅舅。这于理不合呀”“呵,北川地广人稀,两位舅舅收下的将兵不足三千,亲王帐内府最多也不过两千人,区区五千人,诸位大人想的未免也太多了些。况且,北川距离京城距离可不短。”之前提出反对意见的人有些脸上挂不住。是啊,五千人的北方大头兵,南下到京城,即便到得了,恐怕还来不及做不了什么就被发现了。众人想通,高赟深深的看了一眼齐王,严茂将叹气。皇帝终于一锤定音。沈秋檀无聊的看着枝头正艳的石榴花,仍旧压不住心头的烦躁。最近这是怎么了,吃不香,睡不够,大事小事有事没事都烦躁,偏偏身体并没有其他不适。她拿着炭笔趴在窗前画石榴花,想静一静心。“秋檀。”李琋身上还穿着朝服。沈秋檀高兴极了,丢了炭笔扑上来抱住李琋:“你回来了”山奈一众有眼色的退下。沈秋檀服侍着李琋换了家常的衣裳,李琋问道:“听说你近来饮食不调,脾胃不和还不想看大夫”“嘿嘿,你怎么知道我都好多天没有看到白天的你了。”沈秋檀拉着李琋坐下,娇声道:“看大夫有病没病都要吃药,那么苦吃微微留下来的药就够艰难了,我可不想再吃别的药了。”她悄悄凑过来,贴着李琋的耳朵:“而且,最关键的是我觉得我可能是要变身了,最近脾气有点暴躁,我可是好久没变身了呢。”真是因为要变身的缘故,吃药也是没用的。竟是这般李琋点点头,说起来,染香也有许久未发作了。看着沈秋檀飞扬明亮的双眼,李琋终于道:“秋檀,还记得之前和你说的么我们要离京了。”“这么快去哪里是去蜀中么”李琋在哪里经营了不少时间,而且那里花椒多啊,如果能去真是美滋滋。虽然她现在已经不那么爱吃花椒了,口味在最近更是变得莫名其妙,但终究还是有花椒情节的。“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