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眼睛也顺着纪修宁的目光看向前方的戈壁沙漠在眼前伸展无垠,满地坚沙卵石勾勒着粗莽零乱的线条,仿佛沉郁而孤独的歌听到声音,纪修宁侧着头看了溪玥好一会,随后嘴角微微勾起一抹浅浅的弧度,显得闲淡又带着一丝狡黠,让人温暖又让人难以琢磨,纪修宁没有接溪玥的话,而是目光远远地落在天边缥缈的白云上,若有所思而道:“王爷您认为太阳和云京哪个地方更远”溪玥心思微动,眼眸底垂也似若有所思,却不知如何回答,于是反问而道:“修宁哥哥以为哪个更远呢”溪玥没有回答,纪修宁并不觉意外,依然是带着闲恬的微笑,“应该是太阳更远吧”溪玥轻颦着眉,道:“为什么”纪修宁收回目光,落在近处从城外走进的商旅人群,幽幽而道:“我见过有人从云京来的,却从未见过有人从太阳上来的如此,定然是太阳更远”说着,纪修宁的眼里泛出一丝游离,似乎要将人拒之千里,又似乎要将人融化在他的眼中“修宁哥哥,对不起”溪玥能感觉到纪修宁的低沉,却无法劝解,在云京,他已死,回去,便是欺君之罪,如此,就算再想念却已回不去。“你不必说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一切都是我的选择,我愿意为了你不顾一切,而且,这么长时间,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过来的,我熬不过相思的煎熬,对乔乔你的相思,对云京家国的相思,这几年,我如行尸走肉一般,唯一支撑我活下去的信念,是你的活着,可即使隔着千山万水,我的心里依然像往昔那般,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所以,你没有必要觉得有什么对不起的,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修宁哥哥,无怨无悔的。”纪修宁说着,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掩盖着微张的眼,在眼睑下投下一片好看的剪影纪修宁的深情,溪玥虽能感觉,但却无法接话,也许欠他的,这辈子是还不清了良久,一个同样身着匈奴民服的男子快步跑上城墙,疾步朝溪玥和纪修宁走过来,刚到近前,便将一张信笺递给溪玥,同时轻声而道:“庄主有言,此事宜早不宜迟”听着,溪玥微微颔首,随即打开信笺,幕入眼帘的是秦暮羽清秀而略显潦草的字,似乎写得尤为匆忙,“嫪海俊力所部似是察觉到你们的异动,准备对隆虑公主和驸马下手,务必小心特别是乔安,恐嫪海俊力会斩草除根,为以防万一,最好将其送到安全之所,再找人替代之。”短短的几句话,说得简单明了,没有任何的疑惑和犹豫,可见事情的严竣。看溪玥看完信笺再看向自己,眼神忧虑,纪修宁便道:“ 怎么与我有关”溪玥点了点头,“现在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我等此次调兵,为报白鹿关之仇,和嫪俊力一战不可避免,嫪海俊力虽在锡安王部被我等重伤,必竟没死,但想必伤得很深,为以绝后患,且知修宁哥哥你身为燕国人,他又企会留你这封密信就是让我提醒你早作打算,特别是乔安和公主”“我不想战,我在周旋”纪修宁眼神坚定,“我受舞扬大恩,此刻我不能弃她而去”“我明白修宁哥哥你恩怨分明,我不是让你走。”溪玥思忖片刻,才道:“为了公主和乔安的安全,最好让她尽早离开匈奴。”“她是匈奴公主,现在这种时候,她能去哪”纪修宁眉头轻皱,一时转圜不过来。“修宁哥哥你傻了偷梁换柱不会找替身啊现在当务之急是让她和乔安带着我的腰牌信物,前去往九曲城请求庇护”溪玥有点着急,她不希望纪修宁的女人和孩子会因此而丧命,这种感情债已经还不清了,再欠下去究竟得纠缠几生几世“嗯”纪修宁应着,“还有其他可能吗”“修宁哥哥不会这么些时候都舍不得跟嫂子分开吧现在形势严竣,嫪海俊力为人我想修宁哥哥不会不清楚,乔安的存在于他本就是大忌,如此时刻,为以绝后患,他定然不会放过你,也会将乔安斩草除根”溪玥眉头收得更紧,声线里还得一丝抑制不住的担忧。纪修宁说着,抬头看 着溪玥,清瘦的身子弥漫着淡淡的低沉而又孤傲气息,“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还有些地方需要舞扬的帮忙而且,她如果突然离开,嫪海俊力定然有所觉察,我之前所做的一切也都白费了”说着,顿了顿,又道:“我不希望我们燕国和匈奴真的水火不容,刀戎相见匈奴也有很多厌战之人,只是迫于左贤王嫪海俊立的淫威才不得不认可,其实他们更希望能从新回到如天澈可汗之时那般,与我燕国重新修旧好”纪修宁说着,抬眼看着远处的沙漠,只见沙丘轮廓清晰、丘脊线平滑流畅,满目橙黄,没有一点杂质,浮躁忧郁的色彩,满目荒旷沉寂,却让人顿生宏阔的悲壮之感“我明白修宁哥哥的意思你的计划不会被破坏,公主和乔安虽然走了,我不会走,我会易容伪装成公主,而乔安不是前些日子染了风寒嘛就让他“卧床休养”,不知我的计策修宁哥哥觉得可好”“此计虽然很好,但是,既然知道嫪海俊立要杀她,你伪装成嫪海舞扬真的很危险,我担心你”“修宁哥哥担心我什么以我的身手,真想取我的命还没那么容易况且,不是还有修宁哥哥你在保护我吗”纪修宁话还没说完,便被溪玥抢了过来,在纪修宁的心里却隐隐泛起一丝自私的情绪,溪玥伪装成公主,虽是假的,自己和乔乔也算是在一起了,想着,纪修宁不再坚持,而是静静地看着溪玥,心里反而泛起一丝期待。第164章 新仇旧恨从城楼下来, 纪修宁直接回府,此刻,嫪海舞扬应该在乔安房中。到了乔安所居住的“安泰楼”, 嫪海舞扬果然在那里, 此刻乔安因感风寒, 高热不退,嫪海舞扬则是一刻未离, 衣不解带悉心照料。此刻,看见纪修宁进来,嫪海舞扬似有很多话想说, 嘴角动了动, 却终究只是轻叹了一口气。“你怨我”纪修宁扑捉到嫪海舞扬的犹豫和幽怨,主动而道。“我”嫪海舞扬咬了咬唇,垂眸了片刻, 突然抬起头, “我有点后悔我应该之前就借故把昊月王爷弄死否则,像乔安如此状况, 您定不会不理不采, 更不会不见踪影”说话间, 言语幽怨,银牙轻咬,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想杀他, 你还没有那个能力他既然敢来, 就有把握我们动不了他不但是你,就是嫪海俊立也没有那个能力”说着, 纪修宁把桌子下的绣凳拉出来坐着,眼睛却静静地凝视着不远处的嫪海舞扬, 良久才又道:“你想着后悔没有弄死少桦贤弟,他却想着偷梁换柱将你替出来,送到安全的地方。”“替我”嫪海舞扬霎时一愣,不禁脱口而出,“为何替我”“你真不明白”纪修宁说着,皱了皱眉,“你暗自做下的事,并不是嫪海俊力不知,而是不屑理你,但现在状况不同了,燕国举国之力攻我且在锡安王部和桂兰王部大获全胜,以大战趋势,我匈奴王城之战势必难免,而且,如今嫪海俊力虽足不出户,但我知他在锡安王部被王爷射伤,伤重并不乐观,所以,为免夜长梦多,以绝后患,他定会将我诛杀,我是你的驸马,你会让嫪海俊力杀我吗以他的手段,他会将你一起杀掉,而不放任一丝侥幸”纪修宁正说着,却被嫪海舞扬急切地打断,“你明知他要杀你,你还要留下来,你是想独自面对接下来的险境我不会的,我要和你一起,我会看着你,不会让你做蠢事,谁知道你这次能不能挺过此劫”嫪海舞扬如此激动,纪修宁并未急着打断她,静静地听着,抬起下颌看向床上躺着的乔安,纤长的睫毛轻轻颤抖着,等嫪海舞扬说完,才轻启薄唇而道:“我不会做蠢事,我还有很多事没有做,不会轻言放弃的,放心吧而且,你说与我生死与共,如遇不测,谁来保护乔安在匈奴,我身份尴尬,有没有我无所谓,但乔安却不能没有你再怎么说,他也是你、我感情的存续,不是吗”说完,纪修宁将手覆在嫪海舞扬的手上,轻轻握着,手心干燥而温暖,与此同时,眼睛也看向嫪海舞扬,眉眼微弯,温暖的笑意里带着一丝冰冷,显得安逸而又张狂,看着,嫪海舞扬也略显安定,“嫪海俊力之事,我知你定会小心,但我还要提醒你一点,虽然咱们匈奴不比中原,但朝堂上的也个个都算是人精,就算神仙都给你挑出点错来。更不用说危及朝廷命脉和自身性命的事,所以说,就算为我和乔安,也请您多加小心,谨慎为上,我们不能没有您”想着不日之后的别离和纪修宁所要面对的艰险,嫪海舞扬心疼无法言喻,心中郁结,有泪欲下。两人也一时无语不知不觉,嫪海舞扬离开王城已俞数日,本来料想昊月军在河西收降锡安王和桂兰王,动静如此之大,嫪海俊力定然会有所动作,不知是否是他在锡安王部黑风暴那一役伤重难愈,他所领的一切也都停止了,所以,时隔半月却如无事一般,干打雷不下雨,平静得空气都带着闲散的味道。这日,依然如往日一般,吃完晚膳便无所事事,溪玥抬眼看了看窗外黑成锅底的天空,想起今天收到秦暮羽的密信,如果依密信所言,赵如风的师妹真就是左贤王的妾妃的话,那十数年前的赵如风所在门派的灭门惨案定然是嫪海俊立所为,多行不义,隔了那么久,也是该血债血偿的时候了,溪玥想着,于是道:“修宁哥哥有没有夜行衣”“嗯”纪修宁应着,能猜到溪玥想干什么,“左贤王府守卫森严不输军营,并不是你以前潜入壶天峡或是都卫城可以比拟的,如果乔乔你想在左贤王府刺杀他,实是不明之举而且,嫪海俊力现在足不出户,谁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情况,不说别的,单论以前,他也是不失为一悍将勇猛异常,以你我二人之力难以胜得过他,所以,不要心存侥幸,还是另寻他路吧”“虽然修宁哥哥你说得有道理,论武力你我绝对是比不过他,但我夜探左贤王府,并非意在刺杀他,我,你又不是不知道,做事一向有分寸,我只是心中有些疑惑未明,想验证一二。”说着,朝纪修宁微微一笑,“怎么修宁哥哥你怎么变得如此小心翼翼了难不成驸马做久了,眷恋繁华,惜命了”溪玥音色淡雅,微微一笑。“我哪有啊”纪修宁被溪玥的调侃噎得说不出话来,想解释又怕越抹越黑,结巴着不知如何应对。“修宁哥哥,我就开个玩笑,你听不出来”没想到纪修宁会这么认真地解释,溪玥也瞬间觉得有点尴尬,于是而道,声音幽幽的,似乎含着些许情绪,神秘又熟悉,也许,以前无话不说因为这些年的分别,也生疏了许多了吧“哦”纪修宁浅浅地应着,尴尬得有点羞涩,片刻,又解嘲一笑,从衣柜中拿出两套夜行衣,“喏换上吧,一会陪你走一趟,谁让你是我的软肋”说话间,目光依然落在衣柜里,在别人看不见的角度,如墨的瞳孔里似有一闪而过的东西,被风吹走了一样,瞬间又消失殆尽。“嗯”溪玥不是没有听见纪修宁说什么,却不知道如何回应,于是假装漏了神,只是若有若无地应着。随后,转身把衣服换上,自顾走到外厅等着纪修宁。没半柱香的时间,纪修宁也换好了衣服,和溪玥对视一眼,率先闪出门外,略微提气,纵身一跃,飞上屋顶朝左贤王府方向略去两人刚到左贤王府,便见前方同样身着夜行衣的一个身影,而对方也同时感觉到飞掠而来的溪玥和纪修宁,但却并不意外,而是放缓身形落在一处屋顶上,看着越来越近的两人。走到近前才发现黑衣人是赵如风,纪修宁见状,蓦然一愣,和赵如风同时而道:“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在这里”两人几乎同时说着同样的话,说完,又不禁相互会心一笑。赵如风在此,纪修宁虽然有点疑惑,却不觉得奇怪,想必是溪玥有所安排。但纪修宁在此,却让赵如风惊讶不已,他跟本没想过纪修宁还活着,但无论如何,活着总是件让人欣喜的事。“如风兄,我知你心中有诸多未解,但现在却不是解谜的时候,待得空我再细述于你,现在,当务之急是潜入这左贤王府,本王得带你去见一个人”溪玥说完,见赵如风并不纠结而微微颔首,于是,率先朝左贤王府后。庭掠去嫪海俊立在匈奴虽是只手遮天,大权在握,但匈奴毕竟不同于中原,王府也并不大,三人几个起落便到了左贤王府后。庭的一座院落,这是一座叠进式三重院落,最里面是一座建式相对较大的三厅式正房。此刻,房内烛光如豆,摇曳中透着一丝孤单,也昭示着房中之人并未安寝。“应该就是这里了”溪玥说着,看向纪修宁,“不知修宁兄可来过左贤王府吗此处是他的妾妃小倩的寝殿吗”“我也没有来过左贤王府,只能说看样子像是,但却并不确定”纪修宁说着,俯下身来轻轻拿开一方瓦片,殿内状况一览无余。纪修宁看了片刻,于是直起身来,道:“没错,这是左贤王妾妃宁小倩的寝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