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宋奥国的话还没说完,只见那靠在沙发上软着身子的男人突然猛的站起。沈君言那大而明亮的杏眼极淡的瞥了一眼靠在窗边抽烟的男人,知道了,您安排。说完便双手插兜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一脸错愕的宋奥国,这小子跟谁学的这般口气说话?他愤愤的把烟扔地上踩灭,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不对啊,那家伙听到顾二爷的名字怎么那么激动?还有那眼神怎么那么像某人,颇有点公子哥的味道。沈君言脱下复杂的戏服,助理小白赶紧递过来毛巾和矿泉水,化妆师帮其把妆卸了,假发拆下。好了,小沈老师。那小姑娘很客气的笑了笑。沈君言点点头道谢,从一开始的不习惯已经变得淡然了。他没想到春寒料峭那一晚上,顾长衡态度随意的承认,会带来这么大的变化。以至于但凡进一个剧组,没人敢给他面色看,就连导演也是和和气气的说话。他从沈小龙套成为小沈老师,花了多久时间呢?仅仅一夜,带着薄荷气息凉薄的一夜啊。哎君言,等等我!一道清亮的声音响起,沈君言回头看到欧阳正在整理衣服,带上那顶黑色鸭舌帽和口罩大步走来。难得这么早下班,要不要去搓一顿?欧阳扬起一个大笑脸,胳膊往男人脖子上一架。沈君言沉默一下,开口道喝酒不?我请客。欧阳瞪大了眼睛,真的?走走走喝他娘的一杯!沈君言被他逗笑了,反身回搂冲小白说道你先走吧,我到时候打车回去。白敬一有片刻的为难,最终还是点了点头。看着走远上了白色比亚迪的两人,默默的掏出了手机。第14章 醉酒沈君言以为欧阳会带自己去高档酒吧,没想到却把车子往小巷口一停,带着他往油烟浓重的大排档里一坐。今天是奇了怪了,你怎么想起来喝酒了?欧阳坏笑,又熟练的招呼着老板点菜。沈君言撑着下巴笑了,最近戏拍多了,有点烦。欧阳不信,你小子一脸失恋的样子,别骗我了奥。老板很快拿上来一匝啤酒,还有一瓶度数不低的白酒。能喝么?不能喝的话,那咱们就吹啤的。欧阳用板子扳开瓶盖,发出噗嗤一声。能,不瞒你说我酒量不错。沈君言得意的笑了,脸上少了往日的斯文和温和。可以啊兄弟。欧阳给两人倒上酒,说吧,到底咋了,闷闷不乐的。沈君言这下不笑了,皱着眉毛不知道从哪儿说起。正巧老板把烤好的串串端了上来,一大盘满满当当的。这么多能吃得完么?沈君言错愕。你这就小瞧我了奥。欧阳拿起一串烤翅,有滋有味的啃着。男人俊朗的眉眼弯弯,好看又迷人。欧阳是个三线小明星,半温不火高不成低不就的,混在圈子里五年多,也就比沈君言大三岁。起初男人有着优越的条件和丰富的人脉,他是学播音主持的,一口纯正的播音腔,加上外表出众刚毕业便被送去中央台当主持人,还是最火的那档法律节目。谁知道这铁饭碗端了一年多不想干了,想演戏。欧阳他老爸死活不肯,拿着手臂粗的棍子要敲断他的腿,还是没跑过这小子让他逃了。中央台对他这种铁憨憨的行为表示了行动上的支持,他被封了。主持人再也干不成了,他就真的去演戏了。然而这么些年过去了,什么糟心的事都遇到过,欧阳早就肠子都悔青了。他和沈君言还是拍戏期间认识的,慢慢的成了朋友。我你知道我那什么跟着顾先生的吧。沈君言含糊着,实在是不好意思开出口。欧阳挑眉,知道啊,怎么了?沈君言进剧组的第一天,他就从这人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气氛。秃头李温和的指导他演戏,一线小花蒋默默客气的和他打招呼,还时不时偷瞄投去嫉妒的目光。用腿想,欧阳也知道肯定又是谁家小情儿或是公子哥来体验民间疾苦了。稍微一打听,便能知道这上头的上头是谁了。欧阳心里没什么感觉,毕竟作为过来人他已经吃够苦头了。等到两人熟了起来,他才发现这看上去满乖的小孩情况有点特别啊。啊,也没什么就是,有68天没见面了。沈君言喝了一大口啤酒,本来没觉得委屈,怎么一说出来就委屈的不行了呢?咳咳咳!我去,真的假的?欧阳呛的满脸通红,才把那根鱼刺咽下去。不是我说,你这才开始就到了冷冻期了?欧阳凑到他跟前,说说详细情况,不然不好判断啊。沈君言一愣,随后脸微微发红哪儿、哪儿有详细情况,就那次亲完就再也没见过了。啧啧。男人抱胸,果然男人都一样,当初我那人渣前男友也是!得到手了,就不喜欢了。欧阳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吓的沈君言身子一抖。哥,声音小点,周围都是人呢。沈君言无奈的压低了声音,不好意思的冲周围看过来的人们摆摆手。哎,晓得他们最喜欢用的是什么招数么?欧阳神秘兮兮的小声说道。什么招数?沈君言认真聆听。首先,他们喜欢给你一颗糖一个吻,然后闷头一棒,直接敲晕最好。欧阳拉开距离笑着灌了一大口的啤酒。沈君言一愣,那这可真的是好闷的一棒,他默默的举起杯子和男人碰了一下。晕了之后呢,他们就会很好的掌控你,毕竟晕了的猎物没有脑子可言。他们就是要站在绝对的高度,让你一直保持渴望操!欧阳越想越气,一口饮干净啤酒,换上白的。清晰点兄弟,天上没有掉馅饼的好事。欧阳低喃,所有命运赠送的礼物,都在暗中标好了价格。他想起姚伊的那巴掌,和男人冷漠的话语,淡淡的笑了。小场面,不就谈场恋爱嘛。沈君言默默的将杯子里的啤酒喝完,也换上了白的。他看了男人一眼,憋出了三个字不是的。什么?欧阳挑眉。沈君言摇摇头没说话,他说不出口。只要那人是顾长衡,怎样都可以。如果这个礼物真的贵到需要扒了他一层皮骨,他亦心甘情愿。酒过三巡还是六巡,欧阳趴在桌子上眼神迷离,显然是醉了。沈君言无奈,掏出手机才发现自己的手抖的有点厉害。发着光的屏幕看不清字体,有点晕,真的喝多了。正巧欧阳的手机响了,沈君言拿起看过知道这是欧阳的助理,报了地址等着人来。李平来的时候,看见男人那单薄的背影站在那,有点孤单。他上去打了个招呼,两人合伙把欧阳抬上了车,李平感激道沈哥,我送你回去吧。没事,我自己打个车就可以了,你还要回去照顾欧阳。没关系的,沈哥您客气了李平哪儿好意思把人丢在这里,却见一辆的士正好停在他们面前。沈君言摆摆手,回去吧,我走了。他坐进车里,闭上眼睛整个人开始发昏。欧阳的话不断在脑海里回荡,震的他心口发麻。早知如此痛苦,又何必找死一样往前凑呢。黑色的卡宴缓缓的驶近玉粹园,在一栋别墅前停下。先生,明天需要我来接您么?一张陌生的面孔客气的询问道。顾长衡捏了捏眉心,不用,车交给谷锋。老谷这两天忙着处理家里那点破事,向男人告了假,明天正常回来上班了。是。男人下了车,却并不急着进去。他朝前望着右边那栋小别墅,漆黑一片没有一丝光亮。男人蹙眉,掏出手机刚要拨打电话突然有人从背后牢牢的抱住了他的腰。淡淡的酒气钻入鼻腔,小动物般可怜兮兮的闷声一句先生,我想你。顾长衡身子僵在原地,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了本不该存在的心弦。他拉开小孩死死环抱着他的手,转过身子面对着醉酒的沈君言,一双杏眼微微发红。在这里等多久了。男人的声音冷清且带着几分严肃。不记得了。沈君言望着他板起来的脸,心里委屈的不行。他低下头默默的拉着男人的袖口,先生,我算什么?他们说我是你的情人,但我我没有感觉到啊。他就要被这种想抓抓不住,想摸却无所得的感觉逼的喘不过气来,越来越沉的脑袋无法隐藏的心思,在这个并不月朗星明的夜晚现出了原形。沈君言一向很有自知之明,男人与他签订的合同无非是临时意起,随心而为。而他,却在男人漫不经心的一吻里彻底迷失了自我。如果他坐实了身份,却只是顾长衡显摆权威的象征,那他宁可从未得到过。不想要了,不想要了他不要了,这些都不是他的,他可以全还给男人。低低的啜泣声带着小孩沙哑的哭腔,顾长衡感觉自己的心脏被一只巨手牢牢的攥紧。他捏着沈君言的下巴,抬起了那张满是泪水的脸,红扑扑的脸蛋散发出惊人的热气,杏眼里淌流着的是奔涌的小河。我给你的,不可以不要。男人凶且生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顾长衡茶褐色的眼眸在黑夜之中十分冷清,却又低着声音柔声道哭什么,你男人又没跑。沈君言微微哽咽的愣住,却见男人微凉的唇缓缓落下。又一枚带着薄荷气息的吻来了,他下意识的圈上男人的脖颈搂住那挺拔宽厚的肩膀,顾长衡大手将其带入怀里,攥紧了沈君言那瘦而窄的腰身。顾长衡抱起软乎乎站不脚的小孩,沈君言歪着脑袋埋在他胸膛。先生,要送我回去么?闷闷的声音响起。顾长衡没说话,只是迈开沉稳的步伐。沈君言虽然醉酒,但人还是有几分清醒。这次一过不知道还要等多久才能再见到顾长衡,他这样不合格不乖巧的情人,还能当多久?事情正在朝着一个不可预测的方向发展,他甚至都弄不明白为什么顾长衡会去逗弄长相平平,没有闪光点和人格魅力的他。滴滴!电子门的声音响起,沈君言心里一紧,要分开了。他不舍的抬起脑袋在看清眼前的房子时,表情错愕。这是顾长衡的家?今天你睡我这。男人不容拒绝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他将沈君言放下牵着他的手进了家门。第15章 同居顾长衡洗完澡出来只在腰间裹了一层深咖色的浴巾,赤|裸着胸膛走了出来。欧式大床上小孩正卷着湛蓝色的薄被,露出一截修长笔直的小腿,歪着脑袋一副要睡不睡的样子。沈君言听见浴室的玻璃门刷的一下拉了开来,心脏砰砰直跳抬起头望去。入目是男人健硕线条优美的胸膛,长期照不到太阳以至于过分苍白的皮肤在灯光的照耀下几乎白皙的透明,水珠悄悄的顺着细腻的肌理滑落,消失在平坦的腹下。顾长衡修长的腿迈开朝着床边走来,小孩的脸上还挂着几分醉酒的红晕,眼神几乎呈放空状态。男人好笑的看着他,伸手将其拽入怀里。就在沈君言僵着身子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块毛巾扔进了他手里。沈君言错愕非常?给你男人擦头发。顾长衡搂住小孩那细软的腰,感觉到手里那温热的触感,忍不住的往里探了探。沈君言抓着毛巾的手一抖,身子软下去大半,那只作怪的大掌细细的抚摸着他薄而精瘦的脊骨,若若有若无中带起一片触电的涟漪。小孩颤抖着身子,坐在男人腿上几乎要挺着腰才能够到男人不曾低下的头,那湿漉漉的发划在脸上微微发痒。沈君言乖巧的擦着男人的头发,以一种十分亲昵的姿态半依偎半搂着顾长衡的脖子。以至于男人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小孩的脖颈,像被烫到了一般沈君言微微颤抖着,小而细的声音糯糯的叫着先、先生顾长衡茶褐色的眼眸微沉,低声的应着,在呢。然而下一个动作,却迫使沈君言发出小小无措的抽气声,这下是彻底软倒在男人宽厚的怀里了。顾长衡将那圆润如玉珠的耳垂细细的品尝,亲眼看着那雪白的脖颈从根部红到了上方,这才满意的在那脖颈青痣上落下一吻。第二天清晨沈君言睡的正迷糊,下意识的往左侧靠去想要贴着那人寻得一丝安心,却不想落了一个空。属于男人那一边的被窝早已冰冷,沈君言迷茫的抬起了睡的乱糟糟的脑袋,撑着被子孤零零的坐在床上,有点无措和可怜。顾长衡推门进入的时候,正巧看见了这一幕,小孩眼巴巴的盯着门口,在看见他的一瞬间原本黯淡的眼眸瞬间明亮了起来。脸上雀跃的表情太明显以至于沈君言自己倒先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小声的喊道先生,我、我以为你已经走了顾长衡走至跟前大掌揉了揉小孩蓬松的发,不走,起来吃早饭吧。说完男人便转身离开,好像真的上楼来只是为了喊他起床。沈君言呆愣了几秒,还沉浸在顾长衡柔且低沉的声音里,那飘散在空中的雪松冷香淡去他才利落的翻身下床。昨日事发突然,以至于他留宿在这里只能穿男人的睡袍,宽松且长,牌子还是昂贵的令人咂舌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