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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热吻》TXT全集下载_15(1 / 1)

早该灰飞烟灭的执念,从头到尾都是她的一厢情愿罢了。一只温热的手缓缓握住她的手腕。“你哭了。”沈景明摁住她的肩头,指腹轻轻抹掉她的泪,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你刚刚在骗我是不是?”眼睛闭上,再次睁开,眼底半分感情都没有。“沈景明,今天是四月十七,我妹妹和小姨的忌日。八年了。”抬起手,覆在他的手背上,将他的手腕缓缓拉开。如同当时在海边,他甩开她那样,留下的背影,也渐渐消失不见。看着她干脆利落的背影,心口一疼,黑黢黢的眸子没有焦距。不是说,喜欢他吗?明明她的眼里全是对他的情意,原来,从一开始就在骗他么。为什么啊,先说喜欢的人是她,把他扔下的人也是她。得到了之后,就不要了么。这到底算什么。我把你当作最热烈的玫瑰,爱得梦幻,刺得遍体鳞伤。他站在原地,止不住的笑,到最后,也没舍得取消那两张机票。-心底破了个大窟窿,抽抽嗒嗒地往前走。姜春的眼睛肿得像个桃子,眼泪大滴大滴往外冒,她真的好难过啊。真正放弃喜欢的人,整个心都掏空了,只留下黑黢黢的空洞。小白闷着头跟在后面,时不时跑过来蹭她的腿,呜咽着安稳她。她停下来,蹲在花坛边,揉着小白毛绒绒的耳朵。初次见面,小白就毫不掩饰它对沈景明的亲昵,几乎是没有由来的。“白白。”她抽泣一声,吸吸鼻子,“你刚出生就见过他对不对。”小白低叫几声,伸着脑袋往她脖子上蹭,默认了答案。她低低笑了一下,手上顺着它的毛。就算是现在,像小白这般纯种的边牧可不好买,更别提八年前。小白很大概率上,是沈荣余帮朱萸买的。第一次见它的时候,一双黑溜溜的眼睛盯着她,埋着头一声不吭,像极了它的第一任小主人。又想起他压抑的目光,心里闷疼一下,深吸一口气,把眼泪擦干,她撑着膝盖站起来,沿着马路走。妈妈还在医院等她呢。她不能被打倒,还有很多事情要干。天空开始飘起绵绵细雨,雨丝飘飘扬扬,很快渗进地面,姜春摸了摸通红的鼻头,从包里拿出伞撑开。夜晚的人流车流到达高峰,到处都是喧闹的鸣笛声,熙熙攘攘的人群拥堵着每一处。她红着鼻尖一步一步往前走,垂着眼,神情恍惚,细密的睫毛沾着泪,朦胧了视线。“哎小姑娘——”一个大妈想叫住她,女生没听见,踩着斑马线径直走出去。丝毫没注意一瞬间便近在咫尺的车灯。恍惚间,眼前亮如白昼,急促的刹车声从耳边传来。“啊——”尖锐的女声飘在空中。作者:砰——滴嘟滴嘟滴嘟——————————感谢宝贝:关你西红柿的营养液x5孟的地雷x1爱你们啊!!!(撕心裂肺么么哒!第35章 樱落(7)樱落(7)等待红灯的人群惊叫呼喊,刺耳的刹车声宛如魔音, 车身的极大惯性让紧急刹车没有丝毫作用。“砰——”巨大的冲击力伴随着撞飞落地的声音, 折伞被甩上空中,场面一片狼藉。瘦弱的身躯被扑开, 替她承担一切撕裂的伤痛,巨大的身体在雨中划过流畅的弧度, 重重一响,应声落地, 在地面摩擦出一道血痕, 触目惊心。“不——!”撕心裂肺的喊声, 女生趴在泥泞的路面,黑色的瞳孔瞬间破裂开来, 姜春吓傻了,惊慌的朝小白跑过去。姜春跪在地上, 似乎用尽所有力气将它搂紧怀里, “白白, 你看看我, 我带你去医院。”小白轻声呜咽一下,露出柔软的舌头, 似乎想要舔掉她脸颊的泪水。眼睑轻颤,她把泪憋回去,话语带着哭腔,“我不哭。”手心一如既往的安抚着它的脑袋,膝盖跪在地面, 身体不断颤抖,“白白不怕,肯定会好的。”小白在她颈边低呜一句,前爪搭在她的手肘处,颤栗着发出哀鸣般的哭泣声,看上去非常痛苦。黑黢黢的眼睛恋恋不舍的看着她,最后一声低泣也消失在雨中。“白白你别走!”姜春嚎啕大哭,死死抱着它。“怎么连你也不要我了!”浓稠的鲜血染红了它洁白的毛发,渗进两只手掌,一滴一滴在泥泞的道路上蔓延开来,像一朵热烈盛放的玫瑰。刚刚的大妈叹息一声,“小姑娘养了条好狗啊。”“好狗护主,可惜了。”身后有人应合一句。“还好人没事,下次过马路可得看清楚了。”马路对面的指示灯由红变绿,数字不断变换着,聚集的人群很快消散,顺着人流走过斑马线。豆大的泪珠混着雨水从眼眶里奔涌出来,伴随着撕心裂肺的哭声,姜春抱着小白瘫坐在地上,一动不动。肇事司机撑伞走过来,“姑娘,你看赔多少?”“我不要。”她执拗地摇头,嘶哑的哭声听着让人心疼,“我只要我的狗。”原本温热的躯体在她怀里一点一点凉透,白白原本炯炯有神的双眸也失去焦距,死气沉沉。她双手紧紧抱住,仍旧挽留不住任何。“这……”开车的是个中年男人,即便是对方闯红灯,但他也理亏,良心上过意不去,写了张便条塞进她衣服里。“如果要赔偿的话,你可以联系我。”姜春蹲在暗红血滩中间,目光空洞,面色惨白。卡片被雨水淋透,黑色的水笔晕染开来。天空稀稀拉拉落着豆大的雨滴,无情又狠心,像是在为它送行。-窗外大雨如注,包厢里的气氛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明明是你玩儿赖!”“再来一把再来一把。”“你等着,小爷玩儿死你。”一伙人没心没肺的嘻嘻哈哈,不知道过去多久,有人朝靠在沙发上的人唤一声。“陆哥,几点了?姜姐怎么还没来?”“对啊,这天都黑了,外头马上下大雨呢。”陆燃的手垂在光滑的扶手上,盯着屏幕上姜春的号码,拨了出去。手机震动两声,依旧是没人接听。镜框下的眸子有紧张闪而过,蜷了蜷手指,问许清梦要来了沈景明的电话。同样,一直无人接听。白晰的手背抵住下颌,眉头紧锁,盯着屏幕出神。他看见了前台那束耀眼的玫瑰,娇艳又热烈。对于男生来说,他不会不知道代表着什么。手指轻压住嘴唇,他笑了一下,“我们玩儿吧,不等她了。”这场没有主角的轰趴,注定成为一场闹剧。外面的雨声敲击着玻璃,越来越猛烈,算不清时间,沙发上的手机忽然震动,陆燃毫不犹豫的瞬间拿起。“喂,陆燃哥哥。”陆燃应一声,撑着额头,“我在,怎么了?”小朋友声音带着哭腔,“外面在打雷,很响,我有点怕。”勾住卡牌的指尖顿一下,“你一个人在家吗?姐姐呢?”“姐姐说妈妈生病了,她要去医院,如果我害怕的话就找你。”幽深的眸子睁开,他猛地起身,卡牌散落满地,“姐姐有说妈妈怎么了吗?”“没有,好像是很严重的病,她眼睛都肿了。”姜初实停一下,在被窝里缩紧,“陆燃哥哥,我真的好害怕,你快点来。”安慰几句,陆燃挂了电话,心里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他和姜春认识这么多年,没见她流过几次泪——除非真的发生了什么。心徒然一紧,几分惴惴不安。他拎着玩儿正嗨的阿森,抽走他手里的游戏,又在角落里抽了一把伞。“你去姜家陪小朋友,到了给我打电话。”“现在?陆哥,外面这么大雨诶。”陆燃看他一眼,“去。”雨天不太好打车,幸好这片是闹市,陆燃握住手机的手指紧了紧,一上出租车上不断拨她的电话。“小伙子,去哪里?”“医院。”“我们信市那么多家医院,你说的是哪个喽?”一个问题瞬间把人问懵,打出去的电话她一个都没接,现在无非是大海捞针。可也得捞啊。陆燃动了动唇,“去市立医院吧。”夜幕降临,天彻底黑了,压抑得人喘不气起来,出租车在夜幕里飞驰。马路不允许逆行,他在对面下了车,正要穿过人行道,忽然一眼,戳中他心里不敢想的不安。周围的人群早就散尽,时不时有好奇的目光投去,她仍坐在地上,抱着早已冷透的尸体,呆呆地看着夜雨中的车水马龙,眼底一片死寂。陆燃红了眼,连伞也不要了,朝她跑过去。“好好,怎么了,你跟我说。”他鼻子一酸,摁住她的肩头,“你他妈的到底发生什么了!怎么就成这副鬼样子。”雨水冲刷着她的脸颊,黑色的短发粘在一起,风衣里面的白色衬衫染的透红,狼狈不堪。颤抖的抚上她苍白的脸,“你说啊!”“陆燃。”她抬起眸。看到熟悉的人,本以为流干的泪水又一下涌出来,委屈的号啕大哭起来。姜春艰难地开口,“陆燃,小白走了。”“是我害死的。”“我好坏啊,简直坏透了,连小白都不要我了!我什么都没了。”“我不敢了,我再也不敢了,你叫小姨把小白还给我吧,好不好?我不要他了。”姜春抓住他的胳膊,死寂的眼里冒出一丝希翼,像是最后的救命稻草。“我真的知道错了,你叫小姨原谅我好不好?把小白带回来吧,小白那么怕疼,它连哭都没哭。”半晌没得到回答,她捂住脸,表情颓然,“我什么都留不住。”手垂落下来,眼底只剩一片荒芜。眼底染上几分猩红,手心掐得生疼,陆燃耐着性子安抚她。“好好,你别这样。”“妈妈得了胃癌,连你也要走了。”姜春强撑着笑了一下,“我什么都没了。”她明明在笑,却比哭还叫人难过。陆燃强忍着泪,想把她从地上抱起来,却被人一把推开。“我带你回家。”她轻轻摇着头,“我不走,我要在这里陪小白,它会害怕的。它以前那么小的时候就喜欢粘着我,看见我就笑得跟傻狗似的,你说我怎么这么坏啊!”“可我不是故意的,我真的错了,把我的白白还给我吧。”她歇斯底里地叫,彻底崩溃了。掰直她的手,陆燃强硬地把她抱起来,女生在他怀里不断挣扎,慢慢地,力道越来越小,整个人昏迷过去。陆燃看着苍白的小脸,眼底的心疼几乎要溢出来。你说不要他,那咱们就不要他了,好不好。-洋洋洒洒下了半个多月的梅雨季节总算过去,万物生长。周一,学校依旧上课,同学推推攘攘的吵成团,少年不识愁滋味,意气风发。“你怎么还是这副冰山脸,都一个星期了。”不谙世事的程七安凑过来,“谁又惹你了。”眼皮都不抬一下,许清梦闷着头吃饭,一言不发。许偡衡看着神色漠然的沈景明,扭头瞪程七安一眼,“吃饭还堵不住你的嘴了,屁事怎么这么多。”“我问问怎么了?”程七安撇撇嘴,扒两口饭,“唉不过,上次那个学妹呢?我都一个星期没看见她了。”忽然想到什么,他若有所思,“你不会是因为她——”“你闭嘴!”许偡衡重重敲他一下,看一眼沈景明,索性说明了,“我都说了她不是什么好人,你们偏不信,现在倒好,你看看你把自己搞成什么样子。”筷子被人重重拍在餐桌上,旁边几人都被吓一跳。许清梦抬起头,“她转学了,你满意了吗!”一字一顿的话叫人遍体生寒,他握着筷子的手指停顿一下,眼皮遮不住眼睑下浅浅的青黑。再也吃不下去,许清梦端着餐盘,红着眼跑出去。背后仍旧是喧闹的餐厅,餐桌上一片寂静。沈景明依旧往嘴里扒着饭,垂着眸子,不肖片刻,他起身走人,徒留两人在原地面面相觑。孰轻孰路地走到高一(一)班的走廊上,脚步却慌了神,明明近在咫尺,他却不敢面对。身侧的手指攥紧又无力松开,喉结上下滑动,终于忍不住看过去。她的座位在教室里异常扎眼,桌面上爱堆满乱七八糟的东西,每次路过,总能让他习惯性望过去。可此时,第三排的位置空空荡荡,露出干净的黄底桌面。她是真的不要他了。承诺这么不值钱的东西,嘴唇上下一碰,甜言蜜语就说出口了。说的人从不在意,只有他傻傻地当真。从头到尾。“我都表现的这么不高兴了,她怎么还不来哄我。她只要开口,我就会马上原谅她的。呵,骗子。——《沈景明日记》”作者:感谢宝贝:关你西红柿的营养液x2(爱你!!!日寸三恙的地雷x3第36章 鹤忘兰(1)鹤忘兰(1)“今后的月,再如何看都没有那晚的月圆。——《沈景明日记》”-六月初, 天气燥热。扇叶嘎吱作响, 到了夜里,心里烧着一团火, 总有几分难耐,翻来覆去睡不着。身下的凉席散发着窒息的热气, 姜春侧着身子,脑袋枕上手肘内侧, 慢慢阖上眼。朱蒨没能挺过去, 被永远困在了去年春天。卖了信城的那套房子, 他们姐弟两人转学回到这座南方小镇,陪着独居的外婆。正想着, 房门被人敲响。姜春翻身起来,拉开门, 门口是白发苍苍的老人。“好好, 明天陪外婆出趟门吧。”老人挽着头发, 精神矍铄。“明天吗?”姜春穿着睡衣, 推着她往客厅走。家里不大,干净整洁, 设施陈旧老化,客厅的木制沙发已经暗得不成样子,扶手两侧雕着精致的纹路,坐垫水洗的次数太多,看不清原本的绣花。据外婆说, 这些家具随便一件都比他们姐弟年纪大,充满古朴的气息。这几天太阳晒得很,毒辣非常,她不太敢推着外婆出去。外婆是地地道道的小镇女人,传统又精明,一辈子耗在裁缝上。年轻时一口吴侬软语,硬是把两只姐妹花拉扯的水灵灵,是小镇最能干的女人,渐显老态,腿脚出了问题,坐上轮椅,一辈子没有走出小镇。这段时间,外婆的精神状态明显变差。客厅的节能灯用久了,光线很暗,老人的手搭在她膝上,皮肤越来越松弛,皱在一起软塌塌的。“你妈妈走后,我老是梦见她们姐妹。梦里她们像你这么大的年纪,也不说话,就看着我笑。”“身上的裙子还是我给做的,你妈妈的是白色,黄色是阿萸的。两人牵着手站在家门口。我老是梦见,忘不了。”有些拥挤的房子,硬是被老人腾出来个杂物间,平时锁得很好。她进去过几次,昏暗的房间里有个大衣柜,贴着墙放,沉木制的板面上刻着精细的龙凤花纹图案。黑漆漆的柜子里堆满了各式各样的裙装——格子碎花,半袖长袖,绒布的丝绸的棉麻的,应有尽有,四季裙装配齐了。外婆一双巧手,是镇上有名的绣娘,尤其旗袍做的最好。到了这把年纪,老态龙钟,仍有人求上门,只为求一袭旗袍,络绎不绝。姜春身上穿的纯棉睡裙,也是外婆做出来的,柔软贴身。老人受不得寒,她把风速调小,又倒了杯温水盛在瓷杯里,“我明天放假呢,咱们早点儿出门就是了。咱去哪儿?”“到镇西边去看看。”老人喃喃一声,骨头硬朗,眼里早没了年轻时的精明,“指不定是她们出事了,才托梦给我呢。”外婆出生在马革裹尸的乱世,兄弟姐妹到最后只活了她一个,留在朱家做童养媳,相夫教女。小镇闭塞,迷信思想严重,对通灵的神婆之说深信不疑。姜春读书多年,信奉科学理性,这些糊弄人的鬼神论她从来不信。老人一辈子信封神明,家里的烛火台多少年都没断过。关公像,灶王爷,妈祖娘娘,破四旧都好多年了,她仍旧是固执的坚守着信仰。老人满是唇纹的唇瓣张合着,“她们肯定遇上了什么事,需要我帮忙。”姜春深吸一口气低声道:“妈妈和小姨只是想你了,想见见你。”“我要去问问清楚。”外婆很固执。墙角的供桌上摆着新鲜的水果,弥漫着香火气。姜春握着她的手,笑了一下,“外婆,我推你回去睡觉吧,明早咱就去婆婆那儿问问。”照顾老人睡下,看见隔壁还亮着灯,姜春从冰箱里倒了杯牛奶。她敲门进去,看见姜初实坐在书桌前,“几点了,你还不睡?”“我睡不着。”姜初实接过玻璃杯喝一口,满唇的奶渍。“画什么呢?”姜初实没想遮,摊开手,大大方方露出来给她看。他今年上初一,正是长个头的时候,以前的小豆芽站起来快赶上姜春了。姜春凑过去看,厚厚一沓纸上,全是黑白的素描稿,画上的人万千姿态,全是朱蒨。举手投足间,一颦一笑的风情跃然纸上。指尖下意识抚上,她看得出神。“姐,我想妈妈了。”纸上沾着浅浅的碳粉,她笑了一下,揉了揉少年难过的脑袋,没说话。好半晌,她将手里的画纸收好,“你明天还得上课呢,快睡觉。”镇上的高中举办大型活动,正好撞上高考,索性一口气给学生满放整一周的假。本意是让高三生考前放松,高二高一的学生就撒欢儿了玩。看着姜初实的房间熄了灯,她慢吞吞回到床上。她房间的小窗户正对着寂静的农田,没拉窗帘,月光很亮。她侧头看着灰墙上的老式日历,明天六月四号,宜祈福宜祭祀。离今年高考还有两天。已经一年多了,还是没能适应小镇的生活。当初潦草的散场,不知不觉就结束了。朱蒨走的那天,特意把她支开,她回去的时候,女人嘴角噙着一丝笑,安详宁静,让人觉得她只不过是沉睡而已。这些事历历在目,午夜梦回,她闭上眼,仍能梦见有火热的舌头往她脸上舔,如曾经每一个清晨那般。桌面上的手机忽然亮起,紧接着传来“嗡嗡嗡”的震动。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爬起来。“喂——”“姐姐,明天出来玩儿呗。”姜春不客气道:“你叫姐姐上瘾了是吧?”这家伙仗着他跳了一级,天天占她便宜,见缝插针,简直不放过任何机会。“不去!”听见他“啊”一句,又弱弱地开口,“这么长的假期,你在家里多闷的慌。”“乖弟弟,宁就好好玩儿吧。”姜春冷笑一声,“放假回去就月考,紧跟着期末,现在有多浪接下来就有多惨。”“到时候你哭着喊我妈妈都没用!”“你这么狠的——”对方还没说完,姜春指尖轻轻一点,把电话挂了。她当初转学的事很突然,除了陆燃知道,几乎没告诉任何人,连许清梦都是自己后知后觉反应过来的。转学到镇上高中的那一天,她在教务处见到露着小虎牙的祝冬青。她整个人跟见了鬼一样,这货依旧带着白色的棒球帽,面不改色,还笑着跟她打招呼。一年下来,两人又是同桌,甩都甩不掉。两个字,孽缘。她瞪着天花板,手机握在手心,好不容易养出来的瞌睡虫也被祝冬青这一通电话轰得干干净净。翻开手机,信城的朋友几乎断了干净,还联系着的只有许清梦和陆燃。晚上的朋友圈很热闹,追星宵夜表白自拍,还有一些乏味的心灵鸡汤。姜春随意拨了两下,指尖顿住了。【清梦:高考加油!】一刹那,她盯着这四个字出神。他也是今年高考。这个时候他在干嘛?应该有人陪着他吧。鬼迷心窍的,姜春点开黑名单的页面,里面一直躺着他的微信。嘴角牵出一抹苦涩的笑,一年多了,还是没有勇气。她从来就是懦弱无能的胆小鬼。几乎不受控制的,把他从黑名单里放出来,昏暗的房间里,指尖摩挲着屏幕,似乎透过屏幕就能触摸到他。他们约好了一起上海大的,按他的成绩,只要报考,十拿九稳。可他恨透了她这个骗子,他会去吗?窗外的稻田很静,月亮高悬。姜春心口堵得慌,想念在夜晚泛滥成灾,从涓涓细流淌成一片汪洋,再也控制不住。【姜好好:考试之前记得要休息好,不许熬夜,检查好准考证和身份证,不要漏了。还有,信城的高考每年都下雨,你照顾好自己,不要着凉了。】洋洋洒洒打出一大段话,连发送的勇气都没有。空气弥漫着淡淡的冷香,小分子漂浮在空中,是独属于他的沐浴乳味道。【我好想你。】好像每个人都希望她快乐,可这份期许压得她几乎窒息,她真的很累,她真的很想很想他。她攒了一肚子委屈想说,可到头来,自己一字一字删掉。心口的痛意瞬间弥漫开来,变成两个字。【姜好好:加油。】发送的一瞬间,指尖僵住,姜春贴着墙壁,忽然冷嗤一声,低低笑起来。她刚刚到底在干什么。对他念念不忘么?她配吗?他的似锦前程,何须她来关怀备至。聊天框里的字被删的一干二净,如初识般空荡。姜春心一狠,眼皮合上,直接将他的微信号码删除。也许,看不见,心里就不会再惦念了吧。她揉了揉微微泛红的眼角,忽然听见客厅有声音传来。担心外婆行动不便,她推开门出去,结果看见准备出门的姜初实。“你干嘛去?”姜春看他一眼,少年穿着汗衫,前几日刚理了发,看上去清清爽爽。“我热得睡不着。”有种被抓包的心虚,姜初实不敢看她,侧摆的手指揉着衣角,“我下楼买根冰棍就回来。”“有钱吗?”“没有。”少年耳朵涨红。姜春忍不住笑一声,回房间给他拿钱,“你是打算去抢吗?就你这小身板,小心被张大伯家的大黄追着满街跑。”“再等几年,我肯定超过你。”他挺直胸膛,“到时候我就能打遍天下无敌手。”“好好保护你。”“还没睡着就开始做梦了,你才几两肉。”失笑一声,姜春心里酸涩,摸着他刺手的小短发,“快去快回,再晚该关门了。”姜初实重重点头,攥紧手心的零钱。姜春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摇摇头,转身回房。心静下来,她阖上眸子,忍不住又捋了一遍,千丝万缕间,她忽地想到什么,猛然睁开眼,浅瞳里闪过捕捉不住的惊慌。若是她和他见面那年八岁,他该是九岁——可小姨的孕期未满十月。那小姨算什么!不,不会的,女生的指甲攥紧薄被,硬生生掐灭这个想法,粉唇咬得泛白,死死地闭上眼睛。窗外月圆,高悬夜空,不知何时,床上的人呼吸平稳,浅浅入梦。-已经十点钟了,大街上没什么人,小少年皱着眉头往楼下跑,不断拍着胸脯顺气。好险,差点就被发现了。他的房间正对着大街,明晃晃的灯光下,他看得一清二楚。手指不断收紧,手心的零钱几乎被攥成纸团,视线锁定在老槐树下的那抹身影上,姜初实跑过去。“你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小少年一双墨色眸子里面透露着深寒。作者:相互惦记的两个人,是不会错过的。本章评论24小时送红包!——————————感谢宝贝:关你西红柿的营养液x3(抱抱每天都在的tomato!小猪小猪马上就秃的地雷x1第37章 鹤忘兰(2)鹤忘兰(2)迢迢云烟月,星斗指路, 满地碎月光。小镇居于山麓, 地势复杂,交通闭塞。姜春和姜初实从信城坐了一天火车后, 换乘大巴在盘旋的山路上又颠簸一天,勉勉强强来到镇上。姜春拎着大包小包的行李, 还得盯住姜初实,一路惊心动魄, 两人几乎是苟延残喘才找到外婆家。呕吐到虚脱的感觉, 姜初实现在仍心有余悸。“谁告诉你我们家地址的!”姜初实挡住对方的去路, 一脸防备地看着他,“这里不欢迎你!”即便姜春任何事情都没透露过半分, 但他第一眼见到沈景明,就觉得他极其不顺眼, 何况妈妈和小白出事之后, 陆燃送他们到火车站。“以后陆燃哥哥陪不了你们了。”男生带他去买零食, 坐在休息椅上, 几分语重心长。他揉着姜初实绵软的黑发,“你是男子汉, 要乖乖听话,保护好姐姐。”还有一些话,姜初实谁都没透露,一直记到今天。他今天已经满十二岁了,绝不会再允许任何人再伤害姜春半分。夏夜里, 男生穿着干净普通的短袖从从树影下走出来,眼眸里浓浓的疲惫。沈景明看见他,微微一怔。不过一年多的时间,小豆芽已经长到他肩头,怒气冲冲地瞪着眼。“你长高了。”他轻轻笑一下。他们姐弟两人长相异同,偏偏一双眼睛生的极为相似,浓眉浅瞳,眼波袅袅。男生想到什么,他不自觉地伸出手,刚要碰上少年的头顶,被人灵巧一躲,对方满眼嫌弃。小心后退一步,姜初实警惕地看着他,“你不许动我。”无奈一笑,沈景明收回悬在空中的手,他看着姜初实,声音低沉:“我找你姐姐。”不提倒没什么,这下姜初实直接炸毛。小少年还不懂怎么隐藏情绪,眼眸里含着明晃晃的愤恨,几乎就要跳脚,“我说了,你从哪里来的赶快回哪里去!我姐不会见你!你找一百次也没用!”沈景明看着他,没有回答。好像这一年,以前只知道扯着衣角缩在她后面的小孩不见了。她曾经说过她有个轻微自闭症的弟弟,与人交往总带有几分胆怯,而面前几乎与他肩头齐平的少年,面容稚气,如脱胎换骨般。那她呢?这一年,她过得好不好?想起她,一瞬间心如刀绞,手指不自然的收紧。半晌,他微低着头,脑海里组织几番说辞,对面前的少年开口。话未说出口便被人打断。“我姐不会见你的,你死了这条心吧!你求我也没用!”姜初实手心冒汗,心里忐忑万分,仍是咬着牙开口,“我姐说了,她最不想见的人就是你,永远不想再见你。”沈景明的眸子里是黯淡的妄念,本被人很好的克制住,一瞬间破碎的彻底。“她……知道我在等她吗?”声音竟带着几分颤意,男生眼角微红,心里仍残留一念。姜初实顿一下,眨眨眼,手心里仍攥着那张钱。“那当然。”他不敢和他对视,垂着头掰着手指算,“从七点开始,现在是晚上十点半,你已经在这里待了三个小时,别说我姐,到明天,楼上的瞎子奶奶都该知道我们家楼下站着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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