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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110(1 / 1)

“金子君回到西夏,会盘活了宗亲的心思,是继续扶持李常,还是改扶金子君?梁太后定是容不下他……西夏的水变的浑浊起来,咱们大陈的边关,便能安宁了。”“三年五载,只需要给我们三年五载的功夫,让大陈修养生息,让新法推行,继续充盈国库。等到梁太后同金子君决战之时,便是我们远征之日。”官家说着,激动的握紧了拳头。柴祐琛既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只是问道,“金子君打败梁太后胜出,他曾经在大陈为将,对我军部署十分的熟悉。彼时他已经历经朝斗,成为了了不得的君主。”“官家可曾想过,到时候大陈何以御敌?”官家抿了抿嘴唇,“朕对自己有信心,对爱卿亦有信心。”“嗯,那就听官家的”,柴祐琛轻轻地说道,站起了身,“我要回去生孩子了。”官家被他气乐了,“你这个人,我可是掏心掏肺的说了,你就不痛不痒的来这么一句?你不为之感动?为之激动?”“本就是官家该做的。”官家却是退后了一步,警惕了起来,“妖孽,显出原形,你不是柴二,你是谁?柴二怎么会这么久都没有骂我,说话还好声好气的!”柴祐琛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三催四请,你方才尽了本分,还要夸奖不成?左右不是现在杀了,便是养养再杀了,纵然你选得不错,那也不是什么需要青史留名的功绩。”“多大点事儿,就抖起来了!官家的圣贤书,可是该重新读了?”官家拍了拍胸脯,笑了起来,“没错没错,这才是柴二!”他说着,一把搂住了柴祐琛的脖子,“小琛绕着弯子夸我,怪不好意思的!你的意思,我都明白了。”他说着,又惆怅起来,“不要对我生疏了,我们约定好了的,永不背叛,竭尽这一生,要振兴大陈,让百姓安居乐业,让朝廷富庶,让正直的人有官做,让边关安宁,收复燕云……”“一字一句,我时刻不敢忘记。这一辈子,我最信任的人,便是你。”“知道了,你身上香粉味太重,谢三闻到了,要骂我了。”官家听着柴祐琛憋屈的话,叉着腰哈哈笑了起来,“一山更比一山高,你算是踢到铁板了。我饿了,要去寻景音再吃一顿了。这宫中啊,也就只有她,我不管什么时候去,她都能高兴的再叫一桌子菜来,还吃得香甜。”柴祐琛抽了抽嘴角,摆了摆手,出了大殿,朝着宫外行去。第481章 “生孩子”夕阳将柴祐琛的身影拉得长长的,同那宫角重叠在一起,黑漆漆的,好似永远都分不开。柴祐琛走到宫门口,回过头去,望了望宫墙一角,金子君便被关在那里。他只看了一眼,又转过身去,头也不回的出了宫门,柴贵早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柴祐琛,欢喜的迎了上去,“您可算出来了。夫人今儿个钓了鱼,等着您回去喝鱼汤呢。”柴祐琛啊了一声,上了马车,眯着眼睛打起盹来。上辈子的时候,金子君一直没有发现是扈国公害死了金子炎,扈国公接着他的到来,将牛家上下整顿了一番。一来他确实有几分本事,二来扈国公放开了给他在军中抬轿。短短两年时间,便在军中有了极高的声望。上辈子这会儿,新党远不如现在,官家行动处处掣肘,并没有实力同后族翻脸,一时之间,牛家炙手可热。人心不足蛇吞象,扈国公见形势大好,竟然动了心思,勾结西夏梁太后,起兵谋反。因为之前丝毫没有迹象,兵力又被西夏牵制,朝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金子君一路凯歌朝着京城袭来。兴许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他们刚到东京城下,扈国公便病发了,他死了之后,牛安方才告诉了金子君,当年的真相。金子君对牛家忠诚,本就是为了金子炎,当下得知真相,心灰意冷,自戕于城楼之下。虽然结局牛家人死了,金子君也死了,可大陈内乱,损失巨大。是以这辈子,他同谢景衣便想趁着金子君还没有离开京城,便直接出手,绝了后世之事。像他这般能折腾的人,去折腾梁太后自己个便好了。柴祐琛一个盹儿打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便已经到了家门口。一进院子,便瞧见那小小的荷塘旁边,谢景衣戴着斗笠,正坐在那儿垂钓。青乐摇着尾巴,围着谢景衣跳来跳去,时不时的被路过的蝴蝶吸引了,扑腾几下,又回来接着围着谢景衣绕圈子。看到柴祐琛回来了,它高兴的扑了过来。柴祐琛笑弯了眼睛,一把接住了青乐,将它包了起来,“青乐想我了,嬷嬷可想?”“那是挺想,你不在府中,我连可以骂的人都没有了。看来官家昨日宿在曹美人屋子里了,你身上沾了曹美人最喜欢的香。”柴祐琛无语的闻了闻自己的衣衫,被风吹了一路,那香味都散得差不多,也亏得谢景衣闻得到,闻得出来就罢了,她还知道是曹美人……幸亏他并没有什么二心!柴祐琛暗自庆幸。“你怎么不问我,官家打算如何处置金子君?”谢景衣提了提杆,鱼饵早就被啃光了,鱼倒是没有钓着一条。“定是放虎归山。我猜是官家自己个想的,他喜欢变数。放也好,杀也好,都有道理,世事变化无常,无论怎么走,以后的事情,谁知晓呢?问了也是徒增烦恼。”“你能把青乐脖子上的狗铃铛取掉吗?把我的鱼都吓跑了。”青乐一听,不满的叫了几声。柴祐琛摸了摸它的脑袋,“我跟官家说,咱们打算要孩子。”“啥玩意?”谢景衣身子一晃,差点儿没有滚进池塘里去,被柴祐琛伸手一拽,又拽了回来。谢景衣掏了掏耳朵,“适才风太大,我一下子没有听清楚。什么孩子?”柴祐琛笑了笑。谢景衣恍然大悟,将鱼竿往身上一扛,进了屋子。忍冬赶忙迎了上来,端了水盆给她净手,又匆匆的出去准备谢景衣的晚食了。谢景衣拿帕子擦了擦手,在桌边坐了下来,“你生孩子是假,要闲下来是真。”柴祐琛拿过谢景衣的帕子,给青乐擦了擦弄脏的毛,“知我者,谢嬷嬷也。”谢景衣松了一口气。“咱们一连端掉了漆家同牛家,太后不可能没有行动。这两年来,你我二人插手未免太多。虽然形势大好,可官家也好,新党也罢,都太过顺风顺水,得不到历练。”“再则,咱们继续干下去,未免有功高震主之嫌。虽然……”谢景衣顿了顿,“你思虑得很对。”大陈的朝堂,不是只有柴祐琛同谢景衣两个人。他们两个干活的时候,其他人只需要摇旗呐喊,那等到他们死了之后,那些摇旗呐喊的人,又该如何御敌呢?上辈子他们同官家,历经多少次危机,相互扶持,方才有了君臣情深。可是这辈子,她没有进宫,官家也并没有经过那么多的磨难。他们是重生的,记得同过的甘苦,可官家呢?官家不能只有他们两个孤臣,他们也不能把活都干完了,让别人无活可干。谢景衣想着,眼珠子一转,“那你生了好几个月,都没有动静,岂不是京城中,要传言你不行了。”柴祐琛轻佻的撩起了谢景衣的一根碎发,因为之前戴斗笠的缘故,她的发髻有些凌乱。“我行不行,谢嬷嬷还不知道?”谢景衣认真的点了点头,“放心吧,我绝对不会在外头抹了夫君你的脸面的,别人问起,我就认真解释,我夫君一夜七十次。”柴祐琛差点儿没有被自己的口水呛死。除非大陈是猪的国度,不然的话,谁会信这种天荒夜谈!谢景衣要是这么说,他柴祐琛怕不是又要名震京城了!看着柴祐琛的样子,谢景衣哈哈大笑起来。柴祐琛见她开怀,无奈的摇了摇头,“青乐,看你阿娘,跟个孩子似的。”“那倒也好,以后便无人嫉妒,你嫁了全京城最好的夫婿了。”谢景衣啧啧了几声,“您这脸皮,咋比驴皮还厚呢?还自吹上了。谁会嫉妒我啊,全京城的人,都同情我,说我是为了官家同柴二郎伟大爱情牺牲了一辈子的人!”柴祐琛一梗,所以他在京城的好名声,到底是什么时候没有了的!明明一开始,他还是贵女们排着队等着嫁的贵婿啊!“我让这段时间闲下来,倒是有旁的目的。”柴祐琛轻轻的说道。谢景衣一听,收起了笑容,“你想搞清楚,上辈子咱们究竟是怎么死的么?我不是没有回想过,甚至经常梦到,可还是想不出来,到底是谁,害死的我们。”第482章 旧事这是京城最炎热的时候,陈宫墙角的大水缸,晒得滚烫,人若是掉下去,像是锅里下饺子,要被煮熟了。皇帝新丧,大行之时着柴相公辅政,新皇年幼,太后性子软弱,事事对谢掌宫言听计从。朝堂之上,风起云涌,权臣当道,大陈乌云蔽日,又要蛰伏多年了。新云替太后揉了揉太阳穴,她乃是太后当年进宫的时候,带来的娘家贴身女婢。屋子里静悄悄的,除了她们主仆二人,并没有其他人。“太后,新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新云说的时候,抖了一下,往窗外看了看,声音又压低了几分,“陈宫之中,人人只知谢掌宫,无人知太后。先前……”她的话还没有说完,便被太后甩了一个大耳刮子,鲜血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新云捂住了脸,“太后……并非新云一人这样说。谢掌宫嚣张跋扈惯了……”太后二话不说,又是一个耳光扇了过来,新云眼睛一红,忍不住哭了起来。太后叹了口气,从桌上拿了药膏,递给了新云。“我家中家世不显,若非是父母明智,投了新党,我肚子争气,生了个皇子。这个位置,轮不到我来坐。柴祐琛同谢景衣能够扶我儿坐皇帝,便能反手再扶另外一人。”“现在就卸磨杀驴?你以为我们有这个本事?咱们还没有把磨歇下来,就要叫驴给踢死了。你莫非已经忘记了么?太后是如何死的,先皇后又是如何死的……还有这陈宫之中,那些孤魂,又是从何而来?”年轻的太后说着,打了个寒颤,“这些话,日后莫要再提了。”……谢景衣脱掉身上的麻衣,换了一身素白色的长衫,窗外的知了不停的叫着。一旁的小太监,注意到她的眼神,立马说道,“掌宫,要不要把那知了粘了?”谢景衣摇了摇头,“留着罢,官家以前喜欢听知了的叫声。”小太监一愣,谢景衣以前,可从来都不会说,官家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的。因为官家,是不能有太过明显的喜好的。官家已经去了,所以再说,也没有关系了。小太监这么一想,偷偷的看了谢景衣一眼,又垂下了头去。屋子里一下子又安静了下来。“阎为,新皇将要住进这里了。把那些旧物都撤了吧……”谢景衣听着脚步声,头也不回的说到。阎为是她的得意弟子。阎为拿着一把扇子,替谢景衣扇了扇,“都撤了,就差……就差以前官家常待的那个小书房了,他们不敢随便乱动。”谢景衣有些恍惚,那小书房,是他们三个人,最经常待的地方。官家看折子看累了,总会嚷嚷着,“阿衣阿衣,快拿出来!”谢景衣便会从一堆厚厚的治国精要里,掏出一本藏着的话本子来,然后拿出准备好的果干,同官家一起看。官家看话本子的时候,有个癖好,喜欢将那话本子里,男主角的名字,全改成柴祐琛。看到凄惨之处,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阿衣阿衣,你看啊,小琛好惨啊!又被一个富贵人家的小娘子抛弃了。莫欺少年穷,我们小琛一定会抱得美人归的!”“哎呀!你快来看这本,这本小娘子太凶残了,居然对小琛又打又骂,这种母老虎,长得便是天仙,我们小琛也不能娶他!”说着说着,又暗戳戳得说道,“阿衣阿衣,你可知晓,东京城里,哪家的贵女有这般彪悍,朕要给他们指婚!让柴祐琛天天骂我,给他娶了河东狮,天天骂他!”那时候谢景衣便来了精神,袖子一撸,给官家剥干果的手都麻利了几分,“我知道我知道,陈御史家的女儿,据说骂人三日三夜不会重复;吴将军家的外孙女儿,脾气火爆,一拳能打死一头牛!还有柳大学士的孙女,嗓门贼大,听说同那山寺的铜钟相比,都不输!”官家乐开了花,“就她们三个了!”一到这时候,柴祐琛便会阴恻恻的,不知道从哪里突然钻出来,抱着厚厚的一摞奏折,“看来官家的折子都看完了,正好来了新的。也是,官家子嗣不昌,后宫很久没有进新人了。”“陈御史的女儿,说话宛若恶龙喷水,站在她对面一炷香的时间,头发就得湿了;吴将军的外孙女儿,喜欢美人,若是进了宫,怕不是官家的后宫,要变成她的后宫;柳大学士的孙女儿,那就更好了,进宫一夜,满东京城的人都能听到,官家,你行不行啊!”“不过臣是忠臣,谁要官家瞧上了呢?明儿就请她们进宫。”官家脸顿时就绿了,对着柴祐琛翻了个白眼儿,“阿衣阿衣,你看他!太坏了太坏了!没见过朕这么憋屈的皇帝!颠倒是非,我明明就是操心你,也不看看,我与你一般大小,孩子都读书识理了。你倒好,还没有成亲。”“朕的风评,都是被你害的。现在全东京城都说,你心悦朕!真该叫他们来看看,哪里有这样心悦人的!”柴祐琛懒得理会他,从谢景衣手中夺走了一个薄好的果干,塞进了自己的嘴中。一把扯过官家适才眼疾手快藏起来的话本子,拿过来一看,脸顿时就黑了。只见那一叶清晰的写着,柴祐琛一把搂住小翠的腰,撩起了她的下巴,轻佻地说道,“你是我的了!”官家讪讪地缩了缩脖子,清了清嗓子,认命得拿起折子看了起来。“小翠这个名字,简直是往土上倒灰,土上加土。”柴祐琛冷冷的说道。……像这样的事情,在小书房里,简直要上演无数次。每一次打垮一个敌人,每一年国库充实了一分,每一回又寻到了一个有才之士,当然还有每一次付出了血的教训,他们都会去小书房里,庆祝也好,痛哭也罢。都是在那里的。一朝天子一朝臣,新皇即将入住,小书房里再也没有三个人了。谢景衣想着,站起了身,“我去整理吧,宫中事务多,你盯紧了。若是有什么拿不定的事,便来小书房里寻我。”第483章 噩梦都说深宫里怨气重,所以阴深深的,让人觉得刺骨的寒冷。此时的谢景衣,只想一口水喷死说这话的人。陈宫里热得要命,薄薄的绣花鞋踩在地上,简直烫脚。正值午时,一路上几乎看不到人影。当然了,便是有人,瞧见她来了,也悄悄的避开了去。谢景衣想着,略微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平日里她是不会有这么多外露的情绪的,实在是因为官家新丧。她想,整个大陈,都找不出比她同柴祐琛更加真心实意的悲伤的人了。不多时,小书房便到了,门口有小太监守着,见谢景衣来了,行了礼之后,便退出去了。谢景衣抬起手来,轻轻的摸了摸门环,推门进去,屋子里和以前,并没有什么不同。她知晓,在多宝阁的第三排的第四个瓷瓶里,有官家藏着的糖果。在书架上那本最后的史书后头,藏着一卷柴祐琛的画像,上头有许多针眼儿。乃是官家恼了他,便拿着他的画像,玩儿飞镖。再桌面上的砚台底下,歪歪扭扭的刻了一只王八。那会儿她同官家,经常暗地里骂齐太后是千年老王八,要用砚台镇压她!“阿衣阿衣!”谢景衣应了一声,朝着那把有了年头的木椅子看去,上面空荡荡的,会阿衣阿衣的叫她的人已经不在了。谢景衣想着,拿出帕子擦了擦眼睛。身边最亲近的人,一个接一个的离开,到最后,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了。她想着,走到了书桌面前,桌面上放着一个画卷。乃是官家之前画了一半的梅花。那时候他已经在病中,咳得要命,捂着帕子能咳出血来,他说阿衣阿衣,你看这像不像梅花?朕觉得,你画的梅花,比你师父画的还要好。谢景衣叹了口气,提起了笔,继续画了起来。她是热醒的,东京城的夏日,真的是热得常人难以忍受。谢景衣有些迷迷瞪瞪的,真不知道,这么热的天,她是怎么睡着的。这些天,她事务繁多,疏忽了宫事,宫里头的人,也都惫懒了,连个冰盆,都不知道放。谢景衣想着,睁开了眼睛,却被眼前的场景吓了一大跳。小书房里已经是漫天火光,而她正处在火光之中。……谢景衣想到这里,身子细微的一颤,虽然十分的轻微,但柴祐琛依旧察觉到了。他将大手轻轻的放在了谢景衣的头顶上,轻轻的拍了拍,“若是不想回想,便不想。左右还很久远。”谢景衣难得没有反驳,朝着柴祐琛靠拢了一些,将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青乐见她过来了,嗷呜着挣扎起身,跳到了谢景衣的怀中。“我不怕,都已经亲身经历过了,有什么好怕的呢!那会儿官家新丧,新皇母族式微,但有官家遗诏傍身,又有你我扶持,朝臣已归服。”“虽然比如今费劲许多,但后族五大家,到那会儿,也被咱们清理得一干二净的。宗族里都是闲王,并无一个能蹦跶得起来的蚱蜢。”“怎么看,都是一片大好。军权在握,禁卫军乃是可靠又忠心的吴将军。我实在是想出来,到底是谁,能够在咱们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杀死你我,谋逆造反。”“虽然不知道最后谁获得了胜利,但……”谢景衣说着,深吸了一口气。光是提起,她都能够感觉得到热气扑面,被那大火炙烤的感觉,令人窒息。“上辈子,黑羽卫的首领是谁?”柴祐琛轻轻的问道,“官家可有同你透露过?”谢景衣一愣,摇了摇头,“没有,黑羽卫是官家的影子,我虽然号称是只手遮天谢掌宫,但在官家面前,始终守着最后的本分。官家若是想要告诉我,便会告诉我,可他并没有提我,也就是不想要我知道。”“当然了,明面上有一个曹直人,虽然说是大统领,但我知道,他不过是个掩人耳目的。”“你怀疑,是黑羽卫……”柴祐琛点了点头,“当年你被困火海,若不是有人围攻,我不可能救不出你。我那时候在处理朝事,官家以前身边跟着的一个小太监,给我送了冰碗,说是你叫他送过来的。”“面里有毒,来的人一共有五人,都是以前从未交手过的高手。以前的时候,我没有眉目,可重生之后,倒是有了点线索。他们的行事手段,同我们认识的一个人,有些相似。”谢景衣猛的站了起身,“你说翟准?”柴祐琛将谢景衣按了下来,摇了摇头,“五个人里,并没有翟准。只是给我的感觉很像。官家病了一年,期间都是我代为打理朝政,东京城里的好手,我多半都是认识的。”“一下子冒出了五个人,配合默契能摆阵。说明并非是胡乱凑在一起得,而是训练有素的杀手。就像翟准一样。”“我中了毒,身手大打折扣,又被五人围攻。明明有交战声,却没有人听到动静前来。我当下便知晓出事了。等出去一看,禁卫军已经同人战成一团。那些人也穿着禁卫军的衣衫,混战成一团。”“我瞧着小书房火光冲天,便去寻你……”柴祐琛说道这里,声音小了下来,他当然失败了,不然的话,也就不会同谢景衣双双重生了。简直就是阴沟里翻了船,死得不明不白的。谢景衣见他亦不开怀,快速的扯了一下柴祐琛的脸,笑道,“上辈子的时候,官家经常说。柴二郎天天板着一张脸,我瞧着,真想扯上一扯,把他的嘴角扯上来,不笑也得笑。”柴祐琛无奈的笑了笑,又扯了扯谢景衣的脸,谢景衣的脸又细又滑,比青乐的后颈脖子,扯起来还舒服,柴祐琛没忍住,又扯了一下。谢景衣一把拍开了他的手,“看上去好似很简单,咱们就死了。但对方设这个局,有四个关键点。第一,我按照他们的计划去小书房,因为是阎为来说的,所以我丝毫没有怀疑。”“第二,给我下药,我若是没有喝药,不可能昏睡过去,更加不可能被困在火中。这一点,我目前并没有想明白,我是在哪一处被下药的。”“第三,你要吃下冰碗。不然的话,以你的功夫,不可能轻易死掉。官家身边经常跟着的小太监,你说的是有乐?”“第四,我们二人自问耳聪目明,那么那群人,到底是怎么瞒过我们,悄然进了陈宫的。这一点,你提到了黑羽卫,这并不是不可能的是……”谢景衣说着,抿了抿嘴唇,顿了好一会儿,方才说道,“虽然黑羽卫唯官家之命是从,但我不认为,是官家要杀掉你我二人。”第484章 分析谢景衣同柴祐琛对视了一眼,都无奈的笑了。重生这么多时日,他们从未一起讨论过临终之事,一则是那事儿发生得时日尚远,二则便是若不论情感,官家的确是有嫌疑的人。史书上狡兔死走狗烹的血泪教训,简直三日三夜都说不完全。柴祐琛主外,她掌内,若是他们二人联合,大陈天下易姓,并非是不可能的事情的。官家在世之时,他们是大陈的顶梁柱,官家人没了,他们便是新皇的绊脚石。谢景衣觉得,她同柴祐琛,早就有了必死的觉悟,对此毫无畏惧,只是没有想到,那一天来得那般得快。新皇脚跟儿都没有站稳,他们便死了。他们默契的不提及,只是因为,他们三人,当真同生死共患难,吃尽了苦头,是真的有情谊在的。“阿衣阿衣……说来也奇怪,不管哪辈子,官家都喜欢叫我阿衣。”谢景衣笑了笑。柴祐琛挑了挑眉,“阿衣不好听,听起来像是姨母。”谢景衣一梗,踹了柴祐琛一脚。再一想起官家觉得她像他爹,就更加不好了!搞不好,柴祐琛真相了,官家就是把她当姨母收拾了!她虽然是个老嬷嬷,但也不是真的老好吗?连娃儿都没有生出来一个,怎么就给比自己年纪大的人当爹又当姨母了!“说正事”,柴祐琛见谢景衣眼见着就要真恼了,忙将话头带了回来。“哦,对”,谢景衣回过神来,接着说道,“根据那四点来看。有一点是十分确定的。”“我们身边有叛徒。这个人就在宫中,我身边的阎为也好,官家身边的有乐又罢,他都能够说上话儿。他对我们十分的了解。”“那会儿我可比现在谨慎许多。若来说的人,不是阎为,我会叫阎为去处理,自己不会去;若说的不是小书房,换了其他任何一个地方,哪怕是阎为来,我也不会去。可小书房,你知道的,对我们三个人的意义不同。”“这是我的失职,宫里的人,我自以为对个个的性情背景都了如指掌,不想竟然还有漏网之鱼。”“当然了”,谢景衣说着,自嘲的笑了笑,“也有可能,阎为同有乐,本身就是叛徒。”可这事儿,是没有办法去问的,因为阎为这辈子还是个孩子,更加没有进宫。柴祐琛点了点头,他们要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知人知面不知心,光靠感情来判断一个人,是最容易被假象迷惑的。“这两种可能性比较大”,柴祐琛说着,强行把青乐抱回了自己腿上,这狗子长胖了不少,谢景衣抱久了,腿怕不是要麻了。“第一种,官家给黑羽卫留了遗诏,想要我们死,他亲手布了这个局。没有人比他更加了解我们了。”看到谢景衣按奈不住要反驳,柴祐琛把她按了下去,“但这种可能性很小。”“官家虽然看上去咋咋呼呼,又好哭,总是有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不得不说,他并非是个蠢人。他既然不是蠢人,就不会安排我们那么快去死。”“怎么着也得等到新皇长大,坐稳了那个位置之后,然后给我们安上奸臣的罪名,让新皇杀鸡儆猴的立威”,柴祐琛语气十分的平淡。“很多皇帝,都是这样干的。毕竟弱鸡儿子难以立军功,只能杀掉自己一手捧出来的奸佞之臣,勉强讨个明君的称号了。”谢景衣点了点头,柴祐琛说话虽然刻薄,但十分有道理,那时候她同柴祐琛死了,头一个坐不稳的,便是小皇帝。宫中哪里有蠢人,太后自己个掂量自己,便知晓自己是几个斤两。有他们在,那是太平盛世,因为不敢有人出来蹦跶,即便是出来蹦跶了,在蹦跶到皇帝眼前之前,便被他们解决了。可他们若是死了,牛鬼蛇神便全都出来了。“其次,倘若是官家想要杀我们。那直接让你死在小书房里,我中了毒,被那五人围攻死,便可以。实在是不需要再出动第六人。”“可我去找你的时候,禁卫军已经先乱了,并不是因为我被人围攻,他们有人要来救我,有人不想救我而乱了。而是在此之前便乱了。”“那说明当时有人逼宫。小皇帝是官家属意的继承人,在身前便立为太子。是以他绝对不会,留下另立他人的遗诏,来扰乱大陈。他费了一辈子的心思,就是想要大陈中兴,不可能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是以,我觉得不是他。不是因为他善良,而是为时尚早。”谢景衣松了一口气,她亦是这样想的。“那第二种呢?”柴祐琛摸了摸青乐的背,“若是有一个人,官家不让翟准杀,你让翟准杀,你觉得他会杀还是不杀?”谢景衣惊讶的看向了柴祐琛,这个问题有些杀人诛心!“杀”,谢景衣清了清嗓子,毫不犹豫的说道。翟准之所以当黑羽卫,并非是因为他想要效忠官家,更加不是对陈国有什么热爱与崇高的理想。不过是因为,他被翟有命所救,本来就是当做黑羽卫的刀,养大的。“你的意思是说,当时的黑羽卫大统领背叛了官家,参与了谋逆。”柴祐琛点了点头,“历代的黑羽卫大统领,都是公开的,翟有命年轻的时候,甚至要上早朝。可那时候的大统领,却是并未公开的。你也说了,曹直人不算,他是个傀儡。”“那么,他又为何要隐瞒自己的身份呢?”“有你我二人在,新皇登基之后,依旧会继续革新,那么保守派定是不乐意的。后族灭了,但所谓新旧派系乃是相对而言,他们自然想扶持新的皇子登基,废除新法,重新回到老路上去。”“那么,被扶持的那个新皇子又是谁?是官家的儿子,还是官家的侄子们?”谢景衣叹了口气。她同柴祐琛想要未雨绸缪,早些找出隐藏在幕后的那个人。可是官家的那些儿子,都还没有生出来,实在是太早了。指不定那个想要谋逆的人,如今根本就还没有那个想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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