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家却是在上升,何况王家是嫡母的娘家,只要自己安守本分,王家总会看顾自己几分。沈秋檀听了一半就没了兴趣,再联想之前小杨氏夫妻的夜话,恐怕今晚这个沈府就没人是睡着的。她拉耸着尾巴回了沉香居,心里一会儿觉得世道艰难,女儿家更是不易,一会儿又觉得这样算计来算计去的过日子委实忒没意思。她要去阻止沈秋桐么但自己认为的就一定是对的么毕竟她并非本地土著。身体跟着起伏的心翻来翻去,不知过了多久,沈秋檀才迷迷糊糊睡去。第二日,果然便听小瓜嗑着瓜子与小菜八卦道,几位公子都回府了,个个灰头土脸的,好像是几辈子没睡过觉一样。沈秋檀抖擞精神,干脆眼不见心不烦,又出了沈府。朱雀大街上往来的,多半非富即贵,沈秋檀躲避着人群,用了小半个时辰才到了占地广泛的赵王府。赵王府外,外院把守护卫极多,内院丫鬟婆子更不少。沈秋檀一直藏在假山里,想等着夜色来了再出去。九月当头,清朗的夜空繁星点点,一弯新月如钩,夜风总算起了些凉意。沈秋檀刚预备从假山出去,还没走一半,迎面先来了一男一女。那男的一路弯着腰,先左右看了一番,确定无人才拉着那女的藏进了假山之中,然后腰也不弯了,脸也板起来了:“你究竟是怎么办事的”“狗儿哥,我错了,我也不知怎么好好的在前面带路,后脖颈子就被人打了”沈秋檀一愣,这个婢女她认得,正是当日在赵王府宴席上弄脏了她的裙子,后来带她去换衣的那个,不用猜了,这婢女口中的被人打了的这个“人”,就是她沈秋檀本人了。“狗儿哥,荷香真的知道错了,不过这回撞破了飞雪轩的事,也是算是将功折罪吧你说是吧,啊”狗儿冷哼一声:“你说呢刘公公为这一步棋计划了多少时日,又耗费了多少精力,你却连是被谁打晕的都不知道”果然是别有目的,沈秋檀眼睛一眯。这个刘公公又是哪个荷香眼泪汪汪,就差抱着狗儿的大腿哭了,可一想有不对,她凑近了一些:“狗儿哥,那这么晚你找我来是上头又有别的安排了荷香定然好好表现,将功赎过”“怎么没有别的安排就不能找你来了”狗儿变了一副嘴脸,三角小眼迸射出不可名状的光芒来。荷香为其所慑,不由后退两步:“狗儿哥,你是什么意思”“既然叫我哥哥,竟然不知道什么意思”狗儿将荷香逼到假山上:“该怎么做,你会吧上一回在飞雪轩,那裴家女郎一气儿睡两个男人,如今就我一个,你先练习练习”“别别这样狗儿哥”荷香伸出双手抵挡,但哪里是狗儿的对手:“刘公公早将你给了我做对食了,你别不识抬举,还有这回若不是我帮你兜着,你以为刘公公会饶了你”“我我”荷香渐渐软了下来,终究半推半就的应了,沈秋檀胸口一阵恶心,觉得耳朵灵敏也不是什么好事儿,她悄悄的想从假山的另一头走,却又听那狗儿道:“最近听说王爷又迷上了刘家女”荷香嘤咛一声,喘了口粗气才道:“正是呢王爷总借着王妃的名义招那刘姑娘来问话,王妃都要气炸了,偏偏还不能发作嗯啊,狗儿哥,你轻着点儿”狗儿轻了手脚,又问:“可知都谈些什么王爷可是纳了她”“唔怎么会王妃娘娘说了,那刘姑娘许是有意,但刘大人决计不会同意的。”“不做偏房,难不成还想做正室心倒是不小。”狗儿讥讽道。“怎么可能王妃娘娘也不是吃素的。”“如此,你我的机会便来了”第一百二十二章 惊慌慌丑事宣扬沈秋檀听了半天,到底也没听出怎么个具体“机会”来。不过那个“刘家女”,说的定然全是改换身份的袁楹心了。她两只胖爪子捂着毛茸茸的小脑袋离开了假山,实在没兴趣看太监那啥,反正都是听壁角,还不如去听赵王的。谁知好容易找到了赵王的书房,却听几个小太监说赵王和王妃这两日都不在府中,说是去了广济寺为小公子祈福去了。夜已经深了,沈秋檀只好再度回了沈府。也好,回去看一眼,若是能阻止秋桐,也算是全了姐妹间的情谊。结果她想的太容易了。第二天她正抱着蓬松的尾巴睡觉香甜,耳朵便听到一声惨烈的惊叫。她匆忙从后窗跳了出去,那声音的方向好似是长松哥哥的怡和斋。因着那一声惊叫,怡和斋门口已经聚拢了不少丫鬟婆子,沈秋檀到的时候,正看到长松身边的小厮端砚正在驱赶看热闹的,另一个小厮绛砚慌慌张张的去了延年院。沈秋檀直接跳过了矮墙,东厢房里长松一脸铁青,而他面前是衣衫不整、面色委顿的王家大公子王成竣。再去看西厢,沈秋檀险些惊掉了下巴,只见谢春菲蒙着万字纹的锦缎被,额头上顶着一个红肿的大包,包上还沾着些污渍,脸上赫然是一个巴掌印子,她恶狠狠的盯着对面的沈秋棋。不过,沈秋棋也没好到哪儿去。她衣裳勉强算是齐整,但钗环早都散了,一只眼睛乌青,嘴角还带着血胖松鼠眨眨眼睛,这莫非是二女同时上了王家公子的床,还打了起来可不对啊,那谢春菲的目的不应该是长松哥哥么还有那谢春芳,此时又去了哪里莫非是去了长柏哥哥的院子沈秋檀匆匆窜了出去,果然在长柏的陶然居见到了昏死过去的谢春菲,以及“恰巧”路过,撞破了谢春菲丑事的沈秋桐。这又是怎么回事五姐姐看上的,不是那位王家大公子么莫非临时起意,改成了二公子可二公子不过只是个庶出的啊。向来心高气傲的五姐姐如何肯依很快,老侯爷将众人召集到了慈萱堂。八个婆子、四个护院将慈宣堂围得密不透风,胖松鼠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早,才占了一个好位置。屋子里,谢家姐妹已经穿戴好了,只是脸上的伤还没好。沈秋棋正恶狠狠的盯着谢春菲,谢春菲回她一个凉凉的笑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竟然做出此等丑事”老侯爷一拍桌子,指着老杨氏:“还有你那好姐姐呢怎么还不来”老杨氏缩了缩脖子,看了看门口,谢家老夫人到了。“大姐,你害我不浅啊”老杨氏哭道,又悄悄看了老侯爷一眼。“既然人都齐了,索性把话都说清楚吧”老侯爷站了起来,环视屋内众人,大房姚氏、长松,二房夫妻,四房夫妻加上秋棋、长柏,王家夫妻并其两子,谢家姐妹并谢家老夫人,都齐了,但是少了:“秋桐呢”姚氏敛衽礼道:“秋桐一个姑娘家撞见了这等事已经是媳妇让她回去了,还请父亲体恤。”老侯爷点点头,眼风扫过谢姐姐妹并沈秋棋:“你们谁先说”没人开口,除了谢春菲微弱的哭声,室内针落可闻。“长松,你来说。”老侯爷只好指了个人。沈长松上前一步,对着一屋子乱七八糟的亲戚团团行了个礼:“我们几个昨日回府,不过略一沐浴便睡了过去,孙儿实在累得狠了,所以这一觉睡得十分踏实,直到今天早上听到八妹妹的一声惨叫,才被吓醒而后,孙儿匆匆开了门,便见对门西厢房里王大哥哥和谢家表妹咳咳,有些衣冠不整,八妹妹顺手拿起一个砂锅就对着谢表妹砸了过去,王大哥哥好像也刚睡醒,看着两女相斗,匆匆躲进了孙儿的东厢房”“忒不要脸”潘氏怒急攻心,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你说谁不要脸”谢杨氏也没有卸了底气。“好了”老侯爷大吼,又问缩头缩脑的长柏:“你那陶然馆又是怎么回事”长柏是四房庶子,见小杨氏平时威势,便可对他脾性略知一二,他拉耸着肩膀,脸上都要哭了:“孙儿什么也不知道啊”那王家的二公子便有些扭捏的道:“老侯爷勿怪长柏弟弟,是小子胆气小,昨晚便直接宿在了长松弟弟的屋子里”沈秋檀小眼一动,这位王家二公子倒是厉害呀,难不成提前知道了有人会来爬床,便先拉了长柏一起睡觉这才叫谢春芳扑了个空那五姐姐又是怎么回事王舅舅宽口阔鼻、四方面孔,看着十分宽厚,但此刻面上已经染了寒霜,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其妻潘氏冷冷的盯着沈秋棋和谢春菲,忍着不去开口,她怕一开口就要吃人。那是她寄予厚望的长子啊众人心思各异,毕竟其中也有自己孙女,老侯爷一拍桌子问沈秋棋:“说”这孙女眼皮子浅,胆子倒是不小“祖父,是谢家姑娘不知廉耻孙女向着哥哥们考试辛苦,便做了清粥小菜送了过去,谁知”沈秋棋当仁不让、连哭带气,指着谢春菲:“谁知一大早的,这个不要脸的竟然脱光了衣裳和王家大哥哥睡在了一起,呜呜呜”她越说越伤心,到后头是真的哭了起来,明明那个和王家哥哥睡在一起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啊“秋棋姐姐你你怎么能呜呜呜”既然已经成了事,王家无论如何也得认了自己,但行百步者半九十,千万不能因最后一步半途而废,谢春菲嘤嘤哭泣:“我也是好心,想着哥哥们辛劳,便做了汤水想给哥哥们补补元气,谁知王家哥哥刚喝了两口汤,就我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我真是不活了”“哼这么说,反倒是我们冤枉了你你送个汤水用得上天不亮就去么”潘氏的胸肺隐隐作痛,眼看就要气炸了,又问大姑姐王氏:“她那汤水可有剩下”谢春菲心里一紧,王氏摇摇头,那砂锅瓷碗都叫后赶过去的沈秋棋打碎了,现在谢春菲额头上的伤便是那砂锅所致。“连个汤渣都没剩下么”潘氏不甘心。第一百二十三章 论处置太费思量“王家侄女什么意思莫非怀疑我孙女在汤里下药出了这等事,吃亏的从来都是女儿家,我这个苦主还没说什么,你这占了便宜的反倒想要栽赃不成”路上就有小杨氏的婆子与谢杨氏说了一路,谢杨氏早都想好了对策。孙女的清白已经没了,这亲事必须咬死了谢春菲见祖母态度,心中一喜,放心的趴在谢老夫人的身上委屈大哭:“祖母,你可要为孙女做主啊”潘氏恨得咬牙切齿,便是王氏脸上也不好看,沈晏海见状,腆着个大肚子笑道:“都是自家亲戚,何必弄得这么难看,既然米已成炊,不如就亲上加亲”王氏险些气的晕过去。本来和潘氏说的好好的,将秋梅嫁过去给弟弟的庶子,王家眼看着蒸蒸日上,嫁过去个听话的庶女,等将来自己儿子大了,总也能提点一二,谁知“做梦”此刻的潘氏哪里还有之前所见的斯文雍容:“我儿就是一辈子不娶,也不会娶你们这上赶着爬床的女儿”“你这话说得也忒难听了些,牛不喝水强按头,若不是你儿愿意,我孙女现在还是清清白白的”谢杨氏咬定了不松口:“这事儿,就是上衙门里,我老婆子也不怕”“你当然不怕,一个商户女,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潘氏冷哼:“我倒是要看看,这事儿捅出去谁比谁更丢人”老侯爷摇摇头:“是老朽没治好家呀你们两家都与我沈家有亲,这事儿又出在我们府上,谁丢人能丢过沈家”他看着王氏的弟弟王澹平,颇有些息事宁人的样子:“贤侄啊,你看这事这事该当如何论处啊”王澹平一派脸上一派肃穆,看看王氏又看看潘氏:“若是谢家女非要入我王家门也不是不可以”谢杨氏和谢春菲脸上都是一喜,却又听那王澹平端着脸道:“不过只能是纳非娶。”此言一出,王氏心里一惊,若是纳了谢家女,春梅的亲事怕是也没了。谢春菲一张脸青白交加,眼中的光芒一下子像是被冷水扑灭一般,透着一股子灰白,她咬牙看着祖母谢杨氏,却见谢杨氏张了张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于是,她将心一横:“好一个王家既如此,我便以死以证清白”说着就要去触那墙角的圆柱别人什么反应沈秋檀不知道,天王姥姥的,她当时正藏在那圆柱后面,这谢春菲不会真的撞上来吧到底是沈秋棋眼疾手快,她一把拉住谢春菲的袖子:“真是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要死去别处死,别脏了我沈家的屋子。”长柏与长松两个与那王家的庶子缩在一起,那王家的大公子终究不忍,去拉了拉亲娘潘氏的袖子:“娘,这事要不然”“你闭嘴”潘氏气不打一处来,她半生心血都倾注在了长子身上,本想着等过两天放了榜,家中也收拾好了,她便可以为儿子张罗亲事了,谁知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竟出了这种事。他的儿子他了解,说他是个坐怀不乱的正人君子是不可能的,可若非这谢家女使计勾搭,儿子也不会强人所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