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谢羿琛走到她身边,把她的右手从扳、机上拿开,轻声问她:“怎么了?”张若琪眨着眼睛:“他威胁我,说手里有我东西。”谢羿琛把张若琪护在身后,睨着杨轩,眸色沉沉,声音冰冷:“东西呢?”杨轩忙不迭撇清:“没有没有,我就是跟她开个玩笑。”谢羿琛定定看着他,显然不信,杨轩道:“真没有,我就是想吓唬吓唬她。”宋凯也走过来,他说:“杨干事,你别总想着欺负我们文工团的女兵。”谢羿琛没宋凯那么委婉,他转身从张若琪手里接过qiang,掉转方向,弹夹打在杨轩胸口上:“以后离她远点。”杨轩灰头土脸地离开了靶场,走到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呸”了一口,张若琪,你给我等着。看热闹的都散开了,王娇跑过去:“琪琪,你吓死我了。”宋凯也过来了:“张若琪,你以后别这么冲动了。”张若琪也觉得自己冲动了,但他看见杨轩那嘴脸就忍不住。她想了想:“我总觉得他好像真有什么东西。”谢羿琛说:“别担心,有我在。”回营地的路上,王娇劝她:“琪琪你别怕,他要真做点什么,咱们就把他那事捅出去。”张若琪:“咱们空口无凭。”白天演练,晚上照例拉歌,双方各自占地为营,卯足了劲喊对方来一个,就比谁声音大。叶婷婷先来了一段舞蹈,紧接着贾雁也来了一段。都是台柱子,人又都长得漂亮,都获得了满堂彩,只不过叶婷婷的舞蹈落伍了些,贾雁跳的则比较新颖,是一段新疆舞蹈。听说她们文工团的团长思想比较超前,每年会申请组织好几次外出培训交流,学习特色舞种,新疆舞,蒙古舞,傣族舞,她们团都有。贾雁出现在每一次培训学习的名单上,这些舞蹈她都会跳。贾雁对自己跳的这段舞很满意,她目光精准地找到谢羿琛,只不过他神色淡淡的,都没在看他。贾雁跳完后,对方又开始起哄:“327,来一个,327,来一个。”推辞不过,王队长派出刘洋。刘洋是男高音,他刚说来首《军歌嘹亮》,下面坐着的人就不干了。回回演出都听军歌,来点新鲜的。刘洋唱了一首最近听过的流行歌曲,大家叫嚣着不过瘾,让再来一首。刘洋想了想,说:“那我来一首合唱。”张若琪正听王娇在说八卦,就感觉有无数的目光看过来,两人赶紧坐正,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王队长看她俩那样,忍俊不禁:“快过去。”“???”去哪?刘洋和周倩在招手,她俩走过去,刘洋就说要唱前几天张若琪教他们的那首歌,吉他都准备好了。四个人分工完毕。随着吉他的前奏响起,张若琪起头:“想把我唱给你听,趁现在年少如花……”张若琪不是专业唱歌的,不会技巧,但她音色清透,唱起歌来像翠鸟点水,周倩和王娇都练过声乐,比她更游刃有余。歌声伴着优美的旋律,听的人如痴如醉,这是从没人听过的歌。一曲毕,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张若琪被刘洋拉过去的时候贾雁就认出她了,等她一开口,贾雁直接给跪了。贾雁形容不出来那是怎样一种感觉,晚风吹起张若琪的发丝,月光打在她脸上,像一只暗夜精灵在幽幽地唱着森林之歌。别说谢羿琛,她都顶不住!拉练总共二十天,作战部队越到后面越紧张,穿插染毒地带、战术训练、射击训练,中午就在野外裹着雨衣睡觉,贾雁再没找到机会跟谢羿琛独处。最后一天五十公里急行军下起了雪,落到地上化成雨,所有人都冻成了冰疙瘩,结束后军卡拉回各自营房,拉练终于结束了。王娇累得眼皮直打架,打了一盆热水擦了擦身上泡了脚就钻进了被窝,周倩回家了,张若琪强忍着疲惫去洗了澡,一脚睡到第二天中午。还是宿舍住着舒服,阳光照进来,张若琪窝在床上听歌,直到王娇喊她去吃午饭才慢腾腾地起床。吃过午饭慢慢往回走,王娇问她:“不是说你的舞蹈要代表咱们团参加比赛么,怎么还没动静呢?”张若琪:“刘莉肯定不想让我出头呗。”王娇:“你放宽心,她不敢,首长都点名说了。”正说着,远远看见许文涛站在宿舍楼下,冲她招手。许文涛前几天来找张若琪,收发室的说她们去拉练了,昨晚听他爸跟警卫员说拉练的今天回来,迫不及待地来找人了:“琪姐,我爸答应给我买轮滑鞋了。”张若琪笑笑:“等买回来了我教你。”王娇对象买的轮滑鞋已经买到了,周末休息王娇就去拿,张若琪给自己也带了一双,到时候她们就去操场上练。许文涛回去后,张若琪回宿舍收拾,二十几天不在宿舍,柜子里一股霉味,桌子上一层灰,她把衣服挂到外面太阳底下晒着,里里外外收拾了一遍,洗衣粉没有了,她拿上钥匙,出门去小卖部。在小卖部门口碰上谢羿琛跟团里另外一位领导,看到张若琪,谢羿琛停下来,让领导先走。前一天下过雪,太阳出来反而更冷了,谢羿琛穿着军大衣,一张口呵出一股白气:“我明天要去出差,来回得半个月,有什么想要的,我给你买。”张若琪抱着一袋洗衣粉,笑眯眯地说:“一路顺风,我什么也不缺,没有想要的。”谢羿琛递给她一把钥匙:“我有事得出去一趟,我宿舍桌上有一份文件,你下午四点送到我办公室,晚上开会要用。”张若琪接了钥匙就回了宿舍。谢羿琛三点五十分回到办公室,他和宋凯一间办公室,宋凯也刚进来没多久。他把钢笔收进抽屉,电话响起。“晚上有时间吗?一起吃饭吧。”陆锦在电话那头说。谢羿琛:“要开会,没时间。”“听说你明天要去出差?”“嗯。”谢羿琛不主动说话,都是陆锦问一句他答一句,很快就没话题了,陆锦又不想挂电话,又问:“宋凯在吗?”谢羿琛:“在,我让你接电话。”陆锦忙说:“不用。”她就是为了多个话题,并不是要跟宋凯说什么。陆锦又说:“你帮我给宋凯带个话吧。”“你说。”陆锦:“让他离张若琪远点,我们营最近都传遍了,文艺部的杨轩追她她都没答应,张若琪既虚荣又伪善,就想嫁个高、干子弟,你让宋凯小心点,别着了她的道了。”谢羿琛嗓音一沉:“谁规定杨轩追她她就得答应?”陆锦心中不悦:“我是听别人说的。”谢羿琛冷冷道:“以后这些话别让我听到。”说完就挂耳电话,宋凯看他眸色阴沉,抬头问:“怎么了?”谢羿琛冷着一张脸:“陆锦让我给你带个话。”“什么话?”谢羿琛看着宋凯:“张若琪虚荣又伪善,一心想嫁个高、干子弟,让你离她远点。”宋凯听了这话,脸色也是一沉,难怪谢羿琛冷着脸,以前他听到这些话无所谓,可现在他也听不得这种话,这是对张若琪的污蔑。宋凯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见谢羿琛又问他:“你什么时候跟陆锦这么熟了?”宋凯:“我跟她不熟。”宋凯听得出谢羿琛话里对他的怪罪,好像他在帮着陆锦骂张若琪,宋凯想了想:“哥,我觉得陆锦这话不是带给我的,是专门说给你听的。”谢羿琛一愣,半天没说话,他想起一件事情,王红梅走的那天,他问过王红梅是谁给她出谋划策闹到领导跟前去的,王红梅不知道名字,只是形容了两个人的样貌,谢羿琛猜测,其中一个就是陆锦。想到这里,谢羿琛拨通电话:“请帮我接通信营陆锦。”陆锦很快接起电话,谢羿琛说:“晚上谈谈吧。”挂了电话,隔壁办公室小钱敲门进来,把一份文件递给谢羿琛:“张若琪让我给你带上来的。”谢羿琛隐约有一丝不安:“她人呢?”小钱:“我在楼下碰见的,她说有急事先走了。”谢羿琛走到窗边,楼下已经没人了。张若琪其实上楼了,她并不想偷听,但还是听见谢羿琛说的那句“张若琪虚荣又伪善,一心想嫁个高、干子弟,让你离她远点。”,她扭头就走了。自从来到这里,这些话她听得多了,她不在乎,但是从谢羿琛嘴里说出来,她多少有些复杂。她以为谢羿琛跟其他对她有偏见的人不一样,谁知道……男人都是大猪蹄子,她在心里咒骂着,从楼上下来才发现文件还没送上去,正好碰见钱干事,她把文件交给了钱干事。陆锦之前听谢羿琛的口气不太友好,她知道谢羿琛没听进去,无所谓,她深信只要她经常在谢羿琛跟前说这些事情,谢羿琛总会疑心。接到谢羿琛的第二通电话,陆锦以为谢羿琛要向她求证,她心情大好,好好地收拾了一番,从通信营出来,去了文艺部。杨轩正在楼下等着,见到陆锦不耐烦地抱怨:“怎么才来?”陆锦伸出手:“临时出了点事,东西呢?”杨轩掏出一盘录像,先没给,他问:“你先说清楚,你要这干什么?怎么就能让那个表子难受?”陆锦:“你不信我?”杨轩还是没给,陆锦冷哼一声:“她自以为跳了一段舞就变成凤凰了,哼……把她敲门引路的东西送给别人,你说她难不难受。”杨轩把东西递给她:“别被发现就行。”陆锦面无表情:“放心吧。”拿到录像带,陆锦一分钟都没耽搁,找到l了刘莉。陆锦虽然不受裴素华待见,但她毕竟是陆家人,裴素华和陆有忠高风亮节德高望重,很有威望,而且他们人脉颇广,看在陆家的面子上,刘莉对陆锦还挺客气,倒了一杯茶。陆锦开门见山:“刘团长你打算让张若琪去参加比赛吗?”说起张若琪,刘莉气得肝疼,这种出人头第的机会,她一点都不想给她,可是没办法,首长钦点的,名也报了,如果不去参加,到时候上面怪罪下来,她不好收场。刘莉收住眼里快要喷出来的火:“不然还能怎么办?”陆锦笑着拿出录像带,推到刘莉跟前:“这里面是张若琪跳舞的录像,刘团长是聪明人,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吧?”刘莉又惊又喜:“真的录下来了?”刘莉早就想过这个办法,让叶婷婷代替张若琪去参加比赛,可舞是张若琪自编的,里面有好几个高难度的动作,她私下里问过叶婷婷,叶婷婷说没记下动作,刘莉才放弃的。陆锦:“是不是真的刘团长拿回去一看便知,不过这个东西要保密。”刘莉跟捡到宝一样,高兴得合不拢嘴:“一定保密,不过我多嘴问一句,你怎么会……”陆锦丝毫不掩饰对张若琪的厌恶:“我跟刘团长一样,看到张若琪难受,我就高兴。”她自认为高人一等,却被张若琪处处压着,奶奶喜欢张若琪也就算了,就连她最在意的谢羿琛,也对张若琪无限包容容,陆锦恨不得把张若琪扒皮抽筋。陆锦从刘莉办公室出来,心中无比畅快,她无比期待张若琪知道真相之后的表情,一定很精彩。等到了跟谢羿琛约好的时间,陆锦去了食堂。谢羿琛晚上要开会,见面的地点就定在食堂,陆锦去的时候谢羿琛已经到了。陆锦走到谢羿琛坐的餐桌前,笑道:“我来晚了。”作者有话要说:文案上的内容大纲原本的设定就是这样,可能我文案写得模糊,这两天一直在考虑要不要把这段砍掉,最终还是决定不砍了,这是一个转折点,砍了会影响思路,所以我决定修文案,抱歉。第26章谢羿琛没接陆锦的话, 他一向话少,陆锦也不介意, 能约到他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陆锦走到他对面坐下:“你是不是要问张若琪跟杨轩的事情?”谢羿琛神色平平:“那件事情我知道。”“是张若琪给你说的吧?肯定说得自己很委屈。”谢羿琛不愿做过多的解释, 只是淡淡问她:“所以,你捎给宋凯的话其实是说给我听?”陆锦一开心:“你听出来就行,我还怕你听不出来,像她那种女的——”谢羿琛打断她后面的话:“你背地里怎么说我管不着, 但这些话不要让我再听见。”陆锦一愣:“你……”她这才反应过来谢羿琛要跟她谈什么。“我跟你没可能,以后不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离她远点,如果你敢伤害她,我不会放过你。”谢羿琛的声音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一字一句打在陆锦的耳膜上。谢羿琛起身告辞, 转身离开,陆锦看着他的背影,气得把餐桌一脚踢开, 桌腿向前移动发出“刺啦”一声,食堂里的人都看向她。陆锦一个人坐了很久, 谢羿琛说的话跟刀子一样扎在她的心上, 等食堂渐渐涌入吃饭的人,她恨恨地离开了。办公室没有dvd, 刘莉拿着录像带回到哥哥家里, 刘莉一直没结婚,哥哥家里有她的卧室,虽然嫂子一直都很不情愿她住家里, 但拗不过大男子主义的哥哥。趁家里没人她打开dvd观看,把录像带放进去,那晚的所有节目都录了像,她快进到中间,找到张若琪跳舞的画面,确定陆锦没骗她,刘莉才松了一口气。叶婷婷舞蹈功底好,有了这盘录像带,只要看上几遍就能把动作抠下来,再多练练,应该能拿到名次。刘莉看不上张若琪,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有编舞的才华。正看得入神,门把手“咔嚓”一声,刘金兰回来了,刘莉手忙脚乱地把录像带关掉,退出来,刘金兰走过去问:“姑姑,你看什么呢?”“没什么。”刘莉把录像带藏在身后,慌乱的神色落在刘金兰眼中,她进了卧室,刘金兰站在原地若有所思。刚才进来的时候她听到了一段嘈杂的音乐,那音乐好像再哪听过,却想不起来。一直到晚上吃完饭,刘莉去了办公室,刘金兰躺在沙发上吃水果,忽然脑子一闪,她想起来了,那段音乐是张若琪跳舞的音乐。养女像姑姑,养儿像舅舅,刘莉一肚子的坏水,刘金兰比她还要心眼多,她立马就明白刘莉要做什么了。刘莉是她姑姑,按理说这种好事刘莉会想到她,但看刘莉遮遮掩掩的样子,刘金兰还有什么不明白的,肯定是要便宜叶婷婷了。别看刘金兰平时跟叶婷婷关系处得不错,真正到了利益关头,那就各凭本事了。想到这里,刘金兰穿好衣服出门,去往刘莉办公室,在楼底下,她看见了叶婷婷,看着叶婷婷走进刘莉办公室,刘金兰转身回了家。刘金兰妈妈正在织毛衣,看女儿一脸不快地进来,问她:“你怎么了?跟丢了魂似的。”刘金兰在沙发上坐下:“妈,你得帮我一把。”刘金兰领略过这个姑姑强词夺理颠倒黑白的功力,深知自己不是对手,这种撕破脸的事情,还得她妈出码。她把前因后果说了,刘金兰妈气得毛衣都飞了出去:“我呸,这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我要不是想着她能多给你弄点好处,早就把她撵出去了,她倒好,吃咱家的喝咱家的,一毛钱不往家里拿就算了,有什么好东西都惦记着那个小杂种。”晚上刘莉回家晚,客厅里灯黑着,她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去柜子里拿dvd,她打算拿到办公室,让叶婷婷看。手刚碰上dvd机,嫂子打开卧室门走了出来:“你拿dvd干什么?”刘莉:“嫂子,我工作上有点用处,过几天就还回来。”“什么工作啊?”刘莉听出来嫂子这是来找茬的,她不甘示弱:“说了你也不懂,这是我哥买的dvd,我用用怎么了?”刘金兰妈不想废话,直切出题:“我知道你在干什么,我的要求不难,让金兰去。”刘莉震惊了,这才短短几个小时的时间,她这个平时蠢得要死的嫂子是怎么知道的,想起下午被刘金兰撞见,刘莉又悔又恨,早知道她去别的地方借一台在办公室看了。刘莉拒绝:“金兰舞蹈功底太弱,跳不出来。”刘金兰妈一笑:“底子弱那就练,这不还有十天呢吗,总能练出来,我打听过了,这舞编得好,跳得差一点也不打紧。”刘莉说:“嫂子,真的不行,大家都知道我和金兰的关系,到时候团里会说是难道四的,我答应你,以后有这样的机会我一定给金兰留着。”刘金兰妈见她油盐不进,登时没了好脸色:“你跟金兰的关系你怕人家说三道四,你跟叶婷婷的关系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吗?”刘莉眼中闪过一丝惊慌,她强装镇定:“嫂子你说什么呢?”“你以为我跟你哥一样蠢,被你当猴耍呢,我那是懒得戳破你,你还跟我这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跟叶婷婷那个小杂种什么关系,你真当你瞒得□□无缝啊,刘莉我告诉你,你要是不把这次机会给金兰,我就把你那些丑事全都给抖出去,叫全军区的人看看,你刘莉是怎么插足别人婚姻,还生了个小杂种的!”刘莉所有的伪装,所有的自以为是,在这一刻全部被无情地拆穿了。她以为她掩饰得很好,就连亲哥哥都没能看出来,她还天天耀武扬威,可谁知道,早就被人看穿了,她就像个跳梁的小丑,她嘶吼着狡辩:“你胡说!无凭无据,你污蔑我!”“你少跟我来这套,口说无凭,那就让保卫科的去查!”平时在团里作威作福,此刻刘莉却像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她冷静下来,“我同意让金兰去,你能保证不把这事传出去?”刘金兰妈:“只要你让金兰去,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烂在肚子里。”“好,我同意。”刘莉说着,拿出了录像带。晚上九点半开完会,谢羿琛去办公室取了一个档案袋回宿舍,明天早上六点半的火车,得早走,他先去澡堂洗了热水澡,洗完走到宿舍楼下看到二楼张若琪的宿舍灯亮着,谢羿琛回宿舍把衣服洗好晾在外面露天的楼梯口,下楼去找张若琪。然而敲了好半天,也不见开门。王娇正好路过,停下脚问:“谢干事,你找琪琪啊?”谢羿琛:“她不在吗?”王娇心想,在啊,她刚从琪琪宿舍出来呀,不过她嘴上可没这么说:“是不是有事情出去了,谢干事找琪琪有事吗?”谢羿琛把档案袋递给王娇:“不是什么要紧事,这个东西你替我交给她。”“好的。”谢羿琛抬腿就走,走了两步后又转身跟王娇说:“我洗了衣服,你让她帮我收一下。”王娇:“没问题,谢干事慢走啊。”谢羿琛回到宿舍,收拾行李,他干过侦查,知道张若琪就在宿舍里,但他不知道张若琪为什么不见他。等人走后,王娇趴在门上轻声喊:“开开吧,谢干事走了。”门从里面拉开。王娇进去,把档案袋放到桌上:“你怎么不给谢干事开门啊?”张若琪撇撇嘴:“懒得见他。”王娇一副吃瓜脸:“怎么了,吵架了?”张若琪说了白天听到的事情,王娇一脸难以相信:“谢干事是这种人?”张若琪想了想:“我觉得应该不是吧。”“那你干嘛不让人进来把话问清楚?”张若琪:“心里烦得很,等他回来再说吧,他让你把什么东西给我。”王娇伸手一指:“喏”,她伸长脖子看着张若琪把档案袋打开从里面拿出来两页纸,王娇看了一眼,奇道:“陆锦的个人资料?你要这个干吗?”张若琪直奔出生年月日看,果然,她跟陆锦是同一天生的。她把纸装回档案袋,心境有些复杂。周末,王娇对象送来两双轮滑鞋,许文涛的轮滑鞋也买到了,三人在文工团操场碰头,张若琪“嗖嗖”跑了两圈,许文涛和王娇看得一脸羡慕,等张若琪给他们俩教的时候,摔得亲妈都不认识,果然付出才有回报。回去的时候路过练功房,刘金兰从练功房出来,走在她们前面,王娇小声说:“琪琪,刘金兰什么时候这么刻苦认真了?”张若琪也觉得奇怪:“是不是受什么刺激了?”许文涛插嘴道:“琪姐,你什么时候去参加比赛?”张若琪:“不知道,还没接到通知呢。”王娇在一旁安慰她:“你别怕,她就算再不想,早晚也得通知你,你耐心等着吧。”一直到比赛的前一天,张若琪都没有接到任何关于比赛的通知,而刘金兰却在前一天就请了病假,没来参加排练。张若琪正打算跟王娇去打探情况,周倩风风火火地来了:“刘金兰不要脸,拿着你的舞蹈去首都参加比赛了。”张若琪一愣:“你怎么知道的?”周倩:“刘金兰她妈跟我婆婆拉家常,无意间说漏嘴了。”王娇:“琪琪,你干嘛去?”张若琪一路杀到刘莉办公室,她知道自己不该冲动,但还是抑制不住愤怒,一脚踹开办公室的门,刘莉:“张若琪,你想干什么?”张若琪:“刘金兰是不是拿我的舞去参加比赛了?”刘莉眼皮一跳,她怎么知道了?她强词夺理道:“是,但这是团里的决定,刘金兰是代表咱们团去参加比赛的,得了名次咱们全团光荣,张若琪,你入党申请书上是不是写了要有雷锋精神,你这是过分追求个人成功的表现,就你这觉悟,还好意思入党?”张若琪抓起她桌子上的瓷杯子,“砰”的扔到地上,茶叶碎瓷片堆了一地。上次她砸了一个,这次正好凑一双。张若琪:“我现在就去告发你。”刘莉:“你敢?”张若琪是真火了,她扔下一句:“你看我敢不敢”,摔门走了。刘莉怕她真去高发,派了团里她的眼线去打听,眼线回来报告说张若琪呆在宿舍,哪也没去,刘莉让她回去继续盯着,张若琪一离开宿舍,立马像她报告。张若琪回到宿舍冷静了下来,明天早上八点半开始比赛,她想赶过去时间已经来不及了,得想别的办法。她问周倩:“你能不能弄到首都文工团那边办公室的电话?最好是能联系到组织比赛的干事。”周倩:“我回去想想办法。”周倩走后,王娇问她:“琪琪,你打算怎么办?”张若琪:“打举报电话。”首都文工团牵头举办的这次比赛,初衷就是为了挖掘舞蹈创作人才,特地注明了是“原创舞蹈大赛”,窃取别人的舞蹈参加比赛,当那些评委是瞎吗?很快,徐广托首都的亲戚搞到了此次比赛的组织者——首都文工团吴团长的电话,怕到时候打不通,还附了一个亲戚的电话,徐广已经说好了,如果吴团长不在,可以帮忙去找吴团长。拿到电话号码,张若琪没有立即行动,王娇问她:“琪琪,你怎么不打呀?”张若琪捏着写电话号码的纸条,手指微微收紧:“先不急,她拿了我的东西,我先让她把能得的都得了,再让她失去。”她的原创舞蹈不止这一个,她脑子里还有很多,她想看看自己的创意能值多少,最重要的是,现在就打电话毫无意义,吴团长也不会相信这一通莫名其妙的电话,如果打草惊蛇,刘金兰放弃比赛,顶多跟没拿到名次差不多,对她不会有多大影响。只有站得更高,才能摔得更惨。张若琪没打电话,却有电话打给她,是裴素华打来的。“琪琪啊,今晚有没有时间,来家里吃饭吧。”张若琪大概知道裴素华找自己吃饭是要说什么,这件事情先不急,她得先解决了刘金兰这个贱人:“奶奶,今晚有点事情过不去,等过几天吧。”裴素华并未勉强她:“那你注意休息,不要太累了,等你什么时候有空了再说。”张若琪:“好,奶奶。”此刻,远在首都的刘金兰背着包,小心翼翼地回到部队招待所,她从没参加过比赛,太紧张好几个动作忽然忘记了,还好来的时候把录像带拿上了,她出去找了一家录像厅看了一遍,才回忆起来。跟她同宿舍的姑娘,看她进来,笑着问她:“你包里藏了什么值钱的东西?捂那么严实。”刘金兰心里一虚,连忙遮掩:“没……没什么。”那姑娘也不跟她多说,收拾了一番出门找老乡去了。她走后刘金兰才松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了,她最近心总是悬着,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她安慰自己,等熬过明天的比赛,后天结果出来了就好了。谢羿琛在首都出差,工作办完,正好遇到之前一起培训过的几个,约到外面去喝酒,其中有一个首都文工团的文艺干事,说自己手里有票,邀请他们去看明天的比赛。“那可不是一般的比赛,平常咱们看那些舞蹈都看腻了,这次是原创,保准你以前从来没看到过,新鲜着呢。”大家都有兴趣,谢羿琛也跟着一起去了。原创舞蹈确实精彩,有好几个比较突出的节目。谢羿琛坐在台下,眼睛看着舞蹈,脑海里想的却是张若琪在台上跳舞的样子,她的腰很细,很软,脖颈细长,灯光打下来,一片粉白。台上的舞蹈一支接一支,直到报幕员报出“表演者327文工团刘金兰”时,谢羿琛才收回神游的思绪。刘金兰表演完,赢得了评委一致的好评,虽然跳得有些不连贯,但是这支舞的创意绝对是超前的。谢羿琛眼底蓄着寒冰,搭在扶手上的胳膊骤然收紧。等所有参赛者跳完,谢羿琛从大礼堂出来,评委们要留下来,依据分数商定最终的名次,邀请谢羿琛来的干事看他神色不对,问他:“你怎么了?”谢羿琛冷冷道:“327文工团刘金兰的舞蹈,不是她原创的。”文艺干事简直怀疑自己听错了:“什么?”都在首都文工团顶风作案的吗?谢羿琛:“我以人格担保,千真万确。”文艺干事相信谢羿琛不是会说假话的人:“我马上去告诉评委。”“先别。”谢羿琛拦住他,声音低沉:“等明天,名次公布了再说。”这一夜,注定是许多人的不眠之夜,刘金兰心中满含期待,几乎一夜没睡,第二天早上公布名次的时候,手心里捏了一把汗。当刘金兰听到自己第二名的时候,指甲几乎嵌进手心,从小到大,这是她的人生最辉煌的一刻。所有名次公布后,和刘金兰一个宿舍的姑娘得了第四名,无缘前三,为了这场比赛她整整准备了三个月,她的柔韧度、灵活性、舞蹈的优美性都远远超过刘金兰,就因为舞蹈本身的创意输了,看向刘金兰时眼中充满了嫉妒。吴团长私下把刘金兰叫了出去:“小刘啊,你的舞蹈创意很棒,但就是动作不太连贯,是不是时间太紧张准备不充分?要是动作再稍微连贯些,那第一名是没有问题的。”吴团长十分欣赏刘金兰的才华,怎么看怎么觉得喜欢。到此刻刘金兰还晕乎乎的,整个人好像在云端飘着,她点了点头,吴团长又说:“我们打算把你调到首都文工团来,本来只有一个名额,领导们都很欣赏你,破格增加一个名次,咱们文工团不缺跳舞的,缺的是你这种有想法会编舞的,你想不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