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于老太太提起当年在南下的火车上遇到陈楚楚，当然，老太太并不知道陈楚楚的名字，当时的情况是念徐不见了，陈楚楚南下温城找人，老太太还断然陈楚楚那趟南下不会有结果。事实就是念徐的确是在北上找到的。当然，这件事并不足以让徐凌信服，当年那件事还算轰动，报纸也登过，老太太或许是看到了报纸，又或者从别人嘴里听到的这些事，不要对一个干刑侦工作的公安讲故事，他们有比常人敏锐的思考和逻辑能力。徐凌觉得自己也是疯魔了，竟然因为老太太一句话就耽搁了这么久。还是赶快进去吧，北上还有很多事。“你和她不是一路人，我说过，你们两个未必是合适的人。”这一回徐凌的注意力才算是真的被吸引了，看到徐凌停下脚步来，老太太往前走了两步，来到徐凌面前，“缘聚缘散，缘尽缘灭，缘分到了，就会聚在一起，缘分尽了，就应该分开，这就是既定的命数，有些人总以为自己可以逆天改命，最后却要搭上自己一条命。”老太分明话中有话，看似讲她的一套理论，实际就是在影射。脑筋飞快转着，老太太不可能无缘无故来到这说这些，还是对着他说。所以……“你口中的那个人是不是楚楚？”老太太说她在火车上和楚楚聊过，以此来扩展的话，“你说楚楚会搭上自己的性命？为什么？她做了什么逆天改命的事？”徐凌激动了，更愤怒。就在一个多小时前，郑诗文从京城带来了医生，他们要把楚楚转到京城去治疗，到了京城就有希望，现在这神秘的老人却说楚楚会搭上一条命。怎么可能！老太太看着他，可这人的眼神悠远，让徐凌有种感觉，老太太看的似乎并不是他。“她的存在就是逆天改命。”看着徐凌震惊的样，老太太早已习惯，没办法，命数这种事多半不能让人如意，就像有人求财，知道自己这辈子不会发财，当时就会气急败坏，人哪，总希望自己能大富大贵，当人上人，有花不完的钱，当最大的官，可能吗？给人看相这么多年，老太太什么人生百相没见过。但她也有自己的原则，从来不说假话。徐凌不理解老太太的话，陈楚楚的存在为什么是逆天改命？从农村出来的人就不能改变自己的命运？“你说你以前遇到过楚楚，你也对她说过这些话，现在让我来猜猜她的反应，她并不相信你的话，我说的对不对？”不需要老太太回答，从这个老人出现，她就是一脸从容，直到现在脸上露出了惊慌，偏偏徐凌最会观察别人的微表情。“看来我猜对了，那么我也告诉你，楚楚不相信命，我也不信，如果这个世界还有公平正义，死的就不该是楚楚。”大声说完，徐凌扭身就走。老太太在背后急的叹气，还往前追了几步，“你们怎么都不信，我又不会害你们……”这次徐凌可没停，直接走的影子都没了。剩下老太太在原地叹气，左手不停转动佛珠。半晌，所有的情绪化成一声长长的叹息，应该习惯了的，哪次不都是这样的结果。人人都喜欢算命，可真的算了又拒绝相信。“唉，你别走，”老太太盯着医院看了会，准备离开，结果突然从不知道哪里跑出来一个人，展开了手臂拦在她面前，“你说你会算命？”胡玉凤一直躲在暗处偷听呢，看见老太太要走，赶紧跑出来，脸上每一寸皮肤都写着高兴呢。老太太一双眼盯着胡玉凤看，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老太太的眼睛眼珠部分特别少，眼白特别多，她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觉得不自在的。但胡玉凤不会，胡玉凤可激动了，“我刚刚听见你跟我儿子说的话了，你说陈楚楚会死掉是不是？”老太太瞳孔缩了缩。胡玉凤都高兴疯了，“你是不知道，陈楚楚这个小贱人她有多讨厌，当初要不是她爸救了我女儿，我根本不会让她进门，别看她挣了不少钱，其实这钱来路都不正，她在外面说是做生意，和其他男人不干不净，外头人都说呢我那一对双胞胎孙子啊，根本就不是我儿子的，懂的老人不是都说么，家里几代没有生双胞胎的，那就生不出双胞胎，我们家祖祖辈辈就没生出过双胞胎，哎呀，我话是不是说的太多了？其实吧我就是想说这些啊都是报应，恶有恶报，时候未到。”听到这话时，老太太突然笑了笑。胡玉凤吧吧完了，当然没忘记更重要的事，手在口袋里挖愣半天，掏出来一张五十块的纸币，悄摸摸往老太太口袋里一塞，“那，我看你算命挺准，这样，你帮我也算算，看看我的命好不好？”看吧，瞧见算命的，总有人走不动路。老太太低头瞥了眼自己的口袋，把钱还给胡玉凤？那倒没有。手里的佛珠飞快转着，老太太眼睛眯起来，像在冥想什么一样。胡玉凤就觉得奇怪啊，摩拳擦掌盯着老太太看，嘴里嘀咕：“也是奇怪啊，你算命不问我名字，也不看看我手相啥的吗？”“那都是江湖术士骗人的。”老太太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胡玉凤哦哦两声，“那你不是骗子？”老太太嘴角抽抽，这种情况作为有性格的人就应该把口袋里的钱拿出来甩到胡玉凤脸上。哦，老太太没这么干。当老太太睁开眼，胡玉凤激动坏了，“算好了，咋样，我的命是不是特别好？”那肯定啊，陈楚楚这个她最讨厌的女人就要死了，她继承了陈楚楚的财产，她的好日子来了啊！陈楚楚厉害又咋的，还不是挣了钱给她花。胡玉凤笑的嘴歪。老太太也在笑，连句废话也没有，“你会死的很惨。”第889章 邪门胡玉凤刚刚笑的嘴歪，现在就是气的嘴歪。这时候那句亘古不变的真理就到兑现的时候了，我找你算命，我可是花了钱的，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心里没点数吗？钱那么好赚的啊？说白了，胡玉凤就想听算命的说她命好，大富大贵享福命。“你哪里来的骗子，说我的命不好，我的命不好难道你的命好，死骗子你把钱还我。”胡玉凤会这么好说话，只动嘴不动手？这也是不可能的。小女人既要嘴上占便宜，手上也不放过，上前去扒拉老太太的口袋，要把五十块钱讨回来，算命有算命的规矩，不会因为算出来命不好就退钱。到哪都没这个规矩的。规矩不能破。老太太不会还钱，不是她贪这五十块，规矩就是规矩。一个要钱，一个不给，结果就是胡玉凤和老太太打了起来，天都黑了，别指望医院门口还有多少人走来走去，两个老太太打架，场面还是挺精彩的，胡玉凤下三滥的手段多，掐胳膊拧大腿的，老太太自有一番属于自己的风度，下三滥的招数她不屑用，她要真的出手，胡玉凤是讨不到丁点好处的。玄学这玩意，既然担了一个玄字，总有些邪乎的。然而在这场打斗中，老太太反倒没讨到什么好处。胡玉凤压根就不知道对方的高深和厉害之处，瞅准了时机，胡玉凤就把自己那五十块钱拿了回来，不仅把钱拿回来，还把老太太黑袍的扯破了，口袋那直接扯破了，老太太低头看了眼，眉眼还如常的淡定。胡玉凤得意的哈哈大笑，“要你骗我的钱，这就是你的报应，活该。”说完，还不解气呢！得饶人处且饶人、见好就收这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在胡玉凤身上。得意忘形就容易办蠢事，胡玉凤就是，不知道哪里来的底气，她自我感觉特别的好，大笑着伸手再那么一扯，给老太太的黑袍直接扯下来一大块布，正好把胸前那一块扯碎坏了。老太太里头穿着白色的里衣。胡玉指着老太太哈哈大笑，羞辱别人让她觉得特别高兴，特别有成就感，“大家都来看啊，这老太婆就是个骗子，你们都别被她骗了，你们看，我把她衣服撕了，让她丢脸丢个够，让她以后不敢再骗人！ ”虽说这会医院门口人不多，但这种事还是丢人的，不多会就有人驻足围观。老太太被人盯着，右手仍飞快转着她的那串佛珠，对于自己衣不蔽体的模样似乎并不在乎。“你会有报应的。”胡玉凤呸的一声，“你可拉倒吧，死骗子，我早就找人算过了，算命先生都说我是好命，下半辈子吃喝不愁，享福着呢！”老太太便不再说话，也没把黑袍弄好，就这么让一块布掉着，露出里头白色的里衣，对着胡玉凤摇了摇头，从胡玉凤身边走过。“赶紧滚，死骗子。”胡玉凤想拿脚踹呢，突然头皮一阵剧痛，也没瞧见有人接近自己，“怎么回事？刚刚头怎么会这么疼？”而此时，黑袍老太太已经走远了。胡玉凤觉得邪门，“喂喂喂，你给我站住，你对我做啥了？”边上的人看的云里雾里，完全不明白怎么回事。胡玉凤追了几步，突然听见汽车喇叭声音，一辆救护车停在医院门口，打开后面的厢门。被救护车这么一挡，等胡玉凤绕过去再看，路上哪里还有黑袍老太的身影。倒是看见徐凌他们从医院出来，胡玉凤赶紧躲到旁边偷看。徐凌准备出发了，医生和护士推着移动担架出来，有人拿着机器，有人拿着输液瓶，陈楚楚躺在担架上面被运到救护车，医生跟上去把设备安置好，确定没问题，又从车里下来。邓龙和张医生在做交接。“到了京城给我们打个电话，你也要注意身体，”王怜花舍不得呢，但想到楚楚是去京城治疗，就算不舍得也只能舍得。陈欢也是一样的心情，“你放心在京城，公司的事我会和佳佳还有王文斌他们盯着，不会有事的。”徐凌点头，“你们也保重。”提着两袋行李踏上救护车。郑诗文已经在车里坐着了，这种时候，王怜花和陈欢少不得要说一堆感谢的话，郑诗文接受也不是，不接受也不行，早早躲了起来，看到徐凌上来，下意识往里面坐了坐，把门口的位置让出来。徐凌则选择坐到另一面。很快，张医生和跟车护士也上来，车厢里一下挤满了人。因为人太多，郑诗文又被安排坐到副驾驶位置去。救护车一路开走，王怜花差点把大女儿的手捏断了，“欢欢，你说楚楚会平安回来的吧？”陈欢点头，“一定会的。”没道理楚楚这么年轻就要死掉，那也太不公平了！躲在角落的胡玉凤洽洽相反，目睹救护车离开，胡玉凤恨的牙痒痒，还大老远跑去京城治病，治病不要钱的吗？早点死就行了，还这么会折腾，回头把钱都折腾没了。哎哟，捂着心口，胡玉凤觉着肉痛，死丫头花的每一分钱都是徐凌的，徐凌的钱就是她的钱！至于头皮上的那点痛，早被她自己忘记了，说来说去，还有个人没走远呢，算命老太太呗，说算命两个字总有点俗气，有真本事的人不屑于和那些行走江湖坑蒙拐骗自称算命先生的人为伍。这位老太太也是。不远万里跑到锡城来，那是为了看看陈楚楚的下场，她这双眼过过的人就没有不准的，陈楚楚是唯一一个意外，她就想看看这个意外能不能拧过天命。似乎是不能的。她已经在陈楚楚周围看到了那圈神奇的光晕，一般人看不见的东西，却是将死之人周围特有的。玄乎？外人看起来玄乎，在她看起来一点都不玄乎。同样看着救护车离开，老太太瞥了眼扯破的袍子，慢慢摊开右手掌心，老太太有一双奇怪的手，她的掌心没有一条掌纹，此刻，掌心静静躺着几缕长发。第890章 有秘术？夜里出发，到京城天已经快亮了。京城有一流的医院，一流当中又有最好的。到了京城的医院，陈楚楚也是第一时间被送到重症监护室，张医生让徐凌去办了住院手续，徐凌追问陈楚楚的情况，张医生说会进行专家会诊，张医生奔波一夜，这会要回去休息，面对徐凌，张医生倒是几次想说出实情，不过想到郑诗文和苏老，他又把到了嘴边的话默默咽回去。有些话不该他说，他就等等再说。徐凌回到病房，沾了苏老的光，陈楚楚这次可以分到一间单独的高级病房。仔细帮陈楚楚把被角掖好，枕头高度调整好，又默默坐回去，端详着陈楚楚，突然想到什么，又从行李箱里翻出一把木梳，轻柔的帮陈楚楚把头发梳好。之后就在椅子里坐着，一双眼执着的盯着病床。这一幕都被外面的郑诗文看到了，郑诗文跟了一路，困也困，累也是累。徐凌的眼里只有陈楚楚，她的眼里就一直看着徐凌。怎么会有这么痴情的男人？傻不傻呀！郑诗文特别想冲进去告诉徐凌，陈楚楚要死了，她就要死了！你这么伤心难过有什么用呢？难道陈楚楚死了，徐凌还能惦记她一辈子？她才不相信！“啪啪啪，”郑诗文在外面敲门，她就想打醒徐凌。徐凌见到郑诗文，神色转好，说这次的事多谢郑诗文，如果没有郑诗文这么帮忙，楚楚在京城得不到这么好的治疗，郑诗文一点都不高兴。她看着病床上的陈楚楚，狠狠心，“我有话对你说，你能跟我过来一下吗？”徐凌还是不放心的，回头往病房看，郑诗文咬咬牙朝外面走，徐凌考虑片刻，把病房门拉上，跟着郑诗文出来。……锡城。镇子上一间不起眼宾馆，此刻拉起了警戒线，公安进进出出。老板娘披着棉袄，在丈夫的陪同下，还在不停发抖，“吓死我了，我当是就是、不是，早上客人不是退房了，我就过去打扫，不、不是，是有三间房都空着，我就等三个房间的人客人都走了凑在一块打扫，前面两个房间我已经打扫好了，就差这最后一个房间，那个房间挨着墙，所以我就留在最后，当时我拿出钥匙打开门，还没进去就闻着一股特别臭的腥味，我也没当回事，咱们这开宾馆的，啥客人都遇到过，只当客人在里头拉屎或者干啥了，提着水桶进来打扫，这、这，屋里地上都是血，我一脚踩下去，鞋底都是血，哎哟，给我吓的哟……”嗯，受到惊吓的人讲起话来都这样。语无伦次，颠倒过程。扁豆手里耐着性子，一手拿笔，一手拿着本子，“你别着急，慢慢说，你当时有没有看到什么人在房里？”“没啊，”老板娘吓都吓死了，“哎哟，屋子里那要是有人，我不死了，哪还能跟你讲话？”扁豆捏了捏鼻子，“行了，你坐下休息吧，有什么问题回头我再找你。”把笔和本子塞进口袋，扁豆嘀咕了句邪门，把腿往那个房间走。是邪门，一地的血，又没尸体，房间就那么几个平方，有什么家具一目了然，难倒还能把尸体藏在地底下？当年在蜡树村倒是遇到过这样的事，尸体都埋在泥地里，可这里是二楼，楼板也不能挖断了。墙壁里？扁豆挨个敲着墙壁，没敲到有空墙的地方。“这么多血，要是一个人的血，人肯定死了。”潘斌正在现场检查，伸手沾了血放到鼻子下闻了闻，眉头一皱，“老板怎么说？住在这里的客人是男是女？人呢？”扁豆道：“老板娘吓的神志不清，也说不出个所以然，当时接待客人的是她一个员工，人还在赶过来。”扁豆觉得压力挺大，徐凌不在，天明出其他任务，这案子落到他头上，可话说回来，这案子也邪门啊，这一地的血，还见不到尸体，没准就是个大案子，他也不是看不起自己，就是那啥……老大不在，他镇不住场子啊！扁豆额头出了好多汗，用手揩了下。“潘大法医，你赶紧的，给我多找点有用的线索，”在现场检查的潘斌突然往外面走，边走还边脱掉手套，“你这就检验完了？不要再看看？”潘斌直摇头，“不用了，你也不用担心了，这些血并不是人类的。”扁豆不大相信，“这么多血都不是人的？”一地的血，不是人的，那是什么动物？潘斌指着几个角落，“你看这里，还有那里，我可以确定这些都是禽类的羽毛，可能是鸡，或者是鸭。”“不是，这么多血，要多少只鸡鸭？这里也不是屠宰场，谁会在房里杀这么多鸡鸭，他不能去外面随便找个空地，非要花钱开个房间？”扁豆有一肚子的疑问，这也太邪门了。潘斌认真考虑了下，扁豆说的话是有道理的，“这样，我把这里的血样多带点回去，让实验室分析看里面有没有人血。”“就这么办吧！我去看看那员工到了没。”扁豆从二楼下来，宾馆用的员工也到了，是个年轻小伙，就是这老板娘的外甥，小伙子知道公安找他，也是慌的不停抖腿，见到扁豆，话就像数豆子一样往外蹦。“我什么都不知道，那房里昨儿夜里来了个老太太，穿着一件厂长长的黑袍子，看上去奇奇怪怪的，她大概是8点多住过来的，早上不到4点就走了。”“她走的时候有没有背什么东西？”扁豆问。小伙子答：“我当时困的要死，没看清啥，好像她背了一个黑色的布袋，但我也不确定，公安同志，真的不关我的事啊，我什么都不知道。”问也问不出什么，扁豆让队员到附近排查，看有没有人见过这个古怪的老太太，想办法揪出老太太的行踪。队伍收队回局里，到下午实验室那边的结果就出来了，在房间发现的血全都不是人血，而是动物的血液。这样一来，案子就不是命案，扁豆松了口气，可在想想也不对啊，这老太太搞什么在房间里宰杀那么多鸡鸭禽兽？第891章 只能是他的女人奇怪，可不是奇怪么。锡城可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案子。潘斌也是第一回遇到，实在说不通，到中午吃饭，局里上下都知道了这个案子，大家凑在一块讨论，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老太太大概神经不正常。没哪个正常人干得出这种事。确认没有命案，扁豆又去了趟宾馆，把警戒线撤了，宾馆老板还埋怨出了这事宾馆倒霉，以后谁还来住她们家的宾馆，想找人赔偿，扁豆也无奈，人都没找着，怎么赔？根本没人知道老太太去了哪。排查也没什么结果，凌晨4点多，大家都在睡觉，没人起床，也就没人看到大街上行走的老太太。得亏没看见，不然天黑乎乎的，一个穿着黑袍的老人在路上走，不得给人吓出心脏病来。食堂，扁豆戳着饭盆里的饭，“要说我，如果老大在就好了，他见多识广，或许会知道什么。”还是潘斌了解徐凌，“你家老大现在是没心思在案子上。”这话勾起了扁豆的伤感，怎么说扁豆也是看着徐凌和陈楚楚一步步走在一块的，心里头不是滋味，大老爷们还掉了眼泪，“这老天真不公平，嫂子那么好一个人，哪个王八羔子想害她，天明队长负责调查这个案子，这都查了多少天了，一点动静也没有，急死我了！”桌底下，潘斌踹了扁豆一脚，眼神往扁豆身后飞快瞟了眼，扁豆也知道是天明过来了，过来就过来，他扁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梗着脖子，扁豆没再怕的。天明在他们这桌坐下，“我知道你们替徐队长的妻子被刺伤打抱不平，我们队里的人也在日夜排查追查凶手，但这事确实急不来，扁豆，你和徐凌夫妇熟悉，或许你知不知道陈楚楚平时有没有什么仇人，这样的案子，凶手一般都是出于报仇的心理。”“你几个意思？嫂子被人害了，你现在反过来怪嫂子得罪人？你没看见嫂子都那样了？谁不知道你天明队长攀上了高枝，以后就要高升去京城，怎么，看不起我们小城市的公安？那你麻溜的赶紧去京城，当你的大官去！”“扁豆，”潘斌没想到扁豆还是个直脾气，把人拉着坐下，“怎么说话呢！”天明攀高枝的事在局里早有风声，大家私底下也议论的多，但没人傻乎乎的放到明面上说。这不等于当面给天明难堪么。中午的食堂吃饭的同事不少，大家这会都噤声低头，耳朵却竖了起来，等着看天明怎么还击，尤其徐凌还不在，没人保扁豆，当然，比起扁豆，大家还是更好奇天明的回应，难道天明真要去京城了？成为大家关注的焦点，天明倒是处变不惊，慢悠悠放下筷子，“我承认我想去京城，也想升官，但我不认为这样有什么不对，谁不想升官？而且我喜欢的姑娘也在京城，如果我能顺利调到京城，就能离她更近一点，方便照顾她。”“哼，”扁豆就看不惯天明的虚伪，“你本事嘴上功夫了得，攀高枝也被你说的这么好听，当谁不知道郑诗文家里有后台有背景！”“你羡慕我？”天明眯了眯眼，似笑非笑：“那你也要有本事让郑诗文喜欢你。”“哈，”扁豆大笑，“你可拉倒，在座谁不知道郑诗文喜欢的是徐凌，可惜我家老大心里只有嫂子，看不上她！”“扁豆，”潘斌抚额，这扁豆没脑子的吗，这话怎么能说？结果当然不用说，天明平时就算表现的再有涵养，这话也实在刺激到了，更主要的是啥，这次陈楚楚受伤，郑诗文竟然连夜带着医生带着救护车跑来锡城，天明心里本来就有个疙瘩，特别不舒服。而且他被安排查害陈楚楚的凶手，不能一块去京城。其实他的心早就飞到京城去了。他也怕，怕陈楚楚死了，郑诗文那么喜欢徐凌，会不会……他甚至有怀疑过徐凌，是不是徐凌想和郑诗文在一起，又怕背上不忠的名声，所以设计把陈楚楚害死，这样的案子，他们见得也不少。又或者郑诗文安排了这一切。因爱生恨，不对，是因爱生妒。一边安排袭击陈楚楚，又亲自连夜带着救护车和医生赶来锡城，则是为了感动徐凌。陈楚楚到了京城，京城就是郑诗文的地盘，医生也是郑诗文介绍的，随便动一些收脚，陈楚楚就没有生还的机会，而郑诗文陪在徐凌身边感动他，陈楚楚一死，郑诗文的机会就到了。“啪，砰，”天明把心里的煎熬和怀疑都发作在扁豆身上，两个男人在餐厅打了一架，天明一改温柔的形象，拳拳到肉，扁豆毕竟不是天明的对手，虽然也把天明揍了几拳，但挨到的打更多，被人拉开时，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天明恶狠狠的指着扁豆：“给我记住了，以后嘴巴放干净点，郑诗文是我的女人！”甩开拉着他的人，天明直接走了。扁豆挨打不认输，还想说啥，被潘斌给拉住了，“行了，徐凌在京城，你别给他惹事。”扁豆不服气，“我怎么就给老大惹事了？你瞧瞧天明说的话，那叫人话吗！”潘斌对扁豆这一根筋的脑子也是不知道说啥，“你还说，明知道天明对郑诗文意图非常强烈，你非把郑诗文和徐凌扯上关系，回头天明报复徐凌，你后悔也没用！”扁豆虽然有些懊恼，但嘴上也是个不服软的，“他这样的小人，我看他能猖狂到几时！”潘斌直摇头，为了没能劝住扁豆还是有些担忧。远在京城的徐凌并不知道这些事，就算知道他也管不了，现在就算天塌下来，他也只会把自己的身体当成被子盖在陈楚楚身上，护着她不被压到。一心扑在陈楚楚身上，郑诗文却告诉他说陈楚楚要死了。徐凌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闭嘴，你说的话我一个字都不想听。”郑诗文急的抓住他的手，“徐凌，你听我说，我说的都是真的，张医生也说了，陈楚楚没有希望了，我不想看见你这样，她死了，可你的人生还要继续下去，你不能再这样沉沦下去，接受这个事实吧！”“我不会相信你的话，你别再说了！”徐凌眼底浮上厌恶，毫不留情拨掉郑诗文的手，“我要去照顾楚楚，这里不欢迎你，你可以走了！”“徐凌，”郑诗文不甘心的大喊，“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问张医生，他不会骗你！”张医生飞快从大楼里跑出来，因为跑的太快，上气不接下气的喘着，手指向徐凌，“原来你在这，快去看看吧，你妻子她、她……”“楚楚，”徐凌脸色一变，推开张医生就跑。第892章 交颈而眠见徐凌跑，郑诗文赶紧跟上。张医生刚刚跑出来，气息还不匀，见两人都跑了，手在膝盖撑了会，深深吸口气，也往里面跑。“你们等、等等我，”火急火燎，心急如焚，这些通通不足以形容徐凌的心情，一路脚下生风跑回病房，真真是哗的一下推开病房门闯了进去，不大的病房里此刻挤了七八个医生，穿着白大褂，正在交流什么。徐凌的突然出现打断了医生们的交流，几个人同时回头看着他。压力扑面而来，徐凌觉得自己像一条砧板上的鱼等待着被人宰杀，脚步停顿，竟不敢往里面走。身后郑诗文追了过来，似乎没料到徐凌会突然停下，郑诗文没收住一头撞上来，反倒直接把徐凌撞进了病房，郑诗文顾不得额头的痛，绕到徐凌面前昂起头，急切道：“徐凌，人死不能复生，你别太激动。”听到死这个字，徐凌一颗心直直往下坠。病床那边一个女医生看着两人，突然开口，“张医生没告诉你们吗？”“告诉我们什么？”郑诗文转过身去。女医生笑着，“那可能是张医生没找着你们，是这样的，我们发现病人醒了，恭喜你们了。”郑诗文准备了一肚子的话安慰徐凌，她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这种事，但她能陪着徐凌一起走过这段艰难的时候，郑诗文做了很多准备，但刚刚医生说什么？猝然抬头，郑诗文满脸不相信。“病人已经苏醒了，”女医生笑的和蔼可亲。当医生的都希望能拯救病人，挽回一条鲜活的生命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而令人感到的事。“这，怎么可能，张医生明明说……”郑诗文太惊讶了，不留神把心底的话说了出来，这样不合时宜的话的确尴尬，她说完之后立即去看徐凌，徐凌却根本没听见她的话，现在徐凌脑子里充斥着楚楚醒了这句话，没有一寸的空间去吸收其他信息。一步步走向病床，医生知趣的往两边退，把床前的位置让给徐凌。病床上，一直昏迷的陈楚楚已经睁开了眼，对于眼前的情况还有些迷糊。“楚楚，”徐凌小心握住她的手。陈楚楚歪了下头，看向徐凌，“我在哪？”活了，人真的活了，不仅醒了过来，还能说话了。虽然只是说了一句话，很快又昏睡了过去，但医生也说了，这是因为身体机能还没恢复，需要休养，但人确实醒了过来，呼吸机可以撤掉，继续输营养液，等人情况再好一些，再做一个全方位的检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