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之下，罗三就显得太矮小，和陈阿水差不多的身高，脸上是岁月刻下的痕迹，罗三才是丢在人堆里毫不起眼的。罗三约了陈楚楚在公园见。陈楚楚赶到时，罗三坐在公园的石凳上，裹着一件黑色的棉袄，对陈楚楚说他打算回粤市了。“这边的冬天太冷了，我住不习惯，还是南方好，那边暖和。”天气冷，人心是热的，天气冷了，心也冷了，那就是真的冷。心灰意冷。罗三在锡城也住了快三年，前两个冬天都熬了过来，怎么这个冬天就太冷熬不住了？有些话不用说的太透，说穿了就没意思了。罗三一直没走远，只是躲在暗处守着陈阿水和平安，他必定是知道了杨土根的事，一个方方面面都碾压自己的男人，还是陈阿水曾经的心上人，罗三认为自己毫无竞争的能力。灰心了，死心了，所以不想留在锡城。“这件事我帮不了你，但我建议你，离开之前去见小姑一面，和她道个别。”“不了，”罗三掏出一个布包递给陈楚楚，里面有一叠钱，看起来大概是几千块，“你把这个交给她，就说这钱是给平安念书用的，让平安好好念书，将来做个对国家有用的人。”陈楚楚不愿意做这事，但罗三心意已决，把布包留在石凳上，陈楚楚这才注意到罗三脚边放着一个黑色的行李袋，看来罗三早已下定决心要离开，提上行李袋，朝陈楚楚打了招呼。“我走了，你们保重。”叹了口气，陈楚楚这会也只能说上一句造化弄人，“你也保重，到了粤市如果需要帮忙的话可以去找安雄。”罗三笑了笑，额头皱纹挤成一堆，说不用了。一个人怎么都能过的。陈楚楚看着罗三这样离开，心里却觉得不是滋味，喊住罗三，“你几点的火车回粤市？”罗三愣了下，回头答：“傍晚5点。”傍晚5点，现在是下午1点半，和罗三分别，陈楚楚抓着罗三留下的钱开车赶去陈阿水那，现在正好是收摊休息的时间，陈阿水还在煮一些素菜，买荤菜送素菜，这个办法是陈楚楚交给她的，效果特别好，她的卤菜生意比别人都好，早上的素菜卖完了，趁着中午休息，陈阿水赶紧再做一些。豆皮海带还有藕片三样最受欢迎，价钱也不贵，每样一天都要煮上十几斤才够送，平安把着小桌子在学写字。“你好好练着，妈妈没文化，但你表姐她们有本事，她们让你好好念书，你就听表姐的，好好读书，过两天妈妈空了，带你去书店买书包和新的练习册铅笔，再给你买一身新衣服，平安，我在跟你说话呢，”“楚楚表姐，”平安看见了陈楚楚，丢下笔跑过来，“平安乖，”“怎么这时候有空过来？屋里坐，平安，带表姐去屋里坐，把苹果洗了给表姐吃。”“哦，”平安懂事的跑进屋里。陈楚楚对着平安说：“平安你在屋里玩一会，表姐和你妈妈说几句话。”已经跑到门口的平安停下脚步，睁着大眼睛回头，看看陈楚楚又去看陈阿水。“听话，你去屋里自己玩。”陈阿水解下围裙把板凳擦了擦，让陈楚楚坐，大概是陈楚楚脸色有些沉，让陈阿水也有些慌，等了会，攥着手问道：“楚楚，你别吓我，有啥事就直说，是不是杨家那边，我知道我拿他们的钱不对，但我也不是为了自己，我想给平安创造一个好的条件，我，”“小姑，”陈楚楚打断她，“杨家的问题你别担心，徐凌已经去处理好了，这笔钱你放心的拿着，”“那？”陈阿水不大明白了，不是杨家的事，为啥陈楚楚脸色还那么凝重？“这个给你，”陈楚楚把布包递过去，陈阿水疑惑的接过并打开，里头是一叠钱，估摸有好几千，陈阿水赶紧把布包合上，说她自己有钱，不能收陈楚楚的，陈楚楚推开钱，“这钱不是我的，是罗三让我转交给你，”陈阿水愣着，“他，我不能收他的钱，”“他说这钱是给平安念书用的，他希望平安好好念书，将来做一个对国家有用的人。”陈楚楚转述罗三的话，一边盯着陈阿水的反应，陈阿水拿着钱，皱着眉，挺为难的，反复呢喃说她不能收这钱。看小姑这模样，一时半会是做不出什么决定的。陈阿水做的最爽快的两次决定，一次是坚持生下平安，大概另外一次就是收了杨家五万块钱。其余时候，那都是一笔糊涂账。“罗三要回粤市了，今天傍晚5点的火车，”陈楚楚做她该做的事，“话和钱我都带到，我先走了，你告诉平安一声我下次再来看他。”陈阿水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陈楚楚说什么，攥紧了手里的钱，等陈楚楚都走出好远了，好像突然反应过来，“哦，那你慢走啊！”陈楚楚都走出几十米了，听见陈阿水的回应脚步停了停，打算继续往前走，看到杨土根过来了，手里提着一篮子水果，还拎着一只鸡，见到陈楚楚笑着打招呼，指着陈阿水的方向说：“我来看看阿水。”‘’疏离的点了点下巴，陈楚楚和杨土根擦身走过。第911章 不能让好人心寒走了几步之后，陈楚楚又回头看了会。杨土根提着礼物过去，把东西放进屋里就出来帮忙，从陈阿水身上把围裙解下来自己戴上，弯腰就开始干活，先是把大锅从炉子上拿下来，倒进旁边的搪瓷大脸盆，三样卤菜分开装好，上面再用干净的毛巾盖起来，然后一盆盆搬到屋里去。陈阿水还在门口站着，刚刚的布包已经被她放在口袋里，她这会的手也是放在口袋里，摸着那一叠钱。突然好像感应到什么，陈阿水朝巷子口看。巷子口空空的，陈楚楚在之前已经离开了。陈阿水盯着巷子口的泥地出了会神，起身去屋里。巷子口一棵大树背后，罗三默默走出来，身上还背着那个黑色的行李袋。罗三表情还挺平和，他看见杨土根了，看起来杨土根是个能干的男人，陈阿水过的好就行了。他可以没什么遗憾的回粤市去。……陈楚楚先把王怜花和双胞胎送回梨花村，这边很长时间没人住，也需要打扫，顺便把一些行李先送回来，陈楚楚在城里还有潘文的事，所以要迟两天再住回来。把人送到梨花村，慕陈领着弟弟念徐开心的跑出去玩。陈楚楚本来想留下帮王怜花干点活，王怜花哪会让她干活，既然在家待着也无聊，陈楚楚决定先去工地看看，工地离梨花村不远，不过陈楚楚懒得走，还是开车过去。从家里出门，村上人知道她回来，纷纷往她们家走。陈楚楚让他们帮忙照顾下王怜花，大家也是一口答应，让她放心。工地上，之前停工耽误的进度已经补了回来，最近天气好，下雨也少，所以工程进度很不错，蔡老板没在工地，蔡老板现在业务繁忙，成立了建筑公司，生意好的不得了，待在锡城的时间也不多。不过对于惠民日化的工地也算上心，安排了手下小罗盯着。见陈楚楚过来，小罗胳肢窝下夹着施工图纸，踩着高低不平的砖地跑到陈楚楚这，“陈总，你来啊，我来给你介绍。”惠民日化的占地面积是很大的，按照陈楚楚的设想，厂区可以囊括员工日常生活需求，包括厂区部分，行政楼部分，研发中心，还有配套单独的休闲中心，休闲中心包括宿舍，食堂，还有一些健身设施。配套的休闲中心并不在第一期项目的范围内。一期项目主要还是厂区和研发中心。小罗找来一个安全帽给陈楚楚戴着，陈楚楚在工地认真的看了一圈。按照双方签订的合同，一期工程将在半年之后完工。“我知道了，你去忙吧，我自己转转。”“好的，陈总你有事就叫我。”戴着安全帽，陈楚楚在工地转了转，干活的瓦工都是蔡老板施工队的，其中也有几张熟悉的面孔，是梨花村的村民，看见陈楚楚，几个人都和她打招呼。陈楚楚粗略看了眼没看到朱兴根，便问了同村的李明。李明是刘玉芬的儿子，本来他不干这活，但一直也没找到稳定的工作，就跟着施工队先干着，这边工期长，一年多的时间，能挣不小一笔钱。李明拍了拍身上的沾的水泥灰，说是自从家里的钱被骗之后，朱兴根就没来工地干过活，虽说诈骗的事梨花村的村民都有损失，但损失最惨的还是朱家，李梅仙和朱鹏都被赶了出去，几个月没见回来，朱兴根在家里喝酒骂人，说娶了个败家娘们，日子也不好好过了。说话时，李明重重叹了口气，“天杀的骗子，把大家都害惨了！”看陈楚楚愣着没出声，李明说自己去干活了。“等等，你知道朱鹏去哪了吗？”李明摇头，“不清楚，我们都以为他去找你了，你也不知道他的下落吗？”毕竟当初朱鹏和陈家关系最好，大家私底下还说朱鹏这个傻小子看上了陈楚楚，还说傻子配丑女人挺般配之类的话，当然，这些话现在没人说了，陈楚楚已经变成大美人了。陈楚楚摆摆手，李明跑回去干活了。陈楚楚又在工地逗留了会，也离开了。回到城里，陈楚楚先去了趟公司，当初朱鹏进机械厂是王文斌给安排的，她让王文斌往机械厂去个电话问问朱鹏的近况，很快王文斌就过来传话，说是朱鹏在机械厂干的挺好的，现在已经能自己带徒弟，就是他那个亲妈不给他省心，听说本来厂里看朱鹏人好，同意让李梅仙也住在宿舍，只不过李梅仙这个人不好相处，和宿舍的家属吵架，还偷了其他人的钱，别人找上门来又不肯承认，还把人打伤，害得朱鹏赔了一千多块钱。王文斌说：“朱鹏这人挺不错的，但他那个妈也实在拖他的后腿，听说母子两人在机械厂附近租了一套小平房住着，地址我也问到了。”把写着地址的纸放到办公桌上，王文斌先去忙，陈楚楚瞥了眼，片刻过后，把纸放进抽屉里。本来她安排朱鹏去机械厂上班，是让朱鹏学技术的，把技术学到手，自己先弄一台机床，只要能接到活，也是非常挣钱的，她可以帮朱鹏打通关系，也不说要做大做强，朱鹏也没这个脑筋，但日子过的小富还是可以的。但这个李梅仙，确实头痛啊！陈楚楚决定把这事先放到一边去，正好安雄打电话到公司，本来是打到家里的，不过家里没人接，安雄就把电话打来公司，他已经和潘志斌父母说好了，把两个老人送上火车，明天一早两个老人能到锡城，需要陈楚楚去车站接人。陈楚楚记下了时间，第二天一早和徐凌一块去火车站接到两个老人。安雄已经把事情告诉两个老人，见到陈楚楚，潘母拉着她不停的道歉。这两个朴实的老人让陈楚楚心里舒服了不少。做好事未必要让人记得或者感恩，但如果反过来被误会恩将仇报，那还真的挺让人心寒的。舟车劳顿，陈楚楚先带老人吃了热乎乎的早饭，还打算安排他们去宾馆休息一下，两个老人着急见孙子，说是不用了，陈楚楚和徐凌就把他们送到市局去。第912章 倔强少年的保护两个老人进去和潘文见面，陈楚楚不能进去，就在外面等一会，本来徐凌想让她先回去，陈楚楚想想算了，两个老人一辈子没来过锡城，人生地不熟的，等见完潘文，她再把两个老人送到宾馆。毕竟是她让人过来，怎么也得把两个老人照顾稳妥了。让徐凌去忙，陈楚楚跑到宿舍楼那边转了转，两年过去，这边有人事变动，有些人调走了，还有些人始终住在这，更多的人在外面找着了工作，但织围巾的零活还一直在派的，也有人接，利用下班空余时间挣点小钱，挺实惠的。大家的条件也都变好了，买了电器，屋子里布置的干净又整齐。大家邀请陈楚楚去家里坐坐，陈楚楚就和几个人坐着聊了会天。有人就先恭喜陈楚楚，说是徐凌要升职呢。“这种事我不清楚的，”陈楚楚说。对方拍着她的手说：“你就是太谦虚了，咱们局里都知道呢，天明是肯定要调走的，自从巴结上京城大官的女儿，他的心早都不在这了，少了天明这个竞争对手，徐队长就是局里第一红人，你啊还是有福气的，徐队长年级这么轻，将来前途无量涅，等他当上局长，你就是局长夫人，多气派！”旁边有人推了她一把，觑着陈楚楚的脸色解释说：“你知道啥，楚楚自己也厉害呢，她又不要靠男人，她挣的钱可比徐队长多多了。”先前说话那大姐愣了下，往自己嘴巴打了一记，“楚楚啊，你可别多想，我不是说你没本事，咱们女人嫁的好也是本事，总之你就是命好。”陈楚楚笑笑，新来的大姐不知道她的经历，说这些话也正常。只要你成功了，谁还会记得你曾经多苦多难？就算以前穷的住漏雨的草棚，只要有朝一日出人头地了，那也是励志的典范。英雄不问出处。陈楚楚没回应这个话题，很快大家也不讨论了，而是把话题转移到天明身上。在他们看来，当着陈楚楚的面说天明不好肯定是对的。“我记得天明队长年纪不小了吧，好像和徐队长差不多大，他这个年纪还没结婚？按说不应该啊，以他这个条件，小姑娘该上赶着追求他才对，你看徐队长双胞胎儿子都这么大了。”“这个真不清楚，说是没结婚，也没见着他有家人过来啥的，可能人家眼界高，一般的小姑娘他看不上眼。”正聊着，徐凌过来了，陈楚楚和大家告辞，跟着徐凌回局里。一路上徐凌也把情况做了说明，潘家二老这次过来已经把潘文说通了，证据摆在眼前，潘文不得不相信陈楚楚的清白，陈楚楚好气是什么证据。徐凌说是一封信。“潘志斌在临死之前给儿子潘文寄了一封信，潘文跑回国，这封信没人接收又被潘文的同学退了回来，兜兜转转到了潘志斌父母手里，他们拿着这封信给潘文看，信里潘志斌把情况都告诉了儿子，交待潘文好好跟着邵纯，还让他遇到难处可以找你帮忙，信的末尾还留了你的电话号码。”潘志斌这个举动是托孤的意思，也是自私的。他并没有权利要求陈楚楚照顾他儿子潘文。但一个临死之人想不到更可靠的人，只能自私且卑鄙的做出这个决定。“潘文要见你，你要见吗？”徐凌早就看出陈楚楚的不忍心，不然陈楚楚也不会想办法帮潘文减刑。或许有人会说陈楚楚心狠，但实际上她才是最重情重义的人。见肯定要见的。再次见到潘文，少年明显也哭过，双眼通红，朝陈楚楚看过来时，眼睛里又迸出奇异的亮光，随后转开脸去，看向另一边，或许是愧疚吧。陈楚楚这么认为，走进去在他对面坐下。“对不起，”少年咬着牙，说出这三个字对他来说似乎并不容易，顿了会，歉意的低下头。这倒是陈楚楚第一次看见潘文低头，这个少年的倔强好像写在骨子里，浑身透着一股倔性。就像他之前一直不肯说他案子的细节问题，不管天明怎么问他都不肯开口，如果不是知道自己真的错了，他绝对也不会像陈楚楚低头。“我不会对你说没关系。”陈楚楚的话让潘文露出迷茫，陈楚楚于是解释道：“你是不是觉得你道歉了，我就该原谅你？”潘文一脸茫然。“你年纪轻，社会阅历不丰富，又恰逢你爸出事，可能导致你产生一些过激的念头和行为，你是不是已经给自己想好了这样的理由？但事实呢，因为你家里出了事，因为你年纪轻，所以你就能无视法律杀人？你从国外回国，没有第一时间去了解你爸自尽的真相，没有和你的家人见过面，听信有心人的撺掇，把你爸的死怪在我身上，想杀了我给你爸报仇，这就是你受到的教育？你的是非观念呢？你知道要尊重生命吗？如果我死了，你打算怎么办？”“大不了我把命赔给你！”潘文还是不服气的。陈楚楚冷笑，“你说这话就是不负责任，你的命赔给我有用吗，我死了，我丈夫孩子我妈我姐怎么办？你有什么资格剥夺我的生命？”这些话陈楚楚不说，只怕潘文这冲动的性子以后还是会做出冲动的事，赔上一条性命才不值得。潘文还想狡辩什么，看着陈楚楚一张严肃的面孔，突然明白她的用心良苦，偃旗息鼓，扭着手指说：“我知道这次是我不对，我以为你害了我爸，刚刚你说的话都有道理，可我爸难道就白死了吗？”“不然呢，你要杀了你妈？”气氛一度僵持，潘文不可能说出要杀了他妈这样的话。陈楚楚更没有怂恿潘文杀人的意思，她只是在告诉潘文一个道理，成人的世界是有很多无奈的。日子不是靠打打杀杀过的。潘文有没有领会她的用心陈楚楚也不确定，但这个少年就是不服输，嘴角往上一扯，潘文说：“你别光顾着教训我，还是好好想想怎么保护你自己，你的仇人也不少！”第913章 你丈夫的威风到底是有脾气的少年，能说出这话，陈楚楚觉得潘文已经把她的话听进去，那就可以了。“说吧，是谁撺掇你杀我？”几分钟之后，陈楚楚站起来准备离开。“喂，”倔强的少年突然喊住她。陈楚楚回头去看，潘文双手乖巧的放在桌上，冰冷的镣铐有些刺眼，少年抬头问她，“你现在走了，以后还管我吗？”倔强的少年眼里有一丝脆弱。还没到20呢，爸死了，亲妈做出那种事，少年的生活被颠覆，不，不只是颠覆，是被抛弃的孤独。“不然呢，你以为我在这里是跟你浪费口水？”潘文好像笑了。陈楚楚又让徐凌进来，教了潘文一些技巧，一旦其他人问起来，他尽量把关键点引到他是被人利用和误导，然后承认错误的态度要诚恳些，陈楚楚也会想办法帮他求情，这样一来呢也是希望最后能让潘文被判的轻一点。徐凌和潘文谈话，陈楚楚则被潘文的爷爷奶奶围住。两个老人也是希望陈楚楚陈楚楚能手下留情。具体的情况他们也都知道了，就是他们的另外两个儿子，也就是潘志斌的一兄一弟，潘文的叔伯，潘文回国，他的一叔一伯就跑去机场接他，接到家里嘘寒问暖，关怀备至，潘文这个年纪遇到这样的事，爸爸不在了，妈妈联系不上，自然把叔伯当成可以依靠的人，结果这一叔一伯不知道收了谁的好处，对着潘文一番洗脑，就把潘志斌的死推到陈楚楚身上。还列举了好些古代的事，说什么杀父之仇不能不报，不然就是不孝。潘志斌在地底下也不能安息。可怜潘文被亲叔伯糊弄，跑到锡城来做了蠢事。“那两个畜生不配当人，这么多年如果没有志斌照顾我们，靠他们两个畜生，我们两个老早就死了，现在志斌没了，他们不肯照顾他的儿子，反倒祸害他，这两个狼心狗肺的东西。”两个老人当然生气，可也于事无补，一边是亲孙子，那边还是亲儿子呢！现在只能厚着脸皮请陈楚楚帮忙。陈楚楚已经在这么做，为潘文争取减刑的事后面主要还是徐凌在负责，陈楚楚已经住回梨花村，而等到潘文的案子真正被宣判已经是一个月之后，法不容情，而法律存在的意义除了让人承担自己犯罪的后果，更多的还有教育意义，认识自己的错误，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接受再教育，改正这个错误。潘文被判了两年，同时还要向陈楚楚支付一笔价值十万的赔偿金，当然这笔钱潘文现在肯定拿不出来，陈楚楚也不是真的要让潘文赔这笔钱，而是有了这笔赔偿，相对能少坐一年牢。庭审结束，陈楚楚见到了潘文。少年眉眼间的戾气没了，也是接受了这个结果，还显得比较平和的，看着陈楚楚笑。“在里面好好改正，你可以给我写信，需要什么东西我会寄给你。”潘文点着头，“欠你的钱我会还给你，等我出来！”结果出来，陈楚楚想着给潘文的爷爷奶奶打个电话通知一下，让两老口也放心。提着包包走出法院，在台阶上就和陈欢遇到，陈欢和徐峰在一块，两人似乎也是参加了庭审，见到陈楚楚，陈欢主动过来打招呼，“堂姐，听说你为了让潘文减刑四处奔走，动用了不少关系，潘文要杀你，你还救他，会不会太好心了？”也没让陈楚楚接话，旁边的徐峰伸长脖子找了一圈，皱着眉：“怎么堂哥没跟你一块来？陈楚楚，你不会有了几个钱，学人家城里的富婆，对这个潘文动了什么坏心思，打算把他养在身边？”徐峰以为三言两语就能激怒陈楚楚，哪知道陈楚楚连眼皮都没眨一下，“你是在说你和陈欢就是这样的关系？”眼皮快翻到天上去的徐峰恼羞成怒，跺脚指着陈楚楚嘶喊，“你放屁，我和欢欢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会娶她。”“是吗？”陈楚楚挪揄的朝旁边陈欢看，陈欢倒是保持着笑容，这女人现在段位不一样，练的一手好本事，哪里这么容易让人瞧出她的真实情绪，可惜眼睛里还是能看出点端倪。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陈欢这双眼睛从来就不安分，现在更是充满了野心。这样的女人会嫁给徐峰？也就是徐峰做春秋大梦呢！没必要戳穿这些，陈楚楚玩味的笑了笑，拉长了声音明显是怀疑的语气，“那你们要快点，我等着喝你们的喜酒。”“你等着吧，快了！”为了显示自己男人的主权，徐峰把手搭在陈欢腰上。陈欢柳眉一皱，没推开他。陈楚楚了然于心，正想走，眼睛一瞥，看见徐凌的车子过来，脚下顿了顿，陈楚楚没急着走。徐凌因为有些事不能及时过来，现在就是过来接老婆的，从车里下来看到陈楚楚被陈欢和徐峰拦着，几步跑上台阶，往陈楚楚身边一站。这人就是要对比，不对比吧有些人没分寸，当自己多神武。说的就是徐峰，本来徐凌没过来，徐峰穿着羊绒大衣，看起来也算神气。等徐凌往旁边一站，徐凌身材板正，肌肉线条匀称，穿着衣服也能看出力量感，和徐峰这种精瘦看起来营养不良的身材形成鲜明的对比，再说精气神，徐凌一身正气，目光坚毅。哪像徐峰眼神躲躲闪闪，贼眉鼠眼的。“他们有没有欺负你？”徐凌问。陈楚楚摇头，没来得及回答。徐峰似乎为了彰显自己的本事，着急插嘴，“堂哥，你来的正好，我刚刚还在替你委屈，陈楚楚是你老婆，为了潘文这个毛头小伙子到处奔走，传出去也太难听，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陈楚楚看上了潘文，重金收买想把人养在身边，堂哥，我看你要好好管管陈楚楚，别灭了你男人的威风！”徐峰一个大男人说这话也不觉得太小心眼，跟市井的长舌妇似的。还在沾沾自喜，得意的瞥了眼陈楚楚。陈楚楚走了个神，腰上突然打上一条手臂，跟着力道一收，她被带着身体贴近徐凌。徐凌低头看着她，嘴角带着笑，“老婆，你说我威不威风？”第914章 陈丹捣鬼难得徐凌有这个雅致，陈楚楚特别配合。身体倚着徐凌，说道：“你不威风，咱们的双胞胎怎么来的？”能不能生双胞胎这种事其实就是运气，没有规则可言，也没有说男人厉害就能生双胞胎。恰恰正因为无解，也会让人觉得是男人厉害，才能让自己的老婆生双胞胎。徐峰事事想和徐凌争一争，工作是没戏了，但他自诩跟着陈丹吧，也是吃香喝辣，到了那珠宝行别人也得高看他一眼，徐峰觉得脸上有面，不比徐凌差多少。在那方面当然更不能比徐凌差，男人是不能容忍别人说自己不行的。徐峰的格局也就这么点。陈楚楚瞧着徐峰一张扭曲的脸，就知道徐峰的斤两。徐峰从来不是对手，真正厉害的是陈丹。不过……陈楚楚还是小瞧了徐峰无耻的程度，徐凌同样没料到。徐峰一脸的怒气，为了证明自己的“威风”，徐峰突然抱着陈丹，捧住陈丹的脸就亲，陈丹被杀了个措手不及，一张脸都被徐峰挤的变形，两个人的嘴挤在一块，陈楚楚都瞧见徐峰的舌头乱窜。真不是她故意要看的，是这事太突然。两人就在她眼前，等她把视线转开，什么不该看什么该看的都看到了。徐凌也是一脸震惊。两人对视，选择默默走开。这样的风头他们不需要。的确不需要。这才九十年代，民风是比八十年代那会开放了些，但也没人在街头直接亲嘴，庭审结束，还有不少人从法院出来，瞧见这一幕，都是捂着眼睛飞快跑开的。作为目击者之二的陈楚楚和徐凌一前一后坐到车里，沉默着系上安全带，两人也觉得尴尬。看电视剧看见吻戏还要避嫌遮掩一下，这种当面看见的热吻，嗯，是挺刺激。车子开走，陈楚楚从后视镜刚好能看到法院门口，陈丹恼羞成怒的把徐峰推开，扇了徐峰一巴掌转身就走，徐峰追过去拉着陈丹，极力辩解着什么，然后又被陈丹毫不留情的甩开，如此反复了几次，后视镜里就看不到两人了。“还在看他们？”徐凌问。陈楚楚坐正了身体，从旁边拿起保温杯喝水，说道：“你说陈丹今天为什么来看庭审？”陈丹和潘家不应该有交情，既然没有交情，她何必对潘文的审讯这么感兴趣？“你在怀疑什么？”陈楚楚思考了会，“也说不上来，我们去粤市的时候见过潘文斌的一兄一弟，他们两个见到我也没表现出愤怒，让我给潘志斌偿命之类的，所以他们应该没理由对潘文灌输是我害死潘志斌的思想，除非……”“有人利用他们，并且还不是简单的利用，是有人花了钱让他们这样做。”徐凌很自然的接上陈楚楚的想法。没个人做每件事说每句话都是有目的的，潘志斌的兄弟从来不是义气的人，这样的人突然改变自己替潘志斌发声，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为了获得利益。最直接的利益就是金钱。那又是谁在背后暗戳戳的给潘家兄弟钱？徐凌没问，陈楚楚也没回答，而是看着后视镜，沉默片刻之后，陈楚楚说到：“看来要想办法查查陈丹的底。”陈丹这次也是真生气了，她不介意陪徐峰床上游戏，但徐峰刚刚那个举动也让她觉得恶心，不管徐峰在后面怎么追，陈丹就是不听，拉开车门坐进去，直接把车门关上，徐峰绕到副驾驶想坐进来。陈丹把车门锁住了。“小丹，小丹，”徐峰急的拍窗户，“你听我解释，我，”解释个屁！陈丹冷着脸发动汽车，一脚踩下油门，车子蹿出去，把徐峰甩在地上，喷了一脸的尾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