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恕罪。”老蒲说完,深深叩头下去。皇帝没有开口,只是朝一旁的太医院院判林太医摆了摆手。这个林太医在这儿,原是因为五皇子说了祁佑装病之事,准备来给祁佑把脉验明的,没想到此刻竟是真的给祁佑看病来了。林太医接旨,走到了祁佑跟前。祁佑伏在床榻之上,伤口大敞着,触目惊心的黑血凝在周围,背上腰上脖子上插满了银针。林太医只一眼看去,心里便有数,眼前这个大夫当真是有点东西的。许是出于同行之间的尊敬与默契,林太医便也先入为主地信了这个大夫所言。他上前给祁佑把了把脉,又看了看他的眼睑,舌头,闻了闻伤口处的黑血。细细验查了一遍,林太医这才上前回话道:“回陛下的话,三殿下确实身中剧毒,多亏这位大夫及时救助,不然只怕是无力回天。”皇帝闻言,心中一沉,问道:“还有别的伤吗”“不曾有了,”林太医答道,“殿下只有背上这处剑伤,毒亦是由此伤口进入,可见是被抹了毒的剑所伤,以殿下深厚的内力,若非剧毒,此等小伤,是伤不了他的;也多亏了殿下底子好,这样厉害的毒,若是换了旁人,只怕当场便不行了。”此言一出,众人哗然。皇后的拳在宽大的袍袖中握紧,贤妃则是绝望地闭上了眼,瘫坐在地。众所周知,三皇子祁佑胎里不足,一向身子孱弱,汤药不离口。可如今日院判所言,却是道出了一个截然相反的真相。三皇子祁佑,不仅身子好得很,更是一个内力深厚之人,这才堪堪保住了一条命。皇帝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冷冷地盯着祁佑。此时的祁佑虽然睁开了眼睛,也听得见殿中人说话,可自己却是虚弱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皇帝转开视线,盯到了贤妃的身上。贤妃一向温柔恭顺,此刻亦是安安静静跪坐在殿中,没有一丝动静。“贤妃,”皇帝开了口,声音带了一丝波动,“此事,你可知情吗”贤妃依旧静静地跪着,没有回答。“大胆贤妃”皇后见状,当即呵斥出声,“陛下问你,你竟然拒不答话”贤妃嘴角抽动了一下,鼻尖轻轻地哼了一声,答道:“陛下觉得臣妾知情,臣妾便知情。”贤妃语气平淡,没有一丝情绪。皇帝握住龙椅的手慢慢掐紧,面色越来越难看。他当然知道,五皇子递到他面前的那些证据,已经清清楚楚地说明了一切。贤妃设计勾结北章,利用祁佑胎里不足之症掩人耳目,欲扰乱大宣朝纲,罪可诛族“你抬起头来,”皇帝站起了身,一步一步走下台阶。“看着朕”皇帝这一声吼,吓得殿里的人都跪了下去,大气不敢出地伏在地上。如鹤立鸡群一般,贤妃倒是照皇帝的意思,慢悠悠地抬起了脸来。皇帝看着她的脸,伸出右手,轻轻抬起她的下巴。就是这张倾国倾城的脸,当年保住了一个国家的命。可如今,也是她,眉目间没有一丝惧色,没有一丝悔过,也没有一丝爱意。贤妃心里明白得很,皇帝已经掌握了足够多的证据,只是这个男人还不愿意相信罢了。可是律法摆在那里,无论皇帝如何偏袒,自己都是必死无疑。既然如此,又何必再自取折辱呢她也知道皇帝对自己的感情,一定不忍心轻易杀了她。与其到时候自己在众臣口诛笔伐之下不得不死,还不如她引得皇帝暴怒之下要了她的命。如此求得一死,换来皇帝冷静后对自己的愧悔,也许还能保住北章一时。思及此,贤妃下定了决心。“为什么”皇帝声音冰冷,看向贤妃的眼中满是失望。“呵。”贤妃闻言,竟是轻笑出声,笑颜中的洒脱与轻蔑,令皇帝有一恍惚的错觉。这张绝美惑人的面容,与皇帝几十年前见到的那个少女,没有一丝差别。皇帝觉得自己的心颤了颤,牙根却是紧紧咬住。你爱过我吗皇帝没有出声,只是默默的唇语,张口问了贤妃。武英殿中,所有的人都跪伏在地上,故而并没有看见这一幕。贤妃眼中渐渐湿润,面目却是变得可怖起来。她突然失控地狂吼道:“没有从来没有”皇帝一惊,狠狠地将她甩倒在地。“贱人”皇帝怒目而视,胸口起伏,殿中所有的人都以额头紧贴地面,一动不敢动。趴在地上的贤妃,挣扎着撑起身来,死死咬着牙根,面上恨意毕现,语气嘲笑道:“我不仅从来没有爱过你,从我嫁给你的那一刻起,每一天,每一夜,我都觉得你无比恶心”“你以为我为什么会嫁给你”贤妃的唇已被自己咬出了血,冷笑地问道,“你以为,我会看上你吗”贤妃言语之放肆大胆,连皇后都震惊不已。“如果不是为了我的母国,我又何须这般作践自己嫁给你这样一个恶毒无耻之人”贤妃声泪俱下,嘶吼的声音在整个大殿中回荡着。殿中跪着的众人,此刻都恨不得自己耳聋眼瞎,什么都没听见没看见。“你是天之骄子,你是大宣高高在上的皇帝,”贤妃泪如雨下,面上却是没有一丝服软的模样,“你想要什么,都可以正大光明地抢哪怕是卑鄙无耻地逼我嫁给你,我才能求得你不灭我全族性命”第二百三十三章 大开杀戒贤妃不住的辱骂,除了让在场之人皆噤若寒蝉,皇帝更是怔愣在了那里。她说,她如果不是为了北章,便不会作贱自己她说,卑鄙无耻贤妃的辱骂不曾让皇帝觉得颜面尽失,而是如一把把利刃,狠狠往他的心头扎去。皇帝突然十分想大笑一场,原来自己的深情,在最心爱的女子眼中,竟然只是个笑话罢了。“你就这么在意,在意当年”皇帝垂眸,觉得心口一窒,再也说不下去。“是,”贤妃冷冷地回答,眼眸语气中没有一点温度,“我的一生都毁在了你手里,我恨你。”皇帝闻言,竟是释然了一般,低头轻轻笑了笑,笑意却是说不出得瘆人。再等他抬起头来,双眼已经通红。“北章对你来说,是不是很重要”皇帝突然冷不丁地问了一句。这句明知故问的话,让贤妃不由地汗毛倒竖,一丝不详的预感泛过了她的心头。贤妃顿时语塞,心中暗叫不好,莫不是自己刺激皇帝过了头果然下一刻,皇帝便是开了口:“既然你觉得朕卑鄙无耻,那好,朕二十多年前,本就打算抢到手的东西”皇帝的话至此,贤妃的心一沉。她面上方才的憎恶悲伤顿时一扫而空,只剩下了满脸的震惊与不可置信。“现在就拿回来。”皇帝说完,眼神中是说不出的狠毒,那种势在必得的决绝,让贤妃只觉得脑中轰隆一个炸雷,震得她差点背过气去。“陛”只是她还没来得及说出话来,皇帝已经开口下旨。“皇三子祁佑,欺君瞒父,不忠不孝,着,将功折罪,发兵出征,令,不灭北章,不许回京。”众人闻言,都是吓了一跳。皇帝面儿上罚的是祁佑,实际上可真是要了贤妃的命了。且不说祁佑现在这个半死不活的模样如何带兵出征,何谈灭了北章,就凭北章王是祁佑亲外祖这一层,皇帝也是当真狠了心肠了。祁佑听到自己的名字,微微抬了抬眼,望向了自己的母亲。贤妃并没有看他,一眼都没有。不在乎祁佑伤得如何,不在乎祁佑能否成行。她只有一脸的惊惧。“陛下”贤妃瞬间嘶喊出声,跪行到皇帝面前,泪雨涟涟地磕起头来。“陛下臣妾错了臣妾真的知错了陛下”贤妃泣不成声,转眼之间额头已是鲜红一片。“陛下臣妾刚才只是想求一死,才这般大放厥词并不是真心的啊陛下求你饶过北章吧求您饶过臣妾的母国陛下陛下臣妾求您了”贤妃哭得伤心欲绝,痛诉哀求之声,早已丝毫不顾及体面。可皇帝却是毫无反应一般,冷冷传令道:“贤妃慕容氏,打入冷宫。”他一甩袍袖,转身便回了龙椅之上。贤妃没有稳住,倒在了地上。来了几个太监,连拖带拽地将挣扎痛哭的贤妃拉了下去。而一旁静坐不语的皇后,听到这个结果,却是一愣,只是打入冷宫这样的罪名,难道打入冷宫就了事了吗皇后微微凑头,看皇帝此刻的脸色极差,故而也不敢在这个关口说些什么。“陛下容禀。”辰王世子开了口,打破了殿中可怕的寂静。皇帝点了点头。“三皇子如今性命攸关,只怕无法成行。”辰王世子看了一眼祁佑,他也拿不定主意,皇帝这个旨意,到底是不是想要祁佑的命。皇帝听到了辰王世子的话,抬眼看了看祁佑,这个自己与贤妃所生的儿子。他承继了贤妃样貌上所有的优点,生得一副好皮囊。只是祁佑身子不好,从小就比旁人羸弱几分。皇帝给他起名为佑,是愿上天垂怜,护佑这个孩子平安长大。祁佑无法继承大统,但皇帝愿给他能给的一切,让他享尽富贵,安泰一生。可如今他却是欺上瞒下,勾结贤妃一道,居心叵测地骗了自己这么多年。只是连贤妃,皇帝尚且不忍心杀,又如何下得了狠心,去要祁佑的命呢不过圣旨已出,一言九鼎,稍稍冷静下来的皇帝,此刻也掂量了轻重。且不说祁佑从未带兵打仗过,如今他这身子,只怕还没到北章,已经要命丧黄泉。思及此,皇帝沉吟片刻,开口唤道:“定国公。”沈言珏听到皇帝叫自己,赶忙站了出来,跪下应道:“臣在。”“三皇子没有出征的经验,还是需要战将在旁,朕思来想去,几十万的大军,还是交到你的手里,朕才能安心。”沈言珏闻言也是不由一怔,怎么,皇帝的意思是要自己跟着三皇子带兵去灭北章这么突然而又草率的决定,实在不像是皇帝的作风。沈言珏还未曾开口说什么,皇帝又补充道:“这几日你便全权调度好战将,拟好战策,十日之内呈报与朕。”听到这里,沈言珏一抱拳道:“是”辰王世子的眼眸沉了沉,十日吗看来皇帝并没有想要祁佑的命。皇帝虽然应该依旧在气头上,却也是留了余地了。祁佑此刻身中剧毒,性命堪忧,养伤十日虽然好不到哪儿去,但比即刻动身赶赴边疆迎战要好太多了。“归恒。”皇帝突然唤了辰王世子的名字。世子正出神,听到皇帝叫自己,这才躬身道:“臣在。”皇帝顿了顿,似乎在犹豫什么,片刻便道:“你把三皇子送回去吧。”辰王世子随即应声道:“臣遵旨。”“都散了吧。”皇帝吩咐完,便垂下了头去,轻声开口。“陛下”皇后闻言,转过身去,正想与皇帝说些什么。皇帝却已经是摆了摆手站起身来,对周正吩咐道:“摆驾承乾宫。”此话一出,此刻武英殿中诸人皆是面面相觑。这短短一盏茶的时间里,皇帝竟似个稚童一般,任性妄为。四皇子造反之事刚歇,太后于暴乱中薨逝,一切都还未有所定论。贤妃欺君叛国,不过打入冷宫了之。随后皇帝又赌气般地拨了几十万大军给从没有出征经历的三皇子,说笑似的让定国公十日之内安排好战将战策,就这样去灭杀一个国家还未过问众臣的意见,皇帝竟是一副力竭的模样,这就要去贵妃的宫中歇息了。若非众人皆知皇帝素日不曾这般,心中当真要骂一句昏君当政。只是待殿中诸臣缓过神来,皇帝早已不知去向。上座的皇后虽然略感尴尬,却也最终叹了口气,起身离去了。既然如此,众人也便不再说什么,陆陆续续离开了武英殿。第二百三十四章 君心难测永和宫内,皇后遣散了所有宫女太监,只与五皇子二人说话。此刻已经不是在武英殿里,五皇子不必再绷着脸上的表情。“现在可好了,祁佳因造反被抓,如今人在天牢之中,万不可能翻身,还想喊冤哼,不自量力。”五皇子一脸的满意,与皇后商量道,“母后,等祁佑出征北章,我们便联络朝臣,让父皇将我的太子之位定下来。”皇后见五皇子心满意足的模样,她自己却是笑不出来。“修儿。”皇后轻唤出声。五皇子见皇后面上并无一丝喜意,心下也是困惑了一分,开口问道:“母后,您怎么了”皇后想了想,微蹙着眉心,解释道:“今日之事,母后心中总觉得不安。”“不安”五皇子不解,想了想开口问道,“母后可是觉得父皇偏袒贤妃,没有重罚于她吗”皇后点了点头,说起她的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