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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1 / 1)

拿了布锦,燕燎把吴泓景松开。他不欲再多费时间,想要快速解决掉这些侍卫,带上林二进林子里找人。可这些侍卫却很奇怪,一点也没有十二地支的节气,见状不敌,冲上来拖了倒在地上的吴泓景,嗖嗖嗖就往林子深处窜逃。林二哈哈大笑着追了上去,还在后面大声喊着:喂!吴二公子,你的裤子还在地上呢!你还要不要啊!我捡起来给你不?燕燎没忍住也笑了出声。他可没有脱人裤子的恶劣喜好,实在是吴泓景藏东西的地方太不方便,出此下策才把他腰带割开取物。再说信号招来的这群侍卫,和十二地支比起来相差甚远,燕燎放心地把活交给林二,自己往树干上一靠,展开夺来的布锦细细扫阅。布锦上画着玄妙奇怪的阵图,还有密密麻麻的墨字,应该是吴鸿晟交给吴泓景的。燕燎不清楚吴鸿晟是什么时候开始找齐熬的,也不知道这布锦上的东西能不能在树林里用上不过,先收着就是了。天上雷鸣轰隆,阴暗天色下风声阵阵。抬起头,燕燎皱眉:怎么这时候要下雨?天公不作美啊。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进到林子里的人,无论是吴泓景等,还是林二等,一个都还没有回来。燕燎越发不耐,就连吴亥,神情也逐渐凝重。燕燎反应过来:可能是刚刚的动静被齐熬他们听到了。没有人知道齐熬究竟藏在树林的哪个角落,离这里是近还是远。这么长时间,一个回来的人都没有,只可能是,他们都没法回来了。也是,刚才又是和十二地支在野树林外干了一架,又是树林里藏着伏兵,动静不算小,齐熬应该注意到了。走吧,只剩你我了。燕燎冲吴亥指了指树林深处:我也不清楚齐熬会用什么法子,想找到他,只能半靠运气半靠赌了。燕燎默认了吴亥也是来这找齐熬的。废话,人都藏在树林里了,不是来找齐熬的,难不成还是来散心的?吴亥看着燕燎,燕燎的反应相当平静。于是吴亥打算先让燕燎多说些,而后他再来决定是按原计划糊弄燕燎、还是跟着燕燎以为的糊弄燕燎。燕燎睨着面上平静的吴亥:司马宗这么小气,就派你一个人来?吴亥脸不红心不跳:我的人都被吴泓景的人解决掉了。燕燎看向吴亥手里的那把长弓,笑说:哦?你的人都被解决掉了,就剩下你可以稳稳站在身后躲着,暗中观察我和吴泓景?这说的谁信?吴亥轻笑:世子不信?吴亥还是喜欢叫燕燎世子。不信。燕燎听吴亥还是像以前那样叫自己,也不在意,随便他怎么称呼。吴亥:那世子跟我来。吴亥带着燕燎往前走,走到前方不远一棵树下,指着一块地方让燕燎看。燕燎靠近树干,看到树干上有一块儿被小刀刻着个止字记号。上手一摸,树皮还很柔软,止字边上也很干净,的确是新刻上去不久的记号。吴亥淡淡说:世子难道认为我会和一群人一起过来?我当然是让其他人先进去打探。我手下的人会留给我信息,在哪里要发生什么,我都能知道。若是如这般留下止字记号,则意味着遇到了解决不了的危险,会发生什么可想而知。我自然不会再往里走。燕燎目光闪烁:你可真是小心翼翼。吴亥淡然:那是自然,为人臣者,如履薄冰。这话说的燕燎以为吴亥是在说他自己与司马宗的关系,蓦然间心就软了。燕燎道:你又何必要给司马宗做事?司马宗这人不行。司马宗就是个软柿子,真要出了点事让他慌了神,除了他那溺爱着的宝贝儿子,什么东西他都舍得丢。一个没本事的人,偏偏还爱充面子,恐怕这次也是知道了吴泓景在找人,想和姑苏王攀一波关系,帮着一起找。燕燎冷笑:司马宗也真是敢想,就不怕自己肚子太小,吃不下这么大的货吗?燕燎着实看不起司马宗。行了。吴亥心说他先前准备好的说辞已经不用说了,人家燕世子都帮自己想好了。别说,跟吴亥准备在野树林里遇到燕燎后拿出来糊弄的说辞也没差多少。燕世子就是这样,两年了,一点也没变,就相信着他愿意相信的东西。吴亥沉默不言,两个人没了话说,燕燎的目光就忍不住在吴亥负手背在身后的长弓看。这孩子是真喜欢弓射。燕燎硬生生逼着他学了十年的剑法,到头来,他还是悄悄在练弓。难道有些东西真的是天生骨子里带来的,无法改变?这辈子我和吴亥,在咸安城的王宫里,依然会重演上辈子那一幕吗?燕燎内心有些动摇,可他再也没法对吴亥凶狠起来。两年前的除夕,燕燎就暗暗决定了,若是再遇到吴亥,一定会好好对他。叹了口气,燕燎说:我们走吧。说完率先迈步,踩在枯残的落叶上。吴亥知道燕燎的目光一直在自己身后的长弓上打转。吴亥背在身后的手,一直摩挲着戴在拇指上的白玉扳指。白玉沁凉,生生被吴亥揉出温热,可燕燎却没有说他一句,只是平静地说我们走吧。这态度和当年第一次被燕燎发现自己偷偷练弓时差得太远。吴亥小时候体质不好,但凡受了点伤,哪怕是轻微的擦伤,肌肤上都会留下痕迹,久久不易消退。练弓这种事情,拉弦撒放,最容易伤到虎口与拇指,早晨吴亥要跟着燕世子一起练剑,终于被燕世子发现了手上的伤口。练弓的事情暴露,燕燎是勃然大怒的,没有理由的勃然大怒。吴亥至今都不明白,为什么练弓会惹得燕燎生那么大的气。惹燕世子生气是件很可怕的事情,因为燕世子会毫不留情的降下责罚。燕世子先是让吴亥把偷偷藏着的弓交出来,当着吴亥的面,面若寒霜,徒手一寸一寸把弓折成了木屑;再问出是谁给了吴亥这么一把弓,派人把送吴亥弓的人罚去刑堂,受刑半月有余;最后是对吴亥本人的惩罚折完弓后,燕燎说:拿起我给你的剑。吴亥听话地握紧了剑,但他害怕暴怒之态的燕燎,握剑的手微微有些不稳。这又惹得燕燎不快了。燕燎一刀把吴亥手中的剑劈到地上,连带着吴亥都跌倒在地。那天前夜刚刚下了雨,地上冷的水和着稀泥,稀烂粗糙的泥割破了吴亥的手,把他的衣服污得一团糟。燕燎冷厉至极,簇亮双眸怒火中烧:废物,捡起剑,站起来,打赢我。这是怎样的强人所难?吴亥怎么可能打的赢燕燎?吴亥不动,燕燎握刀的手连青筋都开始暴起,燕燎冷笑:怎么?你只会在背后偷袭吗?吴亥:不,他没有偷袭,他只是想用更适合自己的方法,保护自己。燕燎抬头望着天,仰天怒道:凭什么是他?凭什么是这个软弱的废物!吴亥低眉敛目,漂亮双眸里一片灰郁。是的,他不配。从出生起,所有的人,包括十月怀胎将他从肚子里生出来的娘亲都说,你低贱,你没有价值,你是个累赘。没有人喜欢他,没有人需要他。因为,他只是个低贱的、软弱的、废物。陷在稀泥里的手握成了拳,灰暗的目光中一瞬间闪过一丝强烈的不甘。吴亥捡起剑,摆好姿势,冷漠地向着燕燎。燕燎挑眉,上扬的眼角夹带着不加掩饰的嫌恶:哦?于是,吴亥从泥地里站起来,摔倒,站起,摔倒,站起一遍一遍,反反复复。吴亥知道他打不赢燕燎,可是他宁愿一遍遍倒在污泥里,也不愿意燕燎拿那样的眼神看他。吴亥不想让燕世子灼灼的双眼像看一滩烂泥那样看着自己。因为他会疼,装着心脏的地方,会疼得比燕燎落在他身上的拳脚还要疼一次次的摔倒,一次次的站起来。就是这样愚蠢又无用的坚持,竟然取悦了燕世子,让燕世子的心情好上了些。吴亥知道燕燎的心情好了些。因为燕世子终于不用那样让他难受的眼神看着他了,甚至,燕世子冲跌在地上的自己伸出了手。那只手白皙,有力,握住脏兮兮的自己,狠狠一拉,把他从污泥里拉了起来。去刑堂领罚吧,从今日起,每日剑术的训练加强一倍燕燎平稳了气息,忽然又淡淡说了一句:等你什么时候学会堂堂正正,什么时候再去练弓吧。吴亥:吴亥望着自己与燕燎叠在一起的手,望着自己手上的泥与血,把燕燎的手也沾染上污垢他忍不住掀起一抹复杂苦涩的笑意。燕世子,你既然决意要侮辱我,为何又来主动染上我身上的污浊?你这样只会让我,强烈地生出一种将你彻底染黑的冲动。想让你也染上我的颜色,想让你也知道,坐在烂泥里,是什么一种什么样的滋味。想让你想让你那年那日的天气与今日很相像,阴郁,沉闷,快要降下一场大雨。燕燎走着,奇怪身后怎么没有动静,一回头就见吴亥还站在原地,依然保持背手的姿势,正用一种无比复杂的眼神直盯着自己瞧。这眼神过于幽暗,里面的情绪深沉的吓人,是燕燎看不懂的浓烈深邃,但直觉很危险!引得燕燎眼皮狠狠一跳,当下条件反射地伸手握住了刀柄燕燎:吴亥敛下眼敛,唇角绽开笑意。燕燎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但是他已经松开了握着刀柄的手。燕燎忽然很烦躁。他对吴亥持了近乎十年的敌意,身体本能地会觉得不安。虽说决意了要改,但显然不是那么容易的拧着眉头,燕燎又走回吴亥的身边。他向吴亥伸出了手。吴亥盯着眼前的手:?燕燎淡淡说:你身上容易受伤,刚刚拉弓,让我看看手指破了没。这话刚落,吴亥浑身都是一麻,树林上空一道闪电划过,不小心炸到吴亥心里似的,使他心脏剧烈跳动起伏。燕燎拧眉:一直背着手,是受伤了?吴亥不言不语,只是看着燕燎伸向自己的手。燕燎嫌他麻烦,骂道:怎么现在这么乖了?刚刚不是还跟我耍嘴皮子?说着主动搭上吴亥的胳臂,把他藏在身后的右手拉了出来。没有受伤,吴亥戴了扳指。哟,这不是很聪明的戴了护手的扳指吗。燕燎眉头舒展开来:既然没受伤那就走吧,跟你说过多少遍,男人不要这么软弱。吴亥紧紧盯着燕燎的眼睛,看着燕燎上手摸了摸自己拇指上的白玉扳指,又毫无波澜地松开了自己。吴亥快速跳动的心脏慢慢恢复了常速:他忘了。他果然又忘了。树林里起了薄雾,一丈外看不清树影。燕燎摇头:天助齐熬,他不想被人打扰。淅淅沥沥的雨从天上掉下来,燕燎对吴亥说:估计咱们一时转不出去,也找不到人,不如先找个地方等雨停吧。吴亥:从方才开始,你就一直在绕圈子。燕燎闭眼,怒道:那你倒是带路啊!吴亥袖中藏着小刀,周围几棵树上是他半个时辰前刻上的记号。吴亥说:这林子不太对劲,还起着雾,不等雾散我们只能在里面瞎转。燕燎每次杀了人,都觉得身上粘着洗不干净的血,这会儿雨水落到身上,打湿衣服,膈应地他浑身不舒服,连带着脾气越发暴躁,猛地抽出刀:那本王就把这些树全砍了!吴亥连眼皮都没抬一下:想什么呢世子,您想换把刀就直说。燕燎:方才破了围攻燕燎的那群侍卫布下的阵法,吴亥沉思:这树林里是被布了阵法?什么阵法能使人鬼打墙般一直在原地走不出去?世上怎么会有这种匪夷所思之事?未免太过荒唐。燕燎道:这就是握奇之术,自开朝后,握奇之术就被有心人掩埋抹去了。吴亥皱了皱眉,有些心动。这可真是了不得的东西啊燕燎问吴亥:你可知道为何姑苏一带如此富庶,大安都能舍得把那块地割出来分给吴姓作为诸侯封地?吴亥摇头:不知。那是因为,当年司马一族可以在乱世中迅速脱颖而出、统一王朝,吴氏一族功不可没。燕燎沉声道:百年前,风后传人与吴门有说不清楚的渊源。嘲讽一笑,燕燎冷冷道:可惜,吴门贪婪不义,战乱平定后,回到姑苏就把风后传人锁在了禁地,告诉皇帝高人已死,握奇秘术从此失传,实则是贪私,把人留在自家藏着。吴亥内心惊异,悄悄打量起燕燎。他不明白,燕燎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事情!?若真如燕燎所说,姑苏吴门藏了这么厉害的人物,必然会把消息封死了吞肚子里,他一个远在漠北的世子,怎么会知道这等王室秘闻?说起来,吴亥早就觉得燕燎很是奇怪,因为燕燎总能知道一些常人所不知的秘密雨越下越大,燕燎的脸色越来越黑,只差身上冒出一团不悦的火。幸运的是,穿过眼前的薄雾后,吴亥和燕燎看到了一棵奇高奇大的树。这树极其粗壮,树干差不多有三四人手拉着手环臂抱住那么大。燕燎:这树该有千年岁了吧?吴亥脸色有些难看。外源的树林不会有树龄这么久远的树木,能长成这么大的一棵树,估计这里已经是树林的中心位置了。所以,他们看似在绕圈子,实则一直在向树林深处挪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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