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一起,拉都拉不住。屋子里巨大的动静,很快就传到了外面,推搡之中,也有个姑娘被甩了出去,屋门顿时大敞。“救命救命”灵芝见门开了,顿时就放开嗓子呼救起来。小青姑娘的名声,那至少在泉阳县这些风月客的耳中,也算是如雷贯耳。一个从来都和气温柔,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如今竟被人如此粗暴对待,外头喝了点酒上了头的客人,便骂骂咧咧地冲过来了。有一个便有第二个,愣是来了一群人。先是斥责,随即便开始动手。李如成虽然脑子不清楚,好歹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怎么自己一个知县,就算官儿不大,泉阳县的人还能认不出自己不成怎么就能如此不客气,上来就要动手呢李如成这会儿已经没有缠着灵芝的心了,正想自报家门,吓走这群不知好歹的东西。可是他却发现自己说不上话来了,不仅如此,慢慢地连看都看不太清楚。灵芝在边上吓得不轻,已经有人上前英雄救美,要扶他离开。灵芝顺水推舟,便跟着趁乱走了。而几个姑娘,本就没有被李如成缠着,这会儿自然也是眼疾手快地跑了出去。只一瞬间的功夫,屋中就只剩下了鼻青脸肿如猪头一般的李如成,和一群对他拳打脚踢的醉汉。也不知过了多久,上头竟是有人喊了一声:“不好了出人命了”灵芝躲在一间屋中,只听得这声惊呼,心中的石头放了下来。他看了看自己手边,方才趁乱藏在宽大的水袖中,带出来的酒壶,面上浮起了一丝笑意来。三爷,小青替您报仇了。原来,灵芝早就打听了这个李如成。他除了生性好色,还有一个致命之处,那便是不能食用海鲜。泉阳远在内陆,自然吃不到什么海鲜。还是有一回,有人想拍李如成的马屁,特别快马加鞭地冰了一箱海鲜到泉阳。结果这一顿吃,还没鲜着一会儿,李如成的脸都肿了起来,眼睛更是肿得只剩一条线。这也罢了,更可怕的是他的脖子也一道肿了起来,渐渐呼吸都有了困难。等到大夫到的时候,李如成早已是进气出气都不多了。愣是大家伙儿手忙脚乱地给他灌下了药去,这才堪堪救了回来。那马屁拍到马腿上的人,下场是没人知道,知道的,只是再没有见过这个人罢了。而李如成吃顿海鲜差点一命呜呼的事儿,那会儿却是传得沸沸扬扬了。不过已经是十数年前的事儿,李如成心里有数,人又在内陆,若没人上赶着送这般要命的生鲜给他,他也没这个机会吃到了。灵芝得知此事后,便觉得这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李如成好色,凭自己刻意传出去的名声,自然能勾得李如成咬饵。而她算好时间,在姑娘们陪他喝酒之时,已经在酒里下了使人意乱情迷的奇药。正当李如成心痒难耐,头昏脑涨之事,灵芝便进了屋去,送上一杯下了干贝肉粉末的酒。酒香浓郁,李如成又心不在焉,美人递来的就,他自然是一饮而尽。灵芝施施然唱着小曲儿,眼见着李如成的脸一点点肿起来。李如成感觉难受,却也没有放在心上,只当是自己喝多酒。而等他对灵芝出手之时,那脸早就已经肿得不像他了。外头那群醉醺醺的客人冲了进来,见到的只有一个猪头般的男人,对着他们心中的小青姑娘上下其手。哪里能想到这人竟是堂堂的知县大人呢自然上去就是一顿好打。而李如成这会儿,嗓子已经肿的说不出话来了。结结实实挨了一顿打不说,最后还是因为窒息,死在了那里。李如成一动不动地躺在地板上,方才还英雄豪杰一般的众人,顿时作鸟兽散。法不责众,到底是谁干的,也追究不到谁。而李如成一个知县,若是死在青楼里这样的事儿传出去,哪怕死了都落不得一个好名声。尽管没人敢替李如成追究什么,但他死在品香阁的事儿,却是明摆着的。老鸨自知明面儿就算没什么,暗地里谁知道会被怎么算计,于是卷了铺盖儿便逃走了。灵芝想做的已经做完,分了些银子给品香阁的姑娘,也就买了店铺,尽快离开这是非之地了。第三百八十六章 大仇未报等灵芝讲到这儿,沈清婉已经是目瞪口呆。虽然她明白灵芝这些年来,一定是过得不容易的,但真听完了这些,心里还是感慨万千。当年那个柔柔弱弱的灵芝,竟然能有这般的魄力,去暗自筹谋,杀死了一个知县。虽说那知县死有余辜,可到底从头到尾,每个环节灵芝都是精心设计,到李如成死,他都没有一丝心软。心惊之余,沈清婉还是佩服不已的。“那你离开泉阳县后”沈清婉心中算了算日子,又开口问道,“那是国丧的第二年,距离你遇到殿下,还有近两年的时间吧这两年,你又去了哪儿呢”灵芝红了红脸,看了一眼祁佑。祁佑显然也是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与沈清婉说。沈清婉见他二人使的眼色,心中有些困惑,难道有什么说不得的吗祁佑开口道:“灵芝这两年过得苦,若非如此,我也不会遇到他。”沈清婉一愣,好奇道:“你是怎么遇到他的”灵芝抿了抿唇,开口答道:“小姐是灵芝的救命恩人,灵芝本不该有所隐瞒,只是怕将这些事情说出来,污了小姐的耳朵”沈清婉隐隐明白了些什么,也不继续追问,只由着灵芝自己说。“这天底下,喜好龙阳之人甚多,越是高官显贵,越是会有如此偏好,”灵芝尽量讲得委婉,“泉阳县后,我为了逃脱四处追杀我的人,只能”灵芝一噎,抬头看了一眼祁佑。祁佑点了点头,没说什么。“只能在这些人的翼下寻些庇佑”灵芝轻声地说完了这句,虽然委婉,但也足够让沈清婉明白了。沈清婉恍然大悟,原是这样,怪不得灵芝方才支吾了半日,没有说这些。祁佑接话道:“这两年来,灵芝为了掩人耳目,不曾有所张扬,辗转了好几处,似个物件一般被人赠来送去”沈清婉惊讶地看着祁佑,一手捂着心口。近两年的时间,灵芝便是这般熬过来的吗“也是偶有一次,我的手下发现了灵芝的踪迹,来报告给我。”祁佑解释道,“那人在设宴之时,将灵芝喊出来炫耀,这才露的踪迹。”灵芝点了点头。祁佑继续说道:“我便暗自着人去试压,将灵芝从那人手里买了来。”沈清婉惊讶不已,开口问道:“那就买来了”也不怪沈清婉哑然,毕竟一听便知,灵芝当时的境地,定是在有权有势的人手里,若想试压,只怕不露出些背景是不行的。祁佑笑了笑,回答道:“那人知道是个皇子就是了。”沈清婉愣愣地看着祁佑意味深长的笑意,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皇子,那还有好多皇子呢。就算日后追查到皇子的头上,那人亦没有证据证明什么。故而连流言蜚语都无法传出来。灵芝接上话道:“那时殿下还在守孝,我便照着殿下的意思,在春风林的嬷嬷手里调教。这些年来我的药不曾断,外貌上倒是不曾有所落下。”沈清婉点了点头,原来灵芝如今比先前更加妩媚动人,还是多亏了刘三爷的药,才有的今日。沈清婉转头去看祁佑:“那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吗就让灵芝这样在春风林里”祁佑看了灵芝一眼,这才开口道:“主要还是看灵芝吧。”灵芝垂下脸去,似是在下什么决心,片刻后抬起头来,轻声却坚定地说道:“殿下与小姐的救命之恩,灵芝没齿难忘,若灵芝能有用,自然是听殿下与小姐的差遣。”祁佑轻声道:“我们也没什么可差遣你的,更何况你还有血海深仇未报,我们心里明白。”说到这个,灵芝皱了皱眉心。确实是这样,这些年来,多大的困难耻辱他都捱了过来,还不是因为心里想做的事还没有做完。那个杀了自己满门亲人的禽兽,还逍遥自在地活着。想到这里,灵芝不禁鼻尖一酸,自己离复仇的终点,到底还有多远呢沈清婉于心不忍,开口劝道:“你也不要难过,毕竟不是没有希望”说着,她看了一眼祁佑,希望他能劝两句。祁佑沉吟了片刻,对灵芝道:“五皇子不仅是你的仇人,也是我们要面对的对手,只是我有一事心中没底,还想问问你。”灵芝抬起头来,恭敬道:“殿下请讲。”祁佑盯着灵芝眼睛,一眨不眨:“你对我五弟,当真只有恨意了吗”灵芝闻言,浑身一颤,眼泪顿时便落了下来:“他杀我棠梨阁,上上下下几百条人命,我对他除了恨,还能有什么”“好,”祁佑点了点头,“我只是需要确认,原本你报仇与我无关,但若一起合作,我需要知道你可以信得过。”灵芝起身,跪在了祁佑与沈清婉面前。“殿下与小姐于我有恩,即便灵芝粉身碎骨,也绝不会背叛出卖二位恩人。”灵芝说得决绝,祁佑与沈清婉自然是相信的。“我们知道了,你起来吧。”祁佑的声音倒是没有什么惊讶。沈清婉在边上一言不发,只听着祁佑与灵芝说话。三人又说了一阵,外头便来了人。原来是祁佑安排的春风林的人,来接灵芝回去的。灵芝见状,也便站起身来,向沈清婉告辞。等到灵芝走了,沈清婉这才开口问祁佑道:“你方才为什么要问灵芝,他是不是对五皇子”祁佑回头看向沈清婉:“是不是觉得我太残忍了”“倒也不算”沈清婉低下头去,喃喃道,“只是灵芝这么多年隐忍下来,还不是明摆着他大仇未报,才这样忍辱负重吗”祁佑微微一笑道:“恨能使人如此,爱亦是,我只是怕,真的到了那个时候,灵芝狠不下心去要了老五的命。”沈清婉讶异地看向祁佑:“这怎么可能呢”祁佑抬手揉了揉她的脑袋:“不说这个了,今日是来带你看雪的。”沈清婉见他不想细说,倒也没有勉强什么,乖乖由着他牵着自己的手朝着外头去了。第三百八十七章 青云难登冬日快要过去的时候,国公府又迎来了一件喜事。若说是喜事,却是又透着丝诡异的气氛。因为沈言珏这一房,又要嫁个女儿。这个女儿,便是沈清宜。对于沈言珏而言,这不是自己的女儿,他替皇帝养着罢了。如今皇帝安排的婚事,沈言珏便只当是自己府里借个地方给沈清宜出嫁之用。无论皇帝砸了多少钱,安排了多少事,娘家这里不放在心上,怎么样都是有些冷清的。荷词院里,薛姨娘正陪着沈清宜说话。如今的沈清宜,已经不似从前那般自视不凡,很久没有出门见人的她,心中除了恨与怨,也没有旁的东西了。“宜儿”薛姨娘好声好气地安慰着她,“明日便要嫁人了,高高兴兴的才是”尽管这么劝着,薛姨娘却是连自己都笑不出来。沈清宜一言不发,低着头。荷词院里,该有的几乎什么都有。精致无匹的嫁衣,令人眼花缭乱的各式珠钗凤冠,皇帝的库房里什么好东西没有,随便一出手便是奢华无价。可是再精致华丽,又有什么用荷词院里冷冷清清,丫头婆子都被沈清宜借以想要清净之名赶了出去,只有薛姨娘一个人来看沈清宜。正因如此,屋中婚嫁时节的喜庆装扮,与冷清孤独的气氛混在一处,既尴尬又诡异。薛姨娘见自己的话沈清宜也是听不进去,还想开口再说点什么,沈清宜却是开了口。“姨娘,你知道陛下要我嫁的人是谁吗”沈清宜低着头,看不出表情。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只是那会儿自己心里乱,薛姨娘满面喜气地来与自己说起,什么什么官,什么什么样的青年才俊。沈清宜便没有放在心上。薛姨娘一愣,忙换了笑颜,乐呵呵地道:“知道知道,姨娘先前与你说过了,是前些年的一个探花,陛下钦点的。先前在翰林院做了几年编修,如今听说他又被陛下升了职,做了钦州司马,到时候”“钦州”沈清宜的眉间微微皱起,转头问薛姨娘,“是什么地方,不曾听过。”薛姨娘面上的笑意一僵,当时皇帝的人来告诉她的时候,她也不曾知道,这个什么钦州究竟是在哪里。“钦州呃呵呵”薛姨娘笑得尴尬,口中含糊着道,“钦州在南边,离京城是远了些,但好歹是个上州,地大物博,丰饶得很”薛姨娘问那传话之人的时候,他便是这样回答的薛姨娘。沈清宜的眉心紧紧皱着,问薛姨娘道:“原不是说还在京里,怎么突然要嫁到南方去了”薛姨娘的手心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