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跟平陵说,“我也请大家喝奶茶,你协调一下。”平陵敏锐地捕捉到“也”这个关键字,“刑老大今天请客了吗?不过他们公司人少,我们两百来号人呢,统计起来要费时一点。”“你不是有个助理群吗,让各部门助理下午上班前统计好,交给你统一下单。”想了想又补充说,“喝什么都行,听大家的,反正我们楼下奶茶、咖啡店有好多,再多买些蛋糕之类的甜点,当下午茶。”何声婉也进了总裁办公室,开玩笑地说,“louis,你这是要胖死我们啊。”檀中玉把手一挥,很有派头地说,“胖了怕什么,给你办张健身卡,练练就好了。”“那不用了,您还是多请我喝奶茶吧,胖到没人要,正好赖平陵身上了。”平陵一脸镇静地说,“胖不胖我都要的。”檀中玉假装板起脸,挥手赶人,“去去,撒狗粮出门左拐。”何声婉便挽着平陵的胳膊出去了,门没关,还能听见她对自家男友说“我要加奶盖的”,还有“他们家怎么不出一个超大杯”。磬泽问,“易哥,你喝什么?”顿了顿,说,“我请你。”檀中玉笑了,“你请我?”磬泽认真地点了点头。他在心里说,不管多贵都可以,我已经问孙朝借了钱了。檀中玉道,“还从没人说请我喝奶茶呢,先谢了。我把名字发你手机上吧。”磬泽答应,“好。”又说,“我去帮平助理。”檀中玉待手下从不吝啬,部门经费给得充足,平时在办公室隔三岔五就有水果和点心,聚餐也是想去哪就去哪,但是顶头大老板请喝奶茶还是头一回,一帮小年轻都觉得新鲜。车队里几个都是大老粗,没什么讲究,金姐就做主给他们一人点了一杯“波霸奶茶”。虽然不懂奶茶,但“波霸”还是略懂的,于是皆大欢喜。磬泽路过行政部时,听几个小姑娘正热烈讨论louis为什么请客。小黎看到磬泽,连连招手让他过去,要他声援自己的杰出推理。小黎的推理如下:louis应该是看中了某人,想制造接近她的理由,又不好做得太明显,所以表面上一视同仁,但其实这两百杯饮料里只有一杯是他真正想送出的。磬泽目瞪口呆,只是请大家喝奶茶而已,就衍生出这么一个浪漫故事,小黎姐真不愧是“推理大王”。其他女孩子纷纷反驳,说这年头有哪个霸道总裁泡妞会抠门到只送奶茶啊,你还当是你相亲相到的月薪三千妈宝男?小黎有理有据地说,奶茶只是引子,如果louis喜欢你,你会因为他只请你喝奶茶而嫌弃他吗?大家齐声说当然不会,小阮道出了姐妹们的心声,“如果是louis,月薪三千我也要啊,我愿意努力养家,换他貌美如花!”小黎拍拍磬泽,说,“小磬师傅你别见怪,只是说着玩,louis是属于我们大家的,谁不愿意有一个这么帅的老板,所以没事就做做白日梦,万一成真了呢!”磬泽点头表示理解。他很遗憾地想,可惜易哥不喜欢女孩子。又想,追男生更不可能请奶茶了,说起来,追男生该怎么做啊?他掏出手机,檀中玉的信息已经过来了,说要喝四楼“茶帝”家的霸气蜜桃嘟嘟。他回了个“好的”,想想又问,“易哥,为什么请客?”檀中玉很快回了他,“因为你说我是最好的老板啊,我要对得起你的好评。”磬泽问平陵有没有什么需要帮带的,平陵说有两三家店的饮品没有外送服务,磬泽便问对方要了一张清单,直接去店里买。午休时间,四五两层楼总是很热闹,磬泽先去“茶帝”下单取了号,再绕去其他几家店。或许是之前逛这两层楼时已被普遍高昂的价格洗了脑,磬泽在排队时,已做好了一杯饮料八九十块钱的心理准备,结果发现檀中玉指名的那款茶饮居然远不到这个价位,中杯十八元,大杯二十二,今天店里还有优惠活动,免费升大杯。他怀疑自己的价值观发生了畸变——平时最多吃八块钱的盒饭,却觉得这十八块钱的饮料太便宜了,便宜到不好意思请易哥喝。他认定这是檀中玉无声的体贴,对方知道自己囊中羞涩,才低调地选了这款平价饮品。世上怎么有易哥这么好的人啊。等点的饮料都送来后,檀中玉让何声婉拍照发朋友圈,还特意强调要用那种女孩子收到礼物时萌萌哒的语气,表情和颜文字一个都不能少。何声婉对自家老板的细致嘱咐简直无语,真想说手机给你你来发。平陵主动请示,自己要不要也发一个,毕竟他也躺在刑瑞助理的好友列表里。檀中玉不领情,说他语气不够鲜活,发什么都像营业,还是免了。louis:中央空调。r:???r:好端端地怎么突然骂人呢?!louis:你请所有人喝奶茶。louis:[图片]louis:而chester只请我一个人喝。r:……r:希望我国尽快出台法律,禁止25周岁以上老男人秀恩爱。louis:醒醒吧哥们儿,你离所谓的老男人也就差三年而已。r:等你和磬泽确定关系了麻烦跟我说一声,我得赶紧拉黑你,不然准会给你肉麻死,真的。louis:我不准你死,我要你见证我和chester白头到老。r:其实我早就猜到你谈恋爱是这个画风了。你现在在他面前还披得住霸总这张皮吗?louis:我尽量。r:檀子,你不觉得就是你太霸总了,他才那么敬重你吗?从明天起,试试可爱一点吧。louis:我不知道直男眼中的可爱是什么样。磬泽当前收支概览收入0元支出39.70元(伙食)18元(霸气蜜桃嘟嘟)积蓄1777.10元第14章转眼过了两周,金朔风再度披上战袍,去新加坡参加赛车比赛。她没有办离职,檀中玉准许她带薪休假,休多久都可以。相应的,她的工作便由磬泽接替。檀中玉对此十分欣喜,觉得自己就像每天早晨在家门口眼巴巴盼望校车的小学生。他搬回了公寓,想着能离磬泽住处近一点。那位塑料好友历望告诉他,自己已敲打过常将酌,因此他大可放心,不会再有人来骚扰。他现在乘磬泽的车,都坐副驾驶座,这是情侣专位,要是坐后面,就永远只能当磬泽的老板了。磬泽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只要檀中玉高兴,坐哪都行。易哥坐前面,两人说话方便,磬泽自然是愿意的。这天上了车,磬泽递给檀中玉一个瓶子,一看就是夜市摊上十五块钱一个的廉价保温瓶,外面还套了个藏青色的棉套套,双重保温。檀中玉有些诧异地接过,“这是——”磬泽不大好意思地说,“这是我自己做的奶茶,给易哥尝尝,还热乎的。”“你还会做奶茶啊,这么厉害。”“我以前学过,后来店里收益不好,关门了。”“你以前在奶茶店打工?”檀中玉想到磬泽曾说以前工作的地方不能笑,心道,哪家奶茶店这么奇葩啊,活该倒闭。他小心拧开盖子尝了一口,眉宇舒展开,称赞道,“太好喝了。”磬泽心里的石头落了地,“那就好。我这原材料比外面的新鲜,店里的不能多喝。”檀中玉盖回盖子,把瓶收好,“我到办公室慢慢品尝,舍不得一下子喝完。”磬泽说道,“易哥喜欢,我可以再给你做的。”檀中玉侧过头,含笑道,“不愧是专业的奶茶师傅,聘你当司机真是赚大了,一个顶俩。干脆,以后叫你奶泽算了。”到了公司,檀中玉一手提公文包,一手拿着保温瓶,心情轻快地上了26楼。平陵跟何声婉都已来了,见到老板手里那个与他风格格格不入的土味瓶子,忍不住好奇,何声婉大着胆问,“louis,你什么时候用上这种中老年装备了。”檀中玉高深莫测一笑,说,“我不是发过朋友圈的吗,我现在就中意这种‘家的味道’。”次日晚上,刑瑞约他吃饭,说兰鹂回来了,小小庆祝一下。兰鹂是刑瑞嫡亲的姐姐,他们父母多年前离异,两个孩子一边一个。刑瑞从母姓,待在父亲身边;兰鹂随父姓,由母亲抚养。虽然各自在不同环境下长大,但姐弟俩并未疏远,彼此关系一直都很亲。兰鹂跟檀中玉生日只差两天,小学里当过几年同班,还跟过同一位钢琴教师,也是多年知交好友。刑瑞小他们四岁,最怕被这俩人说“幼稚”,近些年历练出来了,那小游戏公司也算经营得有声有色。檀中玉进了包间,就见姐弟俩在那儿举着手机,脸蛋贴脸蛋,又瞪眼又嘟嘴,不知是在自拍照片还是小视频。他脱了外衣挂到衣架上,问,“你俩点菜了吗?”刑瑞从手机后面探出脑袋,“点了几个小菜,其它的等你来看啊。”说完又把脑袋缩回去,伸手在手机屏幕上戳戳点点,“姐你看,你脸应该再侧过来一点,朝我这边。”“对哦,那待会再拍吧。”兰鹂从沙发上站起,拢了拢过肩的大波浪长发,瞬间从扮鬼脸的卖萌少女恢复成白肤红唇的冷艳大美人。她抱起身旁一大束红玫瑰,爱惜地低头轻嗅。檀中玉道,“又送玫瑰,一点创意也没有。”刑瑞怼回去道,“我不管,我就喜欢给姐送花儿。姐的英文名就叫rose啊,不送玫瑰送什么?”兰鹂回眸向弟弟嫣然一笑,恰似霜雪下刹那绽开的玫瑰花,当真是艳极而雅,明丽不可方物。“黄鹂鸟,你可算回来了。”“是啊,还是回来好,回来有地道的两面黄吃。”檀中玉想到香香脆脆的两面黄,不觉也饿了,“还有我的大焖蹄,点了吗?”刑瑞插嘴,“点了点了。”三人从小玩到大,吃饭口味也很接近,点菜一点也不费劲。刑瑞提议喝点小酒,待会叫司机来接,问檀中玉,“你怎么样?”檀中玉道,“可以。”刑瑞冲他挤眼,“叫磬泽来接,让他看看你酒后的风情。”“还不到时候吧。”兰鹂很感兴趣地说,“檀子,瑞瑞跟我说,你遇到真爱了。真好,什么时候介绍我认识一下啊。”檀中玉答应,“当然,等我追到手。”“瑞瑞说他是你助攻,有什么需要的,我也可以帮忙呀。”兰鹂在好友面前一点也不冷艳。檀中玉与刑瑞异口同声道,“不用了。”兰鹂一愣,就听刑瑞解释说,“他是直的。”檀中玉补充,“目前是。”兰鹂又好气又好笑,“你们不会是担心我撬檀子的墙角吧。”刑瑞赶紧说,“姐,不是那意思。你……你是直男杀手啊,万一磬泽对你一见钟情了,那我和檀子岂不是会很尴尬嘛。”兰鹂笑得前仰后合,“什么一见钟情,哪有那么夸张。”檀中玉却道,“我现在挺信这个的。感情这种东西太玄乎了,说不上来,没道理,没逻辑。”兰鹂拽刑瑞衣服,跟他咬耳朵,“瑞瑞你没说错,檀子真的跟我出国前那会不是同一个人了。”“没骗你吧,判若两檀。”“嗯嗯。”兰鹂点完头又瞪刑瑞,“说起来,‘直男杀手’又是什么鬼,有你这么嘲讽你姐的吗,还是不是亲生的了。”刑瑞叫屈,“是真的啊。我还在幼儿园玩泥巴的时候,就帮你收了不知道多少情书,我那小四轮车前面的篮子里都装不下。”檀中玉举手证明,“我也帮你传过信,一半内容用拼音写的那种。”兰鹂疑惑,“是吗?可我印象中你没给过我什么信啊。”“五十块钱一封都卖给刑瑞了,我的第一桶金。”刑瑞气道,“这都往外说,还是不是兄弟了?”檀中玉一脸理所当然,“我跟黄鹂鸟生出来可是睡同一间产房的,那会还没你呢,你说我帮谁。”无视自家弟弟眼里嫉妒的小火苗,兰鹂开心地挽住檀中玉胳膊,“还是我们檀子好。放心吧,你准能追到你的宝贝。”三人吃完饭出来各回各家,檀中玉给磬泽打了电话,很快见他把车开到店门口。一上车,檀中玉稀奇地看对方,随口问,“大晚上的戴什么帽子?”磬泽不自然地压了压帽檐,小声嘀咕,“我明天都想请假了。”“怎么啦。”磬泽说道,“理发理坏了。”檀中玉恍然,“哦。”他去的都是高级美发沙龙,里面的时尚总监洗个头就收你888的那种,所以倒是没体验过这种尴尬事。他安慰磬泽,“没关系,不用戴帽子,我不笑你。”磬泽犹豫了一下,趁路口红灯,把扣在头上的棒球帽摘了。檀中玉一眼不眨地看着眼前这颗光溜溜的脑袋,心道,这哪是理坏了,根本是理没了。磬泽尴尬地说,“易哥,我这样……是不是会影响到公司形象啊。”檀中玉不吭声。到了下一个路口,他终于还是没忍住,伸手在磬泽头上摸了一摸。太可爱了。超凶的光头硬汉,却乖乖在白线前面刹车等红灯,还叫自己“哥”,檀中玉再一次被磬泽萌到不知如何是好。磬泽对檀中玉的萌点一无所知,满心郁闷。他刚才送完檀中玉,便拐去了他常光顾的理发店,想趁这一两小时的空档,理个精神点的板寸。哪知那老板与他太熟,给他冲完头,磬泽还没来得及说“这次不剃光”,后脑勺上已经吃了一推子,露出一长条锃亮的头皮。这下,想不剃干净也不行了。磬泽剃了两年多的光头,可一想到待会这副黑道混混的样子将要暴露在檀中玉眼前,怎么都觉得不自在。于是他拿走了发廊老板的一顶棒球帽,当做精神损失费。“易哥……”“没事,我觉得很帅,很适合你。”磬泽完全不觉得这是安慰,心想,今晚易哥果然喝得有点多,眼睛都花了。louis:黄鹂鸟。lan:檀霸总有何吩咐呀。louis:帮个忙,给我查查“福满满(中国)有限公司”。lan:这什么呀?louis:就是不知道才请你兰大律师出山嘛。lan:你公司的法务部多厉害,怎么让我这小律师查,还神神秘秘,弄得跟找私家侦探似的。louis:这是磬泽以前的东家,倒闭了。lan:你不会现在才想到背景调查吧?louis:男人嘛,你懂的。lan:我不懂。磬泽当前收支概览收入1000元(伙食费微信转账)支出702.60元(伙食)14.50元(保温瓶)25元(奶茶原料)10元(理发)积蓄1947.90元第15章历望的电话邀请很快就来了。下周五晚上,云阁,一号包房。檀中玉看了看自己的行程安排,答应了,说,“我叫上小瑞,我男朋友也一起去。”历望满口应是,“没问题,那就咱们五个人。正好,让我见识一下你的男朋友。”檀中玉挂了电话,就去问平陵,帮磬泽定制的全套西服进度怎么样了。他与磬泽提了一起吃饭的事之后,便以此为由,把他介绍给自己相熟的服装师,量了尺寸,要给他做一身合适的正装。磬泽没好意思说自己有黑西装,他也知道那种一百块一套的档次跟檀中玉平时穿的没法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但他还是向檀中玉坦白,自己穿西装非常不好看。当时那戴眼镜的服装师越天澜正给他量胸围,听了便说,“你身材很好啊,穿我的衣服不可能不好看。”檀中玉不动声色地打量磬泽隐藏在单衣之下的健实胸肌,说,“也不用太好看,我不想让他在外面招桃花。”越天澜直乐,“你们霸道总裁的占有欲都这么强吗,别把人家小朋友吓到了。”檀中玉双手插在裤袋里,俊容噙笑,语气亲昵地对磬泽说,“有没有被我吓到啊。”说这话的时候,磬泽正像个机器人一样任越天澜摆布,一会伸手一会抬脚的,面对这么从容有余的檀中玉,他觉得自己就像被对方目光扒得赤身露体,无处遁形。他发现自己特别经受不住易哥用这种宛若对恋人的口吻说话,好比之前发的那两条微信语音,让他的心尖都情不自禁地颤抖。平陵联系了越天澜,对方告诉他,明天下午可以好。檀中玉便让磬泽自己去,当场试穿一下,如有需要还能再改。磬泽次日去了越天澜的工作室,越天澜把一套挂在展示架上的深灰色西服解下,交给对方。磬泽虽然不怎么识货,但也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做工质地的档次。他知道自己好歹是易哥介绍来的,绝不能像个市井小民一样没见过世面,可换好衣服从试衣间出来,还是没忍住,问了问价格。越天澜随口报了一个数,把磬泽惊得脚都软了。檀中玉开给他的薪水已算优渥,但他也要在明光勤勤恳恳干上好久,才能买得起这衣服的一只袖管。越天澜见磬泽一副快要昏过去的样子,心里说,真是一样米养百样人,一般有钱的要么喜欢玫瑰花,要么喜欢小白兔,没想到这檀中玉却嗜好这款……怎么形容呢,土味狼狗?他拍拍磬泽的肩,说,“账单我会发给louis的。他跟我说了,见图付款。”“什么图?”“卖家秀。”还没等磬泽反应过来,越天澜的小徒弟就把他拉到一块背景布前,刷刷打上光,变着角度给他拍了一套硬照。越天澜看了看预览图,点头道,“还可以,稍微p一下,给louis发过去吧。”小徒弟脆脆地应了一声,手脚麻利地趴电脑前修图去了。越天澜工作完成,切换到八卦模式,跟磬泽打听,“你和louis交往多久了啊?”磬泽不知道檀中玉怎么跟他说的,不敢乱编,含糊道,“也没多久。”越天澜说,“他对你挺上心。他平时给我介绍客户,从没有亲自陪谁过来的。”磬泽说道,“他……一直对我很好。”越天澜笑着说,“这我能想象得到。他是我们圈里公认的好男人。”磬泽也不知道越天澜说的“我们圈”是什么圈,还猜测是不是时尚圈,又怕猜错了露短,于是“嗯”了一声,没有多说话。越天澜又感慨,“不过没想到他正式交了男朋友,把人看得这么紧。”磬泽心中纳闷,在这个服装师眼里,自己和易哥看起来真像一对儿吗?天上的太阳和泥地里的瓢虫,怎么可能相配呢。他从工作室出来,时间还早,便给檀中玉发了条信息。檀中玉让他先回公司,说想看看实际上身的效果。他回来直接上了26层,平陵和何声婉听见脚步声抬头,一下子都没认出他,磬泽走到他们办公桌前,有点惴惴地问,“你们觉得这衣服穿我身上怎么样啊?”二人这才反应过来,面对眼前的青年,脸上都显露出惊异的神情。出去时还是穿套头卫衣的小司机,回来却是西装革履英气逼人,仿佛脱胎换骨了一般。平陵道,“果然人靠衣装。”何声婉捧着脸陶醉地说,“小磬师傅可以去演《终结者10》了!”磬泽低头打量自己身上,小声嘟囔,“总觉得有点糟践这衣服。”何声婉说,“怎么会,很好看啊!天澜工作室的衣服超显气质的!”平陵也点头,“物超所值。”老板肯定满意,而且肯定会下新单。有钱任性。磬泽轻轻敲开总裁办公室的门,檀中玉从收到越天澜发来的照片后,就一直在等他。照片上那个略显拘谨的青年,活生生站在自己眼前,俊朗挺拔,新西装衬出他健壮体魄,充满力量之美。“易哥,我来了。”檀中玉坐在办公桌前,抬头欣赏眼前人,打趣道,“你现在这么有派头,我都不好意思请你做司机了。”“易哥真会开我玩笑。”磬泽低声说,“这衣服太贵了,只是去吃一顿饭而已……”檀中玉说道,“每个男人都要有一套像样的正装。”他从抽屉里取出一只礼盒,起身亲自送到磬泽面前,“送给你,打开看看。”磬泽轻启纸盒,里面是一条领带和一枚精致的领带扣。檀中玉说道,“我帮你系上,好不好?”磬泽顺从地低头,任檀中玉将柔软的领带套上自己的脖子,仿佛没有家的野犬认了主人,从此甘心把自由交予他手中的缰绳。这条领带是檀中玉特意为磬泽选的,颜色与这身衣服极配,可说是点睛之笔。他给磬泽打好领带,佩上领带扣,手轻轻搭在对方肩上,望着英俊的青年,说,“还说自己穿西装不好看,真是够低调的。”“易哥……”“嘘,把眼闭上。”磬泽不解,但还是依言闭上眼睛。檀中玉稍稍踮起脚,将那朝思暮想的嘴唇染上自己的气息。天澜:刑瑞,我今天看到louis男朋友了。r:哦,磬泽是吧?天澜:看来我是最后一个知道的。r:不,你不是。r:但我是第一个!哈哈哈哈!天澜:知道你俩是竹马,比不过比不过。r:檀子可喜欢他了。天澜:看得出来。他俩谁是1啊?r:这我哪知道?我一直男,对兄弟下半身的事不感兴趣。天澜:不好意思啊,你和louis捆绑得太紧以至于我经常忘记你的立场。r:我虽然不知道他俩谁1谁0,但我确定,如果我和檀子在一起,我肯定是1!天澜:这种话都说得出口,你确定你是直男?磬泽当前收支概览收入0元支出146.90元(伙食)积蓄1801元第16章磬泽只觉得唇上温柔一触,脑中刹那间空白,不敢去深思刚刚发生了什么,甚至不敢睁眼。檀中玉看对方明明紧张到身体僵硬,还强装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觉微笑,轻声道,“好了,把眼睛睁开吧。”磬泽很慢很慢地睁眼,望着他,“易哥,刚才——”“喜欢吗?”“什么?”“刚才的吻,喜欢吗?”磬泽伸手去触碰嘴唇,原来那不是自作多情,那是真的,一个吻。来自他的太阳。檀中玉见他始终不说话,一副呆呆的受刺激样,假装有些伤自尊,“被男人亲一口就这么难以接受吗,直男先生。”磬泽本能地否认,“不,不是的。”他不想让檀中玉误会自己排斥同志,稍作犹豫,问,“为什么?”“为了预习啊。”檀中玉理所当然地说道,“你是我名义上的男朋友,总该先有一点亲密接触嘛。”“嗯。”磬泽十分惭愧。照自己现在这生瓜蛋子的反应,别说亲嘴,就是拉个手都没法适应,一下子就在人前露馅了。可是,也不能全怪自己。他垂着脑袋,低声说,“那个是我初吻。”檀中玉大感意外,“是吗,你没交过女朋友?”磬泽摇了摇头。檀中玉显得很高兴的样子,说,“那就更需要预习了。”不过,交女朋友,恐怕你是没机会了。檀中玉右手轻搭在磬泽后颈上,再度吻了上去。彼此交融的气息间,缠绵辗转,极尽温柔。对方反应生涩到极点,却更让檀中玉欲罢不能,压抑在心底的火,突破了重重障碍,几乎难以自持。此时此刻的感觉实在太好,即便是预支来的幸福,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这是一块未经雕琢的原石,上面只能有他一个人的名字。“感觉怎么样?”磬泽嘴唇上水亮水亮,狼狈地喘着气,整张脸盘都红透了。他不知哪里来的一股子劲,伸臂一把抱住了檀中玉,下巴搁在对方肩头,说,“易哥,我什么也不会,只会扯你的后腿。”檀中玉心都酥了,回抱住他说,“我就喜欢你扯我后腿。”被这双有力的臂膀环绕住,檀中玉觉得自己下一秒钟就要硬了,只得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凝望磬泽。认识至今,还从未这么近距离地彼此对视,磬泽不由得心跳加速,耳朵根直发烫。檀中玉忽然有所发现,说,“你脸上的疤,好像淡了些。”“啊,这个,其实……”磬泽吞吞吐吐半天,像是下了重大的决心,如壮士断腕般决绝,“易哥,我和你交底,你别说我,行吗?”檀中玉笑道,“我什么时候说过你啊。”又想,哦,背后还是说过的,在你对刑瑞说太尊重我所以不想和我传绯闻的时候。磬泽说道,“其实,我18岁高中毕业以后,一直在道上混的。”这件事一直横亘在他心里,不上不下地折磨着他。他不敢告诉檀中玉,可更怕对方从别处得知。与其他哪天当面来质问自己,倒不如干脆坦白算了。磬泽把过去的事一五一十都告诉了檀中玉。父母离异,各自再婚,只有隔壁邻居照顾他。勉强念完高中,便经由那邻居介绍,入了金海帮,直到帮会改制成“福满满”,最后作鸟兽散。磬泽说的事,檀中玉有的知道,有的不知道。他前些天刚让兰鹂帮忙查了“福满满”,知道这的确是一家经营奶茶生意的公司,但负责人有黑道背景,破产后不知去向。他的chester在里面只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檀中玉不确定他是否也涉入其中,或者说,涉入得有多深。如今听磬泽与他说了,檀中玉反倒放下心。他是明光的正式员工,无论有怎样的过往,自己都会保护好他,不让他再沾前尘。磬泽说完整个故事,最后总结道,“所以,我这个疤是假的。”“……什么?”磬泽揉揉鼻梁,说,“华哥说我欠缺江湖气质,所以我去买了贴纸。就是那种纹身贴,七块钱三张,能用好久。等颜色淡了,我就再贴一张。”檀中玉喃喃道,“七块三张的贴纸都能被你贴出裸眼3d的效果……”“对不起啊,易哥。这个不太容易洗掉,等它褪色,往后我就不贴了。”檀中玉忍不住伸手在那条“疤”上摸了摸,果然一片平坦。没有硬拗出来的凶悍戾气,脸上红潮未褪,眼前的青年看起来像一头温顺驯服的大型犬,而自己是他唯一的主人。“这种贴纸多贴了对皮肤不好。不过,等它颜色全部褪掉以后——”他轻轻叹了口气,“就会有更多人注意到你有多帅了。”磬泽不好意思地笑笑,“没有这回事。这个世上会用正眼看我的,只有易哥你。”他忽然理解了为什么那个姓常的对易哥如此执着——任何人被这双含情的眼睛注视过,便是一生的刻骨铭心。连他这个直男都晕晕乎乎了,更何况同志呢?“易哥,以前是我不懂事,喜欢发哥,就特别向往那种黑道风云……我已经和过去一刀两断,没有瓜葛了。可不可以……不要辞退我?”檀中玉没有立即给他答案,反问,“怎么又喜欢周润发了,不是钟楚红吗?”磬泽一噎,道,“发哥是男神。”“哦。”檀中玉作势想了想,说,“要是你陪我去吃饭那天好好表现,一切都顺顺当当,我就再给你一次机会。”磬泽又惊又喜,道,“我什么都听易哥的。”檀中玉心说,我要你现在就跟我上床,你听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