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室内,气氛冷到像是要结冰。
宁朝闻冷着一张脸,手里拿着童曼的妊娠诊断报告,在室内来回走动,不时看她,紧锁眉头。
童曼安安静静的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和宁朝闻那次之后落在那里的包,忐忑不安的看着宁朝闻。
等了好一会,童曼忍不住开口:“我不是故意要怀孕……”
话还没说完,宁朝闻就一把掀掉办公桌上的物件,哗啦一声,东西摔了一地。
宁朝闻两手撑桌,转过头,目光扫向童曼的腹部。
童曼低下头,脸色发白。
脚步声临近,童曼腾地一下站起来,对阴沉着一张脸的宁朝闻极力扯出笑容,“我不会要这个孩子的,不信……”
童曼慌慌张张从包里掏那张手术缴费凭据,越翻越乱,心也越乱。包掉在地上,童曼蹲下来,干脆把包里的东西一股脑给倒出来,边找边说:“我有手术收费凭据……我后天就去做手术了……”
“晚了。”宁朝闻凝视着童曼,低声说,“你已经错了。”
童曼呆了半晌,小声问,“我什么错了……”
宁朝闻盯着童曼,脸上的轻蔑显而易见:“你是不是认为我夺走了你的第一次,导致你怀孕,觉得自己特别委屈?我告诉你,一切都是你自己造成的。如果那天你没有犹豫,直接就走,你一点事都会没有。如果你有心避孕,当天就采取了措施,你就不会怀孕。如果你真有你自己说的这么无私,你就不该想着来找我。所以,你没你自己想的那么无辜,那么无私。”
童曼垂下头,慢慢拾起地上的东西,装入包中后,扶着沙发缓缓站起来,朝宁朝闻伸手,“我的东西给我。”
宁朝闻松了松领带,面无表情的看着她。
童曼一把扯过病历本和单据,拉开门往外走去。
夜幕降临,大街上车水马龙。
童曼失魂落魄的站在街边,踌躇不前。电话来了,童曼看了看,抿了一下唇,接过,里面传来童母歇斯底里的吼叫:“你在哪?你现在马上给我滚回来!”
童曼心乱如麻,张张嘴,想回答,眼前却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时是躺在一张手术台上,视线所及之处是亮的晃眼的白色灯光,有着银白色光芒的冷冰冰的器具,以及隐约可见的血色纱布。
童曼呆呆的望着那些东西,脑子里一片混沌。
就这样结束了吗?冰冷的金属进入她的身体,取走她与他所有的有着共同血缘关系的孩子,她不知道它会是什么样子,它就被那么残忍的带离出她的身体,永远不再存在。
不过这样也好,它本就是一个错误,没有任何人对它有所期待。
眼泪无声的流下,头脑渐渐开始昏沉,一阵困意袭来,她睡了过去。
童曼是被紧握着她手的力道给弄醒的,睁开眼时就看到童母一双通红的眼,显然是哭过了。
她声音微弱的喊了声“妈”,眼泪就掉下来。
她其实一直很怕童母,甚至于她觉得她怕她的程度要大过手术这件事情,可这次,她见到她时,心里所想的只有委屈和心疼。
为自己委屈,为她母亲心疼。
她从未见过童母那个样子,在她印象中,她母亲是坚强的,是勇敢的,即使在她小时候,父亲当着小三的面将他们母女赶出家门,她都从来没有掉过一滴眼泪。童母和小三打了一架,小三伤的不轻,其结果是父亲和童母离了婚,还通过手段让童母净身出户,而童母只剩下她。
童曼以为童母会骂她,可她没有,她只是问:“那个男人是谁,他在哪?”
童曼摇了摇头,只是哭。
童母看了她好一会,又问:“他有家室么?”
童曼陷入了沉默。她知道以童母的脾气,必然要闹个没完没了,而孩子没有了,追究男人是谁有什么关系呢?最好,不让她知道具体的信息最好。
她给自己狠狠的泼了一盆脏水,对童母说她出去玩,喝多了,和别人上了床,醒了以后男人走了,她也不知道是谁。
童母看着童曼,眼里满是灰心和苍桑。
“对不起,妈。”童曼怯怯的说。
“曼曼,把孩子生下来。”童母说。
童曼愕然抬头,问,“不是流产手术?”手不由自主拂上腹部,什么滋味都有。
童母摇头,“不是,是保胎。”
“我怎么会到医院的,谁送我来的?”童曼双手交握,佯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