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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红尘 分节阅读 44(1 / 1)

d面纷纷扬扬下起了鹅毛细雪。那群散修终于不再出现。他已经不想出去了,只想委身于树洞中,度过这场雪。树洞窄小,只容得下他的上半身,一双腿只得委屈缩在一旁。他全身是血,生怕腿被冻伤,转了个身,将双膝抱住,努力缩成一团。他眼睛有些湿润。将修明剑紧紧搂在怀中,呜咽一声,低哑道:“如今,我只有你了”风雪愈急,在天地间无情怒号。昏昏沉沉间,他好似听到了踩踏树枝的声音。声音越来越大。他勉力睁开双眼,见树根缝隙间,自黑夜风雪中缓缓走出一道模糊身影。他已经认出了来者,口中无意识低唤一句:“你也是来杀我的吗”那身影越来越近,顷刻间便来到树洞边。谢留尘心神恍惚,只听得一道声音幽幽响起:“那日惨败你手,我实在不甘,时日渐久,遂成心魔,即使得了紫渊秘境传承,心中也常常蕴含着一股抑郁之气。故而我今日来,便是为解开自身心魔。”他喃喃叫了一声:“萧师姐”回神来,慢吞吞爬了出去,伤口见雪凝固,血冻成柱,直棱棱挂在身上。萧紫玉持剑在手,低头看他:“来,与我战一场。”谢留尘费力将身躯挪到雪地上,摇头道:“我现在打不过你。”萧紫玉冷眉一挑,将剑刺下。谢留尘有气无力躲了个身,萧紫玉再度提剑迎上。谢留尘遭她追赶,在雪地上翻来覆去,鲜血再度迸出,雪块渗入伤口,传来钻心一样的痛。他发出一声怒叫:“你欺人太甚”萧紫玉面无表情,剑锋在他身上左拍右打。十足的胡搅蛮缠。谢留尘不胜其烦,心中极为恼火,猛地站起身来。伤口再度裂开。他强忍住身上伤痛,提起修明剑直迎上去。萧紫玉双眼一亮,面露喜色,开始见招拆招。谢留尘真气受强自催发所致,开始狂奔乱走。他尝到口中铁锈味,低头呸了一声,将满口鲜血吐出,悲鸣着冲向萧紫玉。但他身上伤痕累累,又哪里是有备而来的萧紫玉的对手呢萧紫玉得了紫渊秘境传承,也早已不是昔日轻率的云山弟子。她真气涤荡,几招来回,剑身翻转,抓到空隙,将他用力踢飞。谢留尘身体在雪地上滚了几圈,染红身下白雪。萧紫玉喝道:“再来”谢留尘双腿打滑,勉力站起又措手不及地摔倒,他嘴角洇血,腿脚抽搐,死人一般趴倒在地。萧紫玉大步上前,揪住他的后衣领,将他拔葱一样猛地抓起,厉声道:“站稳”谢留尘不动不弹,低头自嘲一笑。萧紫玉在他耳边大声道:“你的斗志呢你的剑意呢”谢留尘深闭双眼,充耳不闻。萧紫玉再度在他耳边大叫:“你之前不是很神气吗你打败我的时候不是很厉害吗快来,跟我打一场”一团白气自她口中呼出,声嘶力竭几句后,谢留尘仍是无动于衷。静了片刻,才听他凄然道:“你直接杀了我吧这样你就打败我了。”萧紫玉将他放下,皱眉道:“你想死”谢留尘后颈一松,噗的一声趴倒,声音闷在雪堆中:“反正我明天也会死,还不如死在你手上”萧紫玉果断应了一声:“好,你跟我痛快打一场,我赐你一死。”谢留尘颤抖提剑,慢慢爬起来,萧紫玉正站在他的面前。他握紧手中剑,浴血而战。但这回仍是一败涂地。萧紫玉得了胜利,大喜道:“哈哈,如今我心魔已除,煞是痛快”她兀自笑了半天,笑声渐歇,再度低头看谢留尘。他如死狗一般摊在雪地上,身躯缩成一团,双目半开半阖。萧紫玉收了剑,道:“看你如今这番情状,真是要多可怜有多可怜。”说着往后退了几步,就要离开。谢留尘躺倒在地,声音发抖道:“你不杀我吗”萧紫玉折返回来,挑眉道:“原来你是真的想死那好,我成全你。”她将长剑高高挥起,这时谢留尘忽然睁开眼,以手撑地,凌厉翻了个身,躲过她这一剑。他仰卧地上,直喘粗气道:“我不能死”萧紫玉嘲道:“哦你又舍不得死了”谢留尘勉强扯出一抹笑容,苦笑道:“我是不能死在你手上萧师姐,请让我自生自灭吧”萧紫玉瞟他一眼,没再说什么。良久,摇头叹息,将一物掷来,正直直落在谢留尘怀中。谢留尘无力伸手去接,那东西直接投入他的胸口,顺着里衣前襟滑下去。那东西像是玉石一类,直接冰透他胸口最后一点热度。“好生保重吧,谢师弟。”萧紫玉深深看了他一眼,而后头也不回,踏着茫茫大雪去了。谢留尘仰着头,看着白茫茫的天地,突然觉得有些冷。他拖着伤痕累累的双腿,想要缩回树洞中,双腿却跨不进去。他颓然跪地,哀伤看着怀中修明剑:“原来,我连你也失去了”雪下得越来越大,将他的身躯渐渐覆盖。漫天风雪中,他的声音越来越低,直至再也听不见。第五十三章商离行出事那夜,秋水门明光千里,彻夜未灭。门主遇刺之事如烈火燎原一般,当夜传遍整片秋水门,门中人心惶惶,动乱不安。有人说门主遇害,莫名死在后山,也有人说门主只是闭关修炼,暂且不见外客。消息传至外界后,整片南岭大陆上的宗门世家俱为之一惊,值此特殊时期遭受突袭,焉知不是其他两族在暗中下的毒手呢一时间众说纷纭,可谓风风雨雨,人人自危。翌日西涯山宴会,何所悟代商离行出席,更是坐实了此等传言。而处于风暴眼中心的那个人,正昏睡在自己房中,不知世事。商离行醒来之时,几乎以为自己做了一场噩梦。此时他好好地躺在自家床上,伤口已被包扎妥帖。他脑袋一阵阵尖锐刺痛,心中只悲凉地回旋着一个念头:我帮他铸炼本命剑,他竟然要杀我白萱端着药走进来,唤了一声:“门主”我将他接到秋水门,给了他一个家,他竟然要杀我“门主”我将我一番真心相付,予他无限柔情蜜意,他竟然要杀我“门主”商离行苦笑一声,既然是逢场作戏,为什么又不把戏做到最后他缓缓摇头,摒除心头莫可名状的哀伤与愤恨。转头平静地问了声:“西涯山那边如何呢”白萱将手上药碗递给他,无奈道:“门主,你还是先养伤吧,这种事情我们来处理便可。”商离行接过药碗,动作毫无涩滞地将头一仰,持药汤灌入咽喉,平日里苦涩的药汤此时喝来竟是无甚滋味。他将药汤灌完,平复心情,稍许,又问:“何所悟回来了吗”他心系正事,欲将伤疤轻轻揭开,白萱知他性情,自是不敢管得太过。只得顺着答道:“回来了,昨夜便回来了。”商离行淡淡道:“那妖王什么反应”白萱双唇微碰,吐出几字:“绝非易与之辈。”商离行点了点头,轻倚床边,不再问些什么。白萱亦是无言以对。沉默半晌,他轻抚胸上伤口,定了定神,像是破釜沉舟般将裸的伤痛撕裂开来。嘴唇动了动,终是问出藏在心中的那个人:“他呢”白萱知道他在问谁,酝酿了一番情绪后,镇定自若道:“正在抓捕中,目前下落不明。”商离行猛地抬头,将身子坐直,不可置信道:“你们对他下了通缉令”那一瞬间,白萱不敢看他亮得惊人的眼神,只低着头道:“门主,他杀了凡人,按照秋水门与四陆宗门订下的规定,我们有权缉拿他。”闻言,商离行先是一怔,随后无力卸下那突如其来的紧绷感,疲倦将身子一倒,深深闭上眼:“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白萱低叹一声,情知商离行所言并非在问自己,不再接话。静了片刻,又有一名修士走进房内。只见她面容沉静,语气平波无澜,对着床上的商离行叫了一声:“门主,你醒了。”却是纪柔听闻他醒来,前来探视了。商离行淡淡点头,神情疲倦,也不说些什么。纪柔见他不言,冷言劝道:“门主,你太死心眼了。天下间多得是皮相出众的美人,你又何必”商离行表情不冷不淡,出口打断:“可我就喜欢他。”纪柔一席话被堵了回去,将满心不悦表现在脸上。白萱哑口无言,心中嗟叹自家门主沉稳内敛,何曾有过如此任性的时候她对纪柔咬着耳朵道:“门主受了刺激,可能有些神志不清。你暂时别再提这件事了。” 纪柔只得点了点头,问候一句:“门主,我先出去了。”随后冷着脸走了出去。走出商离行院落,恰好遇到何所悟自外面走来。他身后跟了一人。为一名气度沉稳的女修,看衣着样式,是云山剑宗的弟子。纪柔没见过那人,也不将她放在心上。何所悟问她门主现状,纪柔心中憋着一股气,便将方才之事说了。何所悟听罢,点了点头道:“白萱不会像你问这么莽撞的话。”纪柔横剑出鞘,斥了一声:“谁莽撞了”何所悟带着那名女修错身而去,径自不理。房中二人一站一坐,白萱静默不语,看着床上闭目休憩的门主,他低眉敛目,面带病色,其悲戚愁苦之态,与平日里温润面容大相径庭。白萱心中生了些许感同身受的难过,却也知道自家门主用情至深,此番受了打击,怕是需要很久才能恢复过来了。沉默间,门口传来何所悟低沉的声音:“来了。”白萱听来者脚步,似不止一人,回身一望。这一望之下,难过的心绪顿时消散许多。她惊喜道:“原来是向师妹来了。”那跟随在何所悟身后之人正是云山剑宗大弟子向晚宁。向晚宁行色匆匆,额发微乱,似是御剑到了秋水门之后便马不停蹄地赶过来。她与白萱匆忙打了招呼,又快步走上来,切切问道:“商师兄,你没事吧”待看到商离行包扎完好的伤口与苍白面容,眼神微黯,嘴角稍抿。商离行强颜欢笑,作出无甚大碍的样子,温言笑道:“没事,些许小伤罢了。让你与掌门担忧了。”向晚宁敛紧眉头,话语不停歇地道:“掌门他在来往西涯山的路上听闻此事,震惊不已,匆忙传讯于我,派我前来探望。商师兄,到底是谁伤了你,这又是怎么回事”商离行问道:“掌门回云山了”向晚宁如实答道:“我出发前他已经在启程路上了,想必此时该到了。”商离行微微颔首,没表示什么,只怔怔然看着自己的胸口伤处。向晚宁俯视望他,见他眉峰轻蹙,眼神游离,似是在微微出神。她心中诧异,往何所悟与白萱二人那边投去一个不解的眼神。白萱只得无奈何唤了一声:“门主。”商离行恍然回神,顿了一下,方道:“妖王迫害南岭凡人,显是来者不善,偏偏妖族又不受人族管拘,我们实难对其定下罪名。此番宴席之后我们仍需与诸位掌门宗主一道,商议出应对之法。”向晚宁点头应是,道:“我晓得的,回去我就跟掌门说起,定下一个聚首时机。”商离行打起精神道:“秋水门这边多年来将人力放在魔族身上,暂时无法分散出更多人力来对付妖族,对于妖族动向也无法做到全然把握,靠近西岸那边该如何部署兵力,到时仍需详细讨论。但无论如何,出师无名,总归不好。所以,我们要让妖族先动手。”向晚宁见他昏睡多日,根本无所谓知晓外部之事,但言辞笃定,语气从容,似是一切尽了然于心。一时间,一个奇异的念头不由自主浮上心头。她惊异道:“原来外头将商师兄的死讯传得沸沸扬扬,竟是这个原因。商师兄是打算诈死,引动妖族出手”商离行低咳几声道:“只是将计就计罢了”他咳嗽间牵动伤口,胸口骤痛,不禁伸手将伤口捂住。白萱急忙上来扶着他,何所悟也忍不住凑近来。“无妨,我没什么大碍,无需担忧。”商离行待伤痛一缓,又紧接着说道:“兵不厌诈,虚虚实实之法,最是能迷惑敌人。看那妖王多日来只敢小打小闹,似乎是在试探些什么,又或者是有所顾忌。与其坐以待毙,还不如姑且一试,看看他到底在顾忌什么。”向晚宁觉得此种方法过于匪夷所思,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她叹息一声,道:“只好如此了。商师兄可不知道,那日掌门在路上听闻商师兄遇刺之事,气得胸膛都要炸了,连传讯与我时声音都发着抖。我跟在他身边五十多年,可从未见他发过这么大的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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