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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共孤光/烈火生莲》TXT全集下载_9(1 / 1)

这可是再好不过的了,元彤连忙感谢老太太,那端在元彤手底下耳濡目染的宁梁斜端出一副孝顺的模样,“谢谢外祖母。”“你说说你这孩子客气什么?”老太太越看宁梁斜越是喜欢。元彤还未和离,就携儿带女地回到娘家,传出去指不定人家要怎么说,再者姚氏两个女儿尚未定人家,万一被她的事情影响了,那可是一辈子的大事,姚氏越思索心中对她越不满。心里的不满难免要化作嘴里的笑里藏针,姚氏看着长得标志的宁梁斜,关切地问他,“梁哥儿可曾读过什么书?”万万没想到会被这样问的宁梁斜抬起头来,目光有些呆滞地看向母亲,嘴里一口饭也忘了咀嚼直接吞了下去。往日里被宁秀才拿着戒尺威逼着念书,他也只是动动嘴皮子,压根就没往心里去,突然被这样问,大脑一片空白,实在想不出什么的宁梁斜道:“论语。”闻言,姚氏面上的笑意更浓,不过多的是讥讽,她笑道,“梁哥儿你不必谦虚,我原本也是大家闺秀的女儿托当时家道初兴的福上过几年私塾,也知道之乎者也是三五岁的孩儿启蒙的读物,再过一个月便是你十四岁的生辰,念了这么多年……”听不下去了,元彤只得打断姚氏,出面圆场,“嫂嫂,还请你原谅梁哥儿。”“此话怎讲?”姚氏笑容还未收敛,看着元彤面上有难色。元彤故作纠结面色地望向宁梁斜,低低地说道,仿佛真的有什么事要姚氏见谅,“梁哥儿是个内向性子,在自家人面前说话好听脑子转的也快,一到外人面前说个话就像管中灌沙,塞一把沙子漏几点。”这话一出,姚氏两眼盯得元彤更紧了,老太太倒是认可这话地拉着元彤闲聊哪道菜好吃。收回目光,姚氏心中闷气地抬臂夹菜却猛然打翻了一盅汤,弄脏了袖子,她只得用抱歉的口吻道:“我先下去换衣裳,母亲您先好好吃着。”她这一走别回来最好,元彤看见她就心烦,更何况这家里她依靠的是自己的母亲,凡事要和母亲一条线。知道希望自己一去不回的人多,姚氏偏偏换了衣裳回来了,她入席时还笑着道,“刚才我回来时看见丫鬟端了螃蟹上来,就知道我来的不晚。”没有人应答她,姚氏不免面露难色,幸好身旁还有元袅,她给母亲盘中送了一只,“听说这螃蟹还是表弟亲自去池塘抓的,一池塘个大的都被抓上来了,能吃上好几天呢。”这顿饭就是故意给元彤添堵的,她刚顺遂地吃口饭,就被姚氏母女气饱了,她强挤出笑脸,“梁哥儿是个有心的,那日我就随口一提想吃螃蟹了,他呀就亲自去抓了这些来。”老太太牙口不好便叫厨房的人熬了一些蟹粥,她喝了两口,笑眯眯地对元彤说,“说来,梁哥儿这一点像你。”宁梁斜的筷子压根就没碰螃蟹,听到母亲说自己是为她抓的螃蟹愣了一下,很快就配合道,“娘,这个最大最鲜美的给你。”见她们一家子情深义重,姚氏把气撒到螃蟹身上,用钳子打开了却一口不吃。姚氏的所作所为元彤都是看在眼里的,这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暂时是元彤领先,她面上的得意之色更浓重了些,姚氏看着不舒服借口下去了。她一走,连着两个姑娘也借口说要去照顾母亲下桌了,一直不动声色的元箇这才开口,他脸色一本正经,“你又何必去气她,回头走得跟我怄气。”“什么叫我故意气她,大哥你没瞧见她刚才是怎么为难我们母子的吗?”元彤不服气地顶嘴,想到以前元樱的娘在世时一家子其乐融融,又嘀咕了一句“她算哪门子地嫂子”。老太太看着他们兄妹俩长大,知道他们拌嘴是常有的事,秉着和气生财的理念劝说,“你瞧瞧你们兄妹俩见面才一天又掐起来了。”“娘,我又没说错,难道刚才不是她故意为难我梁哥儿的吗?”常年扳着一张脸的元箇放下筷箸,“就算她有意为之,你又何必跟她一般见识。”“娘,你看哥帮着一个外人说话。”元彤立刻撒着娇地挽着老太太的手。老太太拍着元彤的手,拿出训儿子的腔调,“你说说你也真是,她有什么好怕的,竟然让你怕的帮着她教训你妹妹,你要知道彤儿身上留着的血脉和你一样。”说不过老太太的元箇只好妥协,他想为自己争辩了两句,“娘……”“好了,你什么也别说了,好好吃饭别扫我的兴。”老太太看他欲言又止就径直打断了元箇的话,高高兴兴地和元彤吃饭。这一点上,元箇像极了他的父亲,元家世代英豪,说到上阵杀敌元家一脉相传的独苗个个都是顶天立地的好男儿,可偏偏这些好男儿一回到深宅大院都是锯嘴葫芦,常常在嘴皮子功夫磨练的出神入化的妇道人家面前败下阵来,屡屡皆是。他叹了一口气,低头吃饭,拒绝两口又想起了元樱,“樱丫头也及笄了,再有个一年就要出嫁,我明儿找个先生教教你诗书。”“你这就不需要操心了,”老太太对元樱的事早有打算,她说,“原来在宫里的王嬷嬷和我是旧识,她原先是教皇后公主礼仪的,我和她通了信,等她手头时间宽裕,请她来府上教教我们樱丫头。”“娘,有这等好事,檀儿也大了,正好沾沾樱丫头的光学学,我前阵子还愁呢。”这下,宁檀深的打算也有了,元彤喜极望外。老太太嘴里念叨了两句“也好也好”,这饭吃的也差不多了,人作鸟兽散,宁檀深是跟着元樱一道回去的,读书脑袋不灵光的宁梁斜拍马屁的功夫倒是精透,贴在老太太身后摇尾乞疼爱。第25章 【25】强制和离元彤携带着一儿一女回元府已有数日,可宁家那边犹如一巴掌打在水上不疼不痒。“娘,要是宁家成心拖着,我们也没有办法。”元彤在元府修养了两天,整个人犹如出水的豆腐,回来这些天她一直担心宁家有所行动便寸步不离地守着老太太。元樱照着往常那样看账本,同在一屋,即便隔了几步路还是将话听的清清楚楚,目光侧漏进屋贴在元樱半边身子,犹如露出头角的莲荷沾了露水。这信送往宁家已经不止一封了,可是宁家那边就是没有个回音,且别说元彤着急就是老太太也不由得担心。“老夫人,”春衾手拿着一封信件进屋来,压低声音不去打扰元樱看账本,“宁家那头终于有了回信。”春衾三步并作两步地上前,将元彤盼星星盼月亮的信件递出,老太太接过信件连忙拆开来看。恰巧此时该对的账本已经过目了,元樱搁下毛笔走了过去,她脚步轻轻地落下,老太太和元彤面上石色的神情一下比一下浓重。“宁家真是欺人太甚。”老太太将信件拍在炕几上,眼神里的严寒凝固如石地砸在地上,更是砸在了元彤的心上。旁边的元彤已经拾起帕子揾泪了,她每一声递着小小的坠泪,观这模样只怕事情变得更糟了,元樱上前的步伐迟疑了片刻,走上前给元彤送了张干净的帕子。“我这命怎么这样苦……”元彤没抬头地接过帕子,整间屋子里闷着她抽泣的嗗声。元樱在心中猜测也许是宁家不肯和离只肯休妻,也许是宁家答应和离可狮子开口玩鲸吞元家的钱财,不论是哪一种,一把看不见的刀子都准确无误地插在她的心口处。望着元彤哭得上心,元樱抬手欲安慰她就被一把握住,元彤的热泪焯烫在元樱花瓣般粉白的手上,她说,“樱丫头,你说我怎么这样苦命,宁家不肯和离他们在信纸上说只给休书。”房间里的哭泣声里夹杂着老太太小山丘一般的叹息声,老太太拍在桌上的手下压着一张微有些皱的纸,黑字被挤在一起重叠在一起,但露出只言片语,字迹行云流水。元彤抚着胸口砸在炕几上哭得整个身子上下起伏,在哭声里隐约梦听见地上急促的脚步声径直往起坐间里来,元彤还未猜测到来者时咬着嘴唇生生将到了嘴边的哭声咽下。来者不是外人,是元箇,一见到是自己所能依靠的大哥,元彤又放声哭了出来,声音更大更急促,她声音有些喑哑地唤,“大哥,你帮帮我。”起坐间内犹如火上的炉子,只因加了一把柴而气氛闷热起来,老太太将信递给问其缘由的元箇,示意他自己看,又一边说,“宁家不肯和离。”“这些年宁家一直依赖彤儿带过去的嫁妆活命,如果宁家不肯和离,彤的嫁妆他们一分都别想留下。”元箇半生戎马,是个血性男儿,他出口声音雄浑,三言两语就把元彤的抽泣声压的薄如蝉翼。元彤止了泪,眼角处悬泪未滴看着更加可怜,“我当年带过去的嫁妆已经被他们挥霍的所甚无几了,我逃出宁家前两日那外室的儿子过了解试,闹着要进门,开销大,他们就把剩下的铺子田地变现了。”“彤儿,你是说你的嫁妆已经被他们吃的骨头都不剩了?”老太太气的嗡着声音。在几人的注视下,元彤艰难地点了点头,这一低头犹如在青石板上磕头一样疼。难怪宁家如此理直气壮地要休妻,他们是吃完了嫁妆准备自此来讹元府。“姑母,你并未犯七出之罪,宁家不能休妻的。”屋子里安静了瞬间,元樱看着元彤手心里的帕子湿透了大半。话是如此说,可是那姓宁的真的心一横要休妻呢?元樱仔细想了想元彤的话,才道:“姑母不必担心,田地铺子变现他们也挥霍不了多时,待他们银钱挥霍干净便是和我们谈条件的时候,那时我们再为你争取和离书。”元彤如今也三十出头了,年华不必脸嫩得能掐出水来的姑娘家,真真是耗不起时间了,她眼睛有些浮肿,嗓子想被大手扼住那般,声音只堪堪出来一半,“可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应该是快了,元樱安慰她地轻摇头,“等他要把外室迎进门的时候,姑母,我们再耐心等等。”这一天来的并不晚,从宁家送来的信件很快就送到了元彤手中,期间只是煎熬了三个白日换夜的日子里元彤拿着烫手火钳一般的信件也不敢拆。她把信件送到了老太太手中,一个人独自背着他们几人痴痴地望着门口的桃树,一日日挨近三九严寒,可是这心里跟被沸油煎了,应目而来的刺眼的亮光让她止不住回头忆起旧日里在宁家受的苛待。读完了信件,老太太幽幽得叹了一口气,她手指一松薄薄的一张纸在空中“咻咻”刮了两下空气贴在炕几上。闻见那细微的声音,元彤才敢转过身,目光在他们几个的面上来回梭巡来回猜测,秋日里嘴唇干的快,只肖这片刻功夫抿唇不语,上下两瓣唇跟被缝上了似的,只是缝的不紧密,她破线开口,“娘,大哥,信上怎么说?”她几乎不敢去看那白字黑字,只期望着话从自己最亲近的人嘴里说出来能温和一些。“宁家答应和离,不过需要我们出钱帮他迎娶那外进门。”老太太年纪大了,平常伛背弯腰,今日里也许是气急了整个人上身笔直如拐杖。在宁家待了十五个年头,元彤所猜果然不假,那宁家人没皮没脸什么条件是他们说不出的。蹉跎半生在那虎狼窝里,元彤感叹自己遇人不淑又提帕啜泣起来,一声悲似一声。信里催钱催得急了,想必也是那外室急着进门,屋内的气氛犹如没搁米熬粥,元彤捡着屋子一隅面对着墙角抽泣,老太太素寒着一张脸,元箇如临大敌正磨枪待一招毙敌。宁家如此步步紧逼,可想而知当初元彤在他们家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气,元彤如今身在娘家有人撑腰尚且待遇都不公,难怪她看着比姚氏要憔悴不少。“姑母,宁家族中可有人为官?”哭了有一会儿的元彤哭断了气,她停了哭声又命春衾倒了一杯润喉的甜茶,元樱扶着元彤下榻。说起宁家,真要骂一声狼心狗肺恩将仇报,他们家能有今天皆是依靠元府沾了元家的光,元彤哭得眼睛有些酸疼,她没多想便摇了摇头。“祖母,这笔钱不能给。”元樱看着祖母双手颤颤巍巍地去拿那刀片一样锋利的信张,正喝着甜茶的元彤呛了两口气,茶水泼洒在嘴边。宁家一家人都是什么德行,今天这封信已经揭示了,他们泼皮无赖,老太太为难地叹了一口气,接话的是元箇,“樱丫头说得对,这笔钱不能给,我们元府岂是他们能拿捏的。”战场得意的元箇平生最痛恨被人戳着痛脚威胁,更何况此事并不是战场风云。“可是,大哥……”要是不给他们钱,他们一直耗着,元彤的一生都要断送在宁家手里。一句“可是”足以道出这些年在宁家,元彤过的逆来顺受打碎牙往肚里咽的日子,不然她也不会下意识地妥协退让。元箇看向元樱,静待下文,“樱丫头你说,如何让他们自己拿出和离书?”“报官,将此事交给官府强制宁家和离。”只有这样,既保全了元府的面子又能令元府免遭无赖的敲诈。这倒是一个可行之策,元箇抬臂顺着自己不长的胡须,他不住地点了点头,将此事应承下,“彤儿,母亲,此事就交予我去办。”官府强制和离的事虽少,却也不是没有此先例。见事情有了希望,元彤忙挨着老太太坐下,心中忍不住泛起忧虑,“娘,此事能行吗?”老太太略微浑浊的眼睛望着元樱无声得表露自己对她的满意,她拍着元彤的手,“这件事你就不要担心了,交予你大哥去办罢。”这几日夜里,元樱回屋时总感觉有人尾随自己,可是一回头走廊里空荡荡的又什么都没有,问了随行的丫鬟一个个都说不知道,元樱也只当是赵晢跟在身后。元府地大人多事杂,接管元府以来,元樱每每都熬至深夜,日子一长这眼睛就出了毛病,借着烛光看账本总是觉着字迹模糊起来。“再不睡,太阳就该出来了。”赵晢撑着头,坐在元樱面前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她。还有两页就看完了,元樱强打起精神揉了揉眼睛,“快了快了,你要是困乏了就回去歇息罢。”赵晢抻着一只手,大手拇指指腹轻轻划过她的眼窝,心疼地道:“你忘了,我是不会累的,可是你不同。”被他手指指腹划过的眼窝冰凉一片,轻轻一扫便扫去了疲惫,元樱闭着眼睛,“你以后早些回去歇息罢,我也不想拖累你到这样晚。”“要是我走的早了,还不知道一晚上下来你的床褥能暖热吗?”元樱摘下他贴着自己眼窝的手,双目有神地看他,“你放心,我会早点歇息的。”“那我信你。”赵晢一只手被她衔在小手心,手心里一股温热化为嘴角一窝浅笑。第26章 【26】瘦身心酸且等着官府通知的日子,于元彤而言无疑是温水煮莲子,越到最后越是一盆苦水。元府这头一忙活起来,倒是给了姚氏喘气的机会,元樱自南山院出来时恰巧碰见姚氏如胶似漆地粘着元箇,其面上的恭敬是鲜少见的。她说,“老爷,再过一月便是梁哥儿十四岁的生辰,这孩子在宁家吃了许多苦头,他十四岁生辰可要大办?”也是过不了多久就是元袅和元曲的及笄日子,宁梁斜的生辰在她们前头,姚氏借机要大办生辰多半是为了给她自己的女儿相看人家。“梁哥儿和檀丫头的生辰是同一日,双喜临门,应该大办。”姚氏扶着元箇在院中走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姿态被日光映在地上。这样的姿态触动了元箇最敏锐的神经,他索性看向不远处,元樱正领着几个丫鬟走来,她先问过元箇和姚氏,“今日不是爹爹休沐的日子,怎么没去上朝?”元箇刚要开口,却被嘴快一步的姚氏接了话,她笑的一脸慈母模样,“这天一日赛一日冷,官家挂念老爷的腿一到寒冬就疼痒难耐,索性放了他几天长假。”她把话说得很完整,元箇又闭上嘴,柔和的目光望向元樱表示姚氏所言极是,元樱半转过身从丫鬟手中拿了一对羊绒护膝,“女儿知道爹爹腿的老毛病了,这几日连夜给您做了一对护膝。”接过护膝,元箇摸着厚实的护膝脸上挂着子孝的笑容,“还是樱丫头有心了,不过这些粗活只管交给下人去做就好。”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姚氏无异地瞥过那护膝,扶着元箇的手偷偷加了一把力度,她佯装关切元箇地道:“老爷,这儿是个风口,吹久了风回头你这腿又该疼了。”姚氏身子侧了侧,为元箇当了几股看不见的风,元樱配合地说:“爹,母亲,我还有事先走了。”她抬脚走,姚氏似乎听见了那一阵一阵钥匙晃的声音,那声音清脆又急促活像猫爪子挠沸了姚氏的心,她开口说话,两排牙齿有些酸软,“樱丫头年纪轻轻的甚是能干,把这府上里里外外打理得井然有序。”末了,姚氏摇动声音笑了两声。“母亲过奖了。”元樱听的出话外之音,既然她要蒙着灯笼纸说话,元樱只是看破不说破地回应了两句。元樱注意到,姚氏转身离开时深深地挖了她一眼,这眼神可不是闹着玩的,分明是恨毒了她。回去的路上,姚氏改道去了疏烟斋,还没踏进这院子就听到一阵愉快的笑声,听到别人耳中动听,传到姚氏的耳中却刺耳,与触了她的逆鳞无异。人还没现身,姚氏斥责的声音先传进屋子,“你们这两个不争气的,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只知道玩。”一进屋,元曲正守着一桌子的果子吃,另一旁的元袅正在学点茶,看到元袅争气,姚氏总算没被一口气闷坏。她大步跨到元曲身旁,一手拎着她的耳朵,嘴里骂道:“你看看你都什么样子还天天大吃大喝,我不是告诉过你以后不得碰茶水点心吗?”被她拎起的耳朵已经酡红,元曲嘴里喊着疼地缓缓起身,她眯着眼睛看房梁,“娘,你轻点,我这耳朵要掉了。”“娘,你就松开她罢,吵的我都不能静心点茶了。”尝试了几次皆以失败告终,另一头又是吵吵闹闹的,元袅没耐心地将茶盏往桌上一摔,满口抱怨。一个女儿如此,另一个女儿也不叫她不省心,姚氏焦头烂额地看着满脸不耐烦的元袅,“点茶就是要下功夫,要耐心,你看看你这样子怎么学的会。”本来就因为失败几次气馁,见姚氏说话不腰疼地说教,元袅气性大发,“娘,你说的轻松,不然你来点茶。”姚氏没想到元袅竟然这样同自己讲话,拎着元曲的耳朵走了过去,“你别看你娘拖带你们进这个家门,原先我也是大户人家的女儿,这些点茶功夫我以前本就精透,要真是没点功夫,老爷怎么会违背老太太意思让我们进门。”听她这么一说,元袅越发不服气了,“娘,你给我们找的那几户人家皆是歪瓜裂枣,我不愿意嫁过去。”让姚氏堵心的声音此起彼伏,那边堪堪落下,元曲又闹腾起来了,她颇有肉感的手护着自己的耳朵,她疼道:“娘,你再不松手我这耳朵就听不见了。”两个人都不争气,姚氏放开了手,看着这个说着那个,“你看看你们这样子,要是你们有樱丫头一半聪明懂事我就不用这么操心了。”坐在凳子上的元袅嘟囔了一声“可元樱本就是爹亲生的女儿,还是嫡女,我们怎么比得上”。元曲没看清楚姚氏即将爆发的神色,附议道,“就是,且别说庶女本来就差得远,更何况我们还不是爹爹的血脉。”“怎么这时候就清醒了,”姚氏挑了最近的元曲撒气,一手又拎着她酡红烫手的耳朵,这次用的气力更大,疼的元曲泪花都冒了出来。姚氏不理会元曲的求饶,“既然知道你们不是元家的女儿,就应该下苦功夫,你爹才会喜欢你们,要是像你们这样,一个光知道吃另一个遇到点难事就放弃,还奢望你爹喜欢你们?”“娘,你再不松手我就聋了。”元曲话里已然带了一抹哽咽。看元曲肥头大耳,姚氏又是气又是忧心,“你们以后都给我记住了,要是让我发现你们去厨房给二小姐拿点心,仔细你们的腿。”几个丫鬟脸色一白的点头应“是”。“翻过年,你就及笄了,你再不瘦下来怎么嫁的出去。”提起这件事,姚氏就白发地往外蹦,元曲这孩子小时候碰见抄家流落街头,曾一度瘦的只剩皮包骨头,后来母子三人好不容易撞大运地进了元府,改善了吃食,姚氏最初也没管元曲暴饮暴食,直至她愈发发胖,可那时已经瘦不下来了。姚氏让人撤了果子,元曲自作聪明地偷偷藏了几块点心,脸上还露出了一点得逞的笑。小猪蹄般的手秋风扫地地抓了些点心往袖子里藏,结果一抬头撞上姚氏一张阎罗王审判的脸,唬吓得元曲双腿一软,差点屁股拍在地上。“拿出来。”姚氏神色严寒地命令道,元曲不敢违抗,目光发直地盯着她从袖子里吐出一把,姚氏每命令一声,元曲就抓一把出来。已经全部吐出来了,姚氏还不相信地目光锁紧了元曲,急的她皱着一张煮熟的包子脸,她摊开残留果子屑和香气的小猪蹄手,“娘,真的没有了。”端着食盘候在一旁的丫鬟低着头,看着碟中的果子有些已经被抓的七零八碎,听到姚氏挥手命她下去才端着食盘在元曲不舍的目光中一步步脱离。“阿袅,你日后不许给你姐姐果子点心,不然这是害了她,听到了吗?”点茶败了几次,元袅索性丢下茶盏跑去研读制香的书籍,姚氏看她三心二意心中虽是惆怅,却也有所欣慰。在调香的元袅心不在焉地应道:“娘,你放心好了,她是我亲姐姐我定然会帮着她瘦下来的。”有她这句话,姚氏才放心地走了。元曲扫视一眼屋中,并没有什么点心,她打着小算盘也许自己的房中还有一些存货,吃的不过瘾的她抬起两条肉嘟嘟的小腿跨过门槛,朝自己的闺房而去。一打开门,元曲闭着眼睛仔细嗅了嗅,屋中点心的香气暗淡了很多,心中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打开自己藏点心的柜子,里面空空如也。翻开自己偷夹了薄饼的书,依旧空空如也。巡查一番下来,元曲发现自己屋中所有的点心都被搜刮走了,只留下一缕缕香气,无时无刻不在提醒她这些点心多么入齿留香,叫人吃了念念不忘。这也就罢了,最令元曲心碎如起浪粼粼波光的湖面的是,晚上用饭姚氏只准她吃一碗,更是警告她,翻过年她只能和元袅吃的一样多,看元袅吃饭都是以“粒”计算,元曲的世界刷的一下黑魆魆了。被断了果子点心供应的元曲像荒地上一只老鼠,她在床上翻滚来翻滚去,最后只听到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一声比一声响亮。吞了几口口水的她从床上灵活地鲤鱼打挺坐起,她坐在床上寻思片刻立刻捡起她白日里换下的衣服,从袖子里摸索出一把点心碎渣,她将点心碎渣护在掌心,一把倾倒在嘴中。不同的点心碎渣混在一起,咀嚼起来甚是有味,嚼了两下元曲更加来劲,又在衣服袖子里摸索了很久,终于凑齐了一小把碎渣。她吃的欢快,可是吃了两把碎渣也难填她这挖了多年深井的肚子,没了碎渣,元曲起身倒水,喝到嘴里的竟然并非茶水而是索淡的白水,她在夜中的身子僵了一下。舐了舐手心点心碎渣的香气,元曲苦着一张脸在漫长的夜里听肚子咕噜咕噜的声音,每一声都是她心中的抗诉。第27章 【27】心怀不轨元曲大吃大饮惯了,倏然将她的点心供给一刀砍了,头几个夜晚是最难捱的。黧黑的夜里,元曲饿得胃跟浆洗婆子手中拧干水的被子似的,绞疼得她咬牙扛不住,她从床上爬起来,打开门半蹲着身子悄悄出门。她寻思着母亲百般叮嘱过元袅不许接济她,元袅哪儿怕是没什么指望了,她趁着四下无人往厨房溜去。扒着墙角,她看见母亲身边几个婆子和丫鬟搁厨房门口你一嘴我一句地闲聊着,离得不远,元曲拿出自己啃骨头的劲听到了一些,一个婆子两手一摊拍拍围裙上的灰尘道,“大夫人让我们几个在这儿守着,要是逮住了来觅食的二小姐只管送她院子去,有重赏。”另一个丫鬟已然有几分睡意了,她抬手捂嘴打了一个呵欠,困的眼睛与日光下暴晒成线的叶片似的眯着,“这要守到何时,要是二小姐不来我们岂不是要在门口坐一夜。”“你个小丫头可糊涂得很,”那个年纪大却神采奕奕的婆子伸出两只手,有些夸张地道,“主母可说了,抓住偷偷来厨房的二小姐一次奖赏十两银子,十两银子啊。”婆子睁大的眼珠子如同寺庙的大钟,她瞪大眼睛看着另外几人,“你们要是困了尽管去睡,到时候可别怪我没给你们分银子。”看在银子的面上,那个呵欠连天的丫鬟拍着自己颡额拍的啪啪响。缩在墙角跟的元曲鼻孔出了一声低落,她垂着有些酸的脖子,提不起精神地扫视着地面,黑魆魆的地上不知平不知坎坷。厨房怕是指望不上,不然迟早要落进那群丫鬟婆子手中拿去邀功,一想起那婆子提起十两银子的精神劲,元曲打了个颤,更加不敢想了。从厨房撤退,元曲一路数着自己的肚子咕噜声走一步算一步,不知怎么竟跟着点心香气到了南山院。元樱的房间还亮着烛光,烛光将她的人影映画在窗纸上,她翻动着这几日家中的收支账本,“今天几个收拾园子的婆子里有个带头闹事的,我便多给了她三个月例钱把她打发出去了,竟然没想到姚氏没来找我麻烦。”连元樱都不敢相信地浅笑,她笑若名兰,赵晢长身玉立在案前为她磨墨,他跟着笑,脑中不自觉地回想起姚氏领人要来找麻烦时,被石子绊了一下,结果磕松了一颗门牙,赵晢发誓这可不是他的杰作。“只怕这段时间她都不敢在人前说话了。”赵晢心中有底,也好,元樱乐的清闲一段时日。“不过我看她愈发对父亲殷勤,这管家大权迟早要回到她手中。”话说到如此,元樱面前的轻松如水中石子缓缓沉淀。赵晢一手紧合捏着袖口,放下墨条,“没这么容易,你姑母不是回来了吗?和离书应当明日送到,这个家有了你姑母,总算也不能任凭姚氏兴风作浪。”搁下毛笔,元樱该歇息了,“你回去罢,以后不要半夜站在树上,我夜半起身看你一身白衣会吓到的。”赵晢察觉到自己和元樱朝夕相处的这段日子,意识形态愈发凝聚,不似刚出宫时意识四散支离即将破碎。“那你早些歇息罢。”赵晢打开门走了出去,见状,元樱摇了摇头,他明明是一缕魂魄却开门出屋,类似披蓑衣戴斗笠,多此一举。将门合上,元樱放下楹窗吹灭蜡烛入睡。揉了揉眼睛的元曲又用力眯了眯眼睛,她刚才似乎看见红木门自己打开,她抬起手感受了一下温和如温水的风,奇怪,那一瞬间她被惊得肚子都忘了咕噜叫。肚子不叫了也好,元曲正欲回屋睡觉就看见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迅速地移到元樱闺房门口,人影蹑手蹑脚掀开楹窗一缝。以为自己饿得出现幻觉的元曲又揉了揉眼睛,结果人影还在而且得寸进尺地将眼睛贴在缝隙往里面瞧,元曲抬手掐了自己一下,“嘶”好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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