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檀语塞,一口气憋在胸口不上不下,难以吞吐。“罢了,你先随我去花厅。”等秦朗将沈秋檀离开期间京中以及淮南的事,报与沈秋檀知道后,已经快到子时。沈秋檀揉揉酸痛的额角,叫秦朗自行离开,而后才吩咐山奈将乔山带上来。花厅里点了灯笼,光线算不上昏暗。乔山一进来,就见到端坐在上首的沈秋檀,姿态端庄、眉角带威,已经不是五年前跟在她身后那个瘦弱的小姑娘了。一时间,万般滋味涌上心头。沈秋檀开口了,声音带着些疲倦:“南郊有一处庄子,占地不小,随便安排个人,我有些不放心,乔山叔若是愿意,便去帮我看着这个庄子吧。”语气平静,甚至带着几分柔和,并没有傍晚时候的怒气与冲动。这是要赶我走乔山张了张嘴,喉咙又干又紧:“姑娘,我是真的为你和三公子着想的。我没要老侯爷一分好处。”第二百五十一章 消息来破除伪装“那一年,老爷和夫人我带着小公子从济北到京城,走到一个叫安县的地方”灯火下的少女面容平静,听到乔山的话,十分诚恳的点点头,以示赞同。她没有打断他的话,乔山后面准备好的解释,却成了多余,他自己闭上了嘴。九姑娘,确实长大了。多么像还活着的三老爷啊他心里有些开心,有些如释负重,这么多年,总归没有辜负老爷对自己的信任,可为何又有些难堪与难过难道自己盼着姑娘和小公子与老侯爷亲近,真的错了么姑娘总归是要嫁人的,一个女子没有家族依靠;小公子也总是要读书考取功名的,一个被姐姐带大的孩子,与一个兴盛的有些底蕴的家族。孰轻孰重,谁都懂得取舍吧老侯爷是糊涂了些,要给姑娘安排亲事,可天下女子不都是要嫁人的沈秋檀心里一叹,知道乔山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有错,却也懒得再多说什么,只道:“乔山叔可愿意替我去照看庄子”乔山笨么其实一点儿都不笨,她已经问过了,沈弘来了不止一次,每一次都选外祖母不在陈府、不在沈府的时候来;而且打沈弘第一次来,懋懋就说了不想再见到他们,结果呢,来了一次又一次;走之后,还约束府中下人,不将此事告诉隔壁府中的外祖母。所以乔山这个内应做的实在太合格了。欺负懋懋年幼,不爱告状,欺负自己不在府中,就敢自作主张,自以为是。她口中提到的那庄子确实不小,有两个蜂房,再就是她做胭脂用的各色花草,让乔山去当个庄子管事,便算是还了他与爹娘的情谊以及他护送懋懋进京的报答了吧,再多的,是没有了。仿佛心头压着块大石,压得他喘不过气来,乔山恍恍惚惚的点了点头。而后,用了两日,沈秋檀重新整治了府中上下,撵出去几个油滑的仆人,又提了壮儿做了大管事,转眼,岁日来到。这一回,沈秋檀胆大妄为跑去西川,虽然留了秦朗善后,叫家人不至于担心她,却也过于张狂,在白云寺住了一夜的陈老夫人回来,见内务肃清,沈秋檀无恙,便结结实实的罚了她的跪。沈秋檀自知错误深重,并不敢求饶,倒是懋懋到新立的祠堂看了她好几次,他还以为做的隐秘,别人都不知道,其实沈秋檀在里面就看到他的袍角了。她抿抿嘴,笑了。懋懋小傲娇,装作还不原谅自己,其实还是很担心自己的嘛足足两个时辰,沈秋檀才被允许起来,陈老夫人看着姐弟两个换好衣裳,趁着夜色到了隔壁陈府。陈舅舅一见沈秋檀嘘寒问暖,舅妈田氏也一通关心,嘴里念叨着:“棽棽这一回病的太久了些,如今总算是好了”自从上回她说漏了嘴,将李琋送木簪回来庆贺沈秋檀及笄的事情说出来,陈老夫人便格外小心,许多话都不再当着田氏说。田氏是她亲自选的,做媳妇儿媳妇,都没话说,性子直心肠好,但这嘴就有些快了。“表姐,表哥,大哥给我带了瓷娃娃,我带你们去看”从田氏身后钻出来个胖乎乎的小姑娘,正是陈德润的小女儿陈娇蓉。她长得随父亲,小长桢随母亲,年龄又没差太多,这样站在一起,倒比表兄妹更像亲兄妹些。沈秋檀心里高兴,抱了小蓉儿进门,书房里头陈延英正在桃符上题字,而陈延芳就躲在他旁边吃桂花馅饼。听见祖母带着表姐来了,立即丢了馅饼跑出去:“表姐,你终于病好了我要吃雪绵豆沙,还有桂花糕、马蹄酥、藕丝糖”陈德润敲他脑门:“眼见又长大一岁,怎么还如此贪吃”陈延芳便躲到了陈延英身后,陈延英直到一气呵成,吹了吹桃符上的墨迹才抬起头,与众人行礼。陈老夫人心疼大孙子:“写好了么快跟祖母来歇歇”一家人热热闹闹的离了书房,而后沈秋檀为了哄外祖母和懋懋开心,使出浑身解数整治了一大桌子菜,欢欢喜喜算是过了岁日。过了年,虽然还没过生日,但自己也算是十六了呢。沈秋檀一路快马加鞭的回来,但西川那边的消息传回京城就相对慢一些。正月里,沈秋檀除了给几家相好的人家送了礼之外,依旧没有出门,反正她身体不好的事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直到时间进入二月,西川的消息才陆陆续续的传来。原来西川最大的官死了,因为要刺杀齐王,没想到却被齐王反杀了。百姓们议论的是热闹,病弱的齐王没死,地头蛇死了,事情和想象的落差太大,才成了百姓们一时的谈资,但勋贵人家看的就不是这么简单了。似乎,他们之前都太小瞧齐王了。二月末,押解康平余部进京的队伍也到了,同时带来的还有康平里通外敌的证据。霍准坐不住了,王太后简直气炸了。西南一隅,她经营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才收拢了西川,没想到康平竟然是个废物。还有小病坯李琋,感情以前不是她想多了,是他真的一直在做戏,隐忍到如今才暴露出来可无论她怎么叫嚣也于事无补,康平通敌的证据已经率先送到了三司内阁,严茂将和高赟势必不会轻轻放下。霍准脸色难看极了:“此前是我们大意了,娘娘息怒,当心气坏了身子。”回应他的是茶盅着地的声音,在空旷的夜里显得尤为刺耳。半晌,王太后冷冷道:“我们现在该庆幸,李琋没有把我们与康平往来的信件交出来。“霍准一凛。这些年康平靠着勾结南诏北定王,让边境战事经年不休,这样朝廷还要靠着康平来稳定西川局势,而康平的权利越来越大,处境虽然微妙,但谁也不敢轻易将他取而代之。“康平雄踞一方也算是条汉子,谁知会生出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霍准愤恨:“要不要微臣去把他给”“你还嫌不够自曝其短”李琋为什么不将自己与康平的书信一并呈送上来,还不就是因为他自己都觉得光凭书信证据还不够。如今的李琋,还是忌惮自己的力量的。若是这个时候,自己去杀康荣,岂不是亲自给李琋递了刀子第二百五十二章 沈秋杺求上门来齐王病弱无害时,无人在意;待传出他在西川收拢兵力,进而掌握整个剑南道的时候,终于得到了敬畏。一些人因为畏惧,选择敬而远之;一些人却开始想办法靠上来。之前讥讽沈秋檀的命硬克夫的声音消弭于无形,每天来送礼送药送人的,倒是多了起来。赵王已经被幽闭,楚王天生口吃,余下的鲁王和齐王,虽然看上去鲁王势大,但论个人手段似乎还比不上齐王啊。如此一来,不光是沈秋檀,就连隔壁的陈府都闭门谢客了。还有远在书院读书的陈延英,已经有不少媒人来说亲事,都叫田氏给回绝了,她儿子早就有言在先,先立业再成家,未来的媳妇必须要他亲自点头才行。不过,这种出个门就被追捧的感觉还真是好啊田氏有些飘飘然。隔壁沈府,沈秋檀沉着脸将熏了梅花香的帖子丢到了一旁。自己被人奚落嘲笑的时候,沈秋桐从来没有过问一句,如今听说了李琋的厉害,倒是邀请自己去踏青了。药婆留下来那么多东西,她还没吃透呢,邹微给的辣椒种子刚发出了小嫩芽,她哪里有功夫去踏青她亲自炖了润燥补肝的汤水给小长桢送去,刚回到自己的工作室,白芷又来送帖子,支支吾吾的道:“侯府的大姑奶奶和六姑奶奶到了门口了。”沈秋杺和沈秋桐,竟然一起来了“不见。”为了别人的脸面委屈自己这种事,才不做。“奴婢也是这么说的,可大姑奶奶在门口嚷了起来,说是有事相求,姑娘您不能见死不救。”“见死不救我杀她了,还是抢她了她这话什么意思”白芷皱眉:“这奴婢也不知了,说是要和姑娘当面说。”“不见。”两人此来,非奸即盗,还真以为自己会爱惜羽毛,害怕落下不好的名声么说句不好听的,从李琋进宫求旨娶自己之后,自己的名声就没好过,也不差这一遭了。结果第二天,沈秋桐没来,沈秋杺又来了。沈秋檀依旧不见。第三天,照旧不误。到了第四天,白芷劝道:“大姑奶奶怀了身孕,要是出个好歹”沈秋檀眉头一皱,烦躁的摆了摆袖子,罢了罢了。不一会儿,沈秋杺捂着肚子进来了。沈秋檀眉头紧锁,淡淡道:“不知范夫人此来,所为何事”“范夫人”瘦弱的沈秋杺即便是怀孕,也没能胖起来,她依旧苦着一张脸:“九妹妹,你当着不认姐姐了么”沈秋檀皱眉,这位大姐姐,怎么好似跟自己很熟一样。“请坐吧。”对方有孕在身,沈秋檀不好叫人干看着,可认不认的话也没有回。沈秋杺倒是没有东张西望,但行动间带着畏畏缩缩。“妹妹不给吃盏茶么”她用帕子擦了擦本不存在的汗。“不了,范夫人如今有孕在身,还是少吃外面的东西好。”万一真在自己家出了事,到时候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沈秋杺不说话,看看左右。沈秋檀一个眼色,小丫头都退了下去,只余下一个山奈。沈秋杺情绪放松,抬头:“妹妹可还记得当年给我的算学心得”沈秋檀脸上带出诧异,范家叫沈秋杺来要算学心得已经是几年前的事情了,后来听说那范通范博士升任了国子监司业,而后便再没了消息,如今事情隔了四五年,沈秋杺旧事重提,是想回忆上一回见面,拉近关系“多谢九妹妹当年的赐教,今日所来是想是想,再请妹妹帮一个忙。”沈秋檀挑眉,这算求人借钱之前,先赶着把上一回的欠款还了,时隔多年来说声“谢谢”见她不说话,沈秋杺拘谨的捏着帕子,明明花厅舒朗凉爽,她倒真的觉得热了起来,偏还不先开口,沈秋檀摇摇头:“有话不妨直说。”“哎我我想请妹妹到家中做客。”说完更加紧张了。“既如此,下个帖子不就好了,何必劳动范夫人亲自跑这一趟。”沈秋杺咬着唇,微露苦意:“之前下过帖子,都没能请到妹妹。”“哦,我知道了。”“那妹妹是答应去了么”沈秋檀直截了当:“若是大姐姐还认我这个妹妹,不若实话实说,什么事情,非要去范家赴宴才能说”“我”沈秋杺咬唇,想起婆母的叮嘱,狠狠心噗通一声跪了下去:“九妹妹,你救救我,救救我吧”“到底是什么事”她扶了沈秋杺起来。沈秋杺抽泣两声:“求妹妹救救我公公和夫君”她实在是没办法了,公公好不容易升了国子司业,只差一步便可以做到祭酒了,而相公下场,眼看也要金榜题名了,谁知会出了那令人闻风丧胆的科场舞弊案。还一下子牵扯到了两人。走投无路之下,才想起成了齐王妃的九堂妹,原本也是不敢想的,可谁叫进来齐王风头正劲呢。“大姐姐,我还没嫁过去呢。再说范司业的对错自有律法裁决,我一个弱女子如何能指手画脚”“可是可是他们都被关了快一年了啊,我连人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九妹妹,我求求你你就帮我这一回吧”沈秋杺一哭,脸上的苦意简直挡不住:“如今罪还没有定下来,我只求能见上一面。”因为边疆战事,内阁处理那一场舞弊案是快刀斩乱麻,该发落的早发落了,范家父子两个都被关进去了,但迟迟没有结果下来,想必不是重罪,上头一时半会儿没时间理会,这才拖到了现在。“这个我着实帮不上忙。”沈秋杺扑过来抱住沈秋檀的腿:“九妹妹,我就见他一面,见一面都不行么夫君他连件衣裳都不会穿,也不知道在牢里被折磨成什么样子呜呜,九妹妹,我求求你”她人瘦,但认定一件事的时候力气却不小,沈秋檀倒是不怕她扯,只是担心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