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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1 / 1)

路远之这边就更难弄了,从小在扭曲家庭长大的扭曲性格,为了不受伤害,他早早地就将所有人排除在外,即便时尉说得再多,路远之也只会一面答应得好,一面我行我素。这是他的自我保护方式,时尉虽然知道这样一直下去对他的人际交往和社会生活造成影响,但一下子是改变不过来的。别担心我,你只要顾好你自己就可以了,记住,和我分钱的事情打死都不能说出去,别为了什劳子的自尊心和虚荣心跟人家攀这个比那个。路远之话虽然毒了一些,但时尉知道,这是在关心他给他传授社会经验呢!时尉觉得有些好笑,他自己在这苦恼着如何将路远之的别扭性子改过来,好让他更好的适应社会。没成想路远之也开始传授了社会经验,让时尉学会扮猪吃老虎学会自保的法子。燕京的能人多,而且自古是权利老大钱老二,在这地界,光有钱没用,没有背景,再多的钱都保不住。时尉一农村穷孩子,什么背景都没有,要是被人知道了他手里有六千位数那么大笔的钱,保准将他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都不剩的。路远之自己有钱,也不屑去沾那些手段,但他站在这个位置,看到的东西就比别人多,那些肮脏手段虽然没使过,但见识过的,可一点不少。好不容易认识这么一个傻乎乎还挺有意思挺有脑子的人,路远之觉得自己还是挺惜财的。看在他做的一手好家常菜的份上,就护着他一点吧。难得,从他身上能找回一点在幼年时待在姥爷家的温馨回忆。那些回忆,他跟爷爷奶奶是不能说的,一说老人家保准难受,对身体不好。那些叔叔伯伯姑姑弟弟的,更回忆不到一起去了,做在一起一个小时能忍住不把对方鼻子打断就是一个很美妙的相处时光了。也只有时尉什么都不知道,看着他吃饭总给人一种食欲大开的错觉,就这么安安静静的,他能怀念着一点当年和家人吃饭的温馨。第78章纸的事情差不多就告一段落了,现在正是纸价飞涨的时候,只要注意防火安全,就没有别的风险了。时尉,今天的纸价又往上涨了,一吨又涨了二十呢!林峰兴奋得脸都红了。这纸虽然跟他没什么关系,但他受雇在这里看仓库,每天钱领到手里,但他自觉自己没做什么,只觉得这钱烧手的慌,只能盼着这纸的价格卖高一点,再卖高一点了。那可真是不错啊。时尉笑着将记录价格涨幅的本子拿出来往格子上又加了一个小黑点。别小看一吨多二十这一点点价格,一吨多二十块钱,一千吨可就多了两万。时尉手里有六吨的纸,除去一开始的那些成本,这些天,只要纸的价格在涨,时尉就完全是在躺着赚钱,多的时候一天躺赚几万,少的也有个几千。两万的华夏币现在是真真的有购买力,都够在燕京买个小房子了,多少人攒几年都攒不了一万的。不说现在,就算是几十年后,一万块也是大多数人一个月挣不到的钱。但钱变现不了,就真的只是数字。时尉心里清楚,涨价只是一时的,情况随时会有所变化,如果国家机器介入,纸就真的只是一堆纸。时尉盯着本子上的黑点看了好半天,然后做了一个决定。现在的纸价已经很高了,一吨纸三千两百块,而他之前的进价基本在两千一左右,加上运输、租金、雇人的成本,平均掉也就两千二多一点点,如果现在倒手卖出去的,一吨可以净赚一千,这就是五十多万啊。纸价的涨势很好,而且有继续上涨的巨大可能,要说现在卖出去,说不心疼,那是不可能的。但时尉更清楚,想要有所回报,一定要懂得狠心。把心狠下来,不去想可能有的五十万,专注于眼前的五十万就好。时尉做了好决定,等路远之晚上回来的时候,时尉就将这个想法和他说了一声。虽然路远之说的是这钱就当借给时尉,让他自己看着就可以了,但不管是从尊重还是从别的角度来说,总是要和他通个气的。钱和管理的事情他俩分得很清,但是在外人眼里却不是这样。也算是为了避免麻烦吧,路远之是一力扛下了所有的非议。时尉租仓库雇同学没有刻意的隐瞒,或者说,想要瞒也瞒不住,盯着路远之的人太多了,所有时尉一开始也就没瞒,只不过他和路远之之间的交易外人是不知道的。在别人看来,时尉也就只是帮路远之跑跑腿的小弟。时尉没去解释,或者说,这正是他乐意看到的。人和人本来就不是绝对公平的,路远之有钱,有的还是外汇,有很大一笔钱,所有人都羡慕甚至是嫉妒他,但他和绝大部分人的差距太大了,即便有人羡慕嫉妒,也都是停留在心里阶段。但路远之不同。路远之就是一个泥腿子,家里那么穷,比很多人过得还要不好。但如果突然有一天,一大笔钱让他超越了百分之九十的人呢?那这就不只是羡慕和嫉妒那么简单了。大学校园里的学生们心思还比较单纯,但再单纯,冷言冷语也是绝对少不了的。时尉不在乎那些,但那会很麻烦。所以他没有去对那些流言进行解释,也没有人敢去询问路远之。给人当小弟,甚至有人很难听的将他定义为路远之的狗腿子,时尉也不在意。面子不值几个钱,只要自己有自尊就可以了,别人怎么说,那都是他们的事情。经历过断腿,经历过冷眼、侮辱,甚至自己将自己的尊严放在地上踩,这些伤害不到他对他起不到什么阻碍的流言蜚语又算是什么呢。弱小的人说再多,也只是白费力气,只有等他真正强大了,才有资格去破解流言。不,到了那个时候,根本不需要他出面解释,自然有无数的人将他美化将他夸耀。现在就要卖吗?可以啊,你决定就好了。路远之对此并不在意。即便时尉将他们两个的关系从借贷关系变到了合作伙伴,但路远之的态度还是和之前一样,决定时尉来做就好了,他不会反对,需要他帮忙的说一声,他会尽力。卖吧,价格是价格,钱是钱,钱可能是价格,但价格却不一定是钱。时尉说的轻描淡写,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这样的轻描淡写背后,却是无数次的亲身经历。路远之看了时尉一眼,低头勾了勾嘴角。大胆的人很容易让人欣赏,但懂得适可而止在最恰当的时间退出来,却比大胆更难得。一天躺着就能挣几千上万的诱惑,不是那么容易抵御的,更不是嘴上说说口嗨的假想。敢大胆假设做好破釜沉舟,还敢在最疯狂的时候冷静下来,这样的本领,不是谁都可以有的。路远之不在意钱,那是因为有底气,还有家里的那群吸血鬼。他有钱,不在乎是损失几万还是几十万又或是几百万。生物学上的父亲又是个实实在在的渣滓,与其把钱给他,路远之更愿意把钱烧了。投资时尉,那是他的一个不成熟的冲动,与其说是想投资他帮他一把,不如说是想要找个借口整治路振宁和他一家。不过现在看来,他的随意让他发现了一些有意思的事情。路远之低低的笑了一下:那我明天就放出口风去,现在纸价正是疯涨的时候,有的是人愿意接手。看什么东西卖得好,就要看什么的价格涨得高,越是涨得快,越是有人着急着想要买。一天比一天高的价格,说白了就是给人一种暗示快来买我!快来买我!再不买我的价格又要高了,现在买就是赚到!买到就是赚到!买到就是赚到。有一部分人是不得不买的刚需,但还有更多的人,是从重心里。啊,东西又涨价了,快点买啊,万一价格更高了就不好了,昨天没买已经是亏了,今天可不能不买了!刚需的人雷打不动的购买,从众的人跟风而上,另外还有看中了其中商机的人想要赚上一笔。还有一种人,就是看着大家都买,身边又眼见着别人看这赚了钱,冲动之下也没考虑地就跑去购买了。之前的本子是这样的,现在的纸还是这样。只不过和本子不同的是,纸张市场虽大可客户群不大。但这不代表跟风情况会有所改善,越是圈小,妖风就越大,正是因为纸张市场基本上是刚需市场,所以再高的价格也得捏着鼻子认,反而是容易出现圈外人一涌而上,将整个市场价格搞得一团乱。路远之手里五百多吨的纸是个香饽饽,没几个人是不想啃上几口的,所以他刚透露出那么点意思,时尉的饭局立刻就多了起来。不是说让你好好养着吗!路远之黑着一张脸,看着捂着肚子缩成一团的时尉脸色难看的像是从煤矿挖完煤回来。有的有的。以前穷的时候饱一顿饿一顿的习惯了,他没什么胃病,但胃不是城里孩子的的细粮胃,以前肚子里没油水,光吃粗粮了,乍一下顿顿细粮天天大鱼大肉,胃就受不住了。时尉虽然也有意思的在养胃,但这些天着实一天几顿的请客给吃难受了。酒这东西还能挡一挡,但每次人家请客都不吃东西,这未免太不给面子了。在现在的这个风气下,不喝酒已经是挺没规矩的做法了,再矫情点,很多生意都没办法谈了。时尉现在借的是路远之的势,但聪明人就不能太傲,太傲就会把人给得罪了。你要是能把身体站直了再说这话,我还能勉强假装信一下!路远之语气不好,只差给时尉翻个白眼,但他一边黑着脸,却又一边给时尉倒了杯热水。喝不下了喝不下了。时尉连忙摆手,他今天上午上完课后就被人热情地给拉走了,吃完第一家刚出来又被人热情地拉到了第二家,被人热情地灌了两次,又马上被守着的第三波人拉回了第一家。吃了三桌的时尉好不容易摆脱热情的兄弟们,赶回学校上完课,肚子里的东西还没消化掉多少,又马上被人拉走请吃晚饭。天知道他最后是靠着跳窗逃回来的!肚子撑得厉害,时尉抠着嗓子眼吐了两回,肚子不涨了,但胃酸返上来的感觉真的是太糟糕了,今天又是吃又是吐,不仅是胃,他难受得腿肚子都使不上劲儿了。时尉不喝水,路远之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了。我带你上医院看看去吧。路远之是典型的你踢我一脚,我一定要给你踹回去,你对我好一分,我得想办法还你十分的性格。虽然在极端的家庭环境下,他后面的那部分性格没机会展现出来,但又是确确实实存在的。时尉之前帮过他,那么在时尉有困难的时候,他也不能光看着什么也不干。他倒不是圣父心发作,而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有点尴尬,不管什么也好,别人难受有事的时候,让他什么也不干站在一边怪不自在的。哪怕是瞎忙活着陪着走两步都让他自在一些。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真的。睡一觉什么病都好了是穷人能顽强活下来的万金油良方,不管是头疼、脚疼、手疼,还是肚子疼,这个都是管用的。快一点下来。路远之却不给拒绝的机会,什么睡一觉就好了,别把硬抗说得这么好听。第79章远之,你乖乖的,妈妈睡一觉就起来给你做饭,乖乖的啊然后,她那么一睡,就再也没有起来了。内脏破裂,血流得那么无声无息,表面上什么也看不出来,就好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她就那么撑着、撑着,然后就再也没有睁开眼睛了。妈妈,我不饿了,你别睡,我不饿了,妈妈你去医院看一下吧那天,她很难受,疼得连腰都直不起来,但她还是强撑着要给她的宝贝做饭,只是饭做到一半,她就疼都受不了了,本来想缓口气,结果,这口气再也没有缓过来。路远之很怕医院,很怕。他的母亲,他人生中第一重要的人,就是在这里和他连再见也没来得及说就分开的。路远之舍不得,他的母亲也舍不得。但在死亡面前,再多的舍不得,再多的不情愿,再多的不甘也不能撼动哪怕那么一丝一毫。冰凉的手,苍白的肤色,惨白的颜色,还有奇怪的药味,全部被定格在路远之记忆的最深处。他害怕那里。但他又知道必须去那里。如果如果早一点,如果再早一点,哪怕只是早一个小时候,妈妈是不是就不用离开了?可以救的,可以救的,本来是可以救的,本来他是不用和妈妈分开的,本来是这样的。但本来这个词,本来就没有重来的机会。错过了。没有再来的可能了。必须要去。路远之面无表情地瞪着时尉,漆黑的眼睛透亮坚定。路远之看着瘦,但其实全是肌肉,只不过他不爱吃东西,增肌也没肌给他増,瞧着瘦瘦弱弱的,但力气比时尉大了不知哪里去。时尉扛路远之去医院扛得不算轻松,但路远之带着时尉去却是没出多少力。时尉胃不舒服,不是腿断了,身体虽然有些无力,但饥一顿饱一顿长到现在的身体早已习惯了饥饿与无力。几十年的残疾生涯很是能锻炼人的意志力,尤其是时尉在刚断腿的前几年,没多少钱没什么照顾自己的意识,经常弄得伤口发烂流脓都是常有的事情。不管怎么说,时尉一个大男人,不管是被扛着、背着还是抱着,都怪让人觉得难为情的。最后在时尉的坚持和如果不,那就不去了的威胁下,时尉争取到了被路远之搀着去医院的权利。虽然即便是这样,路上也被一大群人频频侧目给围观了一下。时尉尴尬得要死,但好歹在社会上摸爬打滚那么多年,脸皮是早就练就起来的,心里尴尬归尴尬,面上不仅能一如常态,还有能跟人打几声招呼。至于路远之被搀的又不是他,他尴尬个什么劲儿?!一番折腾,时尉最后也只是挂了点水,吃了点药。这个时候的医保覆盖得二十世纪后还吓人,说是医保,其实都是员工福利,只要是正式工,看病都有工厂给承担大部分,不仅承担工人本人,连家属都能拿着证过来走厂子里的账。时尉虽然不是工人,但这个时候的大学生福利也十分不错,医院工厂都是公家的,公对公的账走起来十分的大方,医生也大部分都是如此,时尉虽说身体没什么大问题,但依然给开了三大瓶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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