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工作证姓名和编号都只剩一半了,倒是露出了另一行字:第八研究所。壮汉在旁边冷笑一声:知道的这么多,还说和那种东西没关系。这种生物应该本就是研究所研究出来的,身为这里的工作人员,一无所知才奇怪。郁谨扫了他一眼,当然,我现在失忆了,刚刚说的只是根据环境做出的判断,可能有误。季轻歌无奈笑笑:我们也失忆了,应该和那个特殊防御状态有关吧。霍初安凑了上来:那还知道什么吗?比如该怎么打这种怪物?怎么才能出去?你们应该去过其他房间,发现什么了吗?郁谨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金属门被锯开的时候,他就看到了走廊对面大开的门和乱糟糟的房间。霍初安意识到他这是想交换信息,羞赧地低下头:我们只顾着开柜子,没太注意环境的细节。柜子里有什么?霍初安眼神真诚地回答:一些书籍和玩具总之没有什么有用的。尸体呢?尸体在1号房呢因为太惨了,我们只搜了衣兜,没有什么东西。郁谨点头:等会再搜,主要是尸体附近。其实我想过仔细找找,季轻歌轻声道,可是陈炎说,搜索太费时间了,遇到敌人用拳头就够了,所以我们陈炎就是那个壮汉了,这些话听起来确实像他会说的。郁谨也不再保留:某种特殊的镇定药物可能对他们有用。另外房间内有一个上锁的柜子,屋内没有线索,解密提示应该在其他房间。霍初安和季轻歌一个去看金属小瓶,一个去看柜子。辛棠走过来,笑吟吟地问:需要药吗?郁谨抬抬眼皮:药?我特意准备的万灵药,什么伤都能治,可以外敷可以内用。她轻咬下唇,似乎有些害羞,刚刚陈炎下手挺重的吧,他一直脾气暴躁,我也没有办法。看起来她和陈炎相识已久。你不用不好意思,我们现在就是一个团队,当然要互相帮助。她一双眼睛水润而明亮,还闪烁着一些期待,你应该参加过很多场游戏了吧?一定很有经验,以后要多靠你了。她才刚进入主神空间,参加的游戏不多,但看得出来,这个人肯定不是简单角色,甚至比陈炎还要强。长得还赏心悦目,比陈炎那个只知道打打杀杀的傻大个不知道好多少。如果能成为他的队友郁谨问:药还够吗?辛棠愣了一下,迅速从兜里掏出几瓶药水给他看:够,要多少都有。郁谨点头,从她手中接过一瓶,转身准备去卫生间。陈炎刚刚的举动没给他带来多少伤害,肋骨旁倒还是隐隐作痛。只是要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掀开衣服擦药,又实在不可能。辛棠不放心地问:需要我帮你上药吗?你一个人可能不太方便。他有什么不方便的?脖子上那几个包还够不着?被冷落在一边的陈炎语气不善。他进入主神空间时间已久,也经历了不少副本。因为武力值高,习惯了被人追捧。虽然所有人进入主神空间的最初目的都是复活,但人与人仍旧有区别。在大部分人为了积累积分复活而拼尽全力的时候,却有一部分人沉迷于主神空间所提供的强大能力和道具,以虐杀游戏内怪物和打压其他游戏参与者为乐。陈炎就是这样的人。只有在这里他才能享受被众星捧月的感觉。这次游戏一开始,他看到其他几个人的反应就知道以新人居多,自然而然地以老人+领导者的身份自居。其实一般游戏副本会与胜率及本人能力匹配,但他在上个世界偶遇到辛棠,组队后有意在妹子面前表现一下,才跟着辛棠来了这个低级副本。谁知道一群小弟看着个长得不错的小白脸就上赶着去贴,陈炎又急又气,就想找茬耍耍威风。没想到踢到钢板上了。他现在看给自己拿药的时候磨磨蹭蹭的辛棠主动要给郁谨上药,心里更不是滋味,恨不得把两个人都揍一顿。但他又忌惮着郁谨手中的那盒火柴,不敢轻举妄动,只能过过嘴瘾。郁谨却倏地转头,声音提高:脖子?辛棠被他的反应吓了一跳,连忙点头:你没注意到吗?你脖子上有些红印,看起来挺吓人的。陈炎也愣了一下,习惯性地没好气:是啊,脖子。郁谨垂下眼帘:我去处理一下。他走到卫生间,手一抖,重重地把门关上。霍初安和季轻歌被关门声一震,双双抬头:他怎么了?辛棠手足无措:不是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郁谨对着卫生间的镜子,缓缓解开衬衣扣子。最初他衣服的扣子被扣得严严实实,即使照过镜子也没发觉脖子上的异样。刚刚跟陈炎一阵拉扯,倒是把上面的扣子崩开了。他对着镜子轻轻抚过脖子上的红印。密密麻麻的红印交错分布,与原本雪白的肤色形成鲜明对比,看起来触目惊心。然而比起伤痕这更像是吻痕。他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心底翻滚的情绪,开始仔细检查身上的伤痕。他把身上的伤都处理完,只剩下疑似吻痕的红印,对着镜子端详了几秒,把扣子扣严,遮住痕迹。他刚走出卫生间,就看到其他几个人围在柜子旁边,陈炎正在命令季轻歌:把柜子锯开!第3章 逃离研究所(三)郁谨微皱起眉,问:你们在做什么?季轻歌本来就不大愿意,细声细气地推脱,看到他过来,双眼一亮,求救般跑过去:我们本来在破柜子的密码,陈炎说,解密码太麻烦了,不如直接把柜子锯开。她看郁谨神色微冷,又补充了一句:但是我觉得,还是按规则解密比较好。前面那些柜子都是这么锯过来的,现在突然装什么清高。陈炎满不在乎地嗤笑一声,这么多房间,每个柜子都有密码,你还一个个解过去?郁谨深吸一口气,缓缓问:你们前面的柜子都是锯开的?陈炎看他脸色不好,心里顿时痛快起来,嚣张笑道:是又怎么样?老子从来都是这么通关的,还没出过什么问题。小白脸就是胆子小,前面烧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吗?现在连个柜子都不敢开,一点魄力都没有。他瞬间信心满满,觉得旁边那群被美色迷惑的小新人迟早会回到他的怀抱,甚至已经想好到时候该怎么羞辱他们。郁谨站在柜子前,自然地把其他人隔开,长而卷翘的睫毛轻微颤抖着,在白皙的皮肤上投下一片阴影。他语气平静,却没来由让人觉得有些背上发冷:最好不要破坏环境。老子就是要开,你又能怎么样?陈炎狞笑一声,在没人反应过来的情况下一拳砸向柜子。这一拳又狠又急,巨响炸在每个人耳边,看起来坚不可摧的柜子剧烈摇晃一下,被击打的地方向内凹陷进一块。滋陈炎得意的笑容还没消失,众人就听一声刺耳的电流声响起,整个房间顿时陷入了黑暗。啊!辛棠脸色发白,捂着耳朵惊叫一声。季轻歌和霍初安也是心里一惊,条件反射地后退一步。黑暗中只有陈炎底气不足的怒吼:怕什么,不就是停电吗?不这样他们靠什么吓人?对对对,也许是剧情安排。我有手电筒!霍初安拍拍胸口自我安慰,抖抖嗖嗖地掏出强光手电,对着前方按下开关。陈炎捂着眼睛惨叫一声:你照哪呢?对不起对不起我看不见。霍初安连声道歉,把手电筒对向门口。暖黄色的灯光下只能看到他被拉长变形的影子。说不定这就是强开柜子的后果。季轻歌低声道,语气里隐隐有些指责,我说过,最好还是按规则解密。一个个解你们就等着饿死在这吧。陈炎冷笑一声,又是一脚踹向柜子,有本事就出来杀我啊。季轻歌又惊又怒,只能和他保持距离,手已经按向了自己的电锯。辛棠向郁谨那边摸过去,小声问:我们现在该怎么办?郁谨干脆利落地拍开她准备抓自己手臂的手,看向霍初安:用手电筒照一下房间,看有什么变化。但霍初安并没有照做,而是僵硬着身子,过了两秒才道:外面是不是有什么声音?几个人都屏住呼吸,整个空间静默无声,每一丝杂音似乎都被无限放大。从走廊尽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地上有节奏地摩擦。不仔细的话,甚至会当成风声。声音轻柔而缓慢,却令人感到毛骨悚然,仿佛一条蛇在背上缓缓爬过。霍初安崩不住了,把手电筒丢给郁谨,手脚麻利地钻进床底下:对不起我先走了。辛棠惊慌失措,本能地往郁谨怀里躲。季轻歌本来也在往郁谨那边靠,看到辛棠的动作,又打消了这个念头。郁谨轻轻推了辛棠一下,把她推向霍初安那边:进去。怕什么,管他什么妖魔鬼怪,打啊。陈炎也收敛起狂妄的表情,向季轻歌和郁谨招手,关掉手电。你们跟我过来,埋伏好。他紧贴着金属门旁的墙壁,凝神听着外面的动静,准备对方靠近时给他致命一击。季轻歌也不再推脱,靠近门边,集中着注意力。她紧张得手心都有些出汗,险些握不稳电锯。郁谨关掉手电,扔到一边,倒是没听陈炎的话埋伏过去事实上门边也埋伏不下第三个人。他背靠着密码柜,出神地望着门的方向,手插在兜里。但他摩挲的却不是火柴盒,而是那张纸条。沙沙的声音越来越大,黑暗中生物移动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像是怒涛翻卷的海鸣。声响最终毫无征兆地消失在门的正前方,取而代之的是平稳的呼吸声。陈炎大喝一声就是现在,率先冲了出去,一拳击向对方的腹部。他因为看不清外面的情况,只能凭听力和经验判断。不过他对自己的实力很有信心,这一拳下去对方非死即残。但这一拳砸下去,触到的却不是想象中柔软的腹部,而是一个冰冷而坚硬的东西。而这个纹路的形状像是他还没理清头绪,就被一只手拎住衣服后领,狠狠掷向一边。陈炎在墙壁上一蹬,稳住身形,向季轻歌吼:锯他!季轻歌头脑一片空白,只能闭上眼,开锯向声音来源跑去。锯子锯到实物,她心里一阵恶心,似乎已经闻到了血腥味。但是并没有,那个生物并没有惨叫,她也没有感到飞溅的鲜血和碎肉,锋利的电锯似乎瞬间变成玩具餐刀,连皮都没办法擦破。她甚至感觉那个生物抓住了运转中的电锯,生生阻挡住电锯的工作,轻轻一提,就把电锯从自己的手中夺了过去。那个生物随意地把电锯扔到地上,趴在床下偷听战局的霍初安就感到吓人的马达声突然放大,几乎就要割到自己的脸,惊得差点咬到舌头。陈炎大喝一声,继续向不明生物跃去,准备和对方缠斗在一起。但他还没碰到对方,只觉得一阵烈风扫过,就被一条粗壮的尾巴缠了起来,重重地甩到墙上,脑内一阵嗡鸣。这下他知道了,那个熟悉的感觉是蛇鳞。他之前打到的,是对方的蛇尾与人腹交界的部位。季轻歌之前被蛇尾扫到,跌跌撞撞地摔到地上。黑暗之中突然一道微弱的火光燃起。放在平常,这道火光可以说无足轻重,但在这种情况下,却一下子夺走了所有人的目光。原本专注于陈炎的生物突然放下攻势,长尾一甩,眨眼间冲到火光面前,一掌拍在郁谨身后的柜子,震得柜子叮铃作响,带起的风吹起他鬓边的发丝。郁谨的手中拿着一根点燃的火柴,摇曳的火光映照出他下颌的弧度和温暖的唇色。火光只能照亮不明生物胸前的衣扣,他不得已抬高手臂,仰视着对方的脸庞。对方的身形过于高大,站在他面前就遮住了全部视野,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人身蛇尾的生物低头审视着他,胸口微微起伏,平缓而温热的吐息洒在他的额头。他还没做什么反应,不明生物突然伸出空着的那只手,拇指按熄火苗,抽走火柴,往他手里塞了什么东西。原本按在柜子上的手掌移到了他的后脑,以一种情人般的温柔姿态将他揽进自己的怀抱,原本的压迫感顿时烟消云散。郁谨的头靠着他的肩膀,充盈在耳边的是有力而微快的心跳。他的小腿感到一阵冰凉,怪物的尾巴尖端从裤脚的空隙探了进来,轻快地缠上他的脚腕。郁谨默不作声地听着周围的声音。怪物的另一只手按到柜子上,一下一下清晰地按着密码。密码正确。机械女声的提示音响在黑暗中,把原本沉浸在恐惧与未知中的其他人的注意力拉了回来。怪物一手护着郁谨的头不被柜门打到,一手用力拉开柜门,从里面搜了什么东西出来。他似乎还清点了一下,最后慢条斯理地抱着要拿的东西离开。直到沙沙的声音消失不见,房间里的人才重新开始活动。一阵熟悉的电流音后,房间内的灯又亮了起来。霍初安从床底下爬出来,动动有些僵硬的肩膀:他、他走了?郁谨拉开桌旁的椅子,颇有些闲适地坐下:走了。你怎么做到的?霍初安看他毫发未伤,好奇又羡慕地走过去,他之前打人的声音那么响,我还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