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鹤不由失笑:当然。霍初安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太傻,局促不安地在他对面坐下,不停偷瞄他的腿。蛇尾巴突然不见了真的好不习惯啊。你你是在等我吗?你知道我要来?丁鹤闲适地舒展了一下长腿,点点头,将手里的文件递给他:算算时间,你的事情应该都能解决了。我知道你现在有很多问题,先看一下这个。霍初安机械地接过文件,看着文件上的标题《防范自杀一百问》。里面介绍的是新的世界管理者们经常遇见的问题,千奇百怪各种各样,从中可以看出编撰者的崩溃。霍初安看得头大,却发现最底下有一排乱码,抬头问:这个是不是没印好?这个是多人修订检查过的,可以确保没有问题。丁鹤呷了一口咖啡,意味深长地看着他,我相信经历过那么多恐怖游戏的人,不可能理解不了里面的文字。可是这里确实有问题啊。丁鹤沉吟片刻,展眉一笑:这样吧,如果你实在有什么问题,可以去问何樱樱就是那个给你地址的女孩。霍初安似懂非懂地点头。两个人都不说话,房间里的氛围就变得尴尬起来。丁鹤倒是悠闲地撸着猫,打破沉寂:需要给你安排导游,在这里旅游一下吗?啊?不、不用了吧霍初安一边止不住地看他的腿,一边问:你们两个是什么关系啊?还有你你也是能开门的那种玩家吗?我和你们的情况不太一样,不过也确实是能开门的那类人。丁鹤唇边噙着一抹微笑,眼神却有着居高临下的威慑力,这里是我的世界。霍初安震惊地看着他,难道不是郁谨叫他来的吗!至于我们的关系丁鹤又看向那道房门,低声说了句抱歉,起身向门口走去。霍初安一脸疑惑,就看到房门突然推开,郁谨一手握着门把手,一手撑着门框,精致的脸上略有些不耐烦:丁鹤!他应该刚起床洗漱完,微长的头发有些凌乱,半掩在脸侧。最前面的头发有些湿,贴在脸颊上,他随手理了理,露出漂亮勾人的眸子和白皙光洁的额头。他盯着丁鹤,语气不满:我叫了你好几声!丁鹤环住他的腰,帮他把手放了下来,低声在他耳边解释:有客人在,我刚刚没听清。郁谨不依不饶,手抵着他的肩,眼神冷冰冰的:这么早,你见什么客人?他越过丁鹤的肩膀,目光不善地审视着沙发上的霍初安,像要在他身上扎几个窟窿。霍初安瑟瑟发抖。我昨晚跟你提过。丁鹤叹了声气,在他脸颊上亲了一下,捏了一下他的腰,不生气了。他亲完之后,郁谨的气势瞬间软了下来,头搭在他肩膀上,语气有点像撒娇:我早上起来看不见你,叫你也不答应,还以为你瞒着我出去了。想什么呢。丁鹤笑了一声,低头看看他光着的脚,声音有些责备,鞋呢?不穿鞋着凉了怎么办?郁谨满不在乎地道:不知道,昨晚踢到角落去了吧。黑猫把拖鞋从沙发底下叼出来,无辜地看着他们。丁鹤扫了一眼,把郁谨抱到沙发上,彬彬有礼地介绍:这是我爱人。脑袋锃光瓦亮的霍初安:我知道,你们不用介绍了。他就说郁谨之前的反应不对劲,要不是和4号认识,他怎么可能那么快就信任他。敢情是在做戏。他现在觉得自己受了极大的欺骗,居然有另外两个世界管理者潜伏到了他控制的世界里,还把他本来的计划完全打乱。他看着倚在丁鹤怀里喝牛奶的郁谨,小心翼翼地问:你们两个应该都是能开门的人吧。为什么要去我那里?他其实想了很多原因,比如掠夺资源,比如打压竞争对手,甚至是单纯追求刺激。但丁鹤揽着郁谨,惬意地道:蜜月。霍初安:丁鹤接着补充:蛇尾的设计很有创意,效果也很好。霍初安:?郁谨冷冷地瞪了他一眼,理直气壮地问:明明是战斗机器为什么会具有繁殖能力?不会影响战斗状态吗?霍初安灰溜溜地低下头,不敢说自己原本的设计里,fx和nw是会发生身体上的交流的。所以郁谨这突然闯进来,就特别不合理。那你们也不需要把副本搞成这样吧,流程都不一样了啊,我最后都怕圆不回来。还好郁谨最后抬了一手,还是帮他把遗留问题解决掉了,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要一键重来。郁谨无所谓地道:题是出给我的,也是我解的。霍初安一时不知道怎么反驳。确实大部分问题都是他解答的,可如果不是他们,玩家们早就拿了机密文件逃跑了。整个游戏其实只有躲避fx的追击和搜索道具两个关键玩法,根本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密码。丁鹤歉意道:很抱歉,因为我们之间似乎出了一些矛盾,我需要一定时间来挽回,不得已拖长了游戏流程。郁谨抿了抿唇,长长的睫毛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我就是随机了一下,不知道会出这种剧情啊。霍初安捂住脸,因为这就是个背景人物,早晚都要死。看得出来。你用的是默认名。他们在创世界的时候,总不可能面面俱到,所以有些不重要的人物,就会在数据库里随机调取。因此每个世界都会有长相性格都类似的人。主神空间中的他们就相当于本体或者模板,而其他世界里的他们,就是特定背景下的切片。霍初安试图开导他们:其实你们可以度蜜月之前先仔细调查一下,选一个更和谐美满的都一样。郁谨突然打断他,声音有些发紧,每个世界都是一样的。丁鹤抚摸了一下他的头发,安抚他的情绪,对霍初安道:我们试过很多世界,但结果都是一样的。如果不加干涉,他们永远走不到一起。这对于新婚夫夫来说其实很影响心情。霍初安从震惊到同情,弱弱地道:对不起提起这件事,我不知道郁谨漠然地道:都是事实。丁鹤饶有兴致地问:你是不是在自己最初的世界里见过我们?所以知道我们通常会被随机到一起。其实我第一次见到你们的时候,就很惊讶。我确实见过你们。霍初安尴尬笑笑,好像也确实不好。我记得丁哥你本来是个口碑挺好的艺人,结果有天唱了郁哥以前写的歌,他说你唱得有问题,你的粉丝就开始撕他,然后就越扯越大互p遗照他越说声音越低,丁鹤却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听起来还不错。那个世界的id是什么?郁谨面无表情地附和:比abo家仇国恨相爱相杀强取豪夺生子流产好多了。霍初安:?你说的每个字我都知道但我好像就是听不懂。他知道自己还是太年轻了。丁鹤随便跟他聊了几句,见问题都说得差不多了,抬手叫管家送他离开。霍初安沉默片刻,不死心地问:其实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是那个世界的管理者?你的反应很灵敏。郁谨淡淡道,我记得当初他回房间的时候,是你第一个意识到,连我都没有听到响动。霍初安心里一惊,开始回忆。看到他的日记的时候,你很惊讶。那时候我就知道日记并不是游戏流程里的东西,而你则是这个游戏的设计者,对游戏最了解的人。而日记是丁鹤现写出来,专门给他看的。霍初安略有些挫败:我露的马脚这么多吗郁谨低头喝牛奶,似乎在用行动点头。送走了霍初安,丁鹤漫不经心地问:你觉得他怎么样?我不是很希望他加入。郁谨干脆地道,相比而言,我觉得季轻歌更像个可塑之才。给他一个机会吧。丁鹤却有不同意见。郁谨睨了他一眼,一口喝完牛奶:随便你。丁鹤扶着他的肩帮他把嘴角的奶渍擦去。他们的目的当然不仅仅是度蜜月。只有离开这个由主神牢牢把控的世界,他们才能有机会真正改变命运中的悲剧。他们只是想从每个小世界开始,一点一点动摇主神的控制。在这个过程中,他们还顺便可以寻找一些志同道合的人,扩大自己的队伍。终有一天他们会扳倒主神。郁谨的皮肤本就像牛奶一样光滑,丁鹤忍不住在他颊上啄了几口,抱着他问:这几天想干什么?睡觉。郁谨慵懒地伸了个懒腰,斜靠在沙发上,双眸微眯,目光有些迷离,今天起得太早了。丁鹤赶走两只圆瞪着眼的猫,倾身向前:小孩子不能看。郁谨醒来的时候,自己正倒在光线昏暗的森林里。他的身边是一辆车,车头撞进树里。另一个人倒在他身边,额头流了不少血,似乎已经奄奄一息。第31章 捉住坏孩子(一)郁谨身上倒没受什么伤,但是看着自己西装里骚粉色的灯笼袖衬衣和垂在肩头的长发陷入沉默。他整理了一下脑海内的记忆,确认了自己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和本来的计划,啧了一声,发出一声感叹:这个世界的他可能有病。他确定身边另一个人已死,捡起掉在地上的请柬,利落地把头发束起,向着森林尽头走去。他现在要扮演的角色叫林免,是个模特,来到这里是因为接到了一个化装舞会的邀请。化装舞会的地点就在山上的某座别墅,主题是童真。舞会的主办者很有背景,受邀的也非富即贵,林免很珍惜这个机会。不幸的是,开车的人疲劳驾驶,发生了车祸。说是化装舞会,也不可能穿得太夸张,他身上强行往主题上靠的,是一对兔耳发饰。当然他现在选择不戴。他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向着森林的边缘走,企图离开森林。走了一段时间,竖在面前的粗壮树干却变成了金属柱状物。金属柱直入云霄,在远端向着森林的方向弯折,构成封闭的笼子的形状。柱与柱之间的缝隙很近,即使他身形瘦削,也无法从空隙钻出。而毁坏柱子更是不太可能。他只能改了个方向,向公路走。眼前的视野逐渐开阔,露出平坦宽阔的盘山公路。他站在路边,开始拦车。今天去参加化装舞会的人很多,一定可以遇到顺路的人。他连着拒绝了几辆车,自己都等得有些不耐烦,才看一辆车缓缓停在面前,坐在驾驶位的人摇下车窗,谦和有礼地问:需要帮助吗?化装舞会还没有开始,他却已经戴上了面具,只露出一双眼睛,看起来有些滑稽。需要。对方主动拉开车门。郁谨绕到副驾驶的那一边,坐进车里,理了理被风吹乱的头发,轻吁一口气:谢谢。举手之劳。戴面具的人摇上车窗,提醒了他一句,夜里风有点大,冷的话,后座有件衣服。郁谨向后看了一眼,伸手捞起后座的大衣,搭在腿上,捂了捂冻僵的手。他刚刚一直在风里等车,手都冻得有些发红。他回头的时候,好像看到后备箱里满满塞着一袋东西,随口问了一句:你的装扮都在里面?不,只是些杂物。好心人矢口否认,掏出几颗牛轧糖,吃糖吗?你不吃吗?郁谨点头接过,却发现对方自己并没有吃糖,而是把糖塞回原本的位置。我不爱吃糖。好心人笑了笑,展开自己的请柬,我叫杜汀。他的请柬上有道深深的折痕。郁谨扬了扬眉,也拿出自己的请柬:我叫林免。他的请柬上沾着没擦干的血迹。杜汀也盯着他的请柬看了几秒,意味不明地道:希望今晚能有个愉快的经历。他们本就来得晚,又在途中耽搁了一段世间,到别墅的时候,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为了契合当天的主题,别墅也装扮得极富童真风格,配色粉嫩,到处挂着玩偶挂饰和彩色气球,门口还站着个巨型兔子玩偶。一个年轻男子随手扯了一颗兔子脖子上挂的花生:什么玩意儿?花生?还是假的?有没有一点品味啊?旁边的人笑他:你这么说,不怕别人把你赶出去?本来就没什么品味啊。不仅是兔子脖子上,墙上也挂着不少花生形状的挂饰。看来舞会的举报者对花生情有独钟。那边的人还在叹息:我是真没想到会这么幼稚,我还以为是那种意思。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又不是回这里玩过家家的。你嫌幼稚你自己回去,他的同伴向另一边努努嘴,暧昧地道,童真有什么不好的?郁谨感到几道不怀好意的视线投到自己身上,不由得皱了皱眉,冷淡地看了一眼。杜汀状若无意地上前半步,帮他挡住大半目光:想喝些什么?水就好。郁谨总算舒服了一点,接过他递过来的水,润了润喉咙。舞会现场一直保持着比较明亮的灯光,此时光线却突然暗了下来,所有的灯光集中到一个穿着企鹅玩偶衣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