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没有发觉胜邪离江边越来越近。鱼浑浊的江水下,一条淡褐色的江鱼正慢慢摇着尾巴过去。小爱面上一喜,正要下手去抓,却见着似乎有个什么东西飞了过来,咚得一声砸进水里,溅起一朵水花。小爱被吓了一跳,再定睛一看,那鱼竟然晕晕乎乎地翻了肚子,漂到了水面上。“哎”小爱以为自己看错了,困惑地回头,正想与胜邪分享这一奇闻。谁知一回头就看见胜邪抱着手臂,一脸心知肚明地笑着。小爱登时就明白了,跺了跺脚,怒道:“你干嘛插手啊我能抓到”胜邪讨好地应道:“好好好,你再抓一条,这条算我给你的。赶紧抓起来,待会儿等鱼晕乎完了可就跑了。”第二百二十章 情定江畔日沉西山,天边的霞光笼罩着江面,碎散如金珠,绚烂如烟花。胜邪捡了些枯枝桠来,在江边石堆上摆成了一小摊。随后他生了火,又杀了鱼,全都准备好,便见着小爱从远处跑回来了。“你这是从哪儿弄来的调料”胜邪看她满怀的香料,觉得好奇。“那儿驻扎了些火头军,我管他们讨的。”小爱理所当然地答道。胜邪一愣,没说什么。“哇,这鱼真肥”小爱看了看那两条已经被开肠破肚处理干净的鱼,不由地感叹出声。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小爱便架起鱼来开始烤了。“你喜欢吃鱼吗”胜邪支着下巴,目不转睛地看着此刻正在认真烤鱼的小爱,开口问道。“喜欢啊,”小爱嘻嘻笑着,“鱼肚子最好吃了,肉又嫩,也没什么小刺,不会卡着。”“那我把鱼肚子都让给你吃。”胜邪冲她咧嘴一笑。小爱抬眼看他,随即抿了抿嘴低下头去,心里暗暗甜着。鱼烤完了。小爱正想递给胜邪,却是犹豫了一下,便抬手先拿到自己嘴边啃了一口,想试试咸淡。谁知那鱼肉烫得很,小爱登时张着樱桃小嘴直呼气,却不舍得把鱼肉吐出来,那对好看的柳眉都簇在了一处。胜邪忙上前接过她手里的鱼,伸手到她唇边,着急道:“烫就吐出来啊,你是不是傻了呢”小爱见脸前摊着胜邪修长的手,看到他眼中着急的神色,不由地脸一红。他也不会嫌弃自己吐出来的脏吗胜邪见她发愣,中指迅速往她下颌正中一摁,小爱便条件反射地将鱼肉吐了出来。胜邪又递过来一个水囊,说道:“含些冷水,烫伤了再吃东西可就没滋味儿了。”这一串行云流水,当真是自然得很。小爱听话地喝了一口水含在嘴里,此刻说不出话来,只能眨着委屈的大眼睛望向胜邪。胜邪看着小爱的眼睛,里头似有星辰大海一般,在昏暗的天地之下,闪着熠熠的光芒。下午看她捉鱼时那个中邪的感觉又来了。二人离得如此之近,仿佛能听到彼此呼吸的声音。胜邪呆愣了片刻,视线不自觉移到小爱水润鲜红的娇唇之上。此刻含着一口水,鼓着腮帮子的小爱,都不知自己在胜邪眼中有多么诱人。胜邪暗暗咽了咽口水,鬼使神差的凑上前去,眨眼之间便轻轻吻在了小爱嘟着的唇边。噗被胜邪吓了一跳的小爱登时把嘴里的水都喷了出来。胜邪瞬间清醒了。他闭着眼,暗骂一句自己这是在干什么啊,由着一脸的水滴滴答答往下落。小爱也惊呆了。气氛变得尴尬又微妙起来。胜邪叹了口气,随意抹了把脸,睁开眼把鱼递给小爱,红着张脸嘟囔了一句:“你慢点吃,肚子吃完给我吧。”说罢便转过身去,不敢再看小爱。小爱见他转过身去了,突然心里一虚,以为胜邪生气了。她哪儿知道胜邪现在的脸又红又烫,像团火似的,自然不愿让小爱看到。可小爱又碍着面子不想主动去与他说话,愣是一小口一小口吃完了鱼肚子。小爱抿抿嘴唇,朝胜邪挪了挪,轻轻拽了拽他的衣角,嘀咕道:“鱼凉了不好吃”胜邪深吸了一口气,转过身来。借着幽幽的火光,胜邪的大红脸儿倒是不那么明显了。他看了一眼小爱手里的鱼,鱼肚子已经吃得差不多了,便顺手接了过来开始啃。小爱见他丝毫不在意的模样,也是悄悄上扬了嘴角。“那个”胜邪指了指温在火堆边的另一条鱼,“你吃这条鱼肚子吧,吃不完剩下的给我。”胜邪都不敢看小爱的眼睛,只是有一句没一句地没话找话着。“我吃饱了,”小爱轻声说着,“这鱼这么大,我哪儿能吃那么多的。”胜邪此刻嗡着脑袋,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我烤得好吃吗”“嗯”两人又是冷了场。小爱见他不说话,心里微微有些着急,四下瞥了瞥,见到方才的水囊还在地上。她轻咬下唇,伸手把水囊拿了过来。“喝点水吧,光吃烤鱼太干巴了。”小爱把水囊递给胜邪,轻声细语地劝道。胜邪自己脑子还没捋直呢,哪里有心思注意到小爱此刻微妙的变化。“唔好。”想都没想,胜邪便接过了那个水囊。小爱的脸一红,只觉得自己心如擂鼓,小鹿乱撞。胜邪咽下口中的鱼肉,喝了一大口水。却不料下一刻小爱便伸手把他脑袋转了过来,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一片温暖柔软的触感覆上了胜邪的唇。嗯胜邪一愣,手里吃了一半的鱼都扔了,满嘴的水拼命忍住才没喷了小爱满脸。小爱觉得自己快窒息了才放开,立刻便是转过身去,抱着膝盖把脑袋埋进里头,再不敢看胜邪。这下两人可算都明白了心里的困惑。一个知道了她为什么要喷自己一脸水。一个知道了他为什么亲完自己就转身不理人。胜邪咽下嘴里的水,呆呆地看着小爱的背影,片刻便低下头去,无声地开怀笑着。他伸手去拉小爱的肩,将她转回来。小爱脸红到耳垂,低着头怎么都不肯抬起脸来。胜邪也不勉强,此刻他心里的欢喜大约是无法被任何事物覆盖。他将小爱拥进怀里,那小小的一只在自己怀中微微颤着,又软又烫,可却让胜邪爱不释手。“小爱”胜邪轻轻唤着她的名字。“小爱,我曾经特别羡慕我的主子。他有自己心爱的姑娘。”“见到主子和小姐在一道,看着他们俩那个幸福的模样,我就想着,以后我也要找个心爱的姑娘,我也要这样,让她觉得自己跟了我是最幸福的事儿。”“小爱,你知道吗,我想我找到这个姑娘了。”“小爱,就是你呀。”这一晚,胜邪紧紧抱着小爱,说了很多话,几乎要把自己的心掏空一般。小爱只觉得自己泡进了蜜罐里,再不肯出来。直到月栖东山,小爱才在胜邪的怀里沉沉睡去。第二百二十一章 一触即发濮州雨季已过,如今虽然不算灾情缓解,但好歹没有更糟糕。四皇子的反心本来就是摇摆不定,出现了三皇子的说客,他倒是更加想着挽回之法了。张睿正为此着急上火呢,文坤悄悄给他送来的一封信,却是恰逢其时地解了他的燃眉之急。“殿下殿下出大事了”张睿酝酿好情绪,慌里慌张地跑去了四皇子的面前,立刻便跪下了。“又出何事了”四皇子一听到张睿的叫唤,心中便是咯噔一下,等见着张睿满脸的惊惶,便是怎么都坐不住了。“京京城来的消息,张相替殿下求情,被陛下斩了”“什么”四皇子闻言一屁股跌坐在椅子上,脑中似有惊雷炸响,震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殿下殿下”张睿还一脸无措地在喊他,“我们这下该怎么办才好啊”四皇子整个人发蒙着。斩了外祖父为臣两朝,为相几十载,父皇竟然因为他求情几句,就说杀便杀,甚至一刀两断,连个全尸都没有留下四皇子此刻耳中听不进任何的话,只一味地嗡嗡作响着。他不知自己何时,眼眶中慢慢蓄满了泪,不过四皇子自己也说不上来,这是为外祖父一哭,还是因为皇帝的绝情。“张睿”四皇子努力让自己清醒起来。“属下在,殿下您吩咐。”张睿跪行至四皇子面前,满脸的惊慌恐惧藏都藏不住。四皇子见他这般,心下更是乱得很,气息微乱地问道:“我们”他本想问张睿,此时即刻回去与皇帝认错,是否还有挽回的余地。只是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更遑论问出口了。怎么办,皇帝如今显然是在气头上,四皇子更不知京中形势究竟差到了何种地步。进退两难之际,四皇子竟再一次被慢慢逼回了绝路之上。张睿见四皇子欲言又止的模样,觉得这会儿是时候了,便轻声开口道:“殿下,我们不是无路可走”四皇子突然一眼盯向张睿,胸口起伏着,却没有说话。张睿见状,虽然心下还是没有十分的把握,八九成却已是有了。他稳了稳心神,似是毅然决然地开口道:“殿下恕罪,属下在来找您之前,本想去找三皇子派来的那人,叫他一道来商量对策。他不是说,三皇子愿意帮助您吗”四皇子闻言一怔,他才想到,自己并不是只有造反一条路,若是祁佑真的能帮他虽然四皇子看不起祁佑,可人在绝境之时,所有向他伸出的援手,都能成为救命的稻草。只是张睿现在这个话头,怎么听起来不是这个意思呢“属下方才去找他,他竟是全然不知去向了。”一听完张睿的话,四皇子便顿时绝望地闭上了眼。张睿本是想着,尽管此人武功高强,哪怕偷袭用毒等等,也要把这个人除掉。就像文坤安排除掉那个传旨的太监偷偷消失一样,都是要让四皇子误会他是自己离开了。这样四皇子就会以为,因为京中形势变化,三皇子不再愿意帮四皇子,所以他派来的人便也离去了。可谁知张睿是当真没有找到此人,招呼了濮州这边所有文坤的眼线一道去找,竟也是连个影子都没看见。他自然不知道,胜邪当真是被三皇子叫回京了。不止是胜邪,还有萧潭,还有传话的纯钧,三人此刻正是在回京的路上。四皇子当然想不到这背后的原因,此刻慌不择路的他,自然是由着张睿牵着鼻子走。“殿下,您可要想想清楚啊。三皇子既然下定决心,宁愿与五皇子为敌都说出要帮您的话来,此刻突然撤手,还能是为何自然是京中局势大转,我们我们已经没有回天之力了啊。”张睿几乎是声泪俱下,努力劝服着四皇子,往那唯一一条可以走的不归路而去。“你让我再想想。”四皇子垂下头去。杀回京城,他不是没有想过。事实上他在这个决定边缘已经徘徊了无数次,总是想着父子情分在,如何能为了一些可大可小的事而要了自己的命呢“殿下”张睿见四皇子只差一口气了,便再添了一把火,“您可还记得,陛下命您前往濮州的前一夜”四皇子抬起头来,困惑道:“记得,怎么了”他如何会不记得那日夜间,四皇子在皇帝面前据理力争修建堤坝的重要性,却被五皇子压得风头不剩。而正是因为皇帝说第二日会宣布决定,张允恒与四皇子商量之下,觉得主事之权多半会落入五皇子之手,所以张允恒才想出办法来,决定要在粮草上动手脚,以便将来嫁祸五皇子。可最终赈灾的主事之权还是落在了自己手里,这些法子便也没有用上。怎么如今张睿却是突然提起了那一晚的事儿来呢“殿下,”张睿一副不知该说不该说的模样,面带犹豫道,“虽然属下不知个中缘由,可是京中来的消息说,陛下斩了张相,除了因为替您求情,触怒了陛下,更是因为他设计与您里应外合,想用救济赈灾的银两中饱私囊。”“这怎么可能”四皇子一拍桌子便站起身来,瞪圆了眼睛道,“外祖父当时想动赈灾款,不过是为了嫁祸祁修罢了,怎么可能我都拿了主事之权去,他却没有停手呢”张睿也是皱着眉头,无奈答道:“这个属下当真不知。只是您在这儿修了宅子的事,想必是由那离去的太监传到了陛下那里,这才会信了张相与您中饱私囊之事啊。”四皇子觉得自己站不稳,坐在案几前,拿手撑着额头,整个人都似刚从水里捞上来般,一身的冷汗。“你让我想想让我一个人想想”四皇子皱着眉喃喃自语着,摆手让张睿下去。张睿没有多说,磕了一个头便告退了。四皇子这一想便是几日,将自己关在房门之中,一直没再出来。第二百二十二章 静候雨来四皇子把自己关在屋里的这几天,什么修坝赈灾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