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你喜欢就好最后一层白色里衣除去,知暖却愣在了那里,眼眶红起的速度当真令人惊叹。那身上大大小小的深口,有深可见骨的,血肉模糊的。背上被捅的那一刀,反而成了相对来说伤势比较轻的。如今这样一派胡乱吹喊的少年,身上却辈负这这样多可怖的伤痕。比之秦或身上的还有狰狞许多,那些痕迹大约年岁已久,逐渐化作身体的一部分。有时候入了睡梦里,卿宁偶尔会轻抚着那些痕迹。好像这样,可以离那些年没有遇见她的秦或近一些,再近一些。同样少年的时候,绝地反击。而世间只得一个秦或,秦暮栩再像,到底不同。就像卿宁没有办法想象,那个少年秦或,负伤之后。趴在榻上,胡喊一气的模样。她的秀眉微微一弯,极其浅淡的模样。还是不要想这些的好,实在……太过莫名其妙。知暖有些愕然的看着她,没有发出半点声音,眼泪却大颗大颗落在秦小侯爷衣襟上。吓得后者,连忙开口安慰道:“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又没死,你哭什么?”小姑娘也不答话,只是哭得越发厉害。卿宁轻咳一声,道:“让开。”声音很是淡漠,好像一点波澜也没有一般。知暖闻言,立马止了声,抹着眼睛退到一旁。当真再乖巧伶俐不过的模样。小侯爷看得愣了愣。刚要开口,就听卿宁道:“闭嘴!”“……”怎么和皇叔一个画风的?秦暮栩嘀咕着说道。卿宁却听得真切,她对知暖恨不起来,却也着实没有办法同从前一般。心下虽无奈,眼前眼前大大小小的小伤口很快就拉走了她的注意力。许是因为有秦或那些伤在前的缘故。她替这少年清理的时候,格外的小心轻柔。意识里偶尔朦朦胧胧的想起。若是从前,有一个人待祸害好一些,即便那人不是她。也请不要留他一身伤痕,经年不褪。那些东西就如同印迹一般,留在秦或身上。或许是哪一次遇刺,或许是哪一次暗算。她的祸害啊,只可惜没能早早的遇上他。不然,她一定……一定让他欢喜一些,再欢喜一些。屋内的两人,自然是没有办法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了。小侯爷趴在榻上,舒舒服服的几乎要睡过去。心想着,有皇婶就是好。父母早故,曾有一段时日流离失所,身上也没少伤着。后来身份尊贵的缘故,太医、名医上赶着不少,却也没有一个人是这样小心动作的。知暖在一旁看着,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感谢上苍,小姐没有死,那场火终究成为噩梦,而不是带走那些美好一切的东西。屋内悄然无声,三人各怀心思。却也一时十分和谐。卿宁最后给他摸了一层药膏,那些伤口看上去便没有那么狰狞了。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也不见秦小侯爷动弹半分。抬眸一眼,竟然就这么睡过去了。大抵也是一颗心悬了太多日,好不容易放下心,一下子便乏了。当下便不发一声的出了屋子,知暖跟在身后,也是轻手轻脚的。合上了门,竟还有几分要跟上来的意思。卿宁回头,凤眸微凉的看了她一眼。她不是什么圣母白莲花,没办法说原谅就原谅。所能做的最大的极限,也就是无视她的存在。若再想其他,却是不能了。后者立刻僵在了原地,唇色发白的看着她,却是没有再跟上前一步。又转了去小翁主的住处,这小姑娘头脑一热起来,也颇是不管不顾。好在只是伤了手,这会儿正坐在花园里晒日头。见卿宁过来,笑盈盈的招呼道:“皇婶皇婶,我在这里!”她自然是看见了,这样明媚的人儿。一场血战之后,心性还能恢复的如此之快的,也就只有皇家人了。潇潇的右臂被白纱布裹着,刚要朝她挥手,一抬便有些吃痛。卿宁忙道:“别乱动。”这几个小辈,还真是一个比一个不省心。可她却忘了,从年龄上来说,也并没有比这几个小辈大多少的。小翁主朝她眨了眨眼,当真是轻巧灵动。“皇婶,我只是伤了一点,又不是整只手臂全废了,他至于给我包成这样吗?”“那叫一点?”卿宁有些好笑的问道。“要不是十一动作快,你这会儿就成我朝第一位单臂小翁主了。”说罢,却是连她自己都有些愣住了。我朝?竟然竟然这样习惯性的,把自己当做这里的人了么?不过潇潇并没有发现这点不同。回想起当时场景来,明媚的容颜上,渐渐爬上了几缕红晕。“他要是慢了,也得给我负责的!”这话脱口而出,脸色不由得更红了。这样说来,倒是真的没有半点怕断臂了的模样。谁家翁主郡主不是好好骄养在家里的,也不过是仗着静心不太管她罢了。“谁?嗯?”卿宁一副不明所以的模样。之前并没有听说还有这么一档子事。但见这小翁主也不是那种,来一个英雄救美,就会以身相许的人儿。那么必然就是此前就有什么故事了。十一是容王府形同管家一般的存在,又是影卫里头最为出挑的。如今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相貌亦是俊秀。一个在道馆长大,却还是身份尊贵的小翁主。一个是容王府里,诸事妥帖武功不俗的影卫。这两人要是真要如何,那还真是不太好办的。只是见潇潇这模样,正是年少懵懂,天真烂漫的年纪。虽然这天真烂漫里,早就掺杂了许多这个年纪不该有的东西。她也觉得不到那一步,还是不要太早挑破的好。毕竟年少,一生只得此刻,花满歌清,行事无悔。或许,不过就是少女一时朦胧情动。真把她当回事了,还容易弄巧成拙。卿宁走到她身侧,一场大战过后,这王侯里的花园里,繁花似锦更胜从前。好在这繁花犹在,那些个莺莺燕燕们却散了。这才有几分清净模样的府邸,她也就觉得稍稍正常一些。伸手去解那包的着实难看却结实的白纱布。小翁主却连忙收了回去,“皇婶你做什么?”卿宁看着她,意思十分的明显。拆了重包。“不要了吧……”小翁主支支吾吾。卿宁不解,“嗯?”刚才抱怨说包的丑的是谁来着?小翁主见她目光轻扫,瞬间又些羞涩道:“这是他给包的,丑就丑点吧。”卿宁“嗯,你喜欢就好。”话上分明嫌弃这,但是这一脸娇羞是什么鬼?少女怀春,卿宁也是不太懂了。她遇上秦或的时候,除了在榻上……没有什么可以娇羞的事儿。而且,这样模样要在她身上出现,那才是奇怪呢。“别的地方还有伤吗?”秦暮栩身上那叫一个惨烈。这丫头身上,大抵也好不到哪里去。小翁主低头扯袖子,俏脸却越发红了。“他……都给擦过了。”擦过了。卿宁也是,“……”这年头的小姑娘,都已经坦诚直率成了这样吗?一想那祸害的小辈,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正经”。当下便道:“那你再坐坐,我走了。”还有许多伤员,她能帮多少就多少。“皇婶。”刚走了两步,小翁主忽然笑着唤她。卿宁施施然回眸,“怎么了?”却明显看见那花间少女的眼眸,多了几分狡黠的意味。“皇婶这回是真皇婶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