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丁鹤在兜里摸了摸,拿出一小块玉质吊坠,我妈小时候给我买的,说是开过光,能保平安,我从小一直戴着。送给你。第110章 永远的星期三(八)我小时候几次生重病都没事,我妈说就是托它的福。丁鹤把玉坠放进他掌心,指尖引导着他把手指蜷紧,手掌包裹着他的拳头,你喜欢的话就戴着,不喜欢的话,收着也行。玉坠有种冰凉莹润的触感,他的掌心却温温热热,隔着一层皮肤把玉融化。郁谨觉得自己手的两面,一面是冰,一面是火,自己就夹在中间,有种冰火两重天的奇怪感觉。郁谨低头看着:你随便把这个东西送人,你爸妈不会担心吗?丁鹤笑着摇头:我父母很开明的,既然确定是我的东西了,就不会过问。他探寻地问:你喜欢吗?郁谨垂着头,低低地应了一声:嗯。那就好。丁鹤吁了口气,抬手拍拍他的肩,身子前倾,借着这个仿佛拥抱的姿势,在他耳边低语,我中午放学再来找你。他的嘴唇几乎就要贴到郁谨的耳垂,温热的呼吸扫过皮肤。郁谨觉得身上有些燥热,像有一团火从心口一路烧到脸颊,声音有些发哑:好。丁鹤笑眯眯地松开手,跟他挥手告别:我先回教室了,有事找我。你等等。丁鹤走了几步,郁谨却突然叫住他。丁鹤站定看他,他想了想,解开自己钥匙扣上的十字架,伸直手臂把小吊饰递到他面前,语气仍有些矜持:送你了。丁鹤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接过他手中的十字架,端详了几秒,合拢手掌:我会小心收好。郁谨点点头,又有些傲慢地补充了一句:挂书包上,或者其他显眼的地方。好。丁鹤从善如流地答应,珍视地捧着十字架,在上面亲了一下。郁谨脸上烧得更厉害了,催他快点回去。那我真的走了。郁谨点点头,抱着笔记本回教室。教室里人来得差不多了,只是大部分都在聊天。他一进来,就有无数双探究的小眼睛看着他。钱佐转过来偷偷摸摸地问:那人谁啊?早上叫你吃早饭那个?怎么又来找你。郁哥你你脸怎么红了?哎哟,你还在笑。郁谨抹抹脸,眼里的温度降下来:借笔记。你这真是要好好学习了?钱佐吃惊地盯着笔记本和笔,伸手去拿,给我看看,1班学生的模范笔记我还第一次见。郁谨按住笔记本:不行。又不是女朋友的。钱佐小声嘟囔,郁哥你最近真不对劲。真的不是看上哪个1班的了?你管那么多干啥,和你有关系吗?又不是借给你的。郁谨没说话,赵天先嫌弃起来了,闪一边去。钱佐只能摸摸鼻子,和他吵吵闹闹地转过身去。郁谨把笔和本子放在桌上,手里捻了捻串玉坠的绳子,把项链戴上。他感到有人一直在旁边看自己,余光瞟了一眼。祝觉很快低下头,指甲无意识地掐着书页。郁谨若无其事地理了理项链,故意把玉坠露在外面,慢条斯理地打开笔记本,准备试试笔写字的流畅度。笔明显是用过的,笔身有些许的磨损,但看得出笔的原主人很爱惜它。笔芯倒是新换的。笔记本外面包着一层朴素老气的黑色皮质封面。郁谨在心里嫌弃了一下审美,一打开却在扉页上看到一个大大的红色印章,加上一行手写字:赠 x年x班丁鹤同学。祝 学业进步,更上层楼。不愧是学校买的奖励,确实很正经。丁鹤的名字明晃晃地挂在上面,还加了个戳,仿造都仿不出来。郁谨忍不住想笑,轻快地翻到下一页,写了几个字。祝觉怯生生地道:那个我的笔没油了,你能借我支笔吗?我下课就去买新的。郁谨看看自己手中的笔,把笔一放,去笔袋里翻新的。不用那么麻烦,就用你手上这支就可以。那不行,别的都行,就是这支不可以。郁谨找到支全新的笔,随手扔给她:下课还我。祝觉小心地把笔收起来,这句话让她有些泄气,但她很快又勾起嘴角。心币+5。宿主你可真小气,不能送别人吗?他花钱买的凭什么白送给人,有钱也不是这么做慈善的。丁鹤除外。郁谨突然觉得有道愤怒的视线对向自己和祝觉的方向,转头看去,是杜佩。杜佩并没有因为他的注视而收敛自己的神态,眼神反而更加不满愤懑。她的视线非常锐利,郁谨忍不住皱起眉。祝觉突然问:你的项链是新买的吗?不是。郁谨转过头,和你有关吗?祝觉怔了怔,失落地低下头:对不起,我不该问。郁谨丝毫没有欺负人的愧疚感,撑着脸看书。祝觉用小声但很清晰的嗓音说:挺好看的。我记得小时候我妈也想给我买一样的。郁谨心里总有点膈应。她和丁鹤青梅竹马,肯定知道他的项链长什么样。这个关系一直让他很不舒服,但她偏偏要一次又一次地提醒他这件事。正常人的反应应该是这条项链和我认得的一个人的好像你们很有缘,而不是我小时候差点也有一条。但是他一想到,反正祝觉也只能在旁边看着,心情就好了。系统趴在郁谨肩上,有气无力地念叨:宿主,你知道你现在拿到的是什么吗?按照剧情这应该是定情道具,我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不过我觉得你拿了挺好的,这样他那条线就走不了了。宿主,虽然你的操作很奇妙,但是结果还挺不错。安静。系统捂着嘴在他肩上打滚。宿主好像还没发现,祝觉正准备走他这条线。真是毫无自觉性的被攻略对象。早上第一节 又是英语课。郁谨总觉得那位五官算得上端正,但浑身上下总透露着不对劲的年轻老师,对自己有敌意。可能他就是瞧不起c班的学生,但又不得不当班主任,所以态度十分矛盾。他敲敲桌子,语气不善:最后一排的同学看黑板。郁谨能保证,他绝对是周围一圈,除了祝觉以外看起来最认真的一个。但英语老师的目光偏偏一直盯着这个方向。郁谨被他盯烦了,把桌上的书高高摞起,自己趴在后面。英语老师看不见他,似乎很不悦,叫他起来念了几次课文,还提醒他上课不要把书堆那么高,容易遮挡视线。底下的人都开始窃窃私语:他是不是针对郁哥啊,今天这么总是找郁哥麻烦?郁哥上啊,干他!我觉得这样也挺好的,郁哥平常又不怎么说话,难得有机会听他说这么多。就是听不懂。英语老师扭曲地笑笑:上午第一节 课容易犯困,他们说你声音好听,我叫你起来给大家提个神。郁谨想,按这个说法,他可能还要感谢对方的器重。为什么会提神啊。不是应该是哄睡吗?声音好听但听不懂在说什么最让人想睡觉了。啊啊啊四舍五入就是郁谨在给我唱催眠曲了。他也知道自己声音没那么好听吗?那以后不如让郁哥来讲算了。底下爆发一阵哄笑。英语老师摊开作业本:我们现在把前天的作业讲一下。他讲了两题,突然掐断粉笔,看向郁谨:既然他们都说让你来讲,那你不如来把剩下的题讲一下。祝觉把作业本推向他那边:要答案吗?郁谨看着空白一片的作业本,迟疑了两秒,站了起来。上来讲。英语老师还招招手。郁谨一手拿着习题一手拿着笔,不耐烦地走上讲台。英语老师一眼就看到他空白的作业,故意说:别担心,随便讲,有什么问题以后再说。实在不想讲的话我们也不勉强,可以让其他同学来讲。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目光又对向祝觉了。毕竟祝觉以前成绩也不错,是上学期末发挥失常才被分到这个班。祝觉应该是这个班上他最欣赏的学生了。郁谨甚至觉得,他是认为自己会妨碍祝觉学习才那么针对他的。他把习题册摊在讲台上,扫了坐在下面的学生一眼,开始机械又冷淡地念答案。每两道题间间隔三到五秒。他一边看题,一边顺手把答案填了上去。他就站在讲台上,把前天的作业现场做了一遍,一边做一边报答案。英语老师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硬。他哪知道一个平常连作业都不做的人为什么能扫两眼就报出答案。而且是对的。底下的人本来纯粹看热闹,听他报了一阵突然回过味来。卧槽,真讲啊。有没有人告诉我是对的还是蒙的啊。根据我的判断,应该是对的。郁哥怎么突然这么牛了。英语老师道:你讲讲为什么。其他的都是错的。英语老师表情管理即将崩溃:你这叫什么理由?噗,对啊,对的就是对的。难道不是只有错才有理由吗?我不会讲课。郁谨合上作业本,潇洒地下去了。其他人都投来崇敬的目光。郁哥就是郁哥,以前成绩不好那是不想学,要是真的仔细学起来还不知道第一是谁的。那个,我知道你都会,但上课还是好好听比较好。祝觉小声跟他说。郁谨扫了她一眼,继续趴在书后面,拿背对着她。反倒是英语老师看了过来,叫她把剩下的题讲了。下课铃响,祝觉捏着郁谨的笔,准备还给他。英语老师突然走过来,把她叫了出去。祝觉只能匆匆离开。赵天紧紧跟着。郁谨本来趴着想睡觉,余光又瞥见教室外面有个熟悉的身影一闪而过,倏地坐直身体,走出教室。丁鹤靠着走廊墙壁站着,像是在看来往的行人。你不是说放学再见吗?虽然语气不算柔软,但尾音里那种雀跃却隐藏不住。我路过。丁鹤脸不红心不跳地扯谎。这么远。丁鹤想了想,道:那就不是路过,是专门来的。他这么坦荡,反而更让人慌乱。郁谨明知故问:专门来干什么?来不好了!祝觉好像出事了。赵天火急火燎地跑过来。第111章 永远的星期三(九)她怎么了?赵天还没说话,系统已经哭唧唧地提示:主角已死,请选择是否回溯。郁谨和丁鹤对视一眼,问赵天:她怎么死的?赵天哭丧着脸:应该在厕所那边。我进不去,是季轻歌说的。厕所门口已经聚了不少的人,大概都是被突发的惨剧吸引来的。季轻歌跪坐在地上,托着祝觉的头,焦虑地叫其他人打120。杜佩跌坐在一边,惊恐而呆滞地看着她们的方向,身子不住颤抖。祝觉静静地躺在那里,双目惊恐地睁着。她的手垂在一边,却紧紧攥着一只笔,笔甚至戳破她的掌心,鲜血正缓缓在她身下蔓延。那只笔异常扎眼,就是她从郁谨手中借的那一只。郁谨似乎看到她的嘴唇翕动,对自己说:对不起。她的声音同时带着歉意和幽怨。丁鹤叫赵天去通知老师,自己站在厕所门口疏散人群。上课时间正巧到了,大部分学生都随着铃声回教室。班主任也焦急地赶到,指着季轻歌口不择言:怎么回事?你先放开她!别加重伤势。季轻歌知道祝觉已经死了,没忍心说实话,只能默默按他说的让祝觉平躺在地上。到底发生什么了?班主任就是那名总是看不惯郁谨的英语老师,他严厉地看着周围的几个人,特别在看到郁谨的时候啧了一声,和这件事没关系的先去上课。郁谨象征性地走到楼梯转角,他看不到的地方。季轻歌道:我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她倒下来。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犹豫地看着杜佩:当时这位同学也在旁边。班主任又叫了杜佩几声,她一直茫然地看着前方,嘴里念叨着:和我没关系杜佩!班主任拔高了声音。杜佩颤抖一下,茫然地转过头,缩了缩脖子,手指紧张地抓着旁边的隔间门,眼泪刷地流了下来: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她会摔,也没想到会这么严重。我只是想把那只笔抢过来。她低声哽咽,她凭什么拿那只笔。班主任听季轻歌说完便把她赶回去上课了,自己留在厕所,一边等着急救车,一边继续质问杜佩。季轻歌刚走出厕所,就看到郁谨等人在拐角等她,三两步赶过去。赵天焦虑地问:到底怎么回事?她进厕所不就是两分钟前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