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没有。但是心里某些东西……好像碎了。祝夏还是愣愣的,她看着眼前这个肩宽背阔穿着居家服的男人,灰色并未使他显得冷漠孤傲,反倒给他举手投足平添一丝柔软温情。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看她的目光里——不,是她从他看她的目光里,好像看到了一些浓郁的情感。可是他明明什么都没做。又好像……什么都做尽了。祝夏的心就像被柔软的云层悄然包裹住一样,绵密的,却并未有任何不适的窒息感。有的只有满足和安全感。她抓在门把手上的手不动声色紧了又紧,骨节泛出明显的白色,粉色的指甲也因为用力而显露出些许脆弱的颜色。良久,祝夏才轻轻松开手,第一次在面对傅承限,她不是挡在门口,而是敞开了门,无惧与房内东西的暴露,“没,在屋里,我去拿。”转身的时候,祝夏难以自制地翘起了唇,弯下了眸,脚步不由自主轻盈起来,在这不大的房间里,她甚至想要跑起来。“你那个水壶沉吗?”祝夏拿着杯子走过来,“放在桌子上倒吧。”祝夏顺势把杯子放在了化妆台上,然后瞄了眼镜子里的自己,忍不住骂:太婊了太婊了,一个水壶而已,人家将近一米九,八块腹肌,怎么就拿不动了!然而事实证明,男人真的看不懂女人婊里婊气的行为,傅承限以为祝夏是怕烫手,便抬脚进屋。倒水的时候,两个人都听到对面书房传来手机铃声。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祝夏总觉得这通电话有点什么,她及时出声,小学生一样举起手,“我帮你拿。”傅承限被她的行为再次逗笑,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睛和满脸期待的表情,自己唇边顿时化开一抹浓郁的笑。“好,去吧。”他提醒,“注意脚下的碎片。”“好!”祝夏飞快地跑去书房,手机铃声还在响,她伸着脑袋往屏幕上一看,三个大字:袁艾宜。祝夏心情微妙地波动了一下,然后慢吞吞把手机拿到手里,直起身。折返的动作并不像来的时候那样急,她没有刻意很慢,但也绝对不快。等回到自己房间,手机铃声戛然而止。屏幕瞬时灭掉。祝夏一脸无辜地挑了挑眉,把手机递给傅承限,“啊,好像挂掉了诶。”傅承限:“没事。”他正要抬手接,手机铃声再次想起。屏幕上袁艾宜三个字跃人眼前。祝夏:“……”好倔强一女的啊。傅承限也看到了,祝夏手腕轻轻抖了一下,小声:“那个……你不接么?”傅承限移开目光,声音淡淡,“你帮我接。”祝夏:“啊?”傅承限继续往水杯里加水,“在倒水,不方便。”祝夏:“……”是挺不方便的。再倒就溢出来了傅总。但是,傅总都把不想接电话表现得如此明显了,她作为傅太太,怎么能不为其分担呢!于是祝夏十分体贴地一点头,“是哦,那我帮你接吧。”然后手指轻划屏幕,手机递在耳边,声音温柔,“你好。”对面明显愣了一下,“你、你好,承限在吗?”“他在啊。”祝夏实话实说。傅承限闻声抬眸,祝夏说:“他在给我放水。”……哦,对不起,是倒水。作者有话要说:猿某人:承限,我脚好疼啊。祝夏:多喝开水。第42章“你这个动词换得就很灵性。”赵书语夸赞。“……如果说我不是故意的, 你信吗。”祝夏摸了摸鼻子,偏头看了眼放在枕头旁边的手机。手机里传出赵书语的声音:“我信不信重要吗?对方信了吗?”祝夏在被窝里翻了个身,盯着天花板回想了下当时袁艾宜的语气, 她大概是信了, 不然也不会非常失落地“哦”一声, 然后说:“那我先挂了。”挂是不可能挂的。大半夜给我老公打电话,事都没交代清楚就想挂。没门!窗户都没有!于是祝夏假装没意识到自己口误, 无辜地看了傅承限一眼, 看到傅承限也没什么特别惊讶的反应, 她抿了抿唇, 心安理得地反问袁艾宜:“这么晚了有什么急事吗?等他方便了我可以转告他。”袁艾宜显然不希望她来做传话桥梁, 于是祝夏笑笑,说出更婊一句:“不方便吗?那也没关系, 一会儿他方便了我让他给你回个电——”话音尚未完全落地,桌面传来轻轻一声。是傅承限把水壶放在了桌子上。祝夏闻声看向他,傅承限抬手,拿走她耳边的电话。男人被水壶暖的有点烫的指尖擦过她微凉的耳垂, 祝夏感觉自己的后背顷刻间起了一层酥麻。很薄一层,却让人难以忽视。她忍着痒意,目光不移地盯着傅承限。生怕错过他脸上什么细微的表情变化。鲁那个讯说过:微表情才是最重要的!傅承限显然不太理解,他与她对视, 眼里闪过意思疑惑,轻轻挑眉,似乎在问:怎么了?没事啊。就是看看我老公大半夜要和旧情人聊什么。祝夏心里碎碎念, 面上四平八稳,圆眸微睁,刻意表现出比对方还要深的疑惑。傅承限看她又呆又傻,眼睛里化开笑意,无奈摇摇头。他动作十分自然地抬手拿指尖轻弹了下祝夏的脑门,祝夏故意“嗷”一声,撒娇:“干嘛打我!”这话是说给袁艾宜听的。傅承限没说话,而是冲着手机低低“喂”了一声。声音里已然没了笑意,面目也清冷如晚风。祝夏观看了全程变化,心里有点爽。嘴角悄悄勾起一抹得意的弧度,傅承限似有察觉,看过来,祝夏忙不迭压平,若无其事去端水杯。傅承限拦住她,低声:“烫,小心点。”“知道啦。”祝夏双手抱起杯子,撅着嘴轻轻吹起,看似在认真喝茶,其实眼珠子盯着杯面转了一圈又一圈,耳朵悄悄竖起,注意力全在傅承限和袁艾宜的对话上。“你刚刚……”袁艾宜没完全问出口。祝夏那想到她问这茬,身子一僵,下一秒余光瞥到傅承限朝自己这边看了一眼,然后说:“给我太太放水去了。”祝夏:“……”沉默。沉默是今晚的心脏搭桥。沉默着放下杯子,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脸。指缝间的肌肤泄露出明显的红色。傅承限瞧见她的动作,唇边笑意更浓,他故意轻轻一歪头,看着祝夏。祝夏本来已经羞耻的抬不起头,好不容易缓过来劲,一抬头对上男人明显带着调侃的表情,耳朵顿时通红要滴血。“干嘛!我不是故意的。”祝夏小声嘀咕。傅承限看她大有一种要红着脸羞愧至死的样子,终于大发慈悲放过她。两个人“明目张胆”地调/情,拿手机那头的人不存在。直到祝夏反应过来,才指了指对方手里的手机,示意他能不能尊重点自己的旧情人!傅承限收了笑,问袁艾宜:“这么晚了,有事吗?”“今晚谢谢你。”傅承限话不多,“举手之劳。”“你的外套……”虽然没开免提,但依然能听到袁艾宜的声音,她似乎很虚弱,还是不是咳嗽两声,“我洗干净抽个时间给你送过去吧。”“不用了。”傅承限说,“品牌方送的而已,扔了吧。”袁艾宜很伤心,“承限,今晚新闻的事情……真的很抱歉。我们团队已经在处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