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依旧是在混乱的边缘徘徊着。众人七手八脚地总算将祁佑与床又放回了原位。好不容易安顿好了祁佑,辰王世子又指挥着众人,将祁佑寝殿的门拼了起来。原本从宫里出来已是很晚,这好一通折腾,都后半夜了。老蒲连连对着世子道谢,劝他早些回去休息。辰王世子摆了摆手,到了祁佑的床前。祁佑此刻双眸无神,并没有看他,也没有看任何人。辰王世子只待了一会儿,见他不愿说话,也不为难他,起身便准备走了。“多谢。”辰王世子转过身,倒是听见后头传来祁佑艰难的一句道谢。世子回头看他,祁佑赤红的双眼正望着他。“罢了,”世子理了理自己方才因为忙东忙西而挽起的袖口,告辞道,“你好好养着,外头的事就别操心了。”祁佑闻言,垂下眼去,没有再说话。辰王世子便也大步流星地走了。皇宫。皇帝只带了周正一人,漫无方向地在宫里走着。周正虽然不会有什么怨言,可到底担心皇帝的身子,还是忍不住开口道:“陛下,夜已深了,您不如早些回去休息吧。”皇帝闻言,倒也没说什么,似是回过神般,东张西望地找一处附近能歇脚的地方。周正见状,眼疾手快地拂了拂边上端正的一块假山石,皇帝便坐了上去。“陛下”周正试探地问道。皇帝的神情,是周正从未见过的悲伤。“母后”皇帝说到太后,登时便哽咽住了。周正暗叹了口气,心道毕竟当今太后是皇帝的生母,再心有嫌隙,也是唯一的一个。“罢了,反正她也从未在意过朕,”皇帝无力地摇了摇头,“只怕她唯一的遗憾,也不过是临终前未能见辰王最后一面。”周正闻言,心中一酸,只觉得唏嘘。皇帝虽然心知肚明,可是从来没有将这些话宣之于口。“陛下,太后心中自然是在乎您的,”周正耐心劝慰着,“都是亲生的,这哪有什么区别,您多心了。”皇帝自嘲似的笑了笑,无奈道:“周正啊,旁人不知,你还没有数吗”周正合了合眼帘,也不说话了。正如皇帝所言,周正是跟了他几十年的老太监,太后待皇帝与待辰王的区别,周正自然是看在眼里的。这么多年相安无事,太后却也没有真正对皇帝好过。今日四皇子造反,德妃畏罪自尽,那身子挂在启祥宫的高梁之上,吓晕了好几个宫女太监。这也罢了,皇帝也不会在乎德妃如何,毕竟那是太后硬塞给他的。可是太后竟然被乱军所杀,当皇帝听到消息的时候,却是险些没有站稳身子。虽然皇帝面上不在乎,心里哪有真的不记挂生母的太后薨逝,起因却是自己的儿子造反。这让皇帝如何接受得了四皇子造反之事证据确凿,如今关在天牢之中,却是不停喊冤,说自己是中了旁人的圈套。圈套还能有人逼着他起兵造反不成皇帝自然没有理睬他。而皇帝不加理睬的另一个原因,便是五皇子在此次镇压造反叛军的过程中,发现了另一个巨大的秘密。原来一向以体弱多病,身子孱弱示人的三皇子祁佑,实际上竟是一个剑法出众,内功深厚之人。五皇子甚至告诉皇帝,自己以为那是易容成三皇子的细作,这才出手伤了他。没有想到,此人竟然当真就是三皇子本人。五皇子在皇帝面前绘声绘色地描述三皇子的武功身手,与平时有多么判若两人。再加上五皇子早就怀疑贤妃与三皇子图谋不轨,暗中搜集了足够多的证据。今日一道呈送皇帝面前,不可谓不是给了皇帝当头一击。可是皇帝虽然怒上心头,却是下不了狠心。这些周正都看在眼里。周正太了解皇帝对贤妃的感情了,只要贤妃哭诉几句,也许皇帝便能一力护下她来。但是连周正都没有想到,贤妃竟是一心求死,当着那么多朝臣将士的面,将皇帝骂了个狗血淋头。如今皇帝面临的不仅仅是儿子造反,母后薨逝,更是自己深爱多年之人的背叛与伤害。而祁佑,这个皇帝与贤妃的孩子,今日也是身中剧毒,奄奄一息。对于皇帝来说,这一连串的打击,当真是太难以承受了。周正叹了一口气,他从小服侍皇帝身侧,比任何一个人都要了解皇帝的心思。故而今日,他也最能切身体会皇帝此刻的痛楚。“周正,”皇帝开口唤回了周正的心思,“朕待贤妃朕是不是错了。”周正见皇帝迷茫的神情,心中亦是一痛,连忙道:“陛下您这是哪儿的话”“我以为,什么都给她了”皇帝没有理睬周正,自言自语着,“她却觉得我是逼迫的她,她说,她恨我”皇帝眼眸微涨,嘴角讥讽一笑。周正想了想,正想开口再劝几句,却见皇帝抬起头来,望着天边的明月,喃喃自语道:“周正,我如今只有兄长了。”听到皇帝这句极轻的话,却把周正吓的脊背一凉,一阵毛骨悚然。皇帝却是没在意似的,依旧自言自语着:“若是兄长在,该多好”周正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幸好四下无人,没人听到。周正俯下身去,在皇帝耳边轻声说道:“陛下,您才是兄长,辰王是您的弟弟。”皇帝似是才回过神来一般,也没有回周正的话。他只是低下头去,唇边泛起一丝苦笑,吩咐道:“太后薨逝,召辰王回京吧。”“是。”周正应声答道,心中松了一口气。第二百三十七章 初涉朝政京城艳阳高照,却是抵不过秋意寒凉。多事之秋,先是数州的洪灾尚未处理好,皇帝无心其它,连秋猎都取消了。如今四皇子造反,三皇子重伤,京中宫里宫外真可谓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皇帝颓然了三日,为太后守灵,几度饿晕过去,每次都是灌了些糖水才堪堪醒来。三日已过,皇帝也算吃完了苦头,国丧犹在,朝政还要继续。先是濮州之事,皇帝交给了五皇子,命他即日启程,将赈灾修坝之事处理好。宫中已经没有可以主事的成年皇子,皇帝又劳累多日,力不从心,几乎都是交给辰王世子去做了。底下的朝臣虽然不乏异议之声,但到底谁也不敢在这个节骨眼儿上多说什么。五皇子听说了这个消息更是噎得不轻。可无奈是他自己费尽心机,争来这修坝的好差事,如今总不能说自己更想代君理政,所以不去了吧皇帝重视辰王已不是一日两日,更何况这些嘀嘀咕咕有意见的朝臣,也的确找不出第二个能在此刻担下大事的人来。辰王世子倒是没有辜负皇帝,这几日处理事务井井有条,没有招来更多的非议,倒是赢得了不少赞许之声。要论朝中皇帝的宠臣,除了定国公沈言珏,能排上名的,还有一个永清候。如今定国公忙于拟定攻打北章之事,腾不出时间来,辰王世子跑得最多的地方,便是永清侯府了。这一日,辰王世子照常在与永清候陆鸿起商量着朝中之事,成堆的奏折皇帝批不过来,也是丢给了辰王世子。除了大事,其它的几乎也都是辰王世子说了算了。不过他却没有独揽大权,还是经常与永清候和别的几位朝臣商量着来。眼见着日垂西山,祁归恒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面露疲色。“啊,世子爷可是劳累了”陆鸿起见状,忙住了嘴,停了那些滔滔不绝的见解,开口探问。祁归恒摆了摆手,笑道:“侯爷说笑了,不过有些头疼,不碍事。”陆鸿起顺水推舟道:“哎,世子爷年纪轻轻,可是要注意身体,如今在世子的处理下,政事平顺,倒也不必急在一时。”祁归恒闻言笑而不语,只随手翻动着桌上的折子文书。陆鸿起想了想,开口道:“天色也不早了,世子爷若是不嫌弃,不若便在府上用些晚膳吧,省得您来回跑。”今日折子确实多。因为皇帝守孝了三日,明摆着的不痛快,谁敢这个时候一本本折子往皇帝跟前凑,这不是找死吗所以三日一过,那些憋着的话便随着雪片般的折子往御书房送去了。陆鸿起大概是觉得今日事多,辰王世子若是回府吃个饭再回来,未免太折腾,这才有的一说。“好,”祁归恒痛快地答应了下来,“那我便不客气了。”“哎,无妨,无妨。”陆鸿起也甚是高兴,着小厮与陆夫人打了个招呼,今晚便一道用膳了。因为辰王世子明说了不愿打扰,故而永清侯府平日怎么用晚膳的,今日依旧,只是多添了双碗筷罢了。膳前陆老夫人客气了两句,别的倒是也没多说。陆夫人因着身体不好,愣是说担心过了病气给世子,而没有出席。这让祁归恒略微有些尴尬。其余的人倒是都到了,包括陆雪烟。玉山公主的花宴上见过一次,虽然没有说话,但到底是有印象的。今日祁归恒实际上是冲着她来的,当然也就多看了几眼。祁归恒虽身为辰王世子,身份高贵,又是府上的客人,可毕竟是外男。陆雪烟埋头吃饭,时不时觉得辰王世子往自己看过来,到底有些不自在。身为小辈,她又不能说走就走,只得坐如针毡地陪着。也许是看出了陆雪烟的不适,祁归恒也是收敛了目光,再没有去看她。食不言,寝不语。等陆老夫人放下了筷子,众人也是都停下了碗筷。“多谢侯爷款待了,当真是丰盛得很。”祁归恒等桌上收了干净,漱完了口,便出声道谢。陆鸿起忙道只是家常菜,不必这般客气,还请祁归恒去府内园中消消食,不必着急继续议事。祁归恒欣然答应。永清侯府的花园不大,但到底还是能走一段的。祁归恒有自己的目的,自然是一步一望。“见过世子。”祁归恒正找着人,便听见身后传来个清悦的声音。他回头一看,果然是陆雪烟。祁归恒轻轻一笑道:“我正要找你,你便来了。”这话说得坦然,倒是让陆雪烟脸上红了红。她见方才席间辰王世子时不时看向她,本是心下不悦的。谁知她不过表面有些不快,辰王世子便不看她了。这倒是让陆雪烟的心思回转了几圈,说不准并不是辰王世子鲁莽,而是当真是有事儿找自己呢这样想着,陆雪烟便来院中,找正在散食的祁归恒了。“不知世子有何指教。”陆雪烟低着头,乌黑的发丝于秋风中摇曳,让祁归恒一瞬间的恍惚。那日在定国公府,春园之中,沈清婉与她的丫鬟抵着额头,在那儿捣鼓斗篷打不开的结,也是这般微风拂面的清爽。一晃眼,竟是大半年过去了。祁归恒的嘴角泛起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挑眉问道:“你与沈八小姐可是好友”陆雪烟一愣,未曾料到祁归恒会与她提起沈清婉来。“是。”陆雪烟老老实实答道。“那看来不够好。”祁归恒轻轻调笑了一句。陆雪烟懵然地看了一眼祁归恒,不知他言下何意。祁归恒不再说其它,言归正传道:“你可知她与三皇子之事”陆雪烟一惊,辰王世子竟然连这个都知道她意识到自己的失态,猛地低下头去,不敢说话。祁归恒心里奇怪,又见她这模样,不由轻笑出声:“你害羞什么”“我我没有”陆雪烟慌忙开口,她确实不是害羞,本是想替沈清婉瞒着,心虚罢了。只不过这一欲盖弥彰,倒是直接给了祁归恒答案。“只怕他二人如今不好”祁归恒没有继续笑话陆雪烟,说起正事儿来,“因为我记得你与沈八小姐交好,所以想着,你也许能去说和说和。”“婉儿与三殿下怎么了”陆雪烟听了祁归恒的话,心下也不由得一惊。祁佑与沈清婉二人,陆雪烟可是看在眼里的。不说心心相印,那回回见到也是蜜里调油,如何能有什么不好的“沈八小姐,她恢复记忆了。”祁归恒回答道。第二百三十八章 费心说和“婉儿恢复记忆了”听到了辰王世子的话,陆雪烟却是一愣,“那是好事啊怎么会两人反倒是”她凝神一想,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听说过的传言,据说沈清婉曾经心仪五皇子来着。莫不是婉儿想起了从前的事,糊涂了心思,二人这才起了龃龉吗祁归恒见陆雪烟出神,便将四皇子造反那日发生的事情,以及自己听到的,胜邪与沈清婉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全告诉了陆雪烟。等陆雪烟听完,已经是目瞪口呆,几乎说不出话来。她本以为只是二人感情上起了波动,未曾想竟然是那么大的事情。“我这几日抽空,常去看三皇子,”祁归恒继续道,“他身边有好大夫,恢复得倒是不错,只是每日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