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两全其美？”王薛语气酸溜溜的。“我只是不想二选一，难道也不对？”纪潇潇嘟嘴，“小沐沐就像我的家人。”“那我呢？”王薛不甘心。纪潇潇低头，脸上难得绯红：“你……不是在灯上都写了吗？”“写了什么？”“你自己写的，难道不会念吗？”“纪潇潇爱王薛吗？”那是什么鬼？“明明就是王薛爱纪潇潇。”纪潇潇怒了，脱口而出，“还有让我嫁给你！”随即她发现自己上当，明明就是让这个男人自己念的。“奥，我知道了，你故意的，你故意一个字一个字分开写，那怎么排列组合都可以，你就可以随便念了！”纪潇潇气结。这男人太狡猾了！“我把周围能买到的孔明灯都买了，还剩下最后一个，你跟我一起放吧。”可是王薛根本没搭理她，直接拉起她的手就往把一个孔明灯放到她面前，“念念上面的字。”“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这……“这里面说的话，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做到，但我希望我可以做到。”王薛拉住纪潇潇的手，目光十分真诚。纪潇潇忽然心头一酸。她知道他的意思，他大概只是沐君寒分裂出来的一个人格，可能这辈子都无法占据主导，一个月也只能见一次面。有可能，一辈子都是一年见十二次，这一辈子就算再活一百岁，一共加起来相处的时间也就只有三年多。“放上去吧。”王薛却在笑，拉着她的手，然后慢慢地，一点点，看着孔明灯升高。他一直看着孔明灯，并没有看纪潇潇。“第一次见你的时候，你遇到了两个登徒子，我帮你解决了他们，还杀了一只兔子放在那里，后来就消失在无边无际的黑暗中。”“第二次见你的时候，你差点被人杀了，我将他丢下了楼。”“第三次我们相约见面，我很庆幸，终于按时到场。”“后来我们每月十五约见，你遇到危险的时候，总是能将我呼唤出来，我甚至都不知道我自己的来历，也不知道是不是属于沐君寒的一部分，又或者是独立于他存在的个体。”“但是潇潇……从见你第一天开始，我就知道你是我要豁出命来保护的姑娘，这一辈子，下一辈子，生生世世，我都想保护着你，不让你受到任何的伤害。”“可是潇潇，我害怕！”“我害怕我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消失，也许以后你就只能见到沐君寒而见不到王薛了，我也知道你并不想让沐君寒消失，因为他是你的亲人啊！”“但你也不愿意我消失对不对？”王薛的语气顿了顿，叹口气，嘴角勾起一丝苦笑，“潇潇，我能理解你想要保护亲人的心情，可还是忍不住心里发酸。”“我竟然跟一个与我用同一个身体的人争风吃醋。”“有时候我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我自问从来不是一个七情六欲十分浓郁的人，我可能已经非常淡漠地在沐君寒的身体里存在了二十年之久，如果不是因为你的出现，根本没有办法让我觉醒。”“我甚至觉得……我不应该总是占用沐君寒的身体，可能会让你产生一种可能随时要失去亲人的恐惧，可是……我不知道该去哪里。”“潇潇，我喜欢你，但我不敢说，我怕说了，下次就再也出不来了，每一次说，都会变成最后一次……”“可是今天，我想明白了，我听了林捕头和红姨的话，我想到一件事，那就是，可能……可能如果我不抓紧时间告诉你这些话，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再也没有机会了。”“所以……潇潇，你可愿意，嫁给一个，完全没有明天，没有未来的男人？”很长很长的一段，终于说完，很顺利，应该是已经想了很久，也不知道在心里已经反复反复讲了多少次了，才能跟背熟了一样说出来。纪潇潇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肠很硬的女人，很少会在大家面前哭，甚至看很多悲剧的电影电视，都从来把她看哭过。可是王薛这一段，却让她泪流满面。“你怎么了？”王薛看着她，略粗糙的指腹帮她抹去脸上的泪水，失笑，“傻丫头，怎么哭成这样？”“我……”纪潇潇抿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如果你不想答应，那就算了……”王薛依然在笑。“不，我……我答应，我答应了！”纪潇潇看着王薛，握着他的手，“不管你是一个月出现一次，还是一年出现一次，只要你还出现在这个世上，只要你心里还有我，我就是你的妻子，我会一直爱着你。”她没有什么恋爱经验，但至少到现在为止，她觉得有这样一个男人出现在她面前，她心中笃定，就是想要跟他生生世世，你不来，我不老，这样可好？很多很多年以后，纪潇潇还记得今天的这个夜晚，他们互诉衷肠，互许终身。她还摔了个狗啃泥，手掌上火辣辣的疼，心中却暖如三月阳春。这天的月色，异常皎洁，将整个天空照亮。圆盘一样的月亮，上面仿佛人影晃动一般，仿若月宫仙子，也在祝福地上这一对有情人。“那明日，我们就去县衙定个契结书，换了你的卖身契。”王薛大喜。明日吗？纪潇潇看着王薛，担忧却并没有说出口。明日是正月十六……“我们……晚上不在这里过夜，还要回去的。”纪潇潇提醒，“甘味居明日开张。”“大家玩得开心，又那么晚了，不如就明日办完事再回去吧？”王薛的语气竟然难得带了一点点哀求和撒娇的味道。嗯？居然有点沐君寒的意思了！这还是她当初认识的那个超级直男王薛吗？但是……她到底还是心软了。“好，明日我们去县衙用契结书换了卖身契再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