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必瑞弹了一下他的脑门,这个傻子,别人都是巴不得的。看看陶昱天,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在转悠,就为了听听别人是怎么夸赞他的。他倒好,竟然还一副唯恐避之不及的模样。陈冉竹没想到抱怨不成还挨了打,捂着额头,一脸可怜地看着他。俞必瑞又心软了,给他揉了揉,难得安慰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这些,但这些都是你应得的,决不能让给别人捡了便宜。等离开狼啸城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你就忍耐一下吧。陈冉竹很容易就被安慰到了,本来他也只是有那么一点点小情绪,俞必瑞对他的好他还能不知道吗?但是看着俞必瑞耐下性子、柔声安慰的模样,还真是十分受用。他眼珠子转了转,发现这段时间俞必瑞真的是越来越好说话了,而且假笑男孩的模样大多数都用来对外人了,对他已经很少用了,这是不是代表着陈冉竹趁他没防备,迅速弹了一下他的额头,便呼啦啦地跑开了。一边心惊肉跳害怕俞必瑞追着打他,一边还忍不住得意地挑衅道:让你打我,哈哈哈,抓不到我吧~俞必瑞愣了一下,复又一笑,这家伙,他都是为了谁啊。眯了眯眼睛,他的嘴角勾起一丝不怀好意的笑意,不紧不慢地朝陈冉竹逃跑的方向走去,然后然后陈冉竹就被抓住狠狠折磨了一番,差点没跪下叫爸爸。他泪眼汪汪地看着天,表示再也不敢惹俞必瑞了,这家伙不愧是大魔王,可怕到令他瑟瑟发抖。还玩吗?俞必瑞将他禁锢在怀里,笑眯眯地问,跟个刚偷吃了一只鸡的狐狸一样。虽然他身体亏损的厉害,也绝不是陈冉竹这种刚出尘世、连架都没打过的家伙能比得了的,居然还敢挑衅他,胆子肥了啊。不敢不敢了陈冉竹可怜兮兮地求饶,这家伙报复心也太强了,他不过就回崩了一下脑瓜子,竟然追了他这么久。傻瓜。俞必瑞轻声说,可是如果不是这么傻,又怎么会对他这样的人这么好。他以为自己已经被上天抛弃,落入无边深渊苦苦挣扎,拖着残破的身体才能杀出一条血路。却没想到一个陈冉竹落入了他的怀里,把他看得比任何人都重,这种感觉就像是吸食了魅魔花一样,令人沉溺、无法自拔。陈冉竹可没他那么多细腻心绪,被抱得死死的他,忍不住想要挣扎出来,总觉得自己跟进了猪笼草里的小虫子一样。他左动动腿,被压住了;右动动胳膊,被按住了;伸手想要抓俞必瑞的脸,却被他抓住手举到了头顶。这姿势放放开我陈冉竹有些脸红,磕磕巴巴地说,闪烁的眼睛不敢看俞必瑞那张俊脸。搞什么啊,这样很犯规耶!俞必瑞挑了挑眉,竟然害羞了他忍不住凑过去,故意对着他的耳朵说:就不放。陈冉竹刷的一下从耳朵尖红到了脖子底下,啊啊啊啊,大魔王太可怕了!!!他缩了缩脖子,像只驼鸟一样想要把头埋进翅膀里面,却只听俞必瑞轻笑一声,慢慢地放开了他。他扶着他的手站了起来,跟个木头似的任俞必瑞整理好衣服。好了,不逗你了。被俞必瑞送到制药室里,陈冉竹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竟然还有些失落。他猛地摇了摇头,把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都扔出去,都在想些什么啊!还是专心制药吧,制药!第58章在陈冉竹这个外挂的影响下,狼啸城的流影之疫很快得到了控制。为此,城主陶昱天特意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来庆祝和感谢。风灵大师,我敬您一杯。陈冉竹笑着举起杯,同他隔空对碰了一下,便将酒一饮而尽。他以前可是海量,这点小酒对他来说根本就是小意思,因此喝得那是相当豪放。好好好。陶昱天大笑了起来,对他这种豪放的姿态很是赞赏。酒意正酣,陶昱天转了转手中的杯子,儒雅的面容上带着淡淡的温柔,说:不知风灵大师接下来将往何处去,若是可以,不如就留在狼啸城,我定不会亏待大师。额陈冉竹迟疑了,留是肯定不会留下来的。先不说他要到各处收集给俞必瑞修复的天材地宝,就是啥不干也不能留下来。俞必瑞可是未来要成为魔帝的人,现在将他困在陶昱天的手下只会限制他的发展。多谢城主好意,但我们确实有其他要事,无法停留在狼啸城。他委婉地拒绝了。陶昱天不死心,诚恳地说:只要大师愿意留下,我愿奉您为上宾,您想要什么便有什么,整个狼啸城的资源都随你调用。这待遇已经相当高了,可以说是半个城的权力都许诺给了陈冉竹,可见陶昱天确实很想留下他。陈冉竹不为所动,他要的本来就不是这些,自然也不会贪恋。城主爱才是狼啸城之大幸,我在此祝狼啸城未来之势蒸蒸日上,先干为敬!陈冉竹一口饮尽,将杯底亮了亮。陶昱天长叹一口气,没有再勉强,微笑着喝下了自己的酒,算是全了两个人的面子。陈冉竹这才松了口气,总归是站在别人的地盘上说不,心里还是虚虚的,尤其是他跟俞必瑞现在的武力值都不算高,若是真发生冲突,恐怕要断尾求生了。还好狼啸城城主是个心胸宽广之人,没跟他计较这么多,不然真心又是个麻烦事。他斜眼看了俞必瑞一下,必须赶紧把魔帝陛下的身体修复好,有了金大腿才能走遍天下都不怕!少喝点。俞必瑞见他看过来,便将他手中的酒杯拿了下来,放到了他够不到的地方。我千杯不醉万杯不倒,酒量好得很。陈冉竹摆了摆手,十分大气地表示这点分量根本不在话下,就是再喝十杯也没问题。俞必瑞无语,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蛋和水汪汪的迷蒙大眼睛,觉得这小东西怕是对自己的认知有点问题。还千杯不醉万杯不倒,分明就是三杯就倒,现在若是让他站起来走路,怕是连条直线都走不出来。杯子还我,我再喝点!陈冉竹扯着他的袖子说。明天还要早起赶路,喝多了你头疼起不来,耽误了行程怎么办。俞必瑞干脆搬出个理由搪塞他。陈冉竹捧着晕乎乎的大脑袋想了半天,好像,好像是这么回事。不能耽误时间了,必须把俞必瑞赶紧调理好,才能走上辉煌之路。不不喝了,要治疗,好好治疗。他软得跟个面条似的要往桌子上趴,却被俞必瑞一下子抱住,头晕目眩地倒进了他的怀里。俞必瑞身上带着微微苦涩的药香,这是长期服药形成的一种味道。陈冉竹皱着鼻子闻了半天,拽着他的衣领,不停地摇头,越摇越晕。俞必瑞赶紧固定住他的头,不让他再乱晃了,一脸头疼地看着发酒疯的人,手有点痒痒。以后不要这个味道了,不好,要健健康康的才好!陈冉竹说话都大舌头了,哈喇子控制不住地流了出来,眼看着就要滴在俞必瑞的衣领上。俞必瑞的脸都绿了,差点没控制住自己把这家伙扔出去。然而听着他含糊不清的话,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心中的那点暴躁便如一戳就破的泡泡,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无可奈何地拿了个干净帕子给陈冉竹擦了擦嘴,将还要作妖的他按在了自己的怀里,对周围投过好奇目光的人们回以抱歉的微笑。陶昱天看到这一幕眼睛微眯了一下,举起杯子对俞必瑞轻笑了一下,似乎并不怎么介意。俞必瑞同样点头示意,只是揽着陈冉竹的手却收紧了,见他有些不适地挣扎起来才微微放松。半夜陈冉竹正睡得迷糊,就感觉自己被抱了起来,还没反应过来的他十分自然地把手揽在了对方的脖子上,熟悉地气息让他根本提不起清醒的意志。怎么了?天不是还没亮吗?嘘俞必瑞轻声地制止他再出声,十分小声地凑到他耳边说:你先变小。陈冉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明所以,但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将自己变回草木精的模样。变小的他被塞进了俞必瑞的衣领,对着自己的脸呼了几巴掌,才勉强找回了点神志。摇了摇还嗡嗡响的脑袋,他不解地抬头看向俞必瑞的下巴。不是明天才走吗?为何要半夜偷偷溜走?他一脸茫然,他们又没干什么坏事,怎么搞得跟做贼一样。明天?明天就走不了了。俞必瑞一边跟他解释,一边悄无声息地向外走。夜黑风高,外面一片安静,似乎隐藏着什么,默默地看着行走的两人。为什么啊?陈冉竹不解,他的脑袋还没转过来弯,根本没发现危险在何处。你以为陶昱天是个好人?俞必瑞冷笑一声,这小家伙的眼睛还是这么瞎。陈冉竹挠了挠头,他自然不会觉得能坐上一城之主位置的人是个善茬,但陶昱天也没有害他们的必要啊。你身怀绝技,陶昱天想留下你为他效力,你却不从,他怎么可能会放你走。就为这???陈冉竹还是不懂,就算是不为他效力,两人结成友好,日后不也可以互惠互利。反之像现在,若是最后没能杀死他们,可就是结下死仇。俞必瑞无奈于他的天真,陶昱天怎么可能相信他们,在他们这些人看来人心是最不好把握的,只有将一切扼杀在苗头中才是最安心的。陈冉竹无言地摸了摸鼻子,好吧,他是真的没看出来。不过,他看了看安静的周围,也没见有什么人埋伏在这里阻拦他们啊,会不会是俞必瑞想太多了。不过,秉持着对俞必瑞的信任,他还是默默闭上了嘴巴,安静地趴在他的胸口,警惕地观察着四周。顺利溜出了城门,望着越来越远的狼啸城,陈冉竹长舒了一口气,还好还好,没出现什么意外。他拍了拍俞必瑞绷紧的肌肉,想要让他放松一下,却发现俞必瑞的脸色不仅没有放松反而更紧张了。因为俞必瑞知道,若是在城中拦下他们,则很可能留下活口让陈冉竹为他卖命。可是现在,却是在城外截杀他们,那就是必取他们的性命了!陈冉竹被他用一根手指按住脑袋按回了胸口的衣领里,什么也看不见的他只能紧张地抓着俞必瑞的衣领,第一次默默祈祷俞必瑞的猜测是错误的。天色微亮,跑了一夜的他们微微松了口气。然而还没等陈冉竹调侃一句,就听见破风之声迎面而来,一阵天旋地转,他差点没从俞必瑞领口掉出来。他不能留俞必瑞一人面对这些刺客,正准备跳出来变大,却被俞必瑞捂住了胸口不让他出来。俞必瑞阴冷地看着眼前的四个人,在心里评估着他们的实力。他伤势未全,若是硬碰硬恐怕要吃亏,不过就派这么点人,陶昱天真的是太大意了。他眼神一厉,一边出剑跟他们周旋,一边不动声色地寻找退路。陈冉竹急得直冒汗,恨不得立刻跳出来帮他,又害怕自己在关键时刻乱动会打乱他的节奏。他默默地叼起俞必瑞的衣领,使劲地磨了磨牙,以安抚自己那颗躁动的心。俞必瑞解除了伪装,用手上的浑天锁锵地一声拦住了四个人的刀锋。那些刀子砍在浑天锁上直接就豁了个口,他微微一笑,猛地一用力将呆愣地四人掀了出去,一个剑气横扫逼停了他们。他并不恋战,捂着陈冉竹脚底生风地逃命。然而那四人怎肯善罢甘休,陶昱天给他们下的是死命令,若是不能提这两人的人头过去,他们的人头可就要落地。俞必瑞瞄到穷追不舍的四人并不惊慌,他连王晖都有法子对付,更何况是这四个人。他手中出现了一颗药丸,这可是陈冉竹精心调配的药丸,虽没有王晖那么阴损,但效果绝对是杠杠的。他将魔气灌入其中,一个发力打了出去,药丸在快到四人面前时炸开,烟雾般的粉末扑了其中两人一脸,很快便让他们掐着脖子倒下了。陈冉竹竖起耳朵捕捉着外面的动静,大气也不敢出一声,但是他能听见俞必瑞的心跳声并不慌乱,而是平稳而有力,这代表着他们并没有被逼入绝路。见两名同伴倒下,剩下两人不仅没放弃反而逼得更紧了。俞必瑞知道他们这次有了防备,刚才的招数恐怕就没用了,不过他也不急,毕竟两个人对他的压力已经减少了很多。他突然停下,跟两人缠斗了起来,刀剑争鸣之声让陈冉竹心惊胆战,生怕他受伤。俞必瑞露出了个破绽,其中一人的刀划过他的胳膊,鲜血立刻迸溅了出来,沾到了两人的脸上。他微微一笑,并不为自己的伤感到痛苦,这点小伤对他来讲就像是蚂蚁咬一样,根本不足为虑。他的血被王晖培养成了万毒之毒,即使陈冉竹解了毒药对他身体的伤害,也改变不了已经改造成型的体质。那两人刚开始还没在意,却发现渗入皮肤和眼球的毒素不停地侵蚀着他们的身体,就连魔气运转都艰涩了起来。两人对视一眼,哪里还顾得上俞必瑞他们,立刻飞身离开,打算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毒逼出来。见没了动静,陈冉竹赶紧钻出来,扇动翅膀飞到俞必瑞的面前,一脸暴躁地看着他胳膊上的伤。虽然知道他是为了引诱那两人上当,却还是十分心疼。没事,不疼。俞必瑞不以为意地说。怎么可能不疼!陈冉竹怒瞪他一眼,心疼地对着他已经凝固住血的伤口吹了吹,手中释放出荧绿色的光芒将他的伤口覆盖,很快便治愈了。下次还是让我帮你,就不会受伤了。他叮嘱着,要是这次有他在,怎么也能帮他拖住一个人。俞必瑞凝视了他一会儿,突然伸出手,掌心向上,并排捧在一起,示意他落在上面。陈冉竹不解其意,但还是听话地收起翅膀落到了上面,睁着懵懂的大眼睛看着他。俞必瑞却是一合掌,将他又塞回了领口里,还轻轻拍了两下,说:你不是还头晕吗?继续睡吧,等醒来我们就到安全的地方了。陈冉竹气得要死,挣扎了半天,从他的领口探出头来,大吼着:你到底有没有听进去我的话?!俞必瑞的眼睛在晨光中宛如被点燃了火种的火把,亮得惊人,以至于陈冉竹都看不清沉淀在眼底的究竟是什么情绪。只有俞必瑞自己知道,他心底就像是打翻了蜜罐子一样,金色的浓稠的蜜汁粘稠地流淌着,将他整个人都团团包裹住,明明害怕窒息,却一点也不想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