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爷陛下面前提一提便是了。第四四五章、齐妃的不甘曲院风荷。今年新晋的小宫女捧着满怀半开的莲花花苞正要进殿,却被齐妃的贴身大宫女给拦了下来,“娘娘心情不好,别进去了。”小宫女惶惑地点了头,这个时辰是两位阿哥晨昏定省的时候,应该是娘娘最开心的时辰啊,怎的会心情不好“是谁惹娘娘生气了吗”小宫女低声问。贴身大宫女叹了口气,“方才裕妃娘娘来过。”小宫女更加疑惑了:“裕妃娘娘不是很好性子的人吗”贴身大宫女叹息着摇头,今日裕妃是奉了皇贵妃的吩咐,为着四阿哥顽皮,欺凌了五阿哥的伴读、裕妃娘娘的侄儿耿夕济的事儿来的。有皇贵妃的大旗,齐妃娘娘也只得应承说会好好管教四阿哥。裕妃娘娘言语虽然还算温和,但到底叫娘娘没脸了,这会子娘娘心情很是不快。谁若一头闯进去,少不得吃挂落。殿中,齐妃的老脸很是难堪,“我不是跟你说了,叫你好好读书骑射,你汗阿玛文武双全,自然会喜欢文武双全的儿子你倒是好,心思全然不在读书上,理会那些个包衣奴才作甚”被劈头盖脸训斥的四阿哥弘时闷着脸低着头,一幅温驯的样子,心里却是恼恨极了。倒是一旁的三阿哥弘昀皱了皱眉头,“我前几日身子不适,没去上书房,一时不看顾,四弟竟又惹是生非了”说着,弘昀叹了口气,对齐妃道:“额娘,您说话也留点口德,那好歹是裕妃娘娘母族子侄。”齐妃冷哼:“耿家本来就是包衣不过就是仗着出了个裕妃,竟把包衣子弟也塞进来做皇子伴读”听了这话,弘时立刻来了精神,“可不是么儿子就是瞧不上耿夕济那副小人得志的样子”看着这般倨傲的额娘和弟弟,弘昀觉得很是心累,“耿夕济如何,与你有何关系你去上书房,不好好读书,整天盯着弟弟的伴读是几个意思”听了这话,齐妃立刻瞪了弘时一眼:“你哥哥说的不错理会那些个包衣奴才作甚,给我好好读书好好骑射再敢吊儿郎当,害我丢脸,仔细了你的皮”弘时缩了缩脖子,讷讷道:“儿子知道了,以后会好好读书的。”弘昀暗暗叹了口气,苦口婆心道:“四弟,你也不小了,也该学着懂事些,别叫额娘操心”齐妃点头,唉声叹气道:“弘时啊,你若是能有你哥哥姐姐一半懂事,额娘也不会被裕妃一个包衣出身的压在头上了。”弘时低下头,小声咕哝:“还不是因为皇贵妃偏帮裕妃”“住口”呵斥声来自于体质孱弱的三阿哥弘昀,“皇贵妃娘娘也是你能非议的你自己给额娘惹了祸,不思悔过,竟还怪到旁人头上了”弘时虽不服气,却也不敢顶撞这个体弱多病的哥哥,低沉脑袋,脸色也闷闷的。齐妃忽然叹了口气,“这一转眼也不过才七年光景,当初一介老贵人,竟一步步升上了,都已经是皇贵妃了。”当初谁能想到,那老贵人姚佳氏,竟会这般出息弘昀忙安慰道:“皇贵妃虽然尊贵,但也不会无事生非,只要咱们守着规矩,不犯错,便能相安无事。”听着儿子这番话,虽是有理,却让齐妃心里闷闷的,“弘昀,你可是你汗阿玛长子啊。”一听这话,弘昀便知道,额娘心里的那份野心还没熄呢,弘昀叹了口气,“儿子体弱多病,到现在都没有一儿半女。四弟只是中人资质,又不大懂事,儿子们怕是成不了什么气候了。”齐妃皱眉:“怎的说出这种丧气话”弘昀正色道:“这不是丧气话,是事实额娘,您不是不知道,皇贵妃是何等得汗阿玛喜爱,六弟有那么聪慧可人,如今的形势,只消等先皇后丧满三年,只怕六弟便是汗阿玛的嫡子了。”话说到最后,弘昀格外压低了声音。但这话,叫齐妃和弘时母子二人双双受到的打击,宛若是饱经风霜的残花,一下子去了泰半的生息。弘时于无声无息中又冒出来一句,“有先皇后那么歹毒的先例,汗阿玛未必会继立中宫了。”弘昀冷哼:“别做梦了汗阿玛若无立继后之心,怎么会未出国丧,就封了皇贵妃这明显是为了皇贵妃三年后更进一步铺路”听到这话,弘时一时哑口无言。齐妃幽幽叹了口气,“弘时,你可要给额娘争气些啊”弘昀皱了皱眉头,便道:“额娘,儿子与四弟自然应当争气,将来争个亲王还是有望的。”听了这话,齐妃再一次沉默了。弘昀上前握住了齐妃的双手,温声道:“额娘,儿子所盼,不过是平平安安罢了。说句对汗阿玛大不敬的话,有朝一日,儿子也是盼着能接您出宫荣养的。若是四弟也能争个亲王回来,您喜欢住那边就住那边,不也挺好吗”齐妃扯出个僵硬的笑容,“弘昀啊,额娘知道,您性子平和,万事不争,这固然没什么不好。可是”弘昀急得直跺脚,“还有什么好可是的您非要四弟去跟皇贵妃的儿子争那个位子吗您不妨扪心自问,四弟能有几分赢的可能只怕连一分都没有”听到哥哥如此鄙视自己,弘时有些不服气,“三哥”“你给我闭嘴不许插话”弘昀生生把弘时喉咙里的话给吼了回去,“你成天除了惹是生非,还会干点别的吗你这般德性,哪里像个太子该有的样子还不如早点熄了心思,好好孝顺额娘”弘时被哥哥吼得直缩脖子,心中不禁暗道:三哥未免也太胆小了。弘昀深吸一口气,压下怒火,又继续对齐妃道:“额娘,先帝八阿哥、九阿哥是什么下场您是知道的您难道想让四弟步他们的后尘”齐妃惊恐了,她急忙道:“允禩和允禟结党营私、朋扇朝堂、作恶多端,你四弟跟他们怎么能是一样的”弘昀幽幽道:“身为帝子,纵然有过错,也万万不至于落得那种地步,说到底,他们结局潦倒,还不是因为去争了不该争的东西”齐妃再度沉默了,“弘昀啊,你的意思,额娘都懂。”齐妃忽然眼圈红了,眼里波光潋滟,“或许你和你姐姐是对的。”怀恪也是一直这么劝她的,可是齐妃心里终归还是不甘心的。“想当年,在雍王府的时候,你汗阿玛最喜欢的便是额娘了,连嫡福晋都要让我三分”回忆当年得宠的日子,齐妃嘴角蔓延出一丝甜蜜的笑意。齐妃笑着笑着,笑容突然苦涩了起来,“可渐渐,有了新人,你们汗阿玛便移情别恋,连你们的二哥都被乌拉那拉氏那毒妇给害死了”弘昀只得连忙劝慰:“那都是过去的事儿了,先皇后已死,而这些年汗阿玛也并未亏待额娘。”齐妃长长叹了口气,“我知道,我明白,我只是有点不甘心罢了。”弘昀一时无言,就是因为人人都有不甘,宫里才会有那么多是非先皇后也是不甘心眼睁睁看着额娘得宠生育,才害了二哥,害得他先天体弱。额娘也是因为不甘,不甘心被皇贵妃后来者居上,才闹出那许多不像样的事。弘昀深深看了额娘与弟弟一眼,“只有知足,才能常乐。”第四四六章、皇贵妃的威势自那日后,四阿哥倒是收敛了许多,大约是齐妃是真的有好生训斥这个儿子吧。只不过弘时婚事没有着落,四爷陛下短时间内无意赐婚,这叫齐妃很是糟心,一个多月都不见个好脸色。据说三福晋索绰罗氏这些日子,受了婆婆不少气呢,三阿哥虽很是维护,但反而叫齐妃愈发不快,整日阴沉着老脸。因国丧未尽,宫中不许奏响,四爷陛下最近又有些“清心寡欲”,故而后宫里的嫔妃尤其是年轻嫔妃都恹恹的,像是许久未经甘霖的娇花,一个个都有气无力的。扫了底下那几位年轻的贵人一眼,姚佳欣只得道:“如今正当国丧,皇上为着乌拉那拉家那摊子事儿,正置气呢,朝政又忙碌,难免有些冷落后宫。”裕妃颔首道:“皇贵妃娘娘所言甚是,朝政为先,这道理臣妾还是懂的。”齐妃语气不快地道:“皇上虽冷落后宫,却怜爱稚子,不但时常驾临碧桐书院,素日里也常去裕妃处呢”听到这种夹枪带棒的话,裕妃心中甚是不快,月前她去齐妃处,为全齐妃颜面,都是关上门理论。没想到齐妃倚老卖老,竟讽刺起她来了姚佳欣也着实不喜齐妃这拎不起的性子,脸色一瞬间冷了下来,“齐妃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皇上怜爱稚子有什么不对吗”面对皇贵妃的威势,齐妃到底不敢顶牛,她扯出个笑容,“臣妾并非此意,只是羡慕皇贵妃和裕妃的好福气罢了。”姚佳欣淡淡道:“齐妃,你是宫里老资历,又是四妃之一,也该给宫里的嫔妃做个表率你要端庄自持,更要教养好你膝下的阿哥。”姚佳欣这一番训诫,虽然没有直接挑破了,却也叫齐妃足够难堪了。齐妃一张老脸涨红,“臣妾自会好生教导膝下皇子,不劳皇贵妃费心。”姚佳欣轻哼一声,语气凛冽:“本宫自是盼着万事不必费心,好生享清福。但愿不要有人没事惹事,否则就别怪本宫不顾往日情分”这番话说得声色俱厉,在场的四妃四贵人纷纷站起身来,屈膝道:“臣妾婢妾谨遵皇贵妃教诲”齐妃暗暗攥紧了袖子底下的拳头,皇贵妃是愈发有威势了,简直就像是中宫皇后训诫嫔妃姚佳欣吐出一口气,“好了,无事便都退下吧,本宫还要去给太后请安呢”见状,裕妃含笑说:“臣妾也有些日子没去太后请安了,不如臣妾陪姐姐一块去吧。”姚佳欣点了点头,“也好。”宁妃见状,本来也想跟着去,但转念一想,自打她复位后,太后对她就不冷不热的,怕是对质嫔的死有些怀疑。她还是少去太后处为上。懋妃也笑呵呵道:“皇贵妃娘娘也带上臣妾与那贵人吧,臣妾听说太后娘娘宫里的紫薇花开得极好,正想去瞧瞧呢。”姚佳欣欣然颔首,“也好,太后喜欢热闹。”一听这话,海贵人也连忙上前一步,屈膝道:“皇贵妃娘娘,婢妾素日里虽也常去澹泊宁静殿请安,但人微言轻,甚少得脸给太后磕头请安。娘娘可否也带上婢妾”宁妃狐疑地扫了海贵人一眼,“今儿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要凑热闹不成”海贵人温柔一笑,“皇贵妃娘娘方才说太后喜欢热闹,婢妾才斗胆恳求的。”姚佳欣笑了笑,对宁妃道:“要不宁妃也同去吧。”宁妃笑了笑,“多谢皇贵妃好意,只是七阿哥这两日脾胃不和,臣妾想早点回去照顾他。”姚佳欣忽的想起,质嫔的位份便是太后给的,太后一直觉得宁妃这个养母不慈,对宁妃一直不假辞色。宁妃不去也好。姚佳欣点了点头,“七阿哥体弱,是得好生照顾才是。”说罢,姚佳欣便带着裕妃、懋妃,以及海贵人、云贵人一并往澹泊宁静殿去了。云贵人是裕妃宫里人,自然是亦步亦趋跟着裕妃。素日里,畅春园的先帝遗孀,还有四爷陛下的嫔妃也三三两两常去给太后请安,再加上定期入宫拜见的宗室福晋们,澹泊宁静殿倒也并非真的澹泊宁静。太后一直享受着尊荣与体面,只是没有权利罢了。这等尊荣体面之人,自然也是相当有架子的,不是什么人来请安,都能见到太后的面儿。海贵人虽出自汉军旗名门,来澹泊宁静殿请安三回,起码有两回是进不了殿门的,只能在殿外磕个头,就算是请过安了。反倒是裕妃宫里的那贵人,反而更得太后青眼几分,即使是单独来请安,即使见不到太后的面儿,也是能去偏殿喝一杯茶的。太后倒不是厌恶海贵人,纯粹只是看重满军旗罢了。至于裕妃宫里的云贵人若没有裕妃带着,想进太后的殿门就是痴心妄想了。姚佳欣今日带了好几个嫔妃前来请安,太后倒是很高兴的样子,笑着免了礼,又指着身边的座椅道:“皇贵妃到哀家身边来坐。”“多谢太后。”姚佳欣柔声致谢,莲步轻移,侧身坐在那架垫了软垫的扶手椅上。太后又老眼一一扫过裕妃、懋妃、那贵人、海贵人、云贵人几人,语气和蔼地道:“今儿怎么跟着皇贵妃一块儿来了”裕妃笑着打趣:“臣妾们结伴儿来太后请安,太后难道不高兴吗”裕妃如今身居四妃之首,又协理六宫,在太后这里也是愈发的脸了,言语上也愈发轻松随意,但这随意中还是带着恭维的意味的。太后呵呵笑了,“皇贵妃,你瞧瞧,这裕妃是愈发嘴甜了,都是你教导得好。”姚佳欣半是奉承、半是打趣地道:“哪里是臣妾的功劳,裕妃当年可是太后您赐给皇上庶福晋,是您眼光独到。”其实熹常在也是太后选的,结果那德性太后笑得合不拢嘴,连忙道:“好了,都别站着了,坐吧”今儿那贵人、海贵人、云贵人算是沾了光,也分到了绣墩坐。往日里,贵人以下到了太后殿中,只有站着的份儿,可见太后今日心情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