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1.易佳夕,地产大亨的千金,明艳嚣张,骄纵散漫,绯闻不断。梁霁辰,世界闻名的混血大提琴家,俊朗冷淡,严谨自矜,情史空白。一座天秤,两个极端。两人第一次相亲,易佳夕姗姗来迟。梁霁辰不悦地指着手表,“我不跟不守时的人谈合作。”易佳夕第一次见到这种男人,堪比木头。2.后来,网传易佳夕正在追求梁霁辰。演奏会场场追,亲手做甜品,在深夜等在他家,攻势猛烈。据说她被无情拒绝,梁霁辰都不屑看她一眼。某天清晨,助理来给易佳夕送早餐。她指着易佳夕脖子上的红印,“怎么搞的?”易佳夕面不改色:“狗咬的。”梁霁辰出现在她身后,“说谁是狗?”#甜点师x糖分控,伪渣女&真正经#1v1内容标签: 都市情缘 豪门世家 情有独钟 甜文搜索关键字:主角:易佳夕,梁霁辰 ┃ 配角:《蔷薇刺》求个收 ┃ 其它:一句话简介:伪渣女&真正经==================第1章易佳夕醒来的时候,飞机即将落地。机内广播内甜美的女声正在播报安全注意事项,提醒乘客在飞机未停稳前不要松开安全带,不要打开手机接听电话。后面几个不要,易佳夕没认真听,都是差不多的套路。她这一路从莫斯科谢列梅捷沃机场飞过来,从飞机起飞就开始睡觉,直到现在被吵醒。易佳夕脑袋昏昏沉沉,一把扯掉遮光眼罩。待眼睛适应机内光亮,易佳夕懒洋洋地伸出手,拉开挡光板。天刚擦黑,隐约看到外面光秃秃的空旷地面,已经不是被漫天大雪覆盖的俄式建筑了。回来了。这次回国太匆忙,临时买不到头等舱,在逼仄的座位上维持一个姿势睡了七八小时以后,全身都僵硬了。肌肉酸痛,膝盖也有些凉,她低头,看见机上发的毛毯不知去了哪里。她正要伸个懒腰,却发现自己正靠在身旁陌生人的肩上,整个身子都朝那边倾斜。她立即坐正,淡淡地说了句,“不好意思。”那人没回应,连支吾一声都没听见。易佳夕下意识朝他看了眼。是个样貌年轻的男人,侧脸沉默如山,眉骨和鼻梁高挺,颇有欧洲人的轮廓风格。她暗想,大概是个老外,没听懂她说的话才不回答。易佳夕看向窗外,地面上的建筑在眼中逐渐扩大,飞机正在降落中。机内广播又响起来,刚才那个女声再次提醒大家,老调重弹,易佳夕没放在心上,随手就解开安全带。透过玻璃窗,易佳夕注意到旁边那男人的目光投过来。窗户上影影绰绰,外边将黑未黑,人影和外景重合在一起,易佳夕分辨不出,他是在看窗外还是在看她。她回头看着身旁陌生的乘客,微笑着,语气却带几分攻击性,“excuse me?”这时候才看清男人的正面,的确有几分欧洲轮廓,那双深黑的眼睛却是亚洲人的模样。明白了,这是个混血。易佳夕了然,明知对方能听懂,却还是换了中文重问一遍,“你看什么?”对方收回眼神,嘴唇抿着,“飞机还没有停稳。”易佳夕愣了一下,被循环播放的广播提醒,才明白他的意思。“可我的腰就要断了,”易佳夕不以为然,“不差这几分钟。”男人没说话,易佳夕看了眼他那张沉默的侧脸,觉得没意思,打开皮包取出一只粉饼。从粉饼自带的化妆镜内,露出一张干净漂亮的面孔。长途旅行,易佳夕没化妆,省得卸妆麻烦,她对着镜子上了层薄薄的粉,再拿出睫毛膏和口红,简单描画,打发等候飞机降落时的无聊时间。身边的男人始终不发一言。易佳夕收起躺椅,稍稍活动腿部,却踩到了什么。她低头一看,是那条薄毛毯,落在前座的椅子下面,她伸手试了一下,够不到。易佳夕索性放弃,眼睛都不抬,不紧不慢地说,“帮忙捡一下?”邻座的男人顿了顿,身子稍稍前倾,手往下一够,就将那条毛毯轻松勾起来。易佳夕想到什么,镜子不经意朝他那边倾斜几度,打量着他英俊淡漠的面孔,心中忽然升起一丝愉悦。好看的男人她见过不少,这男人也算其中出挑的,谈不上多冷淡,却让她感觉有些刻板矜持,状态紧绷。坐飞机这么长时间,西装领带一丝不苟,长腿屈着,也不见他放下躺椅让自己舒服点。“谢谢。”易佳夕冲他笑了笑,刚要接过来,男人却叫住路过的空姐,将毛毯交到对方手里。“我说了要还吗?”易佳夕挑起眉,眼梢带着凉意。对方目不斜视,不假辞色地说:“你说了,不差这几分钟。”易佳夕的手停在半空,眼神划动,将将落在男人淡漠的侧脸上。她还没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前排一位乘客忽然转过头,露出一张圆乎乎的脑袋,“阿辰,待会儿我先去学院取琴,再送你到酒店。”“知道了。”被称作“阿辰”,男人皱了皱眉,似乎对这个称号有些不满,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里太潮了,我还没下飞机就浑身不舒服,”前面那人抱怨着,又问,“阿辰,你冷不冷?”“阿辰”没有理睬他,开始看手机。飞机落地,开始在跑道上滑行,许多乘客不顾广播提醒,开始起身拿行李。身边的男人坐得稳稳当当,丝毫不慌,易佳夕根本没携带行李,就一只手提包,同样淡定。飞机在滑行几分钟后,速度减慢,终于稳稳地停下,身边的男人不紧不慢地站起来,身材挺拔高大,打开行李架,轻轻松松取下行李箱。后座是个栗色短发的女孩子,个子娇小,柔柔怯怯地望着那男人,“你好,能帮我拿下行李吗?”他点点头,问清楚是哪件行李后,帮女孩取了下来,女孩连声道谢。她眼神闪躲,又期期艾艾,小心地看了眼易佳夕,似在判断两人之间的关系。易佳夕哪能看不出来,她无所谓地站起来,穿上外套,从男人身边擦过,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跟着人流一起走向出口。梁霁辰脸上的表情比被飞机滑过的跑道还要平静。栗色短发女孩张了张口,还是什么都不敢说,只得作罢。每个人身上都自带气场,有一种气场就是叫人只可远观,俗称“撩不动”。梁霁辰向来不爱跟人挤,他把行李放在地上,打算等人走得差不多了再下机。薛玮了解自家老板的脾气,也气定神闲地坐在座位上玩手机。待机舱内空了,两人才往外走。薛玮是个急性子,边走边和梁霁辰沟通近期日程安排。他才说了几句,梁霁辰忽然站住,不悦地扫了他一眼。穿过廊桥,梁霁辰身高腿长,步速越来越快,薛玮够呛跟上,”诶,又不是我给你安排的相亲,你冲我撒什么火……诶,这什么东西?“眼看着一只小东西从梁霁辰身上掉下来,亮晶晶的。薛玮拾起来,发现是一只六角雪花造型的耳环,镶着一粒珍珠,很是精致。他捏着那根看起来像个问号的部分,冲梁霁辰晃晃,“阿辰,这玩意儿哪儿来的?”“不是我的。”梁霁辰说。“废话,我当然知道不是你的,可这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不知道,扔了吧,”梁霁辰走了几步,想起来,对薛玮说,“别老这么叫我。”薛玮不以为意,一时也找不到地方扔,顺手就把耳环揣进兜里,嘴里嘀咕着,“那叫什么?阿霁?那也不好听啊——”他忽然走近,疑惑地盯着梁霁辰的右边肩膀,眯着眼睛从上面取下一根白色绒毛。很细很软的质感,粘在梁霁辰的黑色大衣上,密密麻麻地粘了一小块儿,好像被猫蹭过。梁霁辰低头看一眼,想到什么,随手把白毛拍掉,径直朝前走。-易佳夕除了一只手提包,什么行李也没有,两手空空,刚出机场,就看见钱之航从一辆绿色的跑车里钻出来,涎着一脸笑将易佳夕迎上车。钱之航,钱氏的小公子,外号“支行”,人称移动的atm,换车的速度快过换女友。他和易佳夕是十多年的朋友,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人是纨绔了点,但心眼实在,圈里谁都知道他“人傻钱多”,常年在女人身上栽跟头,栽得乐此不疲。一年多不见,易佳夕竟觉得他那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的样子都有些亲切。她被带到云华路一号公馆。顶层包房一派纸醉金迷花天酒地的氛围,易佳夕被人拥进去,才知道这是钱小公子为自己准备的回国派对。阵仗倒是大,就是没几个易佳夕认识的,被包房里炫目的的灯光一闪,更是人鬼难辩,包房中间有一块舞池,舞乐声震耳欲聋,是一处正儿八经的销金窟,弥漫着糜烂的气息。一号公馆是钱小公子的产业,集餐厅夜店酒店几大娱乐功能,价格奢侈,不做活动不买营销,经营方向全凭钱之航一人喜怒。店里头号熟客就是钱之航自己,今天为这个接风洗尘,明天为那个开生日派对,极尽奢侈之能事,不在乎盈利与否。不知是谁弄翻了香槟塔,一身脆响,酒气弥漫。易佳夕作为被欢迎的主角,自觉找了个角落坐下,无意参与这场群魔乱舞。过了一会儿,宋丛筠匆匆赶来。她坐到易佳夕身边,拿走她手里的酒杯。“回来就喝酒,小心明天相亲迟到。”易佳夕瞪她一眼,把酒抢回来,“迟到就迟到,正好搅黄了。”“这么不喜欢干嘛要去,”宋丛筠笑着说,“推了不就完了。”“我推了呀,我家老太太立马就血压升高,我可不想当千古罪人。”易佳夕蜷着腿缩在暗红色的沙发上,姿态慵懒。她拉着宋丛筠也坐上来,两个女孩子挨在一起说悄悄话,身旁的喧闹好像影响不了她们。“两个人在干什么呢?”钱之航端着杯子摇摇晃晃走过来,一屁股坐下来。“在无聊。”易佳夕说。“这么多人陪着,还无聊?”“要是人多就不无聊,怎么不去跳万人广场舞?”说完,易佳夕和宋丛筠相视一笑。宋丛筠帮易佳夕将头发拨到耳后,露出小巧的耳垂,她忽然发觉不对,“你怎么就戴一边耳环?俄罗斯的新潮流?”闻言,易佳夕摸摸左边耳朵,空空如也。她不确定是什么时候掉的,却突然想起在飞机上醒来时,是靠在身边那男人的肩上的。那么古板无趣的男人,连她一句话都那么锱铢必较,竟然肯让她靠那么久。看来,也不是一点绅士风度都没有。棠芯城城整理:开文啦,男主是《为她俯首称臣》里钟亦心的师兄,感兴趣的可以戳专栏看一下。接档文《蔷薇刺》,戳专栏可预收,文案如下:非典型追妻火葬场/打脸狗男人/破镜重圆/甜文【一】三年前,宋萤向陆绍修告白,他答应了。在一起三个月,陆绍修与她出双入对,走哪带哪,斥巨资拍下八克拉“粉红之心”送给宋萤当作生日礼物。所有人都以为宋萤这波稳了。就在当晚,陆邵修提了分手,把戒指留给她当补偿。第二天宋萤就把戒指卖了,消失得干干净净。陆邵修觉得自己甩对了。【二】三年后,他们在一场饭局重逢。她喝得烂醉,被陆绍修抱回房间。宋萤搂着他,哭成泪人,央求他不要走。即便陆绍修冷硬心肠,见美人落泪,也心软几分,他低头亲她面颊,“乖,我不走。”顷刻间,他听见宋萤喃喃念着一个名字。“陆决,”她说,“陆决,我喜欢你十年了……”陆绍修想起她给的那封情书,开头只有一个“陆”字。原来是“陆决”的陆,不是他陆绍修。陆绍修深吸了口气,身子晃了晃。他觉得自己头顶有点绿。“他从前只当她是枝蔷薇,娇美,鲜活,却没看见花枝上尖锐的刺。”“等到发现时,这根刺已经扎进了他心里。”总裁x女演员(傲慢心软&小没良心)第2章宋丛筠伸出一根指头在易佳夕眼前晃晃,“问你话呢,发什么愣?”“没什么,可能落飞机上了。”易佳夕不太在意,抬手把另一边形单影只的耳环摘下来,顺手就扔进了面前那杯香槟里。里面还剩大半杯酒,那粒被雪花拥住的珍珠顷刻之间便沉进杯底,像是某种精巧的玩物。宋丛筠也是女孩儿,自然喜欢这类饰品,她惋惜地说,“就这么扔了?好可惜。”“那我送给你呀。”易佳夕忽然露出一抹狡黠的笑容,手指探进去把耳环捞出来,湿淋淋的,她扑到宋丛筠身上,笑嘻嘻地要给她戴上。“你别闹我,易佳夕——”宋丛筠避之不及,脸上被溅了水,也不生气,两个女孩笑着闹了一阵,头发都乱了。钱之航喝得有点多,站都快要站不稳,更别提“拉架”了,他摊在沙发上,醉眼朦胧地瞧着,冷不丁冒出一句,“你俩该不会是……那什么吧?”易佳夕和宋丛筠都停下来,望着他,异口同声地问,“那什么?”钱之航原本歪成一滩泥,这会儿歪歪扭扭地努力让自己坐正。他凑近了易佳夕,刚开口,一股酒气就扑面而来。他笑得有些欠揍,“就是那……好一朵美丽的百合花~好一朵美丽的——哎哟!别掐别掐!姐姐们我错了!”“口头道歉有点没诚意啊。”易佳夕躺回去,懒洋洋地开口。一个穿着制服到服务生路过。钱之航冲她发了个响指,让她拿一瓶罗曼尼康帝。服务生动作很快,开了酒,每人倒上一杯,红色的液体反射着光线,穷奢极欲。宋丛筠说:“你别说,支行倒是给提供了新思路。”“什么什么?”钱之航一派洗耳恭听的谦逊模样。“佳夕不是不想相亲吗?干脆就跟你家老太太说你其实不喜欢男的。”易佳夕一脸无语,“这话你信了她都不会信。”易家是老牌地产集团,早年做建筑材料起家,碰上好政策,一路顺风直上,创办了万金集团,现在的产业辐射到酒店及旅游业。董事长姚金玲有两个女儿一个儿子,都七十了,还是不肯放权,去年劳累过度犯了高血压,住院的时候还要通过视频参加公司会议,牢牢把握着大权。“你被流放这些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逼着你给家里传宗接代啊?”钱之航笑了起来。易佳夕听完,冷笑一声,“想多了,我生的孩子又不姓易,想传宗接代还没资格呢。”宋丛筠和钱之航都知道她家情况,什么也不劝,碰了几杯,用成年人秘而不宣的方式调节氛围。几杯下去,易佳夕有些迷糊。她扶着宋丛筠站起来,对钱之航说,“散了,我借你的地方睡一觉。”“等等,”钱之航拉住易佳夕,神神秘秘地说,“给你介绍个朋友。”话音刚落,他朝吧台的方向招招手。一个年轻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个子高高瘦瘦,先跟钱小公子礼貌地打了声招呼,钱之航往旁边让了让。男人意会,立刻在易佳夕身边坐下。易佳夕闻到一阵男士香水的味道,好像是皮革香调,有些冲。易佳夕吸吸鼻子,有些晕这个味,下意识往宋丛筠那边靠了点。派对光线昏暗,烟雾缭绕,再加上易佳夕现在的意识也不太清醒,她只约莫觉得这人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部电视里见过。她疑惑地冲对方挑挑眉。那人主动地介绍自己,“易小姐你好,我是何洛。”易佳夕不常关注国内娱乐圈,还是想不起来,但也大概猜到此人的来意。她勾唇一笑,在冰蓝色的灯光下显得妩媚而冰冷,不留情面地说,“不认识。”宋丛筠附耳过来,好心地解围,“选秀出身的新人,演了部古偶,不温不火,模样还行。”易佳夕醉眼朦胧,扫了一眼对方精心收拾过的发型和样貌。说是模样还行也不为过,却也只是还行。在美色如云的娱乐圈里,称不上有特色,也看不出有一炮而红的资本。搭上钱小公子这条线,是自愿还是无奈不得而知。易佳夕把何洛晾在一边,只和宋丛筠闲聊,没把人放在眼里。何洛茫然地看一眼钱之航,后者却当了甩手掌柜,大剌剌往后一躺,一个高挑美女摇摆着腰肢,施施然走过来,坐在钱之航腿上。他弄来的人,现在他不管了。易佳夕越过何洛,轻轻踢了钱之航一下,若无其事地说,“钱公子从什么时候开始拉皮/条了?”通过余光,她看见何洛僵了一下,尴尬地搓着双手。钱之航无所谓地笑,“不满意?那给你换一个?”说着,他拍了拍何洛的肩膀,意思是他可以走了,易佳夕这时却开口,“满不满意,身边这么多电灯泡我也感受不到啊。”何洛一愣,像是没想到这个态度冷淡的富家小姐会开口帮他。“懂了!是哥哥我没眼力见,这就走!”钱之航被美女搀扶着站起来,大剌剌塞一张房卡到易佳夕手里,挥挥手走了。宋丛筠抿嘴一笑,拍拍易佳夕的手背,“我先走了,你慢慢玩,别耽误了明天的正事。”宋家是做实业的,就宋从筠一个女儿,从小就把她当继承人培养,二十五岁,和易佳夕一样大的年纪。她在投行工作了两年,比易佳夕早两个月回国,正在接触集团核心业务。自然没有和他们一起醉生梦死的美国时间。转眼间角落沙发里只剩易佳夕和何洛。他似乎并不惯于此道,也不太自在,却也知道机会在面前,他没有被动的资本,只得主动和易佳夕攀谈。正如刚才宋丛筠说的那样,何洛通过去年一场选秀出道,在一部古偶里演过一个男三号。虽然形象不错,是当下吃香的小鲜肉,无奈经纪公司水平欠奉,接不到合适的资源,也没有炒作热度的话题。一场饭局,何洛认识了钱小少爷,说是认识,其实连十句话都没说过,今天接到钱之航电话的时候,何洛很惊讶。电话里,钱之航说得很简单,说他有一个朋友今天回国,他给办了个派对,请何洛过来陪陪这位朋友。再单纯的人,进了这个圈子也会被染上几分颜色,何洛当然知道不会只是“陪陪”而已。只是没想到会是易佳夕。何洛这样的身份,自然是接触不到易佳夕的,他只是听过她的一些传闻,刚才看见他,说实话,心里是松了口气的。易佳夕长了一张鹅蛋脸,杏仁眼,眼尾自向上勾起弧度,瞳孔颜色偏浅,五官是带着锋芒的美丽,与温驯无关。不像是需要这种“陪伴”的人。何洛一直努力地试图跟易佳夕找话题,她始终兴致缺缺,爱答不理地,让人极为窘迫,又不敢得罪。喝了几杯后,易佳夕站起来,冲他晃了晃手里的房卡,自顾自朝外走。“小心点。”何洛回过神,连忙跟上,小心翼翼地扶住易佳夕。不得不说,当时他心里松了口气。何洛很注意分寸,没有趁机揩油,易佳夕没拒绝,两人从电梯一路来到顶层套房。易佳夕晃了晃手臂,进房间第一件事就是找床,她跌跌撞撞地扑上去,散落一地的玫瑰花。“易小姐,需要我扶您……去洗澡吗?”何洛跟过来。“不用。”易佳夕含糊地说了句。套房里的中央空调和灯光自进门那一刻就开始自动运转,暖风自出风口吹出来,像轻盈的羽毛一样拂在易佳夕裙摆处露出的白皙小腿上。那景象明晃晃地,何洛不受控制地看了一眼。就这一眼,趴在床上背对着他的易佳夕却好像感觉到,掀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低声不耐烦地说,“出去。”当下何洛的心就灰了,看出今晚没戏。第一次给人作这种陪,他本就不是长袖善舞的人,立刻道歉,“对不起,易小姐,我这就走。”“等会儿,”易佳夕撑着床半坐起来,“就这么走了,今天不是白跑一趟?”她看人的表情总带着点讥诮,讲话也不怎么客气,直白到残酷。何洛却感觉易佳夕不是为了侮辱人。好像她那个人一贯就这么说话,不是在针对他。何洛进退为难,艰难地说,“那……”易佳夕对他挥了挥手,“去客厅睡吧,明天早上再走。”说完,她坐起来,踢掉了高跟鞋,旁若无人地朝卧室里的浴室走去。虽是喝过酒,易佳夕却还保留着几分清醒,没作死地去洗泡泡浴,简单地冲了一下,洗去旅途疲惫和熏天酒气。再回到房间,那小鲜肉已经不在了。她也懒得管那人是走了还是在客厅里,拉上窗帘,躺上床,习惯性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有人发来一条新消息,上面写着:明天上午十一点半,丽缦酒店一楼西餐厅,梁霁辰。后面还跟了一串手机号码。是姚金玲的助理发来的。此人姓徐,跟了老太太十多年,连语言风格都和他的主子一模一样。说得没头没尾,却简洁易懂,至少易佳夕一目了然。这是一条单方面通知,不需要回复,只需要她遵从。她看完,顺手就给删了。易佳夕一觉睡去,连失眠都空隙都没有,适当的酒精是一剂恰到好处的安慰品,她一觉睡到天光大亮。不是自然醒,是被敲门声吵醒。是昨晚那个何洛,问她需不需要让人送早餐上来。易佳夕从床上坐起来,揉揉眼睛,隔着门问,“几点钟了?”“十一点左右。”她隐约记得昨晚徐助理发来的消息中提到的时间,不慌不忙地起床洗漱,简单化了个妆,上完眼线,发觉太隆重,又给擦了重来。易佳夕开门,酒店已经送了早餐上来,顺便还给送上一套崭新的女装。何洛坐在沙发上看手机,她一露面,他立刻拘谨起来。她没打招呼,顶着张起床综合症厌世脸坐到沙发上。一方现代化风格的矮桌上摆放着各式早餐,中西结合,装在精美的餐盘中,易佳夕没什么食欲,随便吃了块可颂配冰美式。“打前台电话,帮我安排一辆车。”擦净手,易佳夕对何洛说。何洛照做,前台说钱之航已为她备好车和司机,就在门口,随时候命。易佳夕微微颔首,随意地扫了一眼墙上那道风格颇为古典的挂钟,心里感叹着钱小少爷这洋不洋村不村的城乡结合部式土豪风。她忽然发觉哪里不对。她眨眨眼,努力睁大眼睛,却只能徒劳无功地看着时间朝着十二点整的方向进军。迟到了。易佳夕在宾夕法尼亚读的本科,没继续深造,转头就去了法国尼斯,在地中海的阳光中沐浴三年,骨子里便被染上三份懒散,时间观念很是歪曲。但再歪曲,她也觉得迟到半个小时以上不太恰当。眼看是来不及了,易佳夕抓起沙发上的手机,拎上包,行动之快如大风过境,连矮桌上的咖啡杯都差点扫到地上。她对何洛扔了一句“慢吃,我先走了”,留下他一脸错愕。经过这莫名其妙的一夜,何洛心里有些怵她。既不像传闻里说的那么放浪形骸,却也实在不是什么好相处的人。刚才吃早餐他都不敢发出太大动静,嘴里正慢条斯理地啃着一块面包。何洛干巴巴地咳出一句:“那是我的手机……”然而房门已经关上,人去无踪。她走得急,连送来的新衣服都没来得及换。等到易佳夕发现自己无意间“顺走了”何洛的手机,已经是出发后五分钟的事情了。三次面部解锁失败,进入密码解锁的界面,而且屏保也不一样——再追溯到先前在那间套房里,她从起床就没碰过手机,只是在情急之下,想当然地把触手可及的手机当成了自己的。毕竟它们的外观一模一样。易佳夕拍拍司机的后座,“能借手机给我打个电话吗?”“好的,易小姐。”司机放缓车速,将手机递给易佳夕。易佳夕拨通自己的电话,是何洛接的。她言简意赅地告诉何洛送手机的地点,那边答应尽快送到,她想了想,又说,“手机密码给我。”“啊?”“密码给我,借你手机办点事,不看你隐私。”易佳夕语气干脆,毫不拖泥带水。何洛几乎是没有犹豫就报出了手机密码。经过昨晚,他几乎是一分本钱没出,就能得到钱之航向他许诺的资源,一个密码而已,他不会在这个节骨眼功亏一篑。她昨晚没想到会有这一出,删了那条短信,也就没了号码,很简单一件事,却不得不绕弯路。易佳夕心里很难得地生出了点后悔。好在现代社会,信息渠道多样,想要找到一个人,除了手机号码还有许多种方式。打开何洛的手机,易佳夕打开微博,退出原有登陆,登上自己的账号,搜索“梁霁辰”这个名字。她听老太太提过,给她介绍的这人是个青年音乐家,享誉中外,符合社会认可的有为青年。再加上他的名字实在太特殊,连重名的都没有,易佳夕几乎没费什么劲,就找到了那个排序第一的黄v账号。他的头像质朴简单,是一只大提琴的经典特写,颇有中老年屏保的气质。点进去,她直接略过账号里发布的内容,点进私信,斟酌片刻,给梁霁辰发去一条私信。易佳夕想当然地觉得,现代人离不开这些社交软件,时不时就要点进去看一下,只要开了推送,立刻就能收到她的“迟到提示”。发完消息,易佳夕退出微博登陆,锁上手机,平静地等待着到达目的地。丽缦酒店,位于g市最繁华的中心地段,是易家旗下众多酒店品牌其中的一个,远远就能看见酒店门口那座引人注目的雕像。一只体型巨大身态流畅的黑狼赫然伫立,身边竖着手持刀斧的士兵,颇有气势,威风凛凛。城中一直流传着关于丽缦的传说,连出租车司机载着外地游客到达酒店时,都会告诉乘客,这是酒店老板请了风水先生,特意打造的镇店宝物。易佳夕下车,步履轻松,直奔酒店大堂。大堂经理一早收到通知,在此待命,见到易佳夕进来,第一时间露出无可挑剔的笑容迎上去,“易小姐。”易佳夕没见过他,只冲他微微点头,问,“有没有一位梁先生?”“早就到了,我带您过去。”经理态度恭谨,带着易佳夕来到西餐厅,嘴里一刻不停,向易佳夕介绍餐厅的管理模式和人事情况。易佳夕不耐烦地一抬手,“我是奉命来相亲的,不是来视察工作的,你留着对别人说吧。”这个“别人”是谁,经理不敢多问,沉默地带着易佳夕朝里走,经过吧台,来到里面更隐秘开阔的小厅。