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不出声了。帐外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显然丫头已经进来了。春兰来到了二人帐前,道了一句福,便上前掀开了二人的帐帘。沈清婉红着脸撑起身来,扭捏着拉扯着自己被子不愿松手。祁佑倒是痛快,光着上身就从里头一个翻身下去了。春兰这也是第一次见到祁佑这个样子,忙忙避开眼去不看,只冲沈清婉喊了一声小姐,顿时觉得不妥,又改口叫了太子妃。“你们替太子妃梳洗一下,我自己来就是了。”祁佑叮嘱了屋中丫头一句,转身就自己去净房了。“是。”屋中众丫头停下手中的活,福身应下后,这才接着捡满屋满地的衣服。沈清婉顺着声儿看去,就见着一屋四五个丫头在捡衣服呢。“这”沈清婉一噎,瞪着眼小声问春兰,“这怎么搞的”春兰回头看了一眼,回过神来轻声道:“这可就得问您了,昨儿晚上动静那么大,奴婢们在外头还以为您和太子打起来了呢”沈清婉瞪圆了眼睛,隐约似乎有点印象。“早些时候,太子叫了一次水,那会儿进来,屋中还不是这样的,”春兰轻声在沈清婉耳边说着,“后来又”春兰顿了顿,显然是有些羞于宣之于口:“后来屋里又有动静奴婢们以为太子还会叫水,可是等到早上都没有。方才进来,屋里便便这样了。”听到这儿,沈清婉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昨夜祁佑狂风暴雨般的样子,宛如一只饥饿的猛兽。想来若不是惦记着今日还要见人,还有正事儿,祁佑未免肯轻饶了自己。想想未来的日子,沈清婉不由地打了个哆嗦。“小太子妃,”春兰嘴上还是有些不适应,轻声催促,“咱快些吧,今日的发饰奴婢从前未曾试过,还不知要弄多久呢。”沈清婉回过神来,也顾不得什么害羞了,红着脸吩咐春兰道:“给我拿件外套,我披一下再下去。”春兰这才意识到,原来沈清婉一直拿被子裹着自己,是因为下头什么都没有吗她忙转身去找了件披风来,给沈清婉披上,她这才下了床去洗漱。进了浴桶,沈清婉这才看到自己一身的青紫,又是一愣。春兰先是一惊,后又想明白了什么,轻轻一笑,随即压低声音催促道:“小姐赶紧的吧,别愣着了。”这会儿又忘了叫太子妃,两人倒是都没在乎。沈清婉也顾不得许多,赶紧麻溜地洗漱完,由着春兰给自己擦干身子,换上了干净衣服。等她坐到妆台镜前,祁佑已经梳洗完毕,在一边让丫头服侍着穿上太子袍了。沈清婉看了一眼祁佑,心中有些打鼓,不知自己是不是会来不及。祁佑在场,春兰便没有方才陪沈清婉洗漱时那般放松。如今祁佑是自己的正经主子了,春兰自然是战战兢兢。祁佑一会儿便收拾完了,也不着急着出去,倒是吩咐了丫头去端了些糕点来。如今还早,新做的糕点自然是没有,不过昨晚的倒也不是不能吃了。丫头们还在给沈清婉梳头,沈清婉则是乖乖坐在镜前一动不动。祁佑端着一叠糕点到沈清婉边上坐下,取了一块就往沈清婉嘴边送。“呐,稍微吃点,待会儿不知何时才能用早膳了。”沈清婉瞪了他一眼,没明白他的意思,自己正梳头呢,怎么吃东西啊祁佑却是催促道:“赶紧吃,待会儿上了妆就不方便吃了。”沈清婉突然明白了祁佑的意思,红着脸咬了一口伸到嘴边的橘香糕,一阵清爽的香气在口腔里弥漫开来。祁佑满足的一笑,将沈清婉咬过糕点也随意放到自己口中咬了一口。第四百二十章 认祖敬茶如今祁佑封了太子,也从皇子府搬到了宫中。东宫到钦安殿,也不过是一会儿的路。祁佑先行,沈清婉在她身侧后半步的位置,低着头无声地跟着。太子的仪仗不同于寻常皇子,总是格外引人瞩目些。一路遇到的宫女太监纷纷跪下,双手交叠伏地,额头叩在手背,不敢直视太子威仪。祁佑与沈清婉新婚第二日,自然是依旧一身的大红金色,长袍及地,格外喜庆。一行人到了钦安殿的时候,皇帝皇后还未到。沈清婉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让帝后等他们,不然不知会落下多少话柄。不一会儿皇帝也携皇后到了。尽管皇后并非祁佑的生母,但是皇后贵为一国之母,也是祁佑的嫡母。贤妃已逝,承一声母后,皇后也算绰绰有余。祁佑一直与沈清婉在殿外等着,直到帝后驾临,才随着他们一道入殿。钦安殿原是供奉大宣世代先帝祖先的大殿,因已故太后常在此念佛,故而钦安殿倒更像是个佛堂了。太后逝世之后,无人于此念佛,钦安殿便又渐渐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因为先要拜过皇太后,故而众人便将见礼之事安排在了钦安殿。帝后与太子的仪仗皆不入殿,故而只有四人一起入殿。在太后的牌位之前,皇帝先与皇后拜过,太子与太子妃则是跪在帝后身后。殿中方丈师父微垂眼眸,口中颂念着佛经,手中轻锤木鱼。等最后沈清婉单独上前拜过,这才算是礼成。随后一行人到了侧殿,殿中已经准备好了茶点。沈清婉便要在此见礼。虽是侧殿,但依旧是在钦安殿里,袅袅佛音在耳。祁佑与沈清婉给皇帝皇后磕了头,沈清婉也分别敬了茶,收了礼,皇帝才让二人坐了下来,一道说说话。早上二人刚起的时候,已经有宫里的司寝嬷嬷去取了二人的喜帕来,让帝后过目。若是喜帕不过,沈清婉连帝后的面都见不着。如今该成的礼都成了,沈清婉真正算是皇家的人了。等祁佑与沈清婉入座,皇帝这才开了口。“今日太子与太子妃大喜,朕心甚慰。”皇后在边上抿了一口茶,皮笑肉不笑地接了一句:“要我说,婉儿合该是皇家的人,只是我的修儿没有这个福气,到底是太子福泽深厚,娶了这样好的太子妃。”她自然知道皇帝高兴,这句朕心甚慰可不是客气客气。从昨日一天的喜宴开始,皇帝脸上的笑便没有消失过。今日礼成,皇帝依旧是面带笑意。皇后可没有这个好心情,昨日太子大婚,晚间皇帝醉得不行,非要与贵妃一道回她宫里去。原本太子大婚这样的事,第二日帝后本就要一道见过新妇,自然是理所当然宿在一处。可是皇帝偏偏不这样,直接睡在了贵妃的宫里。而皇后不可能让皇帝来找自己,只能一早就去贵妃宫门口等着皇帝出来,当真是把皇后气得不轻。可是在皇帝太子面前,皇后不能将这样的情绪表达出来,只得陪着笑,说着客套话。既然如此,面对沈清婉,还不准她刺上两句吗。谁都知道沈清婉从前有多么狂热五皇子,那样的名声,不说满城皆知,宫中可是沸沸扬扬。五皇子看不上的人,祁佑却是当作捡了个宝,皇后面上说他福泽深厚,其实不过暗讽他罢了。可谁知祁佑听了此话,却是展颜一笑。“多谢母后夸奖,”祁佑起身抱拳,面带笑意,毫不在乎地道了声谢,“婉儿确实如皇后所说,将会成为一个合格的太子妃。”都说沈清婉以后怎么也该是个五皇子妃,将来嫡出的皇子成了太子,那沈清婉也是太子妃了。如今可好,沈清婉当真是太子妃,只是那个太子,却不是皇后的儿子。太子妃这三个字,将皇后看戏的心情都噎坏了。皇后一愣,接不上话来,只得接着抿茶。皇帝不露痕迹地看了一眼皇后,转过视线来,开口道:“太子生母早逝,朕想着,贵妃无子,膝下不过一个养女,也是她人所出的公主,不若让太子寄于贵妃名下。”皇帝的话平淡无波,却似一记惊雷,炸响在侧殿之中。祁佑没有想到皇帝还有这样的安排,惊讶地看向了皇帝。皇后更是满目震惊,急急忙忙开口道:“陛下,太子已然成年,何须贵妃照料”皇帝摆了摆手,示意皇后冷静。皇后如何冷静祁佑已是太子,最糟糕的情况,也不过是他登基为帝。贤妃已逝,太子没有生母,皇后便是唯一的太后。可若贵妃成了太子养母,以贵妃一人之下的位置,皇后这个太后的宝座,也不一定坐得了了。皇后快速地思考着,皇帝这是担心自己身后没有人保护祁佑,怕自己联手五皇子翻了祁佑的位子,这才让贵妃做祁佑养母的吗只是皇帝让她安静,她也没法再说什么。皇帝看向了祁佑,显然是想听祁佑的意思。这样的事,只需稍稍一想,祁佑便能明白皇帝的用意。对于太子来说,有个高位生母,的确十分重要。贤妃已逝,皇帝要给他找一个依旧高位的养母,倒不是一件难以理解的事。淑妃虽然在位,但好歹有个二皇子,二皇子如今已搬离京城去做王爷了。德妃贤妃皆是畏罪自戕,位置还空着,突然挪上来人,显然镇不住。而贵妃则是从一开始便伴随皇帝身旁,论资历,论年纪,都是再合适不过。更何况她无子,以后也都不会有儿子,更是能让皇帝放心。要说贵妃唯一的缺点,便是没有任何母族势力。可是说到母家势力,沈清婉的父亲已经位及国公,手掌几十万军权,又何需贵妃什么呢皇帝等着祁佑开口,祁佑想了想,也站了起来。他跪在皇帝身前,郑重开口道:“父皇,请恕儿臣不能从命。”皇帝闻言,顿时面色一冷:“为何”皇后虽松了一口气,但殿中的温度,依旧是骤降了不少。第四百二十一章 意见相左祁佑这句不能从命一出口,皇后倒是松了一口气。无论祁佑是为什么,至少在这件事上,他不做贵妃的样子,在皇后看来,确实是大有好处的。“正如母后所说,儿臣已然成年,更已成婚,实在无需养母照料。”祁佑答得毫无新意,等于是将皇后的话又重复了一遍。这却让皇后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儿。祁佑这样讲,岂不是又把自己推到了风口浪尖。果然,祁佑的话音一落,皇帝的脸色便缓和了不少,不甚在乎地摆摆手道:“朕本来也不是图让贵妃照顾你,只是你身为太子,应有一个位份高贵的养母。”祁佑沉吟了片刻,想了想道:“父皇可否容儿臣考虑几日”皇帝的脸色又沉了下去。原本来只是跟他打个招呼,没想过还有商量的余地。可如今这事儿弄得好像是他一厢情愿,皇后不同意也就罢了,意料之中的事。可太子又是为何呢皇帝尽管点了头,但脸上不悦的神情却是一目了然的。随后沈清婉又在祁佑的带领下,去庙堂里对着祁家列祖列宗一一拜过,认祖敬茶的事儿算是了了。即使皇帝走的时候没有来时那么高兴,但好歹还是给了沈清婉面子,没有甩什么脸子。本来今日也不是说这事儿的好时机,若是两方有意也就罢了,若是无意,那便不好强求。皇帝也明白这个道理。来日方长,总会有机会。祁佑还好,沈清婉倒是觉得无比意外。这样的事,皇帝没有跟祁佑私下商量好,直接便在她认祖敬茶的时候说了,祁佑还没应承下,怎么看都觉得尴尬不已。回东宫的路上,沈清婉心有余悸,没怎么说话。等回到了二人寝殿,祁佑立刻叫人都出去了。“怎么了我看你回来比去的时候还紧张。”祁佑拉过沈清婉的手,关切地问道。沈清婉一愣,祁佑眼中的担忧不言而明。二人还穿着繁重的礼服呢,祁佑都等不了这会儿吗“先让丫头把钗环卸了吧,”沈清婉看着祁佑担心的表情,心中的紧张也散去了不少,“这样说话多累呀。”祁佑见沈清婉莞尔一笑,也松了一口气,笑着打趣道:“不必了,为夫替你卸了钗环吧。”沈清婉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殿下的本事我可不敢恭维,当年在营州,也只会挽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罢了,待会儿要是扯疼了我,我会咬人的”“我就喜欢你咬我。”祁佑笑着把沈清婉拉到了怀里,“教教我,我还有一辈子要为你做这些,总是要学会的。”祁佑的声音轻柔温暖,似是和煦的阳光洒满沈清婉的心头。她抿了抿嘴,笑意尽在脸上:“行吧,我教你。”二人琢磨着身上的礼服,一会儿便将外衣脱了。祁佑将沈清婉按在妆台镜前,一个珠钗一个金簪地拆着。“这些个东西,果然麻烦得很呐。”祁佑笑着在沈清婉的头顶嘀咕了一句。“若是麻烦,殿下还是让春兰来吧。”沈清婉也知这些繁琐,心下不忍。“你再叫我殿下试试。”祁佑捏了捏沈清婉的耳朵,状似恶狠狠地威胁了一句。沈清婉咯咯一笑,躲了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