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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1 / 1)

王信白又抬头,角楼上那位华贵不似凡人的年轻人,正注视着遥远的前方。世子在看什么?王信白随着燕燎的目光看去,只看到了一堆百姓。他站得太低了,故而看不到世子正在看什么。可是突然间,所有的百姓都跪了下来。他们无法直视角楼上那人的光彩,他们高呼:尊您为王!这是一种怎样的盛景?王信白坐在马上,下方一片乌央央的头颅,他愣愣看着所有人跪倒在雪地里高呼,只差点把他的耳朵都吼聋了。这些人跪下来后,王信白忽然看到了背后远方是一片连绵起伏的山脉。世子刚刚在看远山?高处不胜寒啊。世子,这真是您想要的吗?王信白喉间一哽,鼻腔里发酸。徐少清嗤笑一声:你别妄自揣测世子的意思,世子他只有一个目的,开启一个乱世,而后扫平乱世。王信白立刻掀唇反击:你别妄图利用世子,小心一朝糟了反噬。两人视线胶着,脑海里同时出现三个字:不对盘。此刻角楼之上,千万人高呼下,燕燎见到跪在地上的大臣们,有些蹒跚着站起身,默默隐入了人群中,但更多的还是跪着接受了这个结果。燕燎冷笑。真是,还治不了你们了?燕燎见差不多了,准备从角楼上退下去,一回头却看到跪在地上哭的稀里哗啦的徐少浊。燕燎顿时嘴角一抽:起来,你怎的了?徐少浊没起,揉着眼睛嚎道:世子!愿以我热血,为您封疆!燕燎听他都嚎破了音,上前轻轻踹了他一脚,骂道:出息呢?做个样子能把你激成这样?行了,下去过年了。年后还要收拾冀州呢。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4 20:35:28~2019-12-15 21:26:5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天上有飞鱼 1个;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温彻斯特 36瓶;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0章 除夕醉酒徐少浊还要嚎,直接被燕燎提溜着衣领拽了起来:别丢人了。徐少浊抹眼泪, 边抽边激动地问:世子!封王大典我能跟在您身后吗?封王大典?燕燎睨他一眼:不需要这种东西。徐少浊傻眼:不好吧, 还是要的吧!他家世子得办一场风风光光的大典、受万人景仰才对!燕燎从角楼跃下, 声音飘在空中:不需要, 麻烦。生而为王, 何须册封。由于国丧,也由于燕世子并不想和一群能把他气死的大臣共宴事实上,破晓时分那么一出,也没人敢和燕世子一起坐在大殿上办个晚宴什么的总之, 今年除夕的漠北王宫异常冷清。当夜幕来临, 王宫里的厚雪镀上一层月光的银。王信白拎着几壶好酒,在宣夜亭找到燕燎。他笑着调侃:也就是您了,视规矩为无物。世子, 往后该怎么称呼?徐少浊眼疾手快找宫人摆来酒盏, 在一旁侧着耳朵悄悄听,听得燕燎思衬道:燕王?徐少清嘴一撇,暗忖世子就不能想个更威风堂堂一点的了吗?!王信白惊了:不是吧?您真不打算当漠北王了?我还以为你就是做个戏燕燎摆弄着酒盏,淡淡道:是听了徐少清的主意,做个样子解决一群老家伙。不过,真到了这一天, 我原本也就没打算用漠北的旗号出去。父王愚忠了两辈子,燕燎无法以漠北之名乱了天下。造反是他一意孤行,将来若有人骂、有人唾,骂他唾他一人即可。白瓷酒盏边缘是柔和的月色, 盏中浊酒印着的是锋利眉眼,燕燎道:将来要和我一起走的人,我从一开始就说了,他们要效忠的并非是漠北王室,而是我燕燎。王信白心头大憾:原来当初您赐萧羽燕姓是这个原因,可惜他辜负了您的信任。燕燎垂下眼睫:好在北境已平,王丞相也还能再操劳几年。这辈子能和北境签上停战协议,倒真是一个意外收获。王信白默了默,终于问出憋了多年的疑问:世子,您为何执着出去呢?燕燎抿了一口烈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好像这辈子重生回来,他心中就只有这一件事。真要问他为什么燕燎侧首,望向父王寝宫的方向。一旁徐少浊抬头挺胸,骄傲道:当然是因为世子天生帝骨,等将来燕字旗飘满天下,这天下定能海清河宴,时和岁丰!燕燎叹了口气:海清河宴太过空泛,我想要的,不过是逢年过节,家家可以生上一团火,老幼妇孺,皆能享受天伦。燕燎这一番话说得很平和,可能是喉咙润了酒,在北风里显得还有些微的柔。一个征战多年,刀尖舔血的战神说出这么一个微小温情的愿望,王信白仿佛被人泼了一壶烈酒,心头大热,双眼雪亮,立时起身举杯敬道:世子,我愿意当您在漠北的眼睛王信白下一句刚要豪情万丈地说出我愿意给您当不二臣,谁想却哑在了清脆的碰杯声里。因为燕燎毫不犹豫地拒绝了他:不用了。这辈子也没燃起过几次热血的王信白:??燕燎皱眉认真道:小白,你还是别当官了,你就是做了官,也是个贪生怕死不去得罪人的。王信白心口又被补了一刀,颓着脸看向徐少浊:汝闻,人言否!说的先前屡次让我上朝为官的不是他一样!燕燎正色道:我想在漠北建一个学宫。藏书阁毁了,不如就在原地建一个学宫,交由你去掌管,由你来物色一些肚子里有墨水的读书人,再招一些想读书的寒门子弟。寒门子弟不会有门第的压力,只要有才干,将来就让他们上朝为官,等他们居于官位,可以造福更多寒苦的百姓。王信白面色逐渐认真,等燕燎一番话说完,他恭恭敬敬地跪了下去:遵世子命,我愿意去做。过了一会儿,王信白实在忍不住了,试探着问道:世子,这主意是您想出来的??不会吧!?燕燎的眸光飘忽了一瞬,押了一口酒,缓缓道:不是,是几年前,吴亥曾和我聊过燕燎已经想不起怎么就和吴亥聊起过这个话头,可是当群臣乱成一团糟的时候,他突然就想到了吴亥曾经的提议。吴亥是什么时候跟自己说过这些话的?他曾经还和自己说过哪些东西?在什么样的地方?用什么样的表情?燕燎试图在脑海里翻找一下,可他居然没有什么印象。是了,十年来,他从未好好看过吴亥。他对吴亥的偏见太深了,深根蒂固地扎在心里,只有良心浮动时才会对他好一点。当真正想要对他好的时候,他已经走了。燕燎又仰头喝了一盏酒。他说不上来心里是一种什么感受,就是莫名觉得有些堵得慌。以至于这晚他喝了太多酒,到最后徐少浊和王信白拦都拦不住,只能由着他喝个够。空了的酒壶摆满亭角,王信白和徐少浊一人一边扶着燕燎,将他送回寝宫。徐少浊小声唏嘘:世子往日在军营,从不会喝成这个样子,怎么过年喝成这样。王信白白了徐少浊一眼,:笨不是病,没得治的!徐少浊:啊?什么?王信白:别啊了,你这个傻子!王信白扶着燕燎,感受着肩头比想象里要轻上许多的重量,只觉得这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呢?为什么会有人把天下作为己任,甚至愿意抛弃尊贵的王爵,哪怕众叛亲离,也要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可也就是这么样的一个人,才能让王信白心甘情愿地跪下来,去当他的不二臣。半夜,燕燎从满地尸骨的血红里猛然惊醒,蹭地从床上坐起来。愣了几息,燕燎哑声喊道:吴亥,给我倒杯水来。空旷的寝宫里一片黑寂安静,无人回应。燕燎皱眉揉着阵痛的太阳穴,披上外衫下了床。寝宫转角处早没了一盏亮着的灯。燕燎:睡意忽然全无。于是燕燎更好衣裳,穿过宫园,去了王宫深处的一处小院。雅苑萧条至极,院外墙边栽着的大片翠竹已经彻底被厚雪压塌,可怜地折在地面。燕燎推门进去,点上灯烛,慢慢踱步走到庭院深处。他来到一间竹室,这是小时候跟吴亥一起听范先生讲课的地方。那时候范先生会坐在一团蒲团上,捏着厚厚的讲书,给他们两个讲解一堆晦涩难懂的道理。燕燎两辈子都不耐听这些有的没的,这种生涩无趣的东西,他常常是左边耳朵进,右边耳朵出,紧跟着还会被睡虫撵着跑。然而便是范先生那样好脾气的人,也实在忍不了学生当面打瞌睡。范先生不敢把燕燎怎么着,于是他一纸参给了王远,王远自然是气的翘起了胡子,亲自把燕世子一通教训。后来燕燎想到一个绝好的办法,他把吴亥的桌子搬到了自己的前面,这样他就能坐在吴亥身后,让吴亥挡着范先生的视线,好方便他光明正大地打瞌睡。可惜啊,吴亥小时候太矮了,根本就挡不起来!燕燎恼怒,责怪吴亥是不是不好好吃饭,为什么长得这么慢。同时,为了偷懒,燕世子又想到了一个新办法,他改让吴亥站着听课,这样一来,站起来的吴亥就能把自己挡的严严实实。一开始范先生还有些奇怪,他问吴亥:你为什么站着听课?吴亥在背后能戳死人的视线中,扣着手心小声回答:学生愚钝,唯有站着,才能用心记下老师讲的每一句话。范先生很满意:难为你年幼就有一颗好学上进的心,如此,你就站着听吧!吴亥:这可真是个聪明的办法,吴亥愣是站了半年,范先生才发现其中玄机!等范先生一纸状告参到王丞相那儿,可怜的吴亥又只能左右开弓,两只手替燕燎誊抄上百遍的弟子规。抚摸着手下两张竹桌,燕燎轻轻叹出了一口气。再往里走,燕燎进了供放范先生灵牌的竹室。范先生逝后,吴亥曾低沉了好长一段时间,他甚至不允许其他宫人进出雅苑打扰老师,只有他自己可以来为老师清理灵堂。燕燎实在没有办法拒绝那样伤心的吴亥,当下就允了他这要求。现在想来,那时候的吴亥,大概就像现在的自己一样,仿佛突然间失去了父亲吧。点上灯烛,燕燎忽然愣住了原来摆着老师灵牌的地方,空了!范先生的灵牌不见了!燕燎心尖猛地一疼,他立刻明白过来,一定是吴亥把老师的灵牌带走了。吴亥,这就是你唯一的挂念了吗?吴亥唯一的挂念,竟然是已逝之人的一块灵牌!燕燎在这一刻猛然回味过来,他竟然把一个小孩苛待成了这种模样。作者有话要说:感谢在2019-12-15 21:26:54~2019-12-16 23:5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英俊清哥哥、两点水加一水 1个;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第41章 咸安征北安景二十八年正月,自咸安昭告天下, 圣上圣体抱恙, 崩, 太子忧思成疾, 薨。故而皇后嫡出四殿下继承大统, 国号安景改为安乐。一个风雨飘摇的清晨,司马皇室的安乐元年,就此拉开。新皇登基,举国征收役民, 大兴土建, 造芙蓉并蒂园,称为国祈福。此事议论罢了,众臣又施施然报上各州郡得来的消息。有大臣忿忿道:冀州虽说有些小灾小难, 但也用不着漠北那边的小世子赈灾救民吧?这可是僭越的大罪!莫非使官还未到?黄毛小儿尚不知他父犯下滔天罪过?皇上须得振天威, 惩治僭越诸侯!五层金阶,黄玉屏风,金碧龙椅上坐着个十来岁的少年。这正是新登基的皇帝,司马承乐。新皇穿着一身合适得体、怎么也不像才赶出来的龙袍,拘谨而紧张的端坐着,眼珠子在盘龙九柱和朱红横梁上转来转去, 最终移向两列文武最前方的两位大臣。司马承乐问:陇川王如何看?杨爱卿如何看?被点到名的陇川王和杨党参互相对视一眼,陇川王上前一步:臣以为,圣上需镇君威,那漠北小国, 北境骚扰不断,漠北王不好好治理边境,竟然僭越插手冀州一事,便是漠北罪王没有行大逆不道一事,也该重惩!杨党参适时上前,恭敬道:冀州小打小闹,漠北世子此番举动,其心可见!臣认为,应罢黜其王位,诛三族。有人道:使官一去不返,音讯全无。陇川王笑笑,向新皇提议道:何威将军近年来屡历功勋,不如让何威将军率军前去北边平了冀州内乱,等冀州内乱平定,再请漠北世子来帝都亲自向圣上请罪。司马承乐盯着皇叔一双细长微眯的眼睛,一时忘了看向铁青了脸的杨党参,呐呐道:便这样办吧。陇川王躬身:臣领旨。等下朝后,人尽退,杨党参拦下小皇帝,恭敬揖手:圣上刚刚继承大统,所忙事物太多,恐怕忘记何威是谁了吧?何威是舅舅的学生,舅舅可是一直记得,在圣上还年幼时,何威还是个中郎将时,就已经对圣上一片忠心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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