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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手遮天》TXT全集下载_5(1 / 1)

谢景衣恍然大悟,试探着说道,“许是调配的比例不对。米糊熬出不易,遇水容易脱落,可有其他的用来替代?大体的方向,是肯定没有错的。咱们以灰浆透过花板糊在布上,待干了之后。放进染缸中染蓝,然后刮掉灰浆,就会出现蓝底白花纹。”李染师若有所思起来。“三娘子,不知道豆浆可不可以?豆浆滴在衣物上了,会结白浆,不好清洗。”站在一旁的青萍竖起耳朵听着,这问题她会啊!谢家经常喝豆浆,谢景衣小时候,可没有少弄脏衣衫。李染师点了点头,激动的说道,“对对,豆浆可以。而且我还有一个想法。咱们有花板,何不直接在镂空处染色,不再进染缸,那样岂不是可以得到白底子蓝花布?”谢景衣顿时满意了。不是她有什么先知先觉的本事,上辈子即便没有她,再过几年,民间也全都是这种蓝白花布了,又叫“药斑布”。能够在穷苦百姓中风行起来,就说明它不复杂,染布成本低,失败的可能性低。只要有人画好了图案,刻成了板,知晓浆粉的配比,那么做出来就不是难事。到最后,拼的不过是谁家的花纹更美罢了,对于这一点,不是谢景衣自夸,她一骑绝尘不带怕的!这不像李染师这等经验丰富的老匠人,轻轻松松就能够举一反三,只要她引人上了路,还愁没有钱赚?“李师傅大才!青萍聪慧!”谢景衣赞叹道。李染师古铜色的脸红了几分,有些结结巴巴的说道,“我不过是随便想想,也不知道做不做得出来。全靠少东家拿来的花板好。我现在都手痒痒,恨不得立马染出布给少东家看。”谢景衣点了点头,“交给李师傅,我就放心了。只是在染成之前,还请不要外传,便是我外祖父那边,也先别提,省得叫他们空欢喜一场。”李染师的神色慎重了几分,“小的懂行规。”翟氏的大布坊,虽然也叫大布坊,但是同翟家的那个,实际上已经是两家了。手艺人若是不受规则胡乱泄密,那可是要被行当所不容的。姚掌柜也很高兴,“说来巧了,我家娘子今儿个才磨了豆浆,快过年了,打算做点豆腐,炸油豆腐呐,正好先用上。”他说着,不一会儿便从厨房里提了一桶豆浆出来。李染师万事俱备,立刻专心致志的开始染起布来。谢景衣接过姚掌柜递过来的甜豆浆喝了一口,“这布该定什么价格,该如何卖,姚掌柜是行家,由你来定。趁着布还没有染好,这几日我有两件事,要交给你去办。”姚掌柜一愣,“少东家尽管说!”李染师忠厚老实,想得不多,可他是做掌柜的,见过多少人多少事。谢三娘子昨儿个才说夹缬之事,今日就能拿出花板来,可见不光是对打花板,还有染布的方法,都一早就成竹在胸。她来问他也好,让李染师说出新想法也罢,都只是一种御下之道。这小姑娘只有十三岁而已,就已经如此精干沉稳,让他的心觉得踏实无比,当年他阿爹跟着翟老爷白手起家的时候,是不是也是这么一种心情呢?姚掌柜的心情有些复杂,又补充了一句,“少东家您说。”“第一,你先叫人去查访一下,看这临安城里,有没有什么豆腐西施?面条西施之类的美人儿。十里八乡的小村庄里,哪几个村花的名头最响亮。若是有要成亲的,就更好了。”姚掌柜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少东家你小小年纪就想欺男霸女,觊觎村花的美貌!要不得!要不得!他想着,说话都有些结巴起来,“问这个做什么?”谢景衣笑了笑,“当然是做买卖,还能干什么?”姚掌柜松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少东家是想先把这花布卖给这些美名在外的小姑娘?她们平日里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若是穿了咱们的新布,一定会引来其他小娘子效仿!妙!那第二条呢?”姚掌柜一下子就想通了关键之处,更是高看谢景衣一眼。“第二,那花板里,有榴生百子之类的适合婚嫁的吉祥图案。寻那些村长里长家的,出嫁娶妇。便说在江南路汉中等地早就传开来了,女子出嫁的嫁妆里必须有三样东西方才体面,红花被蓝门帘花衣裳。”“至于这被子要几床?门帘图案来几套?花衣裳春夏秋冬四季什么的……当然是买得越多,福气就越多呀!若是能够有几匹花布压箱底儿,那就百子千孙都是福啊!”姚掌柜深深的看了谢景衣一眼,奸商啊,比他还奸诈啊!这若是当真成了俗例,只要有人婚嫁,那他们的布就不愁卖了。“会不会略有一点儿坑人?譬如有的人家是真穷,原本随便翻点老陈布,也就当嫁妆了……”谢景衣摇了摇头,认真的说道,“我这是为了小娘子谋福利呢!这村中,只看重儿郎,嫁女恨不得昧下聘礼,随便几根乱草打发了人的比比皆是。这样怎么着,也能有衣穿,有被子盖,有门帘遮羞,有了新嫁娘的体面!”姚掌柜的脑袋有点晕,真的吗?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呢!不过他也想给圆娘囤点花布做嫁妆是怎么回事?少东家的张口说出的不是话,是迷魂汤吧!第19章 吓得打嗝姚掌柜没忍住,又提出了另外一个疑问,“少东家,这样虽然是好,但是一个姑娘,也不能日日出嫁,说来说去,光靠普通人零零散散的买,赚不了什么大钱。咱们的布这么好,何不卖整船整船的买给外地行商?”两浙路布业发达,有不少外地的商贩,都会来这边拿布,纵使布行遍地都是,也不愁生意。谢景衣看着姚掌柜,那是又满意又痛心。满意的是,这个人想得周到,不满足于蝇头小利,也不会就拿着东家的话当圣旨,抽一鞭子动一下。痛心的是,为人实在是太过板正。这也是做久了的老人常犯了毛病,因为经验丰富,什么都依循旧例,有时候未免不够灵光。“同样是女子,行首娘子为何比普通的花娘要贵那么些?当真就比其他人美上十倍百倍千倍么?”姚掌柜老脸一红,我也没有去过勾栏院啊,哪里知道?不对啊,少东家小小年纪,怎么又是村花又是行首娘子的,果然觊觎美人之心不死啊!看来日后不能要圆娘出来伺候了!他想着,咳了咳,“行首娘子名气大……”刚说完这七个字,姚掌柜便恍然大悟了,“少东家是想咱们先把这花布的名头打出来了,然后大批量卖给行商的时候,更加有利可图?”谢景衣点了点头,“这只是其中一个原因。再则,这个染布的方法并不算太难,你也说过了,洛阳那边已经有人开始染了,不过染的是绸缎。咱们大陈人,最喜欢跟风了,姚掌柜应该也能够想到,过不了多久,这临安城里,各种参差不齐的花布都会出来了。”“咱们既然占得先机,就得把这个老字号,头魁的名号给坐稳了。要日后别人一想到花布,就立马想到兴南街大布坊。但凡是家中宽裕的,都要买兴南街大布坊的,因为正宗又体面!”“这第三,姚掌柜觉得,凭借李染师的一己之力,还有我阿娘那个小小的染布作坊,咱们能够染出多少花布来?”翟氏出嫁之时,虽然嫁妆丰厚,有田庄有铺子,但翟家并非只有她一个女儿,不可能把祖宗基业都陪嫁了不是。“东家是想拿着这染布的法子,去找翟老爷……”“没有错,有两句老话说得都对。一是肥水不流外人田,二是亲兄弟明算账。就算有人想要几船货,咱们也做不出来。扩大染坊的话,担心有那些不知根底的人潜伏进来。再说了,我阿爹做官,不可能久居临安,指不定哪日就调到别的地方去了。开大了染坊,日后不好打理。”“不如把这布的名头打出去了,咱们有了本钱,同外祖父家谈条件,分红。”染布坊谢景衣自己个是要做的,只不过她另有章程罢了。一口气吃不成胖子,得姚掌柜先把这花布的事情办妥当了,才有下一步。姚掌柜越发的慎重起来,此刻已经对谢景衣那是五体投地,一万个信服了。他自己个就是从翟家出来的,如何不知道那翟家也不是铁板一块。翟老爷一共生了二子三女,其中长子翟关平,以及长女翟金花,也就是谢景衣的母亲,乃是原配夫人所生。次子翟关军,三女翟铜花乃是续弦夫人许氏所生,二女翟银花是小妾张氏所生。谢景衣若是一早拿了布去找翟老爷,以翟老爷的眼光自然会给她一个好价钱。但未免有人会不服气,说翟氏出嫁女回来占娘家便宜,扯出一地鸡毛来。等到大花布的名头打出来了,翟家找上门来了,谢景衣既能够多拿钱,也没有人敢说嘴!姚掌柜想着,对着谢景衣拱了拱手,“姚某一定不负东家所托。”谢景衣笑着眨了眨眼睛,“等咱们赚了大钱,我给圆圆姐办嫁妆。”姚掌柜心中一暖,看谢景衣的眼神都和蔼了起来。……今日一耽搁,时辰已经不早,染布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谢景衣并非事必躬亲之人,小坐了一会儿,便领着青萍出了门。太阳微微有些下山,余红漫天映衬得残雪都变成了粉红色,让人的心情都舒畅了起来。谢景衣骑着小毛驴儿,晃悠着回去,见那有卖胡麻糖的小贩,又买了一包同青萍分吃,主仆二人一路甜滋滋的到了巷子口。远远的,便听到了门口有争吵声。“今日多有得罪,还望小哥放我进去替我阿妹道歉。子宁惭愧,谢……”谢景衣脸色一变,跳下了毛驴,“徐公子还请回吧,这天色已经晚了,再不回去,万一你有个三长两短的,岂不是又要怪到我们头上来?”徐子宁原本脸就白皙,被谢景衣一说,臊得耳根子都红了,“三妹妹,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还望三妹妹帮我美言几句。我阿妹她年纪小,惯不懂事,我已经狠狠的骂过她了,你若是不解气,明日我领着她登门道歉。”谢景衣笑着摸了摸小毛驴的头,“徐公子只有一个妹妹,哪里来的三妹妹?子新姐姐年纪小,大家都理应让着她的。明日登门道歉?那我就等着了啊!”徐子宁羞得差点儿要钻进地缝里去,徐子新年纪不小了,不说谢景衣了,就是比谢景音都要大上好几个月。谢景衣眼皮子一翻,看了门房的一眼。真是不中用,半点她的威风都没有,随便来个阿猫阿狗,都能整得他们忐忑不安,左右为难的,见着她来,跟见到了大救星似的!“还愣着做什么,天都要黑了,还不把我的驴给牵进去。家中只有我阿娘同我们姐妹三人,不早些关门闭户,若有那登徒子路过,岂不是遭人非议?以后没事,都把门给我关好了!”“如今冷得要命的,也不用你们在门口守着。”门房一听,感激涕零,大吼一声,“诺!”谢景衣揉了揉耳朵,简直要聋了好吗?这一个个的,都是跟她二姐学的吗!谢景衣刚要迈腿,感觉身后一凉,她回头一看,只见在巷子深处,柴祐琛正站在那里,意味深长的看着她!天渐渐的黑了,最后的霞光打在他的脸上,让他棱角分明的五官,也变得柔和了起来,乍一眼看上去,竟然有几分模糊之感,跟鬼一样!“嗝……嗝……嗝……”谢景衣有些气恼,这厮有病吧,都把她吓到打嗝了!不是她自恋自大,这几日她算是看出来,柴祐琛这是盯上她了!可是为什么?她有什么值得他图谋的?第20章 离开我儿子谢景衣有些不服气的盯了他一眼,“嗝……嗝……嗝……”霞光之中,柴祐琛的嘴动了动,像是说了什么,等到门房注意到谢景衣的视线,看过去的时候,巷子里已经空空的,一个人影都没有了。谢景衣微微的蹙了蹙眉,不动声色的朝着门内走去。长长的青石板路上,只剩下徐子宁一个人呆呆的站在那里,渐渐地被黑暗吞没,一丝儿都看不见了。谢景衣换了身便服,又梳了个简单的发髻,朝着汉光庭走去,如非特殊情况,谢家夜里都是在这儿摆饭的。青萍挑着灯笼,一晃一晃的走在前头。“站在门口,我便闻着酒酿的香气了,可卧了蛋?”谢景衣脱下披风,净了净手,寻了最下手的位置坐了下来。翟氏还有谢景音都坐下了,谢景泽同谢景娴面有戚戚的站在一旁耷拉着脑袋,显然刚刚又被翟氏狠狠的训斥了一顿。“就你贪吃又贪玩!宋知州夫人三日后生辰,宋大娘子今日下午派人来给你补了帖子。”谢景泽闻言猛的一抬头,看了谢景衣一眼,见她毫不意外的咬了一口鸡蛋,又咕噜噜的喝了一口酒酿,心中更是难以言喻。宋知州夫人的生辰宴,早早的就下过帖子了,只邀请同他们府上往来比较多的人家,他们一次都没有收到过。谢景衣刚说宋知州就包在她身上了,宋光熙的帖子,就送上门来了。“你去了之后,可别像在徐家一样口无遮拦,把人又给得罪了。”谢景衣撅了噘嘴,给了翟氏一个安心的眼神,“阿娘,要比口无遮拦,谁比得过宋光熙?再说了,她八成就是瞧上了我这张嘴,觉得我们二人臭味相投,这才想同我亲近呢!”翟氏无奈的摇了摇头,她竟然觉得谢景衣说得有几分道理是怎么回事?“总之,谨言慎行!”她想着,又忍不住再强调了一遍。谢景衣点了点头,“知晓了。”夜间用得不多,不一会儿,众人便散了去。谢景衣提着裙角,看着谢景娴同谢景音走远了,这才喊住了谢景泽,“阿哥,我回来的时候,瞧见徐子宁站在我家门口了。他这个人,可真不通人情世故。他死赖皮的不走,旁人若是瞧见了,该如何说我们府上的小娘子?”“我来的时候,他还没有走,也不知道要站到什么时候。”简直了,就算同他没有什么纠葛,他那一副……我的心上人啊,你别慌,不怕他们棒打鸳鸯,只怕你多加思量,我恨不得翻过墙,来见我美丽的姑娘……的登徒子模样,都要被人以为有什么不得不说的风流韵事了。若当真一往情深,又如何会让她出于不堪之地?谢景泽拳头一紧,咬了咬牙,“就按你说的做,我去寻他,速战速决。”他说着,四下了看了看,努力的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狰狞,平稳了脚步朝着门口走去。谢景衣看着谢景泽的背影,眼眸一动,朝着自己个小院子走去,木屐打在回廊之上,发出笃笃笃的声音,传得很远很远。……翌日一早,又是一个大晴天,前几日落的雪消失得无影无踪,好似从来都不曾到这凡世走一遭似的。在杭州城西湖边,有一个不起眼的小院儿,连牌匾都没有挂,里面曲水流觞,亭桥林立,雅室成群,是喝茶说事的好地方。徐夫人跪坐在窗边,一架竹风车吱呦吱呦的转着,抽起水来,顺着那竹筒绕来绕去,又落回水中,发出叮叮咚咚的声音。一大枝的红梅,隔墙伸了过来,像是红云压顶,颇为奇异。如此美景,徐夫人却没有半点心思去瞧,再多的香粉都掩盖不住她眼下的乌青同细纹。坐在她身边的徐子新,百无聊赖的玩着手中的杯子,愤愤不平的嘟囔道,“阿娘,三哥也太不争气了,竟然为了那个女人上吊。还有那个狐媚子,被我们如此羞辱了,竟然还好意思厚着脸皮要进门。天底下怎么有这么不要脸的人。”“闭嘴!”徐夫人恼怒的看了一眼徐子新。徐子新玩杯子的手一顿,顿时不言语了。昨儿个夜里,徐通判知晓事情原委之后大发雷霆,说是他听到风声了,杜娘子有意要给自己的侄女说亲,徐子宁也是候选人之一。那可是宫中贵人的亲侄女儿,岂是一个小小县令的女儿比得了的。杜娘子如今正得宠爱,徐通判能够做京官,那就是走了她的路子,托了那枕边风。徐通判之前只言要进京之后再谈徐子宁的亲事,却没有提着一茬儿,这事儿若是闹大了,便不美了。徐子宁一听,回房便投缳自尽了,好在她去得及时,将人救了下来。这孩子一条道走到黑,非谢景娴不娶,还说谢家已经说了,被他的一片真心打动,若是徐家上门提亲,他们未必不会成人之美!再不济,倒插门女婿,他们也可以考虑的!啊呸!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族!徐夫人想着,捏着杯子的手紧了紧,茶杯里的水,洒了出来,烫得她的手一缩,心中越发的恼怒。“真是不好意思,我来晚了。”徐夫人闻言朝门口看去。只见那门口站着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女,她眼睛圆溜溜的,像是猫儿一眼,嘴角天生往上翘,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好生讨打,正是那谢三娘子谢景衣。徐夫人朝她身后一瞧,却发现她身后一个人都没有,皱了皱眉头,“就你一个人,你阿娘呢?大人的事,也轮得到你一个小丫头来谈?”谢景衣脚步一顿,“哦,徐夫人不想谈,那我便回去了。”徐夫人猛拍了一下桌子,“放肆!你就是这样同长辈说话的?家教何在?你们别想攀高枝儿,我告诉你,就算你阿姐嫁进了我徐家门,得罪了婆母小姑子,又能有什么好日子过?”谢景衣挑了挑眉,惊讶的说道,“您是姓谢还是姓翟?既然都不是,如何算得上是我的长辈?比起您二位,我简直就是名门淑女的典范了。”徐夫人深吸了一口气,眼前这姑娘,脸皮简直比城墙都要厚,她的话都说道那样的地步,她都面不改色,绝非泛泛之辈。徐夫人想着,越发觉得,绝对不能让谢景娴进门,不然的话,惹上这样的人家,怕是甩都甩不掉了。“坐下吧。一口唾沫一口钉,你今日做了谢家的主,他日可别后悔。”谢景衣甩了甩衣袖,在徐夫人对面坐了下来,垂眸看了看眼前的茶,笑道,“若论朝令夕改三心二意,我是拍马也不及夫人的。”徐夫人压制住了自己翻江倒海的怒气,“牙尖嘴利!你说,要多少钱你阿姐才能够放过我儿子!”第21章 我是个好人谢景衣噗呲一下笑出了声。坐在一旁的徐子新立马就恼了,“你笑什么?”谢景衣指了指眼前的茶盏,“这普洱是好普洱,白瓷是好白瓷,只可惜普洱应该配陶配紫砂方是上品。夫人不如自己个掂量掂量,贵公子值多少钱呢?啊,也是,您都已经估过价了,恰好能上京呢!”徐子新一头雾水,徐夫人却老脸一红。谢景衣这是在嘲讽她卖子求荣,拿着儿子的婚事去讨好权贵,换夫君的前程呢!她想反驳,可偏生,这是事实。谢景衣手指动了动,并没有喝杯盏里的茶,“我是个做买卖的,不比夫人金贵,没耽误一会儿功夫,那就少赚十个八个金簪子的。你既然让我开价,那便我说了。三个条件,缺一不可,不容反驳。”“其一,请夫人同徐小娘子登门向我阿姐道歉,夫人一把年纪,自然知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其二,今年考评,请徐通判评我阿爹上优。并力荐我阿爹继任。”“其三,今日之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你这辈子,都不得污我阿姐名声。”“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夫人可想好了。若是想不明白,两手掂量掂量,就知道孰轻孰重了。”徐夫人眼睛越睁越大,听完这三个条件,终于笑出了声,又恢复了平日里那一副和蔼可亲,怡然自得的模样。“你年纪轻轻,心倒是挺大,也不怕隔墙有耳,把你狮子大开口,勒索我的事情给听了去。”谢景衣笑了笑,“我这个人,不喜欢被人压上一头,夫人要了这间雅室,我便把左右两间都要了,怎么着输人不输阵不是。”徐夫人挑了挑眉,“倒是我小看你了。只不过你提醒了我,你阿爹升迁与否,都卡在我夫君手上,你阿姐若是再纠缠不休,你阿爹这辈子都别想升官。”“夫人说错了,是徐通判升迁与否,都卡在我这张嘴上才对。冰鱼宴上,给刚刚才稍稍出言讽刺了你几句,转眼徐通判就故意卡我阿爹。官家正想着改良吏治,我瞧着徐通判这是公报私仇的典型……齐国公新官上任,正愁无功可建,你说这个功劳好不好?”“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夫人定是想要徐子宁娶杜娘子的侄女儿吧,哎呀呀,你儿子又不是什么香饽饽,不求进取,为了女子寻死觅活,杜家的小娘子若是知晓了……”徐夫人脸色一变,猛的一拍桌子,“你!我儿子不是香饽饽,你们又何必像是野狗一样扑上来?”“对倒插门女婿,我们向来要求不高,狗子忠心不就够了!”谢景衣面不改色,淡淡的说道。徐夫人险些气昏厥了过去,“你你你!”谢景衣可算是明白,徐子新一着急就说你你你的毛病,是从哪里来的了。“不是我说话难听,实在是夫人太不坦诚。既然是做官的,就不差那么一点半点银钱。你一张嘴就是钱,一来想要羞辱我阿姐,二来也是想着有迹可循,欺负我一个小丫头不懂弯弯绕绕罢了。”无论是大笔的银钱,还是银票,只要有流动,便会留下证据,留下痕迹。谢景衣最不担心的,便是赚不到钱了。比起钱,她想要的更少,也更多。“我说句实在话,夫人冰鱼宴闹那么一出实在是不体面,这几日未必就没有听到旁人议论,影响子新姐姐的名声,你便是为了自己府上的名声,也理应登门道歉;我阿爹在县令之位做了还么些年,今年本应升迁,若是没有徐子宁的事,徐通判会怎么判?”“夫人不是不想同我家有什么往来么?这第三点,不是恰好满足了夫人您的愿望?这么一想,我真是一个善良的好人。拿着我们府上本来就应该得的,站在夫人的立场上,真真切切的为着你们着想呢!”“你压根儿不需要付出,就能够心愿达成,从此楚河汉界两门清,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徐夫人脸色缓和了几分,想想还真是这样,怎么回事?莫非是她把人给想坏了,这小丫头只是图嘴上愉快,其实真是个好人?“一言为定。”谢景衣也不多留,站起了身,“如此我便在家中等着夫人到来。”徐夫人没有言语。谢景衣走到门口,又回过头来说道,“我很好奇,徐子宁都投缳了,夫人为何待亲子如此狠心?夫人不怕,一失足成千古恨?”徐夫人抬起头来,定定的看着谢景衣,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十三岁那年,子宁养了一只猫儿,成日里逃学,就想跟着猫儿玩耍,我把那猫溺死了,他也是寻死觅活的,可不出三日,便重回了书院,当年就考中了秀才。”“十五岁那年,子宁迷上了话本子,想要出门游历,做个游侠,我怎么能够瞧着他放着康庄大道不走,去走那独木桥,于是烧了他的话本子,折断了他的剑,他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一个月没有出门。第二年便中了举。”“我的儿子,我再清楚不过了。他这个人,就是容易受到外物的引诱,但是来得快也去得快,一旦断了念想,还是我争气的好儿子。你年纪小,不懂为人父母的苦心。”“身为他的母亲,我理应帮助他迷途知返。”徐子新拉了拉徐夫人的手臂,“阿娘,你同她说那么多做什么?哼,这种坏女人……”谢景衣同情的看了一眼二人一眼,“做你的儿子,真可怜。龙生九子,各有不同,可夫人你,只想生出自己雕出来的木偶。”她说完,推开门,走了出去。谢景泽已经在隔壁雅室的门口等着了,“走罢。”谢景衣点了点头,“成了。”谢景泽回头看了一眼徐夫人的雅室门口,屋子里的人还没有出来。兄妹二人上了马车,谢景衣立马接过青萍递过来的糖炒栗子,啃了起来。谢景泽欲言又止,到底没有忍住,压低声音道,“子宁待景娴是真心的,可惜有缘无分。要不然的话,我去找他,他也不会愿意配合我们,同她阿娘说,什么倒插门女婿之类的。阿妹不觉得可惜么?”谢景衣咬了一口栗子,“我很同情他啊,你没有看到,我吃这这么好吃的栗子,都没有笑。”“可同情又如何?同情就要把阿姐嫁给他,把阿姐往火坑里推?既然有缘无分,那么就再找一个有缘有分的好了。”第22章 斗法谢景衣也不在意谢景泽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古人云坐井观天?为什么夫子说读完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谢景泽从进学到现在,都只是在读书,身边来来往往的,都是夫子书生,又何曾真正的经历过什么事情?没有阅历的人,就是容易被煽动,被感动。“咱们家附近那个邓屠夫家的儿子邓娇娇十分爱慕大兄呢,每次我经过,他都非要塞我一块猪头肉,那心意让我十分的感动。前儿个他还同我说,若是大兄不娶他进门,他便拿杀猪刀抹脖子。”“我原本想着,此事太过荒谬,便未说与大兄听,只是心底暗暗同情邓娇娇。今日听大兄一席话,小妹略有感悟,那邓娇娇一片痴心,为了大兄连性命都不要,真是让人感动。那么大兄,你可愿意娶邓娇娇?”邓娇娇是谁?那是邓屠夫那五大三粗敞开褂子一肚子黑毛的大儿子,给他一根丈八蛇矛,他都能够当熊虎黑将军张飞!虽然名字女气,但当真是一个宛若铁塔般的男儿。谢景泽光是一想,就脸色煞白,嘴唇发青,恨不得将此人从脑海中抠出来,“当当然不行。”谢景衣认真的点了点头,“对吧,己所不欲勿施于人。邓娇娇待你也是真心的,也很值得同情,一样以命相搏,你却不乐意。”马车里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有谢景衣时不时的咬破栗子壳时发出的嘎嘣嘎嘣的声音。“大兄,到前头的长亭巷,放我下来吧。画画的石黄和石青都缺了,我去配上一些。”谢景衣吃完了栗子,擦了擦手,对着还在沉思的谢景泽说道。谢景泽有些恍惚的点了点头,“可要大兄陪着你去?”谢景衣摇了摇头,“大兄还是快些回书院去罢,省得夫子恼了你,这里离家近,我走几步就回去了。”“那你多加小心。”谢景泽看了看天色,他告假出来已经太久,是该回去书院了,这里离谢府,也的确只有一条巷子的距离。谢景衣跳下了马车,对着谢景泽挥了挥手,见马车走远了,一个转身,朝着一家名叫大碗茶的茶楼里走去。在三楼的一间雅室里,一个穿着石青色长衫的少年,正站在窗前,端着茶盏,看着楼下人的一举一动。他五官深邃,不怒自威,眼睛毫无半点波澜,若不是那微微起伏的胸膛,还以为是泥塑的雕像。听到门口的动静,他迅速的朝门口看了过去。谢景衣推开雅室的门,一下子就撞入了那人的眼帘里,然后不停的打起嗝来。“嗝~嗝~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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